餘額不足

“你能算得出雪月花脫落的準確時間嗎?”玄飛手一顫,看著老頭的眼睛問道。

老頭把眼睛半眯起來,留出一條縫,透過這條縫看向玄飛,緩緩的說:“我算不出……”

玄飛能感到自己的心髒跳了下,難道隻有兩周能活了嗎?

但是瞬間,玄飛就像靜止的水那樣平靜了,生或死,在他看來,就像是稀鬆平常的事。

老頭一條縫的眼睛裏閃了兩閃,說:“但我知道有個人能算出來。”

玄飛靜靜的瞧著他,臉上掛著淡定的笑容,沒有追問是誰。

“在你住的地方房子後,有間單獨的石屋,那裏住著個比我還老的老頭,你過去就說老混蛋讓你過去的,他會告訴你,雪月花脫落的時間。”老頭沒能沉住氣,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玄飛淡然一笑,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

“你還想要什麽?”在繚繞的煙氣中,老頭問道。

“魂心,在這裏嗎?”玄飛不想再跑一趟,他已瞧出老頭不想殺了他。

要是想殺他的話,就不會說這樣多的話了,老頭看起來不是個會因為這個而浪費唇舌的家夥。

但他為什麽會這樣做,玄飛心裏摸不透,這老頭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老頭斜乜著玄飛,說:“魂心在這裏,但是要你自己找,老家夥幫你隻能幫到這裏。”說著,老頭撐著腿站起來,還順手捶打了膝蓋兩下,慢悠悠的走開了。

玄飛突然想起黃泉花的事,想要再去找老頭,可哪裏看得到他,整個一樓上千平米的空間,一目了數,老頭竟然像是消失了一樣。

玄飛看著緊閉著的大門,快速的重新起來找尋魂心。

原先找過的地方還要找一遍,玄飛不記得有沒有看到過魂心,先前可是連它的名字都沒聽過。在翻過了七八座架子後,才總算在個不起眼的格子那找到了首飾盒大小的盒子,裏頭裝著的就是魂心。

把東西都打包收到寬敞的褲袋裏,玄飛朝著大門走去。

“沒想到會是那件事,為這件事就把我們找過去,暗月使者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說話的是瘦高個,他的聲音玄飛能分辨得出。

“也是件大事,”矮胖子說,“現在正值多事之秋,什麽事都要小心著才是。”

“也對,沒想到連掌門都在,還有那些師叔師兄,都許久未看到了,師父他老人家還在江西沒能趕回來,要不然又該高興得喝醉了。”瘦高個笑著說。

“你說起酒,我倒是想起來了,上回去成都煙花巷裏喝了一種酒,叫眼兒媚,入口綿軟,不刺喉,後勁不強,喝起來很是舒服。”矮胖子說。

“師兄,下回帶去見識見識?”瘦高個嘿嘿笑起來。

“好說,好說。”矮胖子大笑道。

玄飛聽得皺眉,要這兩人都一直擋在門外的話,是個極麻煩的事。

雖說聽兩人的對話,褚文才不知為何沒有戳穿自己的謊言,是想要自己去找他承認錯誤嗎?

玄飛沒傻到會做這種事的時候,褚文才要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也樂於就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再說,臉上一直都戴著精致的人皮麵具,連實力如瘦高個、矮胖子都看不出真假。

褚文才要找上門,玄飛大可往外推,不承認這件事跟自己有關聯。

死豬不怕開水燙,何況活人。

現在要考慮的是怎樣出去。

這魂閣是座高塔,每層都開著九個窗子,對著各處,但現在窗子都關上了,可就算是能跳窗,能夠讓這兩個超級高手沒有任何反應?

玄飛大皺眉頭,早就想到不會那樣容易,可現在還是很愁人。

“要不要我幫忙?”

玄飛嚇了一大跳,回頭看著笑眯眯的掐著胡須的老頭,真想將他的胡子全都給拔下來。

“你能把兩人支使開?”

“用不著。”老頭說著突然一推門,兩扇門從內往外打開。

瘦高個和矮胖子手裏一下幻出開山斧和長槍兩種魂兵,凝神衝著門裏,看到是老頭後,才鬆了口氣,將魂兵撤去。

可令人奇怪的是玄飛就站在老頭後麵,難道這兩人看不到嗎?

“師叔祖。”兩人給老頭行禮。

“你們剛剛到哪去了?”老頭背著雙手,手指往外勾了下。

玄飛心領神會的貼著牆壁矮著身子,注意著兩人的表情,發現他們真是沒瞧見自己,等走出幾步後,加快腳步衝住的地方跑回去,遠遠聽著矮胖子在回答老頭的話。

“被暗月使者叫人去了澄明殿,說是商量盤古七陣的事……”

玄飛想要聽下去,又怕老頭,或者那兩人發現自己,隻得心有不甘的加速跑開。

沿著走廊往回走,遇到不少的師兄弟,大家都站在走廊上,靠在廂房上說話,看到玄飛,偶爾會投來異樣的眼神。

趕回到房間,把門輕輕關上,玄飛將魂心、魂鎖的盒子擺在八仙桌上,正想要解開絲錦,把盒子打開,突然傳來兩聲敲門聲。

“玄飛,睡了嗎?”

說話的是褚文才,這讓玄飛的心撲通亂跳。

麵對著老頭裝出來的鎮定,現在已不複存在,玄飛一路走回來,額頭上脖子上掌心全都是汗,要這樣出去的話,肯定得讓褚文才逮個正著。

“等一等。”

玄飛將盒子和人皮具麵塞到被褥下,用枕巾擦了一把汗,才衝去開門。

白衣如雪的褚文才搖著那柄不分寒暑都拿在手中的折扇,衝玄飛微微一笑,啪的一下把折扇合上。

這讓玄飛的心一陣狂跳,那合上折扇的聲音就像是打在他的心坎上一樣。

“找你隨便聊聊。”

褚文才說著就側過身子走到房間裏。

玄飛正想轉身,就聽他說:“把門關上。”

玄飛這下倒是不緊張了,他古怪的瞥了褚文才一眼,說:“夜裏太熱了,開著門涼快些……”

話沒說完,褚文才背著身子一揮手,門啪的合上了。

這手倒是極為漂亮,讓玄飛小小的佩服了一下。

“你讓看守魂閣的弟子去澄明殿,是想要去魂閣裏找什麽東西吧?”

褚文才轉過身一坐下,就笑吟吟的說,能做暗月使者,天門第三號人物,他的智商絕不低,通過蛛絲馬跡,猜到那人就是玄飛對他來說並不難。

“我想去,但是我沒有。”三實七虛的玩意是玄飛玩剩下的,再拾起來有什麽難的。

“喔?”褚文才刷的又將折扇打開,在身前輕輕的搖晃著。

他那對細長的眼睛就在玄飛的臉上打轉,像是想要分辨出他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玄飛要編謊話,騙起人來,那是一點不打磕絆,說話的時候,眼眶內的焦點還都不會從要欺騙的對象的臉上移開。

“魂閣是本門用來存放寶物的地方,想必那裏肯定有許多能讓我大開眼界的東西,我是來自鄉下的小孩,總是羨慕那裏麵的東西,本來我想今天晚上就過去看的,後來聽到掌門和普通弟子的對話,知道今天大家要去澄明殿議事,就著急的等待著人來叫我,所以就沒有過去。”玄飛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一段話。

褚文才怔住了,鄉下的小孩?山神幫幫主是鄉下小孩?

剛今門的弟子關心澄明殿議事的事做什麽?還會有人來叫你?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褚文才被弄得哭笑不得,看著玄飛正襟危坐的樣子,心想是不是誤會他了?

普通人怕也沒那樣大的膽子,敢擅闖魂閣吧?

這玄飛不過是在風水、命理、術數、陰陽、符咒等方麵懂得多一些,又是初來乍到,雖說被掌門收為了關門弟子,又極有可能是那個人,但膽子怕是還不會那樣大。

最重要的是,魂閣裏還有四位長老守衛著,玄飛要是闖到裏麵的話,早該收到警報了。

褚文才定定的瞧著玄飛波瀾不驚的眼睛半晌,才起身說:“這件事就這樣了,早些睡吧,明天要早起。”

看著褚文才走出去,玄飛大大的鬆了口氣,才發覺掌心裏滿是汗,不由得撇了下嘴。

實力減弱,遇到真正的高手,連膽氣都小了許多,他不由得自我鄙視了下。

將魂心、魂鎖從被褥底拿回到八仙桌上,玄飛深吸了口氣,將絲錦解開,露出裏麵的盒子,這讓玄飛呆住了。

這兩個小巧的盒子,完全是火靈宮、何六那種盒子的小型版本。

上頭留著用來滴血的圓孔駭然清晰的出現在眼裏,在那靠山村火龍穴外的情形曆曆在目。

“要是不是親屬的血滴在圓孔中,超過三次就會啟動自毀裝置。”於媚兒說的話還猶在耳畔。

還有老頭說的“再過一兩周雪月花就會脫落,到時要是不及時喝下花液的話,你就有可能完蛋。”

玄飛還突然想到,淩一寧和淩正,兩人的魂魄同樣被雪月花包裹著,要是一寧也……玄飛一下坐倒在太師椅上,感到天都快要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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