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老頭是純粹的江湖人，被大哥招攬進來的時候，都六十多歲了，平生大半都在女人的大腿根裏打混過來，一小半在鑽研著風水術，但就是這一小半，都足夠普通人半生都學不來的了。

學風水也講究著天賦，八卦什麽的，要拿給普通人去看，大半都會立時困乏，用來催眠倒是不錯，想要將這些背下來都要一段時間的工夫，但這老頭能過目不忘，並且把風水術擺在第二喜好的位置上，僅次於女人。

而他在風水術上的天賦同樣驚人，曾經設下過僅次於奇門十六陣的超級大型陣法，幫助自己的幫會在一場廝殺中取得上風。

有著這些條件，大哥就將他招攬到了圈子裏，而起初的時候，誰也不信他一個普通的江湖人能有比修行人，比大蠱師、大巫師這些奇能異士還要強的風水術修為。

而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戰事裏，他將對方設立著保衛著派裏秘寶的風水陣破掉，才讓所有人都對他佩服起來。

而從那以後，人人都叫他一聲吳老師。

也有不把他看在眼裏的，像是刑兵、莫月，就直接叫他吳老頭。

白光真人的到來雖是強大的助力，但吳老頭的到來，才是讓刑兵、莫月、黑衣真人心裏一鬆的原因。

“吳老師，這前頭的風水陣就要靠您了。”黑衣真人誠心的說。

這個好色的老頭很對他的味口，有兩回大哥開會的時候，黑衣真人還跟吳老頭、白光真人夜裏跑到城市裏的煙花柳巷裏去樂嗬了一回。

大家興致都很高啊。

還同樣一絲不掛的洗過桑拿，那吳老頭老是老，那裏可不老，一瞧就是常鍛煉的。

臭味相投，大家就你一句吳老師，我一句黑掌門的稱呼著。

“莫大蠱師沒能把陣法破掉嗎？”吳老頭對莫月也不感冒，甚至很是瞧不上。

不就是出身好嗎？吳老頭可是草根出身，風水術一半自學，一半是在中年時遇到了明師，傳授了大半本修行人學的風水術。

他也是在拿到那大半本的風水術書籍，才茅塞頓開從此一躍千裏的大步提高。

“我自是沒有吳老師這樣大的本事，這個風水陣我連見都沒見過。”莫月冷然道。

吳老頭倒是一怔，莫月雖說人太傲了，他瞧莫月不怎地順眼，可他的風水術修為可是不弱，特別是陣法一道，這沒吃過豬肉還見過豬跑，要是連他都說沒見過的陣法，倒是要慎重一些了。

“連你都沒見過？”吳老頭抓著羅盤的手緊了一下。

又聽黑衣真人將剛才的發現說了遍，吳老頭抬頭瞧著在啃著燒雞的玄飛，眼裏滿是敬畏。

要想讓人敬畏需要的不是裝腔做勢，而是真實的實力。

能夠吸人魂魄、魂氣的陣法，可是從未見過。

“吳老師，你先去瞧瞧，要是沒把握的話，我就派弟子騎快馬趕到大哥那再商量對策。”黑衣真人好心的說。

這倒讓吳老頭不滿的說：“黑掌門說的話，像是瞧不起我老吳頭一樣？這不過就是個能讓人魂魄飛散的風水陣嘛，看我去破來。”

說著，吳老頭就抓著羅盤快步的走到逸魂陣的外圍，小心的查看著。

一言未發的白光真人這時才問黑衣真人：“老黑，你說那人能將人的魂魄給吸到肚裏？”

“確實是這樣，我和莫大蠱師都是有同樣的感覺。”黑衣真人怕白光真人像自己一樣，讓弟子白白送死，就實話相告。

“這真是無比的古怪。”白光真人伸著長長的脖子往山上看了眼，搖頭道，“不知有什麽蹊蹺的地方，我總覺得這千獨山，越看就越是覺得難攻破。”

“我倒也有同樣的感覺，”黑衣真人歎氣道，“這樣的憋屈，連人的手指頭都沒碰到就死了幾十名弟子，我這個做掌門的真是無顏以對啊。”

死些低水平的弟子也就算了，連蘇鐸都死了，這都玄衣派無疑是個很沉重的打擊，黑衣真人還想著將他培養成下任掌門的。

“我的人豈不死得更多。”刑兵心煩氣躁的說了句，就走開了。

他一向把秦雪紅的人看成自己的人，紅苗損兵折將不說，還梢上了玄衣派的弟子，等到了大哥那裏，可有得責罰可受的了。

看著秦雪紅那細長的睫毛，刑兵才總算讓心情平複了些。

莫月凝視著在陣外不停的走動著的吳老頭，問黑衣真人道：“按理說千獨山的進攻計劃是不會走露半點風聲的，怎會突然的就來了這麽些好手？而且不單是天門的人來了，還來了會古怪風水術的高人，連修香人都在……”

“修香人？”白光真人一愕，半眯著眼色眯眯的瞧著淩一寧跟趙欺夏，立時感到趙欺夏的身上半點魂氣都沒有，就抿嘴道：“是那個看起來還未成年的？”

“嗯，”莫月深知這白光真人就是個色胚投胎，跟那吳老頭是一胎裏生下來的，就厭惡的說，“剛才那修香人用了一種怪香，讓我們所有人都昏睡了過去。”

“怪香？”白光真人愣了下說，“修香人很少能出世，就我所知，在世的修香人隻有一個，可是她應該早就死了才是。”

“誰？”黑衣真人問道，他倒是把莫月剛才提出有可能有內奸的問題給忽視了。

“說出來你們都沒聽過，但她確實是很強的修香人，以我四魂的修為，怕是對上她都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白光真人咂咂嘴說，“不過，這上頭的修香人卻不是她，看年紀都不是，不知是從哪顆石頭裏蹦出來的了。”

玄飛被這些人不停的往上掃視的目光瞧得很不舒服，看到天快亮了，衛素衣那些人也該休息夠了，就對站在一旁觀戰的古東說：“你去將衛姨請過來。”

玄飛冷冷的看著下邊，心裏盤算著要衝下去的話，該要怎樣擺陣勢。

小白吃了就睡，睡了起來就吃，就不算那體質，也得要變豬了，大白有樣學樣不說，還有後來居上的模樣，兩個牲口快一般的大了。

玄飛一手搭一個，倒是像極了沙發的扶手。

淩一寧靠在他的身上早就睡著了，輕輕的發著鼾聲，淡淡的發香穿到玄飛的鼻裏很是好聞，輕擁著她，就睡在這天地間裏，要是沒有下邊那些人的話，真是件很讓人愜意的事。

在這樣多的人麵前，玄飛自不會做出什麽出軌的事來。

也就是摟抱著她，讓她睡得舒服一些而已。

衛素衣洗漱打扮從後院走到這裏，花了差不多半小時，吳老頭還拿著羅盤一臉疑惑不解的在逸魂陣外來回的走動著。

他半點都摸不著頭腦，這種陣法他別說沒見過，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這也就罷了，問題在於，這陣法一點都按風水八卦來擺設，看著就像是連陣法都沒擺著，但誰都知道這裏有座極厲害的陣法，而他連陣法都分不出的話，何能找到陣眼。

更不用說找到玄飛就是陣眼了。

而就是逸魂陣裏那顆偽眼陣，他都沒辦法找到。

像隻沒頭蒼蠅，說的就是這吳老頭了。

“要是無法破掉這風水陣的話，那就隻有等真言大師過來了。”莫月長歎道。

看吳老頭的模樣就知他半點法子都沒有，這吳老頭平常大話連篇，而實際上的水平也在莫月之上，算是在大哥手下能排上前三位的風水師了。

卻是連他也沒撤，可見玄飛擺的這個風水陣有多麽的厲害。

“我讓四大長老先把蠱師都集中起來，先回兵主殿裏把兵力布置好，再衝下去。”

衛素衣見玄飛打定主意要往外衝，自是樂得如此，要不然被堵在這千獨山中，雖有玄飛的風水陣庇護，總不能守在這裏一世。

真要等到那天門逆徒過來，怕是想要守都極難能守得住了。

來到兵主殿，淩風、淩思旋、呂岸、蘇帛、黃金、白銀、青銅、黑鐵四大長老、古東等有些地位的蠱師都等在殿裏了。

那些連夜未眠的蠱師聽著要反攻出山，都是一臉的興奮，誰願意做一世的縮頭烏龜？

睡意自是一下就全都消除了。

“整個千獨山大約有四百七十名的蠱師，現在西門和東門是重點，這西門有白光真人、黑衣真人、莫月、刑兵、秦雪紅三大蠱師，還有那猥瑣老頭，雖看他沒有任何的魂氣，但也不能保證他不會巫術、蠱術，”衛素衣說道，“我帶四大長老和呂道兄，風哥攻西門。”

“我也去西門，東門那剩下的玄衣派的弟子雖多，但有一寧在就夠了，還有，小夏，你分一些睡香給大家，在進攻前先把睡香點上。”玄飛說道。

這大家自是樂意笑納，有修香人的睡香，那基本上場麵就要一麵倒了。

而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長嘯聲，程肅縱身而起道：“是我天門的援軍，他們終於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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