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走龍蛇的門店不大,恰好是能十來桌的那種,一樓是很低的中間有個洞的木頭桌子,做著的都不是有靠背的椅子,而是凳子,那個洞是用來放火鍋的,而一旁都立著幾個煤氣罐。
一樓還有兩個單獨的包廂,一旁還有一個就在收銀台附近的公用衛生間,全都是用水泥砌成的台階和地麵,沒像大飯店一樣用什麽木板和磁磚做著裝飾。
這裏本來就是做著來往的貨車司機的買賣,都是隻求一頓飯飽就好的。
二樓是服務員和老板休息的地方,那裏分成五六個房間,搭著架子床,這些服務員和老板大多都是附近的村民,而這飯店也是用自建的民房改造成的。
玄飛是見得多了,二樓沒去過,那些都是他猜想出來的,但想必不會差得太遠。
老板娘讓他和老瞎子一幹人坐下後,才去拿菜單,用最簡單的A4打印紙打印的,想必是在某個很簡陋的打印店裏花錢讓人做出來的,說不定還是村裏哪個年輕的後生自家的打印機裏打出來的,上麵還過了一層塑料薄膜。
已然沾了不少的菜油,還有些被火鍋什麽的熱氣燒燙黑灰的印子,雖用抹布抹得很幹淨,拿在手裏還是油膩膩的。
“蕃茄炒蛋,素炒黃瓜,再來幾個葷菜。”點菜的是淩一寧,這些人裏她是能當半個家的,知道大小白是無肉不歡的兔子,特意的點了葷菜。
玄飛掏出煙來給老瞎子和吳桐派上,幫老瞎子點了火,把火機扔給吳桐就說:“按照他們的行程來看,很有可能是去到大西北去了。”
這個可能性最高,想那逆徒把大本營安排在那種戈壁地帶,也沒人會留意到。
就是最先進的衛星,那也不會沒事往那裏去照,在那裏說不定還能找個靈穴,很充沛的那種,在那裏把窩一建,別說是一年,就是十年,二十年,都沒人能找得到那裏。
“也不一定,”老瞎子搖頭說,“控妖門必須要每日都要找妖來煉化丹藥,要不然的話,過不得多久他們體內的毒素就會發作。”
“毒素?”玄飛愕然道。
“吃了妖氣煉化出來的佛力和魂氣的玩意兒,靠這種掃近路的法子修煉,真以為沒半點的副作用嗎?那沒能煉化幹淨的妖氣都沉澱在體內,要依靠著相同的丹藥來消除,要不然的話,毒素發作,這些人就是本事再大,那也得用不了多久就得雙腳一蹬就死過去了。”老瞎子嘿嘿的笑著,老練的抽著煙。
“老前輩,這事你打哪兒聽來的?”玄飛懷疑道。
一個神機門的人吧,就算是很偏門的江湖門派,能得到很多的別的門派的求助,能撈到不少的好處,但想必平時神機門也是很少參與江湖事務的。
要不然神機門後人出世的消息,早就人盡皆知了,這老瞎子還想這樣輕鬆?
何況江湖門派的事和修行界的事那是兩碼子事,兩個方麵是沒什麽太多的交集的,像是當初淩正帶著屍門的弟子來到長白山,知道那裏是山神幫的地盤,知道山神幫是修行門派,但他哪可能知道山神幫裏的壇主都是什麽級別的修行人。
像控妖門這種毒素的事,一定是秘而不宣的秘密,老瞎子能知道,很讓玄飛懷疑。
老瞎子不該會和控妖門的人有什麽來往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玄幫主,我老頭跟控妖門沒什麽幹係,但是我師父,唉,”老瞎子歎了口氣,大大的吸了口煙說,“當年控妖門的門主找到我的師父說是想找他去幫個忙,師父臨走的時候就有預感,這一次怕是一去回不來了。”
老瞎子娓娓道來。
老瞎子的師父當時是昆明的一個有名的相師,這是自然的,神機門要是打扮成別的,別人可能不信,要是扮成相師,可是能把人都能瞞住。
當然,神機門的弟子可不是隻會看相這樣簡單。
總之,老瞎子的師父在昆明那裏很有些名聲,控妖門的門主就找到他,想讓他幫算算自己還有多長的壽限,這時候,他已跟著那門主來到了楚雄了。
距離昆明還有一段距離,這裏靈氣充沛,到處都是妖靈異獸,老瞎子的師父可不是瞎子,就算他不是修行人,他也能感覺得到不對勁。
算人生死在神機門裏都算是一個比較耗費精神的一種算法了。
但老瞎子的師父還是幫那門主算了,他還能活三天。
那門主當時默然無語,就讓人將老瞎子的師父送回了昆明。
一遇到老瞎子——當時他還是小瞎子,他師父就帶著他往東邊逃,他預計是算到自己難逃過這一劫了。
果然,就在香港的時候,老瞎子的師父將他交給一名故交後,就被控妖門的人殺死了。
而在前一天的時候,控妖門的門主就因為毒素發作去世了。
關於毒素的事,是在老瞎子的師父在幫他算出壽限的時候,他一聲感慨裏說漏嘴的。
而這才是老瞎子的師父真正的殺機。
老瞎子的師父也推算出了那門主是控妖門的人,小瞎子長大後自然是記得這一件事。
算起來,老瞎子跟控妖門的人還有不共戴天之仇。
聽到老瞎子合盤說出的這些話,雖有些難以理解,但還是能夠自圓其說。
玄飛抽著煙說:“照這樣說,控妖門是需要在一處有著很多妖精存在的地方,才能生存?”
按老瞎子話裏的意思大概就是這樣,要是隔一兩天沒能抓到妖精煉成丹藥的話,他們就會有生命危險。
而那四名四魂強者怕是不用擔心的了,帶著百靈門那些女妖往西北走,自是隨時都有材料,而還不能確定控妖門的人就沒有帶著已經煉製好的丹藥。
要不然,這出一趟遠門可太麻煩了,隻有兩種選擇,一是帶著一大批的妖精同行,二是隻能去妖精多的地方。
“小兄弟,喏,番茄炒蛋。”老板娘托著菜盤子上來,“這是豬肉燉粉條。”
第二樣菜一放上桌,在場的人都覺得不對勁了。
數對眼睛頓時掃了過去,淩一寧微笑的用筷子敲著盤子說:“老板娘,這真的是豬肉嗎?”
老板娘那笑起來還有兩個老酒窩的臉一下就僵了:“這不是豬肉是什麽?你說!”
她氣呼呼的用雙手叉腰,一副要與淩一寧死磕的架式。
大白想去拉淩一寧,想讓她大事化小,玄飛笑眯眯的抽著煙說:“大白,你別拉一寧,讓她打,把這房子都拆了我看都是好的,敢拿人肉當成豬肉來騙人,你膽子真的不小。”
老板娘的臉色頓時變了,怒道:“你說什麽!你再胡說八道,我可報警了!”
“你去報警吧,你那廁所背後的屍氣,就是用了好些空氣清新劑我都聞得一清二楚,那後頭掘地三尺的話,肯定能挖出超過二十具的骨頭架子。”趙欺夏撅著嘴說。
她那鼻子比狗鼻子都要靈千倍,從一走到“走龍蛇”這店裏,她就聞到不對勁了。
但她也沒說話,要是這老板娘老實些拿出好酒好菜的招呼就算了,可在淩一寧點破後,她還想要裝腔作勢的打電話報警,實在不怎麽厚道。
老板娘臉色有些發白,突然衝著那些開貨車的說:“好了,你們的飯菜我請了,快走。”
那些貨車司機登時笑嗬嗬的站起來,其中有個沒長眼睛的跟老板娘開玩笑道:“妹子,是不是要生了?這就想著趕兄弟們走呢?”
老板娘體態稍微豐韻了些,小腹上有些贅肉,要是不挑食的男人也不會在意,可那司機拿這個開玩笑就要不得了。
“我,操,你媽,你說什麽!”那坐在櫃台後的老板,抓出一把菜刀衝上來。
所有的貨機都快鳥獸散,紛紛的往外跑,上了貨車就開著溜走了。
這時那些長得都還算過得去的女服務員都變了表情,拿著些武士刀走出來,把玄飛這幫人團團圍住。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說吧,是哪條線上的,不認識這走龍蛇的店名是不是?”老板娘捊起袖子就喊道。
哪條線上的?玄飛好笑的衝吳桐打了個手勢。
吳桐就苦笑著說:“這位是東北山神幫玄幫主,這位是神機門的門主,這位是鳳城第一女相師莫櫻寧,這位是湘西屍門的淩大小姐,這位是修香人這一代的傳人趙大小姐,這兩位是兔妖,在下是鷹魂派掌門大弟子。”
還沒說完那老板和老板娘的表情就跟石化了一樣。
他們就是在路邊開黑店的,也是有傳承的,是個很小的江湖門派,但在這裏開店耳目都很廣,自是知道吳桐說的那些不是修行門派,就是好久不見的神秘門派,還有兩隻兔妖。
這樣的組合絕非是開黑店的兩夫妻能對付的,兩人外加這些弟子的表情就份外的尷尬。
“也不要你們去死,給老子好好的坐好這頓飯!”玄飛用筷子敲著碗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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