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景羅刹跨下是一頭青牛,都快有一棟平房那樣大的青牛,頭上長著四個犄角,眼裏原本冒著凶光,到得名山下時,卻是全身都在冒著虛汗。

他背著一對短槍,素白色的衣服,極襯他的身形,胸前繡著飛龍一樣的景字,這絕對是一位超級高手。

而他現在卻是滿腦驚疑的瞧著山上,跟在他後麵的就是他的兒子,那個被玄飛一拳打倒在地的少年。

“父親,他,他,他,不會是……”

那總是帶著上位者的傲慢的少年,驚得說話都結巴起來。

景羅刹心神搖曳,還想要強自鎮定,他倒是能鎮定得住,可他那青牛,卻不由自主的前腿下跪,半臥在了地上。

他的臉都快丟盡了,本來是過來幫孩子出氣,也想看看這個能在一招間就讓他的兒子,這南方僅次於他的強者落敗的家夥是個什麽模樣。

可是……

草!景羅刹恨這頭青牛沒用。

可這青牛卻是“形鬼”所變,就算是在這餓鬼界裏形鬼的數目都是少得可憐的,每一個“形鬼”都是寶貝一樣的。

它們能變化成各種不同的模樣,而且還能附帶一些那種模樣的動物、神獸或是人的本領。

在那少年小的時候,這“形鬼”還變過羊駝,也就是俗稱的草泥馬。

那是餓鬼界的民間神獸,傳說有十種。

像是尾申鯨,雅蔑蝶那些,其實那都是“形鬼”所變的,它現在變成的青牛,那可是有來曆的。

在餓鬼界裏有個傳說,在那位天妖下來的時候,曾有一位羅刹騎著青牛跟他大戰了七天七夜,不分勝負,這在餓鬼界已經是一件了不得的事了。

那可是天妖,是神,是來自六道輪回之外的主宰,他座下還有六位能夠與羅刹王相抗衡的法獸。

連當時的羅刹王都拿天妖束手無策,這天妖都想要將羅刹王收拾了,一統整個餓鬼界,在這種情形下,那個騎著青牛的羅刹,比羅刹王更讓人佩服。

他在餓鬼界裏的地位僅次於諸天神佛。

而形鬼變化的這頭青牛竟然有那在大戰天妖時的那位羅刹所騎的青牛的百分之一的實力,這就不容小看了。

要知雖說隻有百分之一,可在那傳說中,並非隻有羅刹動了手,那青牛甚至跟那六法獸打成一團,以一敵六,同樣不分勝負。

這算起來那青牛的實力也不弱於羅刹多少了,而這形鬼變成的青牛,雖說隻有百分之一,也不到景羅刹一半的實力,對他也是一個強大的助力。

它比那少年都要強一些。

那少年雖說僅次於景羅刹,可在南方,景羅刹的實力已達到了傳說的級別,真實的實力同樣如此。

因為是自己的孩子,景羅刹在跟他動手的時候讓了他一些,才讓他有自己隻是稍弱於父親的感覺。

可到這時,這少年已經嚇得臉無人色,而那青牛更是跪到在地上,仗還沒打都輸了一半。

而那景羅刹的目光掃過四大.法獸的時候,眼神也是微微的閃爍不定,這些真的就是那些天妖的法獸嗎?那天妖呢?

要說一隻法獸就算了,那有可能是誤入餓鬼界裏,可四隻法獸同時出現,那鐵定是跟隨著天妖來的。

小白伸出前爪抓著脖後的毛,淩一寧將她的動作按住,小聲說:“一點都不淑女。”

小白傻笑了一下,就依偎著女主人使勁摩擦。

要是她是一隻雄兔子的話,早就被玄飛拿來煲湯了。

阿灝忍著心裏的驚懼,走到玄飛的身旁說:“那家夥就是景羅刹,還不打算用召喚術嗎?”

玄飛打了個哈欠說:“你沒看到那家夥跟你一樣,在隱藏著內心的恐懼,害怕我突然動手,直接將他轟殺嗎?我身上可是有王魂滴,人見人怕啊。”

“草!”阿灝罵了句才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些。

“喂,你是打算一直站在那裏嗎?”玄飛歪歪嘴,指著景羅刹。

那青牛小心的抬起頭隻看了他一眼,整個被打回原形。

就看他全身用力的抖動了幾下,一股青煙在他的身上散出,等青煙散後,他就變成了個枯瘦的布衣男子,這回,他是雙腿跪在地上,低著頭,全身劇烈的顫抖著,連動都不敢動。

景羅刹心裏直罵這個沒用的東西。

這形鬼每一次變化都是極困難的,他要再變身的話,那需要很多的要素,至少要是現在動手的話,他是一點用都沒有了。

沒有形鬼的幫助,看自己的孩子又像是篩子一樣的狂抖著,何況景羅刹的心裏都對玄飛有些驚懼。

這種懼意是從魂魄裏直接傳出來的,那是來自內心最深處的天生的恐懼,隻要是擁有魂魄的物體,都不會不害怕那發威後,能讓魂魄傾刻間墜入無底深淵,百世都會受到無盡折磨的王魂。

這種與生俱來的懼意,就算是再強大的強者都無法無視。

就像是一個再驕縱的孩子也不會不怕手槍一樣。

等槍指著他的額頭,他還能像他平常那樣的驕縱嗎?

玄飛站在那裏,就像是一個手裏握著手槍的匪徒,而那些所有具有魂魄的家夥都是一些驕縱的孩子。

可他不懂得怎樣開槍,他隻懂得這王魂對於這些羅刹,餓鬼,所有的人,動物,妖都有著非比尋常的震懾力。

隻要用好這種震懾力,那就能夠在戰鬥中取得上風。就算是實力比他還強的,那也不可能在突然遇到王魂的時候,而能夠輕易無視。

“哼,是你傷了小兒?”景羅刹冷聲道。

他在慢慢的壓抑著內心的恐懼,有可能有用,有可能沒用。

他也沒有底,那些關於王魂的傳說,比天妖的傳說更讓人心驚。

傳說那位身負王魂的強者,也會來到這六道輪回的餓鬼界中,他不是要占領這個餓鬼界,不像天妖那樣,想的是征服,他想的是屠殺,無盡的屠殺。

隻有血才能讓那王魂感到溫暖。

人和鬼,至少跟餓鬼界的鬼一樣,最暖的東西是血,在流出體內的那一刹那的血是溫度最迷人的。

有些鬼也最為喜歡那從體內濺射出來的第一滴血,第一團血。

但是無盡的殺戮隻是為了那第一團血的話,那隻會被人認為是一個精神病。

而這個精神病強大到沒人能擋得住的話,那就是一位暴君了。

但對於王魂的恐懼並不在於這一點,還是天生的恐懼,並非是因為聽到關於王魂傳說後而在後天產生的恐懼。

這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後天的恐懼是能夠克服的,再強大的後天恐懼感,也會因為自身的強大而克服。

像是那位羅刹王,就算是天妖在他的麵前,他都不會感到任何的恐懼,因為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充足的自信。

這位景羅刹也是一樣,他雖不認為自己是天妖的對手,甚至是四法獸的對手,但他還有膽量一搏。

可在麵對著王魂的時候,他連一搏的勇氣都缺乏。

他現在隻是在強打著精神,不讓自己的腿軟。

他是在自己的孩子麵前,在自己的形鬼麵前,他必須要保持他南方最強者的威嚴。

可是他能保持到什麽時候,他完全沒底。

玄飛雖說不知道王魂的子彈怎麽打出去,他卻懂得怎樣用魂兵打出一排排速度驚人的子彈。

那子彈要是打在身上,也絕對不必王魂的子彈要好受幾分。

“你的孩子需要管教,需要接受教育,我不過是代你教育他。”玄飛歪歪嘴,在口袋裏摸煙,這個時候要是不抽根煙的話,也太沒意思了。

隻有嘴裏含著煙,腳在抖著,用一種睥睨天下的目光瞧著這個強打精神的家夥,那才叫大氣。

阿灝在懷裏摸出一包煙遞了過去,還拿出一個芝寶打火機給他點上了。

“下回用火柴,小夏那裏有,用什麽美國貨,都山寨的,垃圾。”

玄飛一眼就看出阿灝這火機的真假,他怎麽都是在鳳城那座城市裏混過的。

好壞他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再說那真的芝寶和假的芝寶,從那火機蓋彈起來的聲音來聽都能分出來真假。

“玄爺,好壞不重要,重要的是煙給你點上了。”阿灝也很配合的做出一副流氓的神情和口氣。

趙欺夏瞪了他一眼,這家夥裝什麽裝呢。

“咳,我看你還是跪下來吧,要不然不好說話。”淩寒笑道。

他的笑容裏帶著很不屑的感覺,隻怕是那位景羅刹大人活了這樣大的歲數第一回看到的。

他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麽王魂在這裏,而這些家夥卻看上去比那些外障鬼什麽的要輕鬆得多。

他不知道的是,他們是站在玄飛的身後,那自然感覺就沒有那麵對著王魂那樣強烈。

“還不想跪嗎?!”玄飛突然手一揮,火箭筒魂兵架在了肩膀上。

景羅刹英雄氣短,一下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嚇得臉色微變,腿一軟,真的就跪下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