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9 記憶
戰後的黑煙將整個城市籠罩，政府大樓的走廊和大廳內，坐滿了正在進行休整的士兵。由於沒有醫療設施，所以傷員隻能在第一時間便被運送往避難所。
前往實驗室的途中，雷翔和終於和避難所取得了聯係，之前外星人降臨時，不知何故通信突然陷入了癱瘓，事後分析，應該是敵方乘坐母蟲似乎能夠產生某種生物電波，而對衛星信號造成幹擾，切斷己方的通信，這也許也是外星人的戰略之一。
雷翔打開通訊器，連線之後，裏麵很快傳來了弟弟的聲音。
雷飛的聲音顯得有幾分焦急，顯然是剛才試圖聯係過雷翔。雷翔簡單說了事情的經過，然後表示已經沒事了。一如雷飛的性格，聽到哥哥與外星人正麵進行過交戰後，立刻大喊大叫了起來。
“真的嗎？它們這麽快就攻過來了？！”
“小聲點，你想讓所有人都聽見嗎？”雷翔皺眉嗬斥道，這種時候，民心剛剛穩定下來，盡量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但雷飛還是在對麵唏噓了好一陣。眾人之前雖然對陳陽的話堅信不疑，但是畢竟未曾親眼見過外星人，心中總歸還是充滿著疑惑，這次己方部隊與外星人終於有所接觸，對於其餘人而言，無疑是件值得關注的大事。
“就這樣，詳細經過，等有空再告訴你們，倒是避難所的建造進度，現在怎麽樣了？”
“嗯，我知道了。”
雷翔結束了通訊，對陳陽道，“修建好的避難所，大概暫時可以容納五十萬左右的人員，現在政府官員和一些平民，已經先行住進去了。”
“這麽快？”
“除了軍隊外，還有許多平民也參與入了其中，所以整個避難所在兩個月內完工，應該沒有問題。”
說著，三人已是進入了艾莫磷的實驗室中，在一個房間內，艾莫磷示意士兵將黃龍放在一張實驗台上，然後走到一台儀器前，用一根頭繩將長發束成馬尾在腦後。
“讀取人腦中的基因，準確的說在醫學上的名詞叫做‘大腦回溯’，這種技術並不新奇，其實早在十幾年前就有了。”艾莫磷邊說邊戴上口罩和手套，雷翔知道她要幹什麽，但還是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對方。
“當時這項技術被研發而出，主要用是在刑偵上，試想在一起謀殺案中，如果能夠憑借死者的記憶追溯出真凶的身份，那案件告破就變得簡單了許多，曾有一段時間，國內的犯罪率大大降低。但是好景不長，當這項技術被人們廣泛所熟知後，罪犯們也變得聰明了起來，他們會在殺人後，將被害者的腦部破壞，這樣警方就失去了調查取證的依據。”
“可是讀取記憶需要鮮活的大腦才可以嗎？”
“我說過，死亡的大腦也並非完全不行，但不能超過一定的時間範圍，另外隻是讀取的數據量，不是那麽完整罷了。”
艾莫磷說著，走到黃龍頭頂的一端，後者眼珠拚命往上翻，露出一副想說“你想要幹什麽”的表情，但苦於無法開口出聲。
艾莫磷從旁邊的架子上抽出一把手術刀，動作熟練的按在黃龍額頭上，然後回頭一笑，“整個過程的時間不長，隻需要幾分鍾，很快就可以完成了。”
那眼神就好像在對情人說一件趣事，但黃龍的頭蓋骨很快便被鋒利的手術刀切割而開，看著女人流利的動作，陳陽不禁想起了庖丁解牛這個成語。
隨著刀鋒的移動，腦部周邊額頭部位流出了淡藍色的**，黃龍的身軀同時開始發生抽搐，不斷上翻的瞳孔終於消失，隻剩下了眼白。艾莫磷將一塊著生著毛發的藍色塊狀物扔到一邊的盤子裏，雷翔望過去，那正是對方的頭蓋骨。
“好了。”艾莫磷小心地伸手進入異星人的腦中，這個場麵看上去有種莫名的詭異。然後小心翼翼地將一枚顫抖著的大腦，微微捧了出來。
尼祿蓋亞人的大腦和地球人形狀大致相似，不過仔細看去卻有著顯著的不同，首先其大腦的顏色為深藍色，而最明顯的特征則是大腦兩側有著兩個像鸚鵡螺一樣的渦旋，並且大腦皮層上著生著許多筋條，這些東西原本是連接在對方的顱腔中，被艾莫磷小心地用手術刀切了下來。
其身後那個巨大的儀器，似乎就是用來派上這種用場，隻見艾莫磷將取出的大腦放進儀器伸出的一個儲槽內，一圈玻璃層自動合閉後，然後緩緩被吞入了儀器之中。
做完這一切，艾莫磷脫下手套，點了支細長的女士煙夾在指間，“好了，現在就是等待結果了。”
陳陽看向手術台上的黃龍，此刻後者像是已經結束了生命，從其腦部流出的藍色**，將整個實驗台都為之染滿。
“這個，沒關係嗎？”陳陽指著黃龍問道，意思是這麽放著不管，如果死了的話，不就沒有研究價值了嗎？
“要取出大腦，實驗對象當然免不了要犧牲。”艾莫磷吐了口煙，“不過，我原本也要把它解剖掉，在研究外星人之前，我想先了解下它們的構造。”
“而且……”她衝著陳陽賊賊一笑，“如果戰爭全麵爆發後，這種實驗對象應該要多少就有多少吧。”
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陳陽搖搖頭，在心中想道。
這時，儀器上方的一個屏幕上，忽然出現了些許影像，並且伴隨著沙沙的聲音。
“這麽快就完成了嗎？看來外星人的腦比地球人要單純得多呢。”艾莫磷哦了一聲。
另外兩個人的目光都望向屏幕，一時從裏麵看不出來什麽，隻是些雜亂無章的圖像。
“高等生物大腦儲存的信息量非常巨大，如果將這些信息換算成數據，恐怕就算十台全球最頂尖的電腦，也無法運算得出。”艾莫磷道，“所以要在這些茫茫的信息中找到需要的某一條，無疑就好像大海撈針一樣。”
陳陽依然看不出屏幕上顯示出的圖像代表著什麽，看上去就像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線條，偶爾摻雜著細小的圓點。
“我想先要對方最近的記憶，可以嗎？”他問道。
“真是麻煩……”艾莫磷抱怨著，但還是彎下腰，在鍵盤上五指飛快地敲擊起來，陳陽看到她白大褂下套裙緊繃出渾圓的臀部曲線。
“說好了，拜托我這麽麻煩的事，下次可要請客哦。”艾莫磷便敲鍵盤邊說。
都什麽時候了，這女人還想著這種事。
“怎麽樣？”陳陽踏前一步，緊盯著屏幕。
不多時，原本雜亂的線條，忽然開始飛快滾動，就好像一排排數據不斷流過那樣，昏暗的屏幕上，忽然出現了某種顏色，盡管很淡，但陳陽還是看到了其中隱隱顯露出一副畫麵。
隨著圖像逐漸明晰，連雷翔也看清了，地點似乎是在淪為廢墟的地球上，就如同一架攝像機的鏡頭拍攝那樣，畫麵緩緩轉動，地下滿是屍體，當靜止之時，視野中出現了一名削瘦挺拔的少年，手中的手槍正端端指向盡頭。
那是陳陽。
畫麵隨即開始倒退，當停下來的時候，記憶的主人正在一間布置和風格都頗為奇特的房間中，房間的正中央有一架類似植物般曲曲繞繞的東西，最上方像是一個屏幕，而其他地方則擺放著幾個白色的球狀體，似乎人可以坐在裏麵，因為記憶的主人此刻就坐在其中一個之內。
陳陽示意停止，然後任由畫麵緩緩播放。接下來似乎隻是一些日常起居的錄像，黃龍平時的生活，似乎大半以閱讀古籍為主，陳陽想起對方的身份是部族的高等祭司，那些古書上繁複的文字自己無疑絲毫不懂，但卻覺得頗為眼熟，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這些文字，略微一想，便想起是在遺跡中的壁畫之上。
黃龍偶爾也會與其他族人，探討關於地球戰事的一些問題。對方似乎也是在部族中位高權重之士，但從這些對話之中，並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大都是些地球必將滅亡之類的話。相比談論戰爭，對方議論地更多的反而是戰後的打算，或者能夠從地球上獲得哪些資源。看來其認為這場戰爭，自己必然會輕鬆取得勝利。
陳陽耐著性子看了幾分鍾，邊讓艾莫磷繼續快進，這次向後而不是向前，心想對方在領兵出征之前，必然要先在某個更高的上位者麵前，被交代作戰任務和目的，這無疑是自己想從對方腦中得到的信息。
就在這時，他忽然喊了一聲，“停！”
畫麵隨即定格在一個寬闊的大廳內，此處似乎與普通的環境不同，隻見遠處的大廳四周，豎立著數根青灰色的石柱，地麵猩紅像是鋪就著地毯，但看上去又想某種開遍的植物。
讓陳陽突然之間在意的，是大廳中央，半空之中懸浮著一塊巨大的圓形石塊，從其上釋放出的強烈光芒，將整個大廳都淹沒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