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雪霹靂

“真的死了?”陳太忠陰森森地冷哼一聲,悄然地遁去。

白複生也知道,這廝有傳聲的手段,所以直接打出數十顆破山雷,也不求能傷了對方,若是能逼得對方顯露身形,就算成功了。

然而他還是晚了一步,沒有找到那廝的行蹤,現場還有那斷成一截一截的軟物,包裹了銅絲,延綿出老遠。

他呆了一陣之後,轉身飛回院子,對著梅豔容發話,“你去玉屏門走一趟,要他們最少派出三個天仙來協作,不抓住這小賊,我絕不罷休!”

“咱巧器門的事,何須他們協作?”梅豔容眉頭一皺,“會不會有點滅自家威風?”

“那玉符出現得太蹊蹺了,”白複生冷笑一聲,“此人不光有南郭家的支持,我極度懷疑……此事背後,有奇巧門在搞鬼!”

巧器門此來,是跟玉屏門協商買賣的,然而,這就壞了奇巧門的事。

奇巧門敢號稱奇巧,那在製器上也是有一定造詣的,事實上,奇巧門除了製器,在陣法、煉丹上,也有不俗的成就。

玉屏門以前,一直是在跟奇巧門合作,兩家畢竟都屬於清陽宗,不過同一宗的下門,關係未必和諧——事實上,兩家的生存空間有重疊,處於既合作又競爭的狀態。

所以對於幫玉屏門製器或者煉丹,奇巧門一直是待理不待理的,上宗壓得緊了,就趕一趕,壓得鬆了,就放一放。

正是因為如此,玉屏門打算。最近跟巧器門展開一些合作。

但是奇巧門雖然服務不是很好,可是見到巧器門想搶生意,生出點不忿也是很正常的。

而寫玉簡的人,對巧器門三人的來曆和背景,如數家珍。這不是一般的東莽門派能做得到的。

東莽的門派,可能對巧器門有所了解,但是巧器門隨便來三個人,都能說得出名堂,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玉屏門有內應的可能。也就隻有奇巧門了。

白複生和梅豔容也撿拾了大量的玉簡,見到玉簡的內容,兩人不生氣才怪。

尤其是白令使,他不但被點出了孤兒的身份,甚至還可能連累到舒小橋一家滿門,看到這張玉簡。他差點沒有氣歪鼻子!

好死不死的是,陳鳳凰在院子外叫陣,也拿這個相威脅,白複生覺得自己實在忍無可忍了——倆天仙有點少?那就再找三個來唄。

梅豔容一聽這話,登時就反應過來了,於是點點頭,“別說。奇巧門的嫌疑還真不小……我一直以為,是南郭家暗中使壞呢。”

她對於玉簡上的信息,是無所謂的,梅家不怕這一招,因為大部分的精英,都是受門中保護的,姓陳的真敢殺梅家太多外圍族人的話,自有人出麵緝拿。

正經是通過這兩天的交鋒,她知道了,陳鳳凰的身後。可能有南郭家族,卻沒想到,奇巧門沒準也摻乎進此事了。

但是她還是不想去玉屏門,“白令使,我身份稍微差了一點。才是三級天仙,還是你去比較好一點。”

跟玉屏門借天仙用,她也能做到,但是三個天仙的話,最好是巧器門的中階天仙出麵。

“嘖,”白令使咂巴一下嘴巴,狐疑地看她一眼,“我倒是可以去,但是……你能應付得過來他嗎?”

巧器門的人,一開始並不把陳鳳凰放在眼裏,可昨天夜裏,此人竟然在眨眼之間,擄走了八級靈仙的潘又軍。

雖然其時,有人引走了戰力最強的白複生,但是大家也認清了一個現實:這廝的戰力……其實很不含糊的。

白令使就認為,三級天仙的梅豔容,未必能擋得住此人——當然,她打敗此人沒問題,可是這風黃界的鬼蜮伎倆是如此地多,萬一那廝有別的手段呢?

現在的巧器門,已經被捉了一個人走,麵子丟得一塌糊塗,就不容再有失了,他並不擔心梅豔容被抓走,但是她萬一護不住一些東西,就更掃麵子了。

“關鍵時刻,我會殺了那個女人,”梅豔容冷冷地回答,“雖然她身上下了追蹤器,但是我並不希望,她被救走。”

兩人說的就是王豔豔,白複生剛才說她死了,隻是他自己很惱火,就那麽說了,同時也想激起對方的憤慨,好找到一些漏洞加以利用。

白複生想一想,然後點點頭,“那你好自為之,我先走了。”

雖然潘又軍被捉了,但是這二位一點投鼠忌器的感覺都沒有,宗門的麵子大過天,仙路漫漫,誰能不死?

陳太忠也不相信,刀疤就一定死了,對方有可能說的是氣話。

但是他心裏也生氣,心說刀疤死了,那潘又軍也沒繼續活下去的必要了。

他遠遠地觀察了一陣小院,才說要轉身去收拾鷹鉤鼻,不成想就見到那白複生騰空而起,裹著一個人,消失不見。

那人是什麽長相,他真沒看清楚,也不敢盯著看——畢竟是中階天仙呢,他盯著看,很容易讓對方生出感應來。

不過他可以確定,那人絕對不是刀疤,刀疤就不是那樣的身材。

沒錯,白複生裹脅走的人,是那個冒充鄧蝶的齊師弟——白令使要去玉屏門商談事情,總是要有人負責通報的。

白複生走了?陳太忠一時有點發愣,那小院裏,豈不是就隻剩下一個三級的天仙,梅豔容了嗎?

三級的天仙,尤其是宗門的修者,他未必鬥得過,但是有這樣的機會,他若不試一試,那也太不甘心了。

於是他一轉身,悄然直奔遠方,揪出潘又軍,發現這廝身上的七十二抽髓指效力有點小了,少不得又再點一次。

然後他拎著此人,直奔到聽風鎮的外圍,然後將此人身上最後的遮羞布剝光,麻利地豎個長杆,將人吊在上麵。

然後,他大聲地笑著,“來一來看一看了啊,街坊鄰居們,巧器門的弟子潘又軍了啊,脫光了,也跟大家沒啥兩樣了啊……也隻長了一根人鞭,還特別細小了啊。”

他從聽風鎮遁走之後,這是第一次公然出現在大家麵前,而他嗓門又大,不多時,不少鎮民就站出來觀望。

當然,巧器門的**威,鎮民們都挺害怕的,但是……大家離得遠遠的觀看,總是不礙事的,倒不信巧器門能把所有人都殺了。

陳太忠一邊小心地觀察著小院,一邊唯恐天下不亂地喊著,“父老鄉親們,有留影石的,趕緊用啊,這機會可不是啥時候都有的。”

聽他這麽說,還真有人拿出了留影石,悄悄地拍攝——沒誰敢大明大方地拿出來。

就在這亂紛紛的時刻,小院裏終於走出兩個人來,一個人拿著把短劍,架在另一個人的脖子上,一步一步地小心走來。

而被架著刀的那位,正是他的女仆——刀疤!

陳太忠見狀,隻覺得腦袋嗡地一響,渾身血也往上湧,他真沒想到,就這樣見到了刀疤。

一時間,他是又氣又喜是又急,少不得抬手一指她,“下次再有這種事,我絕不救你!”

刀疤卻像是沒聽到一樣,茫然地睜著雙眼,左看右看,嘴角露出一絲憨憨的笑容。

我擦……陳太忠心裏一涼,刀疤你這是……怎麽了?

他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隻覺得一股極其強大的殺機,籠罩住了自己,一時間,他想也不想,直接祭出了小塔,然後猛地使出縮地成寸。

下一刻,一道白色的霹靂,正正地劈向他,那霹靂的威力,是如此地巨大,小塔都被打得震了好半天。

他更是頭暈眼花,強忍著惡心,又接連使出縮地成寸,才堪堪地躲開了後續的兩道霹靂。

“這樣都不死?”霹靂過後,一道人影站在那裏,愕然地看向他,這一刻,她額頭的紅痣,血一般地紅。

這正是梅豔容修習的術法,跟巧器門的製器相配合,鑲嵌在額頭的“雪霹靂”。

紅痣是血一般地紅,但霹靂是雪,不是血!

“梅豔容?你給我去死啊!”陳太忠怒吼一聲,直接掣出一張寶符激發。

他真是沒想到,這女人還修得有隱身術,不過……昨天真的是有人使用了隱身術。

總之,他判斷有點失誤,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心境——我能救了刀疤,從此遠走高飛即可。

“朱老七,他再有動作,就殺了那女人,”梅豔容厲喝一聲,自己卻是信心滿滿地走向潘又軍,打算解救他下來。

不過說實話,她的臉色也不算太好看,畢竟是同門師弟被人剝光了吊著,還被這麽多人看到了,她怎麽可能高興得起來?

朱老七?陳太忠聽得卻是眼睛一眯,這個名字的意思,他可是太清楚了——自己因此人而破家,寧樹風因此人而死。

所以他也懶得理會梅豔容的反應,而是直接一個神識擊出去,先擊暈朱老七再說。

不成想,一個神識居然不夠,那朱老七身子一晃,脖子上白光一閃,一塊玉符砰然炸開——這廝竟然有防神識襲擊的物件。

下一刻,朱老七一呲牙,大吼一聲,手上一緊,將刀疤的脖子活生生拉開一個口子,嘴裏瘋狂地喊著,“要我死?大家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