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章 北域政家

政真人聽到陳太忠的話,臉上的表情,真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了,他臉上陰晴不定了好一陣,才輕聲嘟囔一句,“原來……隻是猜測?”

“你都不夠格讓我猜測,”陳太忠繼續窮追猛打——你丫敢主動挑釁,總得多挨幾句罵,要不然你不長記性,“不過一聽這姓就知道,無非是血沙侯家的私生子。”

“你!”政真人一拍椅子的扶手,噌地站了起來,臉漲得通紅,眼中似乎要冒出火來,“你竟敢如此辱我?”

“你算什麽東西?辱你都是看得起你,”陳太忠見他生氣了,自家反倒是念頭通達了,他哈哈一笑,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怎麽著,很不服氣?誰讓你先犯賤呢?”

“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以你私生子的身份,文化程度想必不高,不知道能不能聽懂這種比較高深的話。”

陳某人一向不喜歡打嘴皮子官司,但是他的嘴皮子,其實也是一等一的陰損。

政真人氣得臉色越發紅了,胸口不住地起伏,喘了半天粗氣之後,才冷哼一聲,“沒想到散修之怒的口舌……也是如此陰毒。”

“是你自找的,”陳太忠笑眯眯地看著他,“其實我手上的功夫更了得,你不信的話,可以試一試。”

對方若是敢先出手,他絕對不會留情,哪怕是他已經猜到,此人應當是屬於皇家的勢力,跟血沙侯還有仇——否則此人不會拿血沙侯來激他。

政真人看了他好一陣,才哼一聲,“我此來是要敲定,若是淨心玉礦跟人賭鬥甚至混戰,陳真人你是否會完成承諾,出手相幫。”

收了保護費,當然要盡責任,陳太忠這點素養還是有的,不過對方的冒犯。令他很不爽,所以他的回答,也不好聽,“打得過的沒問題。送死的話……莫非真仙前來,你也要我出手相幫?”

“真仙,你當然是打不過的,”政真人說話的習慣,還真是不好。非常刺耳,“但是萬一血沙侯請來高階玉仙呢?”

“高階玉仙……好像超過規格了,”陳太忠慢條斯理地回答,他是很痛恨血沙侯,但是對方也別想隨便扣個血沙侯的帽子,就讓他充冤大頭出戰。

“賭鬥是中階玉仙之下,但是閣下別忘了,還有偷襲和混戰,”政真人淡淡地回答。

陳太忠沉吟一下,給出了答案。“這種事不能光指望我,不過既然收了保護費,隻要證據確鑿,我起碼會為你們報仇的。”

政真人看他一陣,這個回答不好聽,但是確實滿足了他的要求,於是他緩緩點頭,“散修之怒,果然當得起講究人三個字。”

你的誇獎,我不稀罕。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擺手,“你們的死活,其實我根本不在意,我說報仇。是不想砸了我自己的牌子。”

政真人聞言,臉上的肌肉再次跳動了起來,好一陣才平息。

不過不管怎麽說,對方的回答,已經達到了他來此的目的,“那就這麽說定了。兩成保護費……你有興趣知道,血沙侯一脈的人的礦點嗎?”

“咦?”陳太忠又好奇地看他一眼,“你這麽痛恨你的野爹?”

“陳太忠!”政真人氣得大喊一聲,“你若再辱我,別怪我不客氣。”

“嗤,”陳太忠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嘴角也泛起一絲不屑的笑容,“不客氣嗎?你嚇死我了……盡管來啊。”

政真人又是一陣重重的喘息。

好半天之後,他才收拾心情,“血沙侯鄭家,原本是我政家的分支,你可明白?”

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點頭,吐出四個字來,“關我屁事!”

政真人翻個白眼,也不能再計較了,沒辦法,真的計較不過來,“那麽你就可以知道,血沙侯鄭家,是你我共同的對手。”

憑你,也配跟我說共同?陳太忠斜睥他一眼,卻是連話都懶得說,他固然口舌便給,但事實上,他更喜歡直接動手。

政真人看懂了他的眼神,然後……隻能繼續不計較了,“我可以提供一些左相的礦點給你,你應該知道,血沙侯就是左相的人,而你在東莽的遭遇,也是因為在左相的勢力範圍。”

陳太忠繼續不做聲,事實上,他的思緒已經飄得遠了,天下商盟是左相的勢力,而他被追殺的時候,南特曾經出手相助。

一直以來,他以為南特隻想做一個合格的城主,或者又看在庾無顏的麵上,才會對他客氣一些,但是眼下看來,似乎也許……南城主是皇家的勢力?

再想到南特的叔叔,試圖招攬他的南郭俊榮,他越發覺得,此事不簡單了。

現在的他,其實已經無須計較這麽多了,血沙侯隻是等閑,星砂南郭家雖然玉仙多,但也不看在他的眼裏。

但他忍不住還是要計較一下:我在你們心目中,算是什麽樣的人呢?

朋友?抑或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打手?左相和皇家博弈的一枚棋子?

他不做聲,政真人也不繼續說了,等了好一陣之後,政真人才繼續發問,“你考慮好了嗎?”

“我不知道該考慮什麽,”陳太忠收回思緒,漫不經心地回答,“有話直說,再呲牙咧嘴,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有種你對我不客氣啊,政真人很想以牙還牙地回一句,但是……他知道,自己真不敢這麽說,於是他重申一遍,“我可以提供左相的礦點給你。”

陳太忠耷拉著眼皮,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套茶具來,開始著手衝泡茶葉,忙了好一陣,才隨口問一句,“然後呢?”

他對血沙侯非常痛恨,但是對白燕舞也沒什麽好感,他並不想成為兩家爭鬥的棋子。

“然後你們就可以去搶礦,跟你們前些日子做的一樣,”政真人理所當然地回答,想一想之後,他又補充一句,“我可以提供適當的便利。”

陳太忠看他一眼,繼續忙乎衝茶大業,“難道沒有人告訴你,你不是一個合格的說客?”

“我從來都不是,”對於這一點,政真人倒是勇於承認,“不過我覺得,咱們真是有共同的仇敵,其他的事情並不重要……難道不是嗎?”

這一次,陳太忠連眼皮都懶得抬了,“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這個事?”

政真人聞言,又是一怔,然後訕訕地回答,“這顯然不是我能做主的,但是我負責淨心玉礦,而且跟你有共同的敵人,所以……有人授權我來談。”

“是什麽人授權?”陳太忠必須要問明白。

政真人苦笑一聲,“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一旦事情鬧大……我就是推出來的替罪羊。”

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那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公報私仇?”

“這個問題,你問得非常白癡,”政真人真的不是一個做說客的料,話說得實在太難聽了,雖然他的理由很充分,“你覺得以我的身份和修為,可能知道左相那麽多礦點嗎?”

“最後一遍提醒……你敢再這麽說話,後果自負,”陳太忠做出了警告,不過他更關心的是,“搶礦點太麻煩……我也可以對左相的人,收取保護費。”

政真人聽到這話,登時不幹了,“你收左相的保護費,豈不是要跟我們賭鬥?”

陳太忠看看他,又側頭看一看虎妖,“這麽不懂事,你倆……到底誰是獸修?”

“獸修就不懂事嗎?”虎妖聞言眼睛一瞪,它也不幹了。

“我是說,我們可以通融,為你們搶礦點創造條件,”政真人馬上出聲辯解。

他真的是不通變故的那種人,雖然跟陳太忠有共同的仇家,但是他看陳太忠,也相當地不順眼。

他受命來此磋商,手裏有很多牌可以打,可是他真的不想讓對方太得意,你一個小小的散修,何德何能,敢騎在皇族的脖子上張揚?

陳太忠看他一眼,覺得此人真是有點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收保護費,就是給對方麵子?”

你這個邏輯,怎麽這麽擰呢?政真人一時也想不出更好的回答,“有礦,為什麽不搶?你若嫌開采麻煩,可以授權給我們。”

陳太忠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你會把途經的道路劃給我,連成片,是吧?”

“這怎麽可能?”政真人叫了起來,他此來的目的,是皇家希望借助陳太忠的實力,打擊左相,把自家的地盤劃出去,那成什麽了?

不過當初這個決定,是倉促決定的,有此疏漏也是正常,他掃一眼虎妖,馬上來了靈感,“可以讓虎修去搶嘛……跨區占地,你做後盾,這可不是皆大歡喜的事?”

“為什麽每次,都是我們做惡人?”虎妖眉頭一皺,悶悶不樂地發話,“我們其實挺講道理的……我比陳太忠還講究。”

虎修講道理?政真人木呆呆地看著它,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然後嘴角**一下,“我知道,大家都挺講道理的,這是我們能坐下協商的原因,但是……有更多的靈石可賺,為什麽不賺?”

“那要看你提供的是什麽礦的信息了,”虎妖不等陳太忠發話,就高聲叫了起來,“若是陰晶礦,那當然沒有任何問題。”

財迷!陳太忠惡狠狠地瞪它一眼:保持一點虎族的矜持,很難嗎?

(更新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