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曉,我還是要問你,你周末住哪?幹脆周末在我家住吧。雖然我還是不想告訴你我的家是怎麽回事。”

雨曉已經習慣颯鋒這樣的問題以及這樣的回答,他抬頭看著颯鋒,拿出紙條在他眼前晃了晃,上麵記著雨曉居住的地址。是昨夜,還是前夜,反正雨曉已經記不清是何時打電話給了J先生,通報空想與現實吻合,通報完後J先生就送給了雨曉一地址,隻要到那一室門口,直接就可以打開門,鑰匙就放在客廳的茶桌上。

紙條劃了一道美麗的弧線後被雨曉收進口袋,看著颯鋒疑惑的神情,雨曉當然更不會給予解答。兩人收拾行李,提起大袋子,鴻川、光軍已經回到宿舍,A君還在班級裏辦著事。走過宿舍樓下的籃球場,還有幾夥人招呼著颯鋒打籃球。校園裏的學生陸陸續續的減少,日落前的餘暉依稀地散在校園內的各個角落,頭頂著黃昏的天空,懷著迎接長假的喜悅,幾路人馬好不容易擠進了99路,包括颯鋒和雨曉。車內擁擠,車外堵塞成河,雨曉和颯鋒一起下車的時候已經7點半,走在路上聊著聊著就接近8點了。雨曉背著沉重的書包,提著藍色袋子,在車站和颯鋒告別。臨行前,颯鋒揮了揮手機,對雨曉說:“記得到家了給我打個電話,我不接。”

雨曉依照J先生紙條上的指示找到了樓房,就在三樓,雨曉揣著兜裏的鑰匙走到門前,一麵想象裏麵的場景,一邊拿出鑰匙打開了鐵門、木門。“咯——吱”門開了,手中的空想鑰匙隨之化為幻影,映入眼簾的是還算寬闊的客廳,眼睛直線看過去便可以看到已經破了幾層皮的沙發,沙發前的玻璃茶桌,還有茶桌上一串實體的鑰匙。這個住所是三房一廳,沒有灰塵的感覺就好像有人還在這不久。

雨曉拖著包和袋子,硬撐著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下意識的走進一間中等大的房間,然後深歎一口氣,把東西全放下來,便就坐於黑色的椅子上環視自己的房間。和雨曉想象的差不多,書桌旁潔白的書櫃,書櫃旁略顯破敗的書桌,破敗的書桌旁挨著老舊的木床,挺好的,床單都鋪好了。“嗯。”他趴在桌上深吟了一會,就站起來審閱他的書櫃,都是雨曉參演過的書籍。他隨性拿起一本便看,從椅子上看到**,從**看進夢裏,就這麽耗了周五這黃金夜晚。

十一長假,舉國歡慶的日子,第一天就是溫和的陽光照到雨曉的床單上。他睜開睡意惺忪的雙眼,胳膊下還壓著一本昨夜看的書,因為床板太硬,雨曉還僵在**動不起來。等他意識清醒,就變得和許多高中生一樣可悲,在這漫漫長假裏,從第一天起,他就要背著長假後月考的負擔度過。異常好的天氣,沒能把雨曉從繁雜的方程式中拉出來,他隻是靜靜地躲在了房間裏看,在科測紙上一遍又一遍的寫著……當天空披上她黑色的披風時,雨曉冥冥之中聽見了她的嘲笑聲。他的房間裏,已經散落一地的題綱,桌上陳設著可憐的隻被寫了半麵的卷子,還有已經倒在**疲倦的雨曉,這時的雨曉才發現自己的效率注定被埋沒在“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之下。

第二天,趴在**過久的雨曉,腦袋開始出現裂縫一般的疼痛,不得不使雨曉“欣然”地以緩解之由又趴在**痛苦地睡了一下午,愈睡愈裂……睡時想起了前一夜雨曉和J先生匯報的種種空想實現。他醒來看到的是不變的書桌擺設,堆積成座小山的複習課本,不大的房間裏雨曉竟聽到自己長歎的回聲。雨曉心裏哀歎:我何苦來這呢?身體近日變差,意誌力也隨著腐爛了麽?

這是第三天雨曉能力浩劫的開始。在雨曉還在背著《雨巷》的時候,一通電話打了過來,手機那頭是熟悉的聲音。“喂,雨曉啊,今天我們去海邊一聚,你也來吧。初中的那些哥們幾乎都過來了!”雨曉聽到電話就十分高興,打電話過來的是從初中開始結交的也就是幾百年的兄弟,雨曉有個三兄弟組合都在了現實世界,隻是他在兩個兄弟之後才來。遠航、豪華還有雨曉,分別於三所高中就讀,這些雨曉是後來從遠航口中得知的,這次去海邊的活動就是他組織的。

雨曉穿著黑色T血衫,兩耳戴著耳機,輕快地走在和他們會合的路上,他們就在馬路對麵,曾經一起玩一起瀟灑的哥們,雨曉在陽光下微笑地向他們走去。小說世界的人物,也是各行其職,不是都像雨曉一樣是小說演員,他們之中也有工匠,像遠航一樣出色的編劇,也有就讀花白白高中的,隻是我們所看到的小說裏,這些平凡的角色,偶爾被真實的聚焦到。

“嘿!雨曉,幾日不見你變帥了,也沒變高了!”一朋友打趣道。

雨曉心裏犯起嘀咕:“幾日”不見。沒變高。

遠航眯起他的丹鳳眼,溫和的笑著,看著眼前又聚在了一起的夥伴,讓大家一起聚在了他家裏頭,看一個上午的電影。雨曉與曾經要好的不少男孩、女孩走在一起,看到他們雨曉心裏滿是欣慰。

“遠航,怎麽豪華沒有來?”雨曉發現人群中少了三兄弟之一。

“唉,悶在家裏出不來。”遠航歎了口氣。

“為什麽?”

“說不清。”說完就已經到了遠航的家,窄長的廊裏嵌著寬闊的客廳,沙發正對著牆上40寸的電視。有男生提議看鬼片了,女生唯唯點頭,後來幹脆激動地等待刺激,遠航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雨曉看著40寸大屏幕開始播放震驚電影世界的《咒怨》,後背不禁冒出夏天的冷汗,怨念地想起曾經和那些夥伴一起看鬼片的場景,

下午遠航帶著朋友們頭頂著藍天白雲來到了海邊,雨曉的臉色逐漸從慘白變為紅潤,但還在為不久前看過的影片耿耿於懷。遠航笑著拍拍雨曉的後背,借此消除一下自己身體的疲勞吧,他這麽說。於是他們一起踏著沙灘,享受著腳下桑拿的溫度,沿伸著前方一直走下去,慢慢的浸入波浪之中,齊望向海中的礁石、船隻、小島。真的很美好的現實世界的海邊,隻是沙灘好像由一粒粒小石子匯成,腳下偶爾踩到了鋒利的碎片,前方總是有數不盡的人擠著,波浪之中偶爾漂來幾個罐頭,齊望向遠方會不小心看到欲沉的木船、幾團渾濁小島……

遠航和雨曉走在一起,他們談起了能力的事。

“雨曉,你清楚你能力的範圍嗎?”

“很廣吧,嘿嘿。遠航你的是什麽來著?”

“能來到這個世界的花白白居民,都一定掌握著一些重要能力,比如我的相連相通能力。”

“相連相通。嗯。”

“你要在這裏適應,同時我也擔心你是否能掌握好空想能力,比如限度,你向來都很不細心。”

“嗬嗬嗬。你想太多啦,遠航,我倒是想掌握什麽限度,可是我現在能力的最大限度也就頂多冒出幾間教室。額或者一棟房。”

“氣象呢?現實的人類呢?運動呢?”

“運動我可不行,真的也是實打實練的。”雨曉搖頭應道。

“唉算了,不提這些了,咱麽好好玩吧!”遠航笑了笑。

時過半晌,就有人建議要遊泳,但一定要有人先下水,幾個要遊的再一起下,為了不在女性前丟臉雨曉認為這純屬餿主意……

“嘿!雨曉,你過來一下!”一夥伴把雨曉叫去,“雨曉,你先下水吧,我們接應你!”雨曉聽到此話便驚愕住:明知道我不會遊泳,又拿我開刷;他們還真是沒變的喜歡捉弄啊!雨曉強硬地拒絕,幾個人拗不過,隻好又往前走了一段。

“遠航,我們在這裏來張合影吧!”叫雨曉先下水的男生停下了,遠航也拿出了相機。近海的沙地上男生都摟在了一起,一胖一瘦摟在雨曉兩肩,大家都麵對相機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正當雨曉也會心地笑自己身在同伴其中時,他發覺到身兩旁的哥們笑的極顯不正常,應該說詭異……

相機被按下快門的下一秒,大家的歡笑被定格在照片裏,雨曉兩旁的一胖一瘦幾乎快笑出聲來,雨曉在大家鬆下pose時感到自己的肩膀猛地被兩雙手用力往後拽。來不及掙開那雙手的雨曉,無力的揮舞了幾下手臂,腦海在這揮舞的空當一片空白,“嘩——”一聲,雨曉不知是真被按下水還是滑下了水。“嗚哇!我不會遊泳啊!”在那幾個惡作劇的夥伴的笑聲和浪濤聲中雨曉的叫喊也被淹沒,一胖一瘦則幫雨曉脫了上衣,拉著雨曉的手往遠處遊。

“來雨曉,趁你可以站穩的時候。”

一個浪打過來,兩個人想把雨曉拉起。

“跳!”“嗚哇……”雨曉看見浪措手不及,沒有配合他們,被一個浪打嗆到,連咳了幾下。

“不行啊,帶我遊回去!”

“哈哈哈,不會遊我們才要教你啊,浪來了,一二三。跳!”

雨曉勉強跟他們跳了一下,幸免於難,但接下來的幾輪,還是不少被浪擊中,打的雨曉頭暈目眩,回頭看岸呻吟著要回去了。兩人笑著拉雨曉向岸上遊去,遊途上又隨著波浪跳動,雨曉和他們遊到近岸時掙開了那兩人自己衝了回去,一女生扶起雨曉,他低頭“呸”了幾口。

他的嘴裏含的都是鹽,吐出口水,腿上全是細沙,腦袋又開始劇烈的疼痛,像真的被人打過一樣,雨曉混沌的想著:這天氣,突然下大雨會怎麽樣,遊泳的人會怎麽樣,會怎麽樣……

天空中的光芒漸漸減弱,太陽被又厚又大的雲層遮住,陰涼之意襲來,陽光若隱若現直到巨大的雲層將它全部遮擋。雨曉還在岸上拍著濕透的T血衫,遠航等人站在大石上眺望,那兩個男生還悠然地遊著。幾滴水珠突然在遠航等人臉上滾落,一滴兩滴,大家都抬頭看起天空,水中的人都逐漸地察覺到——要下雨了。兩個夥伴趕忙遊上岸,一道無聲的閃電剛好在烏黑的雲層裏劃出,雨滴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下雨了!大家趕快跑去車站!”遠航呼喚大家趕快跑,雨曉捂著疼痛的腦袋,其他人提著鞋子,一起向無沙的階梯跑去。顧不得穿上鞋子後腳磕的全是沙子,顧不得就一把傘大家都擠在一起,顧不來那麽多,因為這勢不可當的暴雨。

無暇對天氣突如其來變化的好奇,雨曉的劉海跟雨傘邊沿一樣不停流著雨滴,他跟夥伴在車上拚命地擰著衣服上的雨水,淋漓盡致的濕意,越擠越多……等夥伴們散場後,雨曉一人回到家裏,對著鏡子蒼白的臉孔,發愣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