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晚開始,鴻川就利用雨曉的手機了解吳露均,雨曉在這小小一樂後,也開始準備期中的複習計劃。他的腦內形成了一個不錯的方案……

“十天計劃”——雨曉是這麽給它命名的。自鳴威的追求過後,雨曉的空想能力大增,將自己的能力附於一物體介質上,然後順勢自動發揮。在跟J先生報告過後,雨曉思路更加清晰地定下了這藍皮書。

他準備十天之內攻克九科,為了他的價值,他的名譽,期中考他非勝不可,一躍成為20名的心他都已經有了。按順序下來,一天一天的——語數英物化生史政地。雨曉覺得這計劃對他自己挺宏偉,因為他一直覺得自己在現實世界還沒有實現什麽價值。

成績公布,雨曉同學遙遙領先,從年段五百多嗖的一下上了20多名,這就是他真正的實力,在這個校園裏的價值!頓時全班驚呼一片,稱讚雨曉同學不愧為班裏的學習委員,原來第一次月考隻是他應付了事,家裏的父母都俯首稱臣——這些都是雨曉撐著下巴的時光裏的空想。

“雨曉,你要讀文讀理啊?”一個問題打斷雨曉的空想。

“啊?哦——文。理吧!”

“到底是文是理啊?”

“理。”雨曉想到班裏一大堆人都說理科專業多有前途,那麽就更有價值,即使雨曉潛意識裏認為曆史哲學什麽的會更有意義。

這事計劃的第一天,雨曉要攻破語文,顯而易見的是——這對他不是問題。每一次行動開頭雨曉都是帶著亢奮的勁去做的,第二天數學,第三天英語,循序地進行下去,雨曉把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物化生三科上麵,一種本能的意念驅使著他。他甚至就在化學老頭的辦公室旁,誠懇地說著——老師,給我補一節自習課吧。而陳特笑著擺擺手——我去教室給大家補吧,你有問題就盡管問。補習這事這燈苦事也難獨享了。

又是一周就匆匆地過去,在雨曉的計劃補習中度過。在運動會時,雨曉不少在心裏督促過自己看點什麽寫點什麽,但書外的喧嘩卻永遠會把雨曉給扣留住。雨曉和颯鋒已經不知道坐在了高一第幾趟周五的高峰車,雨曉心裏還惦記著以後關於學習的日子,那樣的價值實在不可估量,可是失敗了卻又該如何承受,未來不可預測無法空想得知。颯鋒心理還想念著雯理回家了沒有,雯理沒法讓他送她,她的母親每周五必然來接她,時間空間變小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在周五過後又拉大了。

雨曉隻能在口頭上幫颯鋒打抱不平,颯鋒也隻能在口頭上再指導指導雨曉還要怎麽做。這種口頭上的說說無奈也簡單——你的老婆也不是我的,我行動上不可能想辦法接近你老婆,我也好久沒談戀愛了;你的成績也不是我考的,我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幫你寫數學卷,我也有一段時間沒複習了。

兩個朋友一告別,雨曉便悶悶不樂的回到家裏,他實在不喜歡一開門就看見光著膀子在那吃飯的父親,還坐在沙發上等自己兒子歸來的母親。進門了,也無需要對話,背會來的書包也比以前更沉重了,甩下去的力度更大了,再悶悶不樂地做到桌前吃飯。

“要期中考了,你複習的怎麽樣?”母親關切道。

“嗯。”客廳很安靜,就父母房間的那台大電視在吵了。

“你嗯是什麽意思?複習得怎樣啊。”父親明顯有些不耐煩。

“還好。”雨曉低頭吃自己的。

這個“還好”真的是可以概括許多評價、感覺、喜好的回答,模棱兩可,其實多少有對對方的否定,以及對自己的否定。飯桌上再沒有什麽關於他的問題,隻有父母之間又再討論房子的事情。

有了父母住在這個家庭的幾周下來,雨曉已經明白了現實世界許多殘酷擾人的問題。他們現在住的房子也要房租,也要水電費。房價不斷地上漲,父親卻一直天真地認為房價會降執意不買,母親也拿不到父親的錢,自己省吃節儉供應家人吃穿,父親翹著二郎腿天天坐在**想永遠住這裏算了,隨便幾個投資就有幾萬於這個家庭也是無形的。

雨曉放下飯碗,他要結束這些煩人的思緒,進入學習狀態,父親也已經穿上衣服出門,留下母親還在客廳邊收拾邊歎息。每到這種時候,雨曉都不知道自己該怪誰,怪自己的空想?怪J先生?怪父親?雨曉癱坐在椅子上,翻起書包裏的作業都覺得無力。

接下來的周末,計劃剩餘的那幾天,雨曉過的繁忙,過的無奈,過的焦急。在讀書的時候,怎麽也靜不下心來,他喝了一口白開水,聽見窗外的雨,擾亂人心。雜亂無章的生活與現實攪成一股台風,吹打著窗戶,而雨曉隻能慢慢地喝著溫水,無心的翻著複習材料。

隻有十天,雨曉複習完了九科,非常馬馬虎虎的。靜等著考試的那一早到來,沒有雨,沒有光,天空黯淡地為雨曉送行,他被安排在13班考試,中下等級了。

雨曉路過前麵幾班,偶然看到幾張熟悉的麵孔都覺得尷尬,雨曉心理想著——他們看到我一定都在好奇我怎麽會在13班,13班……

九個科目,很快就考完的,等待考試的時間很漫長,但等它來臨了一點也不慢。雨曉不知不覺間就得意的解決了物理,化學,生物,地理。在他的估算裏,可能者即可進步最大了罷,邊考邊想著種種,一個個對話框止不住的在他腦子裏冒出來,他又想到父母對期中考的威脅了。

雨曉在考試結束鈴響起時,不禁打了個顫栗。

鴻川和他同一考場,和他一起背上包就準備回宿舍。

“我發現她是18班的啊!”鴻川對雨曉說道。

“嗯,不錯。”雨曉認為差的可以。

“我說不定可以幫幫她。”鴻川又壞笑道。

“你可以試試。”雨曉的神經還留在考場。

“喂。”鴻川把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雨曉的眼神呆滯,什麽也看不進去了。他莫名其妙地在回去的路上瞎想,自己會好起來的科目會不會出什麽意外,會不會突然有人對自己說某某科目機讀卡零分了。他回到宿舍,跟舍友們一起出去吃,內心卻還是和天空一樣一片陰霾。

“雨曉,你機讀卡零分了。”地理老師把雨曉叫到辦公室。

這是考完試的第二天,一些試卷的成績都已經批改了出來,而雨曉正站在地理組的辦公室裏,除了老師還有成堆的卷子和機讀卡。當地理老師帶著哭笑不得的表情說出這個消息,雨曉驚慌得不知所措,老師也知道雨曉這些天來抱佛腳抱的辛苦了,算上機讀卡的分數也有64分了,可惜他隻能悲劇的獲得32分。

“怎麽會這樣?不應該的啊——”雨曉表現的十分懊惱。

“你找找看你的機讀卡。”老師指了指一摞機讀卡,雨曉要翻出自己的機讀卡,上麵打著紅叉叉。

雨曉焦急地翻著機讀卡,終於抽出一張自己的,有名字,有塗卡,有。雨曉發現考號的那一列竟少塗了“07”這重要的數字,他拿著自己的機讀卡,連顫抖的勁都沒了,他回想起自己在考場上的走神。

“老師,我真的沒想到自己會塗漏了!”

“沒事,以後就不能再犯了。”

“可以算上總分嗎?”

“不行!我也沒辦法,你問問看備課組長。”

“零分就零分啦,這次就算給你個教訓,下次別再犯這種錯誤啊。”那個備課組長回話回得嗲聲嗲氣。

雨曉再回頭看著本班的老師,老師也無奈地笑著安慰他道:“上次月考機讀卡錯誤的也給他們算上分數,這一次期中考就比較嚴格了,零分的也不少的。”

“可是我好不容易及格。”

“我知道,雨曉你有努力嘛,沒事的,嗬嗬。”

“期中考就這麽掛了一科。那還有什麽機會進重點班啊。”雨曉想到高二分班的價值,他真的不允許這種錯誤毀了他的計劃他的追尋路。

“還有三次大考,別擔心,下學期的兩次大考占的比例更大。”地理老師也嚴肅了起來。

“嗯,明白了。”雨曉知道讓機讀卡算上分數是沒希望了,他沮喪地離開了辦公室,他以為自己手中緊緊攥著失敗的機讀卡,其實手裏什麽也沒有。

學校總是很迅速的給學生切換這各種場景,不單一的,是豐富多彩的。雨曉在這裏可以從考試前的悶頭複習中再到考試中的走神,然後考試因一聲鈴響結束,每個學校散開又相聚,聚在一起上課了,看著老師發卷了。走出辦公室,已經過了食堂吃晚餐的高峰期,雨曉又可以自己一個人點上幾樣菜靜靜地吃,食堂裏的電視播著18點檔的電視劇,幾個清潔工在旁邊打掃。

晚自習,班裏沒有太多的聲音,多的都是對各自期中考的評頭論足,誰誰哪題對了,誰誰哪題粗心了,誰誰沒怎麽複習考高分了,誰誰誰都好牛B。雨曉戴上耳機,手中的筆頭不停地動著,但他寫的不是作業,是宣泄心情的隨筆。在他戴上耳機之前,他已經從幾個同學口中得知了自己的成績,學習委員的成績向不受關注都難,而他偏偏先得知的都是些掛科的——地理、曆史、生物、數學。真是失者他人快,得者自己哀。

第二天晚自習,九個科目成績全部學生都知道了,縱觀地看過去每個同學的情緒都是悲傷的,其中夾雜著不少的都是挑剔般的假悲傷,也就A君的坦誠地笑著,他的分數在這次期中考又進步了。雯理沒考好,颯鋒安慰著,鴻川則表現出一臉愁容,光軍倒是一身輕鬆的姿態。雨曉倦了,眼前的世界逐漸的模糊,吳露均時不時回頭掃視著,估計鴻川沒有在Q上告訴他他的具體方位。昏沉沉的,美麗的靚影也被壓縮成了黑影。雨曉就這麽睡了兩節晚自習,不知是夢還是空想,黑暗之中慢慢地浮現出被粉碎的殘渣。

他看到破碎的錄音機,斷了一半不停漏水的鋼筆,被撕碎了好幾片的白紙,被折皺的課本,三四滴的水漬印在上麵,透過書麵。

淚水,那是誰的淚水?

雨曉醒了,自習課還有幾分鍾就下了,他捂著頭,眼前壓著黑圈圈令他頭暈。

“怎麽了?”

“頭暈。”

“你貧血了吧。”雯理的判斷他已滿不在乎。

第三天,排名也出來了。老江拍著雨曉的肩膀,讓他要小心了,這一次比上次又降了一百多名。主科外幾個科目上來了,主科卻下去了,排名還是那麽顯赫的映在幕上,身為學習委員的雨曉看著心理落魄至極。心髒開了兩扇窗,就任這落魄的風肆意的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