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曉聽颯鋒這一說便啞然失笑。還想到了當初和颯鋒的空想對戰。自從幹過那一架之後,颯鋒對雨曉的調侃變得頻繁了。除了周遭沒剩下什麽同學,兩個本是相同世界相同故鄉的盟友才會談些正經事。

開始有了些認真複習的心的雨曉,周五的下午便過得既不漫長也不迅速,還算清醒的到了放學時。鳴威背起包,和柳音一道走了;A君還在教室裏磨蹭,鴻川接到一電話便不知所蹤。

宿舍樓下的球場已經被占滿,最後一天放學總會有人在打球。颯鋒送走雯理,便和雨曉一起提著包往校門走,光軍和豆子等人還在球場上瀟灑。

於是在回家的路上,雨曉和颯鋒談的正經事便包括了各種待開發的能力,寒假的計劃,順帶談上各自的感情,段賽還會再有的複賽。

老江就告訴過學生以往的經驗,高一的籃球段賽一開打,可以打上兩學期。輸了的還能有複活賽,打下去進八強、四強、半決賽、總決賽……

在車上聊著,雨曉還探頭環視尋找是否有公車女孩的身影。颯鋒和雯理的感情沒什麽動**,雨曉也沒有權利把鳴威的感情苦惱說出來“分擔”。

至於寒假的計劃,颯鋒打算和父母一起過春節,回老家待些日子,悠哉悠哉的放鬆。雨曉也懶得多問關於颯鋒家庭的事,他回答“遲早會告訴你”不下十次。雨曉的眼前也就擺著幾件事,寒假到了也隻打算寫作看書什麽的。

“雨曉,我覺得你還不夠像人。”颯鋒說的這話既調侃又嚴肅。

“你是什麽意思啊,我現在還得接受你的批判是吧?”雨曉聽颯鋒這麽一說有點怒了。

“起碼不像普通人。唉,算了。”颯鋒擺了擺手,想說他沒多少現實娛樂、現實情感的話又收了回去。畢竟還是紙片人,才在這將近半年。

“關於修煉新能力的事——你做好準備了嗎?”颯鋒轉開了話題。

“擁有一項新能力就要有一份新覺悟。”雨曉隻答了一句,車便到站了。

回到家裏,客廳裏又擺起了大張桌子,父親又煮火鍋招待客人了。冬天裏的火鍋最受人親昵,可雨曉一見是父親下菜便全身發麻。他沒好氣地走進房間,甩開了書包,才慢慢走出來坐到飯桌前。

“媽,我房間的窗戶還是沒找人來修嗎?”父親和客人出門了,雨曉才開口和母親說話。

“都快搬家了,還修什麽窗戶。”母親答。

“天這麽冷,睡覺會。”

“你自己不會去房間看嗎。”母親放下了碗筷。

雨曉兩三口喝完了湯,走回房間,才發現那扇碎的窗戶已經被換上新的玻璃。

“爸不是不讓修,還不給錢嗎?”雨曉走出來問道。

母親自顧自的收拾著碗筷一聲不吭,這位媽媽個性就是心情不爽不答話,兒子不乖少搭理。

“那要搬家了,是怎麽回事?”雨曉又迫切地問道。

母親從包裏拿出一張拆遷通知拍在桌上,上麵通告的是這小區即將被拆遷,居民必須在2月份前搬遷出去。雨曉一看便愣了,他才不知道什麽區政府搬到這城中村之地,新官上任三把火附近樓房就得全更新的道理。他隻是想到J先生給他的這住所,竟沒住幾個月就要被拆遷而來氣。

電話“嘟”好多聲,J先生的號碼始終無人接聽,打了幾次都是徒勞。與J先生失去聯係,使雨曉的周末過得悵然若失。

周二的早讀課前,昏昏欲睡的雨曉被鳴威的到來驚醒。鳴威把放垃圾的瓶子扔給雨曉,雨曉看到瓶子裏竟冒著燃燒殆盡的硝煙……

“幫我把這瓶子扔了,快點!”鳴威很囂張地把垃圾瓶扔給雨曉,這般氣焰就說明他心情大好,暢快淋漓。

“你以為你老大啊!”雨曉抓著還在裏冒煙的密封瓶子,一麵破口大罵一麵思索鳴威燃起的火是怎麽來的。

時間還是在昨天的星期一,在感情上尚未開竅的鳴威,臉上還留著上周餘下的惆悵,來到學校。

“看你那樣子,我就知道你什麽重要的話都沒跟她說。”雨曉調侃起鳴威。

“我說啦。”鳴威皺起眉頭。

“說的比較委婉是吧?”

“不知道。我就勸她要重視自己的生活什麽的。講著難受,而且開始的時候我還差點說‘我們分手吧’。”

“然後你說了?”

“我說‘我們——’然後我就語塞了。”

“還好還好。”雨曉無關痛癢的替他鬆一口氣。

鳴威則撓著他本來就不長的頭發,冬天的煩躁感雪上加霜。雨曉還清楚不管是戀人、朋友任何人之間要相互理解相互改變都需要時間,而鳴威卻還不懂。

雨曉用手碰了碰鳴威的後背,眼前忽然閃現上次在老江勉強看到的異形變換公式。雨曉腦袋裏的某一根神經促使他竟跟鳴威說起能力的事,他覺得鳴威也應該見怪不怪了。

“鳴威,你現在還不夠冷靜,也許你應該擁有些什麽讓你內心平衡的。”鳴威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雨曉。

“你在說什麽?”

“咳,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在這所校園裏有哪些花白白的,有哪些是這裏的普通市民的。而我就覺得你是有能力的花白白居民才對。”

鳴威看著雨曉雨曉愣了一會兒,才點頭說話:“我承認看到你那些奇怪的戲法我也沒多大吃驚,因為我在家裏也看慣了。但是——我沒有任何超能力,明白嗎?”鳴威自覺和雨曉扯遠了。

“你家裏?這麽說你果然不是這裏的人啊。”

“你在亂說些什麽?我聽不懂!什麽校園學生混搭,花白白居民的——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講這些!”鳴威聽雨曉莫名其妙的瞎掰有些火大,雨曉則聽得心裏異常激動。

“你應該為此事感到興奮才對,說不定我還可以我的能力來激發你的潛能哩。”雨曉講的頭頭是道還回憶起鳴威在運動會上的火速飛奔。

“那你倒是說說看我能擁有什麽能力啊?變鐵拳,還是金剛腿。”鳴威要痛斥雨曉的不明事理。

雨曉的腦中定格著那個公式,他用嚴肅的神情麵對鳴威,然後閉上雙眼。早讀鈴聲響起,他才睜開雙眼,鳴威已經有點相信這是雨曉在發力了。

“比如讓你眼冒火焰,手沒有火卻碰什麽就著火什麽的啦,哈哈哈。”雨曉竟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話,附加幹笑幾聲。鳴威這時真想一拳打他臉上,可惜老師已經走進班裏了。

回憶進行到下午時後桌的康弟的一聲驚叫,她指著鳴威的眼鏡叫:“鳴威,你的眼睛!你的眼鏡怎麽冒火了。”

鳴威搖了搖頭,雨曉又吃驚又興奮的轉頭問她:“燒了多久?燒了多久?”

鳴威瞳孔裏的火苗很快就熄滅了,康弟很配合的伸出一根手指頭,回答道:“0點1秒。”

雨曉現在拿著瓶子,看到瓶內的垃圾的灰燼,想到星期一的那些事,便明了自己真的把鳴威的潛能激發出來了。也就是空想能力之後,他算是掌握了推想能力。

鳴威覺得那些不過是康弟的錯覺,所以什麽他的能力“燃”起來,精神“燃”起來,他沒看到也沒感覺到。

鳴威心情好轉,就會哼起《水手歌》,“他說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燦爛的心情好比暴風雨過後的豔陽。

“曉哥啊,你也趕快找個正妹吧,愛情的熱血也是青春的必備啊!”鳴威笑著敲了雨曉幾拳。

“我當然想在這裏找個啊!可是班裏這樣的腦殘位置安排,再坐著你這個腦殘同桌我就無力了。”雨曉以話回拳。

“你是羨慕隔壁7班都是異性同桌吧,吳露均也在那班嘛。”鳴威大笑幾聲。

雨曉心裏犯嘀咕,想著就算是本班裏安排成異性同桌,他也不會對班裏哪一個感興趣。放學後,鳴威欣然挽起他的柳音,雨曉臨行前又看見還貼在鳴威抽屜內的各色便條。

“我現在就幫你解決你的戀情問題,咳!”雨曉終於讓同桌和自己都冷靜下來,從口袋裏抽出了一小疊便條。

“這是什麽?跟那紙條的功效一樣吧?”鳴威好奇雨曉又拿紙揮發能力。

“不一樣不一樣!你現在在這張便條上寫上她的名字。”雨曉撕下一張淡藍色便條遞給鳴威。鳴威鄭重其事地在便條寫上“鄭柳音”。

“嗯,嗯。”雨曉將那張便條貼在一疊的最下麵,看著最上麵一張的粉色便條點了點頭。然後念道:“我真的很欣慰有鳴威這樣的初戀,他勇敢、體貼、處處為我著想。能夠在一相遇就彼此相愛,是天賜的戀愛機率。”

“你念的是什麽。”鳴威覺得這些話出自雨曉之口怪怪的。

“這一張張的便條顯示出柳音的心聲。”雨曉晃了晃手中的紙條,繼續念第二張綠色:“我的自製力還不夠強,生活還有許多不如人意的習慣。”

“不要念了,你拿給我看吧。”鳴威招手想拿雨曉手中的便條。

雨曉一張張撕開便條,黃色、褐色、白色,一張一張貼在鳴威的抽屜裏。鳴威低頭看著那些便條默言,直到雨曉緩緩地貼出最後紅色的一張:“兩個人在一起,更多的不是改變對方,而是接受對方,愛是包容。”

雨曉這個和事佬把這些事都回憶完了,也已經坐在晚自習的教室裏,現在三個班級都在8班晚自習。期末考將至,教室裏的環境安靜了許多。

鳴威的一些話讓雨曉思考了許久,他懷疑自己所呆的學校不是“空想校園”,不是花白白分校,不是J先生解釋的一半異世界人一半本世界人,更不是A城的第一等中學。

“A城的第一等中學是一中吧?”雨曉覺得自己的最後一個懷疑未免神經質,A城一中,一中怎麽不是第一。

“你在傻什麽?本省分第一等的高中就在本市,前幾年就超過一中了。”甚煩同學還坐在雨曉旁邊,嚴肅的講給他聽。

“什麽學校?”雨曉緊張地問。

“孔翔學院啊!”甚煩標致性的聳了聳眼鏡。

雨曉在聽完前四個字後,頭腦一陣發昏,意識卻清醒地全盤托出滴滴點點細節……

雨曉在下課後發了瘋似的到處詢問同學A城第一是什麽學校,他儼然成為一個不穩定的脫線角色,情緒和性格都紊亂了。雨曉不顧颯鋒等人的勸阻“發癲”,吳露均幸災樂禍的在一旁笑指雨曉腦袋短路。

雨曉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呆錯了學校,進錯了班級,見錯了朋友。如此般錯愕感就好像他快完成一本的文稿被定為寫錯方向寫錯題材,無異於將它們放進碎紙機裏。

“我也希望你們不要以為環境不足施展而失去動力。送你們一句,‘勿畏湖小,天在其中!’”雨曉先是想起老江開學初講過的話,他的同學說過“孔翔學院”教學水平如今全省最高,A城有一半上本一線的學生都是在“孔翔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