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生死抉擇
習羽皇袖口裏的雙手微微繃緊，絲絲殺意在眼底深處流轉，無聲無息的氣場囊括了金玄和武龍在內的所有彈道高層。如果他們情緒失控，或者是流露出了一絲一毫準備反抗的跡象，他會在最短的時間裏直接將其抹殺。
金玄的性格過於剛烈，且容易在刺激中爆發，否則不會出現當年的慘案；六千彈道部隊更不是好惹的，何況其中還有千餘名原屬冷鋒的殺手部隊，在情緒波動過於頻繁的時候，如果有誰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舉動或者呼喊，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向整個部隊蔓延。
之所以把陳辛果他們帶來，又安排八大分門全程參與，就是為了震懾。不過習羽皇相信生平坎坷的金玄能夠壓下絕望的情緒，相信彈道部隊會有嚴格的紀律限製，這也是為什麽在久久的沉默後默許了彭侯的決定。
今天的手段或許過於強勢，對金玄他們來說太過殘酷，但是要想徹底摧毀他們根深蒂固的‘高貴因子’，這六千彈道部隊在最短的時間內把目標聚焦門主，隻能采取這類極端的手段。讓他們重新回顧被無情拋棄的感受，繼而體會到門主的權勢。
六千多彈道隊員雖然在時間的推移中效忠於金玄，但恢宏天門的影響力始終彌漫在八門和八部眾，門主的威勢依舊印刻在他們的腦海，如果遭受驅逐，打擊無意是巨大的。畢竟……他們根在天門，父母兄弟都在天門，他們原本就是黑道人員，對情義和忠誠的看重遠超金玄和武龍。
如果強行把他們的根莖拔出，硬生生的驅逐出去，足以讓任何人高傲的靈魂崩塌。
狄成的信箋裏有句話，可謂直擊問題核心——‘首先效忠於誰’跟‘完全驅逐剝離’完全是兩種概念，截然不同的概念。
“各位先不要難受，成哥的話裏說的很清楚，彈道部隊脫離八部眾，但仍然可以依附於天門，類似索羅軍閥和羅尼克家族，無論是在資金和武器的供給還是住房和親人，都可以跟以前相同，隻是不再天門的編製之內。”
習羽皇平靜的語氣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看似寬慰，聽起來卻是那麽的刺耳。不再編製之內，還拿著天門的錢財、住著天門的地方，他們究竟是天門的部隊，還是圈養的乞丐當初被選入八部眾，已經是榮耀，成為彈道這種大型戰隊的一員，更是無上的榮耀。受到所有天門部眾的敬仰，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驕傲、他們自豪。
可是如果被驅逐出去，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是地位的一落千丈？他們可以忍受這種代價，但是……如果承受來自其他兄弟們的嘲諷和詆毀。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門主會直接把他們逐出天門！！就像家裏的孩子，因為叛逆而疏遠父母，轉而親近外麵的朋友，並且肆無忌憚。父母從來沒有說過什麽，放任足足四五年，直到現在，父母生氣了，開始懲罰了，他們認為自己終究是他們的孩子，打罵幾句就會過去，即便是關進小黑屋，也會聊聊幾天，所以始終倔強的仰著頭。但是……父母沒有打、沒有罵，直接轟出家門！
這種情景，這種感覺，終於讓這些自以為是的彈道隊員們……慌了心神，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到了慌亂和忐忑。六千多人定定的看著前麵的習羽皇，恍惚的神情有些呆滯，倔強的身軀開始顫抖。
天門不要我們了？？不要了？？我們被趕出去了？？
習羽皇繼續道：“這算是對你們的懲罰，也是你們應該付出的代價。既然你們無法接受跟‘草莽’稱兄道弟，這樣獨立出去也算是兩全其美的辦法。何況……失去了上下職位的牽製，金玄你可以直接跟成哥做朋友，再沒有絲毫的拘束。哪怕將來再次做錯了什麽，或者做了出格的舉動，都不會有人去閑言碎語。”
“這是……他的決定？”金玄的聲音有著些許的顫抖。
習羽皇冷漠的神情浮現出些許的複雜：“金玄，你剛才的這句話，已經代表了很多意義。‘他’？？他是誰？？縱觀天門上下六十餘萬弟兄，所有人見了門主，都會恭恭敬敬的叫一聲‘成哥’。這個稱呼，普通而自然，卻發自內心。你呢？從來沒有過這類的稱呼，因為你無法啟齒，因為你感覺別扭，因為你高高在上，因為貴為特工！如果你什麽時候發自內心的叫一聲成哥，才能證明你真正融入到了這個團體。不過……很遺憾……你沒有機會了……”
“習門主、各位，給我們些時間，最多兩天，我去找成哥！！”武龍感覺心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被狠狠的撕扯出去，那種疼痛和空落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習羽皇沒有再做理會，而是朝向六千彈道部隊，聲音不大，卻傳遍全場：“成哥的意思是彈道部隊脫離八部眾編製，但在此之前，允許給你們最後一次選擇機會。選擇追隨金玄，脫離天門成為自由的附屬勢力，往右邊靠。選擇留在天門，接受下一步的編製，往右邊靠。”
此時此刻，現場的氣氛變的古怪而壓抑，緊張又彌漫著波動，彈道部隊的情緒已經處在個非常脆弱的位置，稍有不慎都可能引發混亂。八大分門全神戒備，死死攥緊手中兵器，卻又不敢主動表露出進攻的態勢，以免刺激到他們。
陳辛果、諸葛琴思、奧古斯和彭侯，則死死盯住彈道部隊，隱含淩厲的目光在全場依次掃過，來回的搜尋，觀察彈道部隊的氣息變化，以便提前做出號令。
習羽皇同樣在觀察和感受著氣氛的變化，並巧妙的做著引導和舒緩：“可能各位的心裏有些顧慮，害怕做出選擇後會遭到不公平的待遇。在這裏，我以天門副門主的身份做個保證，絕對不會有此類事情發生。
彈道部隊在獨立出去後，會成為直屬的傭兵部隊，依舊為天門服務。因為沒有了直接的領導關係，成哥還能以平等的身份和金玄做朋友，甚至是很好的朋友。
如果選擇留在天門，我們舉雙手歡迎，如果你們選擇追隨金玄，我們同樣不會有任何實質的懲戒措施。但有個要求，也是個基準，你們這次選擇，是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選擇留在天門而心向金玄，發現之後不僅會立刻處決，連帶著你所在的小隊隊長、百人隊長、都會同時處決，，千人隊長押入地牢候審家裏有親人朋友的，也別怪我們不客氣。如果你們選擇追隨金玄，後來卻想回到天門，很抱歉，我們不會再收留這種朝秦暮楚之輩，也建議金玄你直接把這類人鏟除。
所以，最後的機會，好好把握，跟著自己的心走，慎重的做出選擇。”
氣氛越發的壓抑，壓抑的幾乎能擠出水來。機會，隻有一次的機會，決定命運的機會，且一旦走出選擇，永遠不能改變！因為代價……誰也承受不起！！
“統領，對不起，我不會離開我的家。”一個平靜的聲音在隊伍裏麵響起，第五千人隊第一百人隊隊長李德閉了閉眼，朝向金玄那邊微微鞠躬，在所有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下，走向了右邊空曠的地方。
李德朝向習羽皇所在的方向，微微鞠躬近乎呢喃般道了聲‘對不起’，然後朝向天門總部所在方向，砰然跪地，腦袋深深觸及地麵，用顫抖的聲音呼喊：“成哥，請您……寬恕！！請您……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