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與府衙的合作
蘇希青在城門口碰到白霄,她還沒想出避開他的理由,紫堇卻是突然插了話說要跟他們一塊去府衙。她不禁困惑地看向紫堇,連白霄也是一臉的意外,好像在說:“你是什麽人?”
紫堇下了馬車主動向白霄解釋道:“在下剛好是那怡紅院的東主,之前因為招呼不周怠慢了知府公子,便送了一些東西寥表歉意。剛才我在馬車中聽說有人去府衙偷了一張羊皮卷,便想著或許能夠幫上忙。”
蘇希青才不相信紫堇會主動出麵去幫衙門辦案,她估摸著是跟那張羊皮卷有關。
白霄則是清楚的知道怡紅院和府衙的糾葛,既然今天剛好碰上了,便也探一探這個人的底,他可是從江湖的小道消息上聽說了怡紅院這位東主來頭不小。
“有閣下幫忙那是再好不過了,那便跟我走吧。”白霄說著便勒轉馬頭往城內趕去,不過還未趕上幾步,忽然勒馬停在那兒猛地回頭看了看。他瞧了瞧把頭縮回去的蘇希青,又瞧了瞧紫堇,不禁自己咕噥了一句:“他們兩個怎麽會在一起?”
紫堇感覺到白霄的眼神強烈,便也退回到馬車內,白霄這才說了一句:“有問題”,隨後甩了甩鞭子繼續走。
紫堇在馬車內坐好,見蘇希青坐著不說話,便問道:“怎麽不問我為什麽去衙門?”
“啊,大概猜了猜,應該是為了那張羊皮卷。”蘇希青回答的時候連眼都沒抬一下。
“你倒是不笨。”
“多謝誇獎。”
紫堇覺得無趣,想起白霄的異樣眼神,便問道:“你怎麽會認識那個衙差?”
蘇希青這下抬了頭,斜著眼答道:“還不是因為你?劫獄、放火,然後就被盯上了,真冤。”
“哦?他就是那個禦前侍衛?”紫堇皺了一下眉又眯了一下眼,蘇希青看到他這個表情竟也跟著學了一下,學完才明白紫堇的內心想法可能是:禦前侍衛可是個大官,不過這人看上去不怎麽樣。
紫堇眼神掃過來看到蘇希青表情古怪,不禁問道:“你有什麽想說的?”
蘇希青很快回答:“這馬車行的太慢,我先行一步!”說完便跳下馬車閃的不見了人影。
紫堇見狀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理了理衣衫才在馬車中坐著直到了衙門。
蘇希青再次來到府衙大牢的時候,覺得跟上次來劫獄時變化不大。縱使現在是陽光明媚的白天,進了那狹長的通道,還是覺得陰暗潮濕。白霄領著他們往裏邊走,頭一間牢房便關著那老頭——昨日知。
看來這老頭跟大牢還是挺有緣的,他站在那兒顯得精神極佳,聽到有人來了便把頭貼著欄杆看。等他看到蘇希青,忽然慣常性得亮了雙眼,道:“嘿嘿,瞬殺,你來了!”
“啊?”蘇希青愣了,老頭這話怎麽像是在自己家中等候約定前來的親友一樣?“你搞什麽鬼?”蘇希青就是見不得經常皮肉抽搐的人,她把手伸進牢中便拽了老頭的衣襟質問他。
白霄這會兒才說了話,道:“我們審問他的時候他什麽都不肯說,隻說要等你前來,所以我才說你一定知道他為什麽要偷東西。”
蘇希青眼角抽搐了一下,忽然手下一用勁便惡狠狠道:“你陰我?”
“咳咳咳……”老頭喘不過氣來,拍著蘇希青的手求饒,“你,你聽我把話說完……”
紫堇伸手阻止,問道:“那張羊皮卷在什麽地方?”
昨日知看了眼白霄趕緊在一旁透氣,白霄從懷中取出羊皮卷遞給紫堇說:“就是這張。”
紫堇接過羊皮卷看起來,仔細看過之後又前後翻轉了一遍,許久才搖頭說:“看來我幫不上忙了,我並不認得這張羊皮卷。”
這下子所有人都看向昨日知了,昨日知蹲在地上又喘了兩口氣才慢悠悠地說道:“我來府衙偷東西就是為了混口飯吃。之前我在茶樓說府衙有件稀世寶物,現在府衙失了火,我剛好來順點東西,以作談資。後來被差爺抓到了,便隻好將‘瞬殺’供出來幫我作證……”,說著,昨日知咧著嘴看了看白霄和蘇希青,又道:“好像差爺和‘瞬殺’是友人,現在誤會解除了,不如就網開一麵放了我吧!”
白霄很公正,道:“就算是友人也不能隨便放走疑犯!”
蘇希青則是撇清關係道:“誰跟他是友人?”
白霄眼神幽幽的看向蘇希青,忽然緊皺了一下眉頭就大聲對昨日知說:“你就乖乖在牢裏待著吧!”
可憐這老頭,誰讓他說錯了話。白霄招著手說這個案子不用審了,也不知道他是呆還是蠢,反正蘇希青和紫堇才不相信昨日知的話。
三人依次往牢房外走去,昨日知在那兒嚷嚷著放他一馬,可惜沒人回頭。
再見到陽光,蘇希青下意識的用手擋了擋,隨後大踏步離開。誰知白霄一個快步擋在她的麵前說:“你不能走,我們的協議還沒完呢!”
蘇希青想起當時的事,她原本打算的是先拖延白霄,等她殺掉紫堇再逃之夭夭的,可是現在計劃完全被打亂了,她難道還能真的供出是紫堇讓她來劫獄的嗎?歎了一口氣,她問道:“斷了知府公子的老二,需得坐多長時間的牢?”
“為何這樣問?”
“因為實在幫不了你,那個讓我來劫獄的人從未露過麵,隻發來了一封委托信。”蘇希青說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要掩護紫堇。
紫堇聽到這句話眸中驚色驟現,他搶先開口說:“大人可否今晚來怡紅院做客?在下也算江湖中人,總覺得大人來了會有所收獲。”
紫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讓白霄真的認為他知道什麽內幕,並且在給他指明路。蘇希青轉頭看著紫堇,不知道他打什麽主意。
白霄交叉著雙手看他,問:“那你先告訴我,你們倆是什麽關係?”
白霄終於聰明了一回,這不得不逼著蘇希青和紫堇對視了一眼,然後蘇希青先說道:“那次劫獄,救的是怡紅院的頭牌。”
紫堇接道:“不過我沒有讓任何人來劫獄。”
蘇希青又說:“他也想知道誰是主使者。”
兩人的話接得很順,就像先前商量好的一般。白霄沉思、判斷了片刻,後點了點頭道:“那就今晚怡紅院見!”
如此好打發,兩人都有一種竊喜之感。臨走之前,白霄又強調道:“這次不能再失約了!”
蘇希青揚手道:“一定!”
後,兩個人回了怡紅院,紫堇問了手下梅千素在哪兒,得知在煙館之後便讓人捎了口信叫他速來怡紅院。
紫堇一邊往後院走一邊對蘇希青說道:“你想問什麽,現在問吧。”
蘇希青倒是有很多疑問,不過追根究底不是她的風格,便回答說:“你想解釋什麽,便現在解釋吧。”
紫堇猛地轉頭停了下來,蘇希青刹住腳抬頭看他,他低下頭貼近她的麵頰說道:“你就不能識相點嗎?”
“反正你總要說,我再問一遍豈不是多此一舉?”蘇希青說得無辜,在紫堇的眼裏卻是嘴硬的形象。
紫堇拿她沒辦法,便轉身接著走,說道:“第一,那張羊皮卷不是我要找的東西;第二,上次那個琴女叫苦琴,我今晚會把她引來,順便交給白霄交差。”
蘇希青撇嘴說:“江湖上說你是大惡人,現在看來不假。”
“你是個殺手,被你說是大惡人,我可不喜歡。”
“至少我沒像某人一樣在各路人馬的死亡名單上。”
“我知道,我的頭顱值一百兩黃金,實在有點廉價了。”紫堇進了房內便先倒了一杯茶,從進城到現在,他還未喝上一口水呢。
蘇希青搶過茶杯一飲而盡,道:“咦?你竟然知道?”
紫堇隻好又倒了一杯,說:“我可是調查過你的,我還知道你來殺我就為了那一百兩黃金。”
“既然知道為何還留我?”
“一開始是想利用你,現在是想重用你。你早來投靠淡水樓,我又豈會隻給你一百兩黃金那麽少?”紫堇話語中把蘇希青說得像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蘇希青稍微自豪了一下,回答說:“不打不相識!”
在兩人的談話就快演變成互相吹捧的時候,梅千素帶著煙味踏進了房內,並且笑嗬嗬地說:“兩位出遊一趟,回來氣氛甚好啊!”他似乎就喜歡以這樣的方式登場,一邊說還一邊吧唧地抽著煙鬥。
蘇希青對他的態度百年不變,他便識相地向紫堇問道:“如何,樓主大人,有什麽要吩咐的?”
紫堇將今夜的計劃說了一遍,梅千素很好的領悟了之後就去辦事,所以接下來的下午便是無事可做。人們常說長夜漫漫路迢迢,可是是否有人讚歎午後無事空無聊?
雖然紫堇強烈要求蘇希青待在房中不要亂跑,不過蘇希青看到紫堇書案上堆滿的書籍之後她還是打算出去溜達一圈的。距離怡紅院迎客,還有幾個時辰。
蘇希青蹦躂到了前院,中途見了老鴇,她居然客氣地喚了聲“蘇姑娘”,蘇希青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繼而看了看她油墨重彩的臉就聯想到了秦彩兒,便問道:“秦彩兒在哪兒?”
“蘇姑娘要見她嗎?請隨我來。”老鴇依舊客氣。
蘇希青便坦然接受了她的恭敬,跟著她走上台階往二樓最裏邊廂房走去,看來秦彩兒還待在那兒。
老鴇推開那扇房門的時候,裏麵傳來的已經是和其他姑娘的房間一樣的脂粉味兒了。往內堂走去,蘇希青赫然看到秦彩兒坐在那兒,如果不是白天,她那身鮮紅的裙衫倒是挺嚇人,襯著她麵上的妝容,總有說不出的怪異。
她那妝容,畫得精致,可是如何也掩蓋不了厚厚脂粉下毫無生氣的臉。聯想起她第一次被迫**的情景,現在她能活著留在怡紅院已經是奇跡了。
“蘇姑娘有事便叫我,我先下去了。”老鴇該是認為蘇希青找秦彩兒有事,這會兒便識趣地退下了。
蘇希青倒是不是真的找秦彩兒有事,隻是自從上次之後,她總能記起她悲憤的臉。
秦彩兒這會兒聽到聲音,動了動眼皮,等她抬眼看到蘇希青,忽然就瞪大了雙眼,呆滯道:“你是來幫我的?”
“我隻會殺人,不會幫人。”蘇希青從她眼中看到了那種還未泯滅的仇恨和悲憤,然後說出了自己的職業,引她上鉤。
她果然上鉤了,聽到蘇希青這麽說,頓時激動起來。她拖著厚重的裙衫站起來走到蘇希青麵前,興奮道:“對,就是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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