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夏,僅僅上兩個月班的黎樂辭職了,那點可憐的工資完全支持不住他從小養成大手大腳花錢的習慣。黎樂的父親把公司照料的很好,和以前一樣,給他寄來生活費,並且告訴他自己要是有時間,一定會來學校找黎樂。
七月,包括實習生在內一個月的暑假,我和裏昂叫上自己的女友,五人一起到森林間遊玩,一起爬山,享受著安靜的時光。
我好像在一棵孤零零的樹上瞟到了自己的名字,不可能的吧,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在樹上留過字,如果有我的名字的話,明美肯定也看到了。
肯定隻是那個遊客到這玩留下的可笑紀念吧。
我們發現了一灣湖畔,在湖旁支帳篷,過夜,度過了幾近完美的假期,明美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可憐的黎樂,他對天發誓一定要找個女朋友。
八月,夏季結束了。我們回到學校,我和裏昂已經很少去醫院,盡管還有幾近一年的實習期,我們還要花費半年時間在學校寫下畢業論文,實習經曆總結。黎樂才剛剛大二,醫學簡直就是他的天下,他的成績比當初年級第一的我還要好得多。
秋天到了,黎樂找到了他人生當中的第一個女孩,他向我們發誓除了母親沒有第二個女人在他心裏占據如此重要的地位——天樂,跟他一樣,他們的名字都是音樂的樂。
往後一
個月的假期,我們六人在一起,黎樂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聖誕節,這天學校沒放假,裏昂卻不見了蹤影。
我們找不到裏昂,撥打電話得到的結果隻有“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於是我們早早請假,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他。
他臉色慘白,看上去隨時都會有暈倒的危險,心因性精神障礙,課堂上有學過,那是人心靈遭受嚴重打擊後產生的症狀。
茫然,麻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當他看到我和黎樂一陣子後,終於哭了出來。
“結束了,她跟我分手了。”
無法再忍受這段異地感情,珍妮找到了一個新的人生男伴。
裏昂以為回家就能挽回珍妮,向學校導師請了假,得到的卻是珍妮的無視。
可這段異地戀幾近結束,我們無言以對,說不清她到底是因為等待而離開還是愛上別人,隻知道安慰裏昂,他就像個孩子一樣抱頭痛哭。
九年的戀情以淚水告終,深愛的人無情離開,那感覺如同剁掉自己的右手,把它沉入海底。
我很明智沒有特意觸碰裏昂的記憶,而是一直小心翼翼的與裏昂保持距離,我擔心自己也會變得和他一樣,我知道自己的內心要比裏昂脆弱的多。
可笑,自己明明是心理醫生,卻無法醫治朋友的心病。
“裏昂還是那
樣嗎?”
“對,我的導師來看過他,還特意幫他把假期延伸到年後,隻是今年過年,似乎沒法回孤兒院呢。”
“沒關係,我來給孤兒院打電話,等到裏昂恢複過來再回去吧。”
我把給孤兒院打電話這件事情交給黎樂去做,以避免內心因為長久沒有給孤兒院打電話產生的罪惡感。盡管我明白院長不可能孤獨,他有著許多孩子,每一個孩子都發自內心的感謝他,愛戴他。可我們隻有他。
黎樂繼續學業,而我則把實習期延後,總得有個人留在家照顧裏昂,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拖黎樂後腿。
黎樂明白我的心意,在學業上更加努力,可能在他心裏覺得,我已為他付出那麽多,他不努力,怎麽對得起我呢。
而裏昂卻不明白,他封閉在自己的世界,像個癡呆兒,沒有辦法能治療他的心病。隻有他自己醒來,或者把整件事的原因請過來,可是我沒辦法找到珍妮,她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一直到第二年的三月,裏昂,終於說了句話。
“很累吧你。”
他的聲音差點把我心髒嚇出來,我開心的想要吻他,他終於想通了,這該死的家夥。
我們幹脆再把假期延長一點,哪怕就那麽三天時間,回到孤兒院,看一看我們的院長,他一定會很開心。
我們的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