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半夜十一點，INSECT總部，實驗中心刑偵綜合實驗室。
皓昌孤零零地坐在幾百平米的實驗室中，除了他所在的位置周圍漆黑一片。一台電腦，兩個水池，幾台化驗儀器與皓昌度過這緊張艱難的四十分鍾。超聲波清洗池滋滋作響，DNA測序儀不知疲倦，皓昌盯著鍾表眼珠跟著秒針旋轉。十分鍾以後，皓昌一把關掉超聲波清洗池，那尖尖的聲音令人難耐的程度不言而喻。。接著，皓昌把案發現場收集的彈頭從清洗池中撈出來，逐個放到電子顯微鏡下麵，目標是彈頭表麵凹凸不平的劃痕和其他磨損。
雖然有先進的環形電顯，三十多個彈頭依然消耗了皓昌十幾分鍾。結束這一步，皓昌在夜深人靜的夜晚馬不停蹄地開始下一步操作。他拿出在王翔家中找到的那把帶血的手槍，裝上子彈，來到一個大水缸前，對水缸射了兩槍。子彈入水時激起巨大的水花……開什麽玩笑，子彈入水才沒有很大的水花嘞，受力麵積小接觸時間短，加之旋轉入水，隨便扔個石頭水花都比這大。
接著皓昌用漁網把彈頭撈出來，烘幹，同樣放到電子顯微鏡下麵拍照，把磨損數據與前麵的比對。由於槍出廠的時候無法把膛線做的完全一樣，子彈飛出槍膛的時候會受到膛線的磨損，不同的槍在彈頭槍將會留下不同的痕跡。隻要這些子彈是從同一把槍中飛出，那麽它們外表的劃痕將會有很大的相似之處。
當“叮”的一聲想起的時候，皓昌迫不及待地湊到電腦跟前看比對結果。膛線判定法顯示28顆子彈中16顆表麵損壞過於嚴重無法辨認，4顆不是來自那一把手槍，剩下8顆與樣本彈頭表麵膛線痕跡相似度超過90％可以基本確定來自同一把手槍，期中包括從天馨被殺現場找到的那一顆子彈。
“所以說你窮凶極惡地把天馨從他家一直追殺到馬路？你這是有多殘忍。這次準保不會錯了，案發現場都有來自你的手槍沾著天馨的血的子彈，看你還能說什麽。啊哈！最後一個證據也到手了：槍把上的血跡也是天馨的。讓天馨流這麽多的血，我一定讓你原模原樣給補回來！王翔，王翔……啊！！！！！！！！！”皓昌咆哮著掀翻了桌子，儀器，樣本，溶液，電腦還有碎玻璃劈裏啪啦散落一地，響聲甚至驚動了路過的保安在遙遠的門外呆呆的看著皓昌，替他傷心。
皓昌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整個人癱軟在牆角，眼前的色彩和光線被淚液揉成一團，即使近在眼前也根本開不清。看不清就不看了吧，皓昌捂住臉，熱淚奔流而下。哭聲很大，但沒人聽得見，更沒人聽得懂。
“皓昌。時間差不多到了。”是的，時間差不多到了，皓昌擦幹眼淚，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在自己周圍。剛才是你在提醒我嗎，天馨？看來不是的。振作一點，皓昌，振作一點，穿上衣服，坐上飛機去葬禮現場吧！雖然你無法再看天馨最後一麵，但是你有九種辦法弄死那個人，去吧，去吧，去複仇吧！
晴朗夜空下燭光搖曳，時間飄過的不知不覺。王翔低頭第一個走出陵園，開門，上車，然後重重地關上車門。轎車跟著車隊開上馬路，慢慢加速，車內明暗變化周期隨之漸漸變短。王翔在後座上搓手跺腳或者伸頭看向窗外以確定自己的位置。司機的頭縮在低低的帽簷中，眼看明月照耀黑樹梢，耳聽蟬鳴鳥叫風蕭蕭。
一會之後，轎車不知不覺駛離了主幹道，離開了悠長蜿蜒的車隊，沿山路登向巍峨的高山。。
“我們在哪？”顛簸一會兒後王翔發現自己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處。
“你應該在的地方。”司機用低沉的聲音回答他。
“什麽我應該在的地方？前後的車隊麽？路燈和柏油馬路麽？我們到底在哪個山包上？”王翔邊說邊觀察窗外，試圖找到一絲熟悉的景物。
司機沉默，隻管開車。沿著山路左轉右轉，轎車的腳步不緊不慢。
“你到底在往哪裏開？給我停下！聽見沒有？”王翔厲聲責問司機，語氣變得越來越煩躁，同時打開窗戶試圖通過月亮和行星的方位來判斷。自己的位置，但是這似乎太難了，肉眼根本無法把誤差縮小到要求的範圍。
“往你應該去的地方開。”依然是那個低沉的聲音。
“玩我呢？我告訴你，我今天還有重要的事要做，我勸你早點掉頭，不然壞了我的好事好事有你好看的。你是什麽人？”王翔近乎像狼一般的吼出了來。
司機慢慢摘下帽子，用嚴肅的眼神看向後視鏡裏不安的王翔，用嘲諷的語氣回答他：“你說呢？”
王翔借路麵的
反光看後視鏡裏那張人臉再熟悉不過了，不是他人，正是皓昌。為何王翔之前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自己在哪而對誰在開車絲毫不在意，現在皓昌把自己帶到了這麽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重新坐回原位，王翔右手放到了額頭附近，，眼神同樣犀利地和皓昌杠上了，語氣由嚴肅焦躁轉為冷淡：“你想拿做什麽？”
“我拿你做什麽？你是不是真的電影看多了？台詞都這麽標準化，一點創意都沒有。不如你換一句台詞，比如‘別耍帥了傻逼，蒼天與你同在老子永不言敗！’或者做一個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做的動作：找個平坦的地方打開車門跳出去，如何？”皓昌並沒有把車停下來的意思，現在他們已經到了半山腰。
“說實話，你編段子的水平還是那樣一點都沒有變化。”王翔看向窗外，“如果你真的想要較真，不如先甩掉身後跟著的那個人。”
皓昌又看了一眼後視鏡，這次的注意力放在後麵的車上。那輛車和自己的是同一個型號，應該同是那個車隊中的；沒有開燈，完全憑借感覺走山路跟著自己；距離不遠不近，非常注意用山石掩藏他的蹤跡，連引擎的聲音都壓得很低。
皓昌一腳油門踩下去，轎車加速引擎轟鳴，轉彎的時候開始發生側滑，甚至到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皓昌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直接用神奇的漂移技術掉頭，這世界上估計也就他在一個人敢在山路上開這麽快。“好了，現在他不影響我們了，我們繼續。我想你做的一切事情我都搞清楚了，讓你講講？算了吧，最後再讓你舒服一下，這一段我來解釋。
“幾年以前，大概在彩虹計劃實驗基地開始規劃的時候你就開始計劃這件事，告訴天宇你近乎完美的計劃，讓他更改建築藍圖，想增加一個防空洞並把主機連接到那裏，但是很可惜，首腦服務器線路都要我來審查，於是乎最後建成的隻有防空洞，準確的說是一個密室。
“陪了幾年的笑臉，終於等到了第一次實驗那一天，你和天宇兵分兩路，天宇負責挾持子怡製造事故，你則直接衝著我來。很不幸運，天馨在你趕路的時候發現了你，你擺脫不掉她隻好和她一起前進。天馨在你身邊固然是一個不確定因素，而這時候出現的黑幫人士成了完美的禍害對象。別說，即使是黑幫也是非常將義氣的，看到你公然行凶他們就一起殺上來了。勇士們全軍覆沒是肯定的，看到就跑的可能會成為我的線索，他們也必死無疑。最後，你在化工廠遇到了我，周圍有不好對付的骨炎，你的計劃被打斷，我的線索也到此為止，直到現在。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你殺了天馨，摧毀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說的不錯吧？”
“為什麽你就是不相信我呢？”皓昌說出這樣的話讓王翔很吃驚，“你要說是我害死了天馨我也認了，但是我確實是一心一意地幫他她啊？隻能怪我一時疏忽讓她被那群混混給捅了。”
“因為你家裏那把沾滿了天馨的血的槍和那顆從那把槍中射出的射中天馨的子彈。我到現在還記得天馨被害時的驚訝恐和懼，因為那個表情現在還釘在她的臉上。還有，你最好把安全帶係上。”
“我的老天，你一定是瘋了！”王翔抓耳撓腮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能是吧，”轎車不再拐彎，轉速表指針進入了紅色區域，“不管怎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或者說馬上就要達成了。還想讓我怎樣？來吧，我就在這！”
“操你*媽的像個屌一樣的！”王翔舉槍對皓昌的腦門，皓昌轉向並刹車，轎車在皓昌的控製下側滑著飛出了懸崖。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後麵跟蹤的車輛措手不及，漂移轉彎將近一圈揚起滿天的沙土以後才把自己的車停到了懸崖邊。轎車順著八十度的山坡翻滾而下留塵土鐵皮和一路的下玻璃碎片以及中途一般的槍聲讓跟蹤的那個人有點摸不著頭腦。被甩在車廂內的王翔拚命地抓住手邊的東西想穩住自己的身子，被安全帶牢牢綁在駕駛座上的皓昌則輕鬆地接住王翔扔出去的手槍。
時刻變化的重力方向和連續的撞擊讓兩人倍感不適，不僅他們，轎車也是這麽想。這樣惡劣的環境讓它把剛喝下肚的汽油吐了個一幹二淨，輪子轉個不停還是沒辦法讓自己恢複平衡狀態，鼻子冒出一股黑煙發出轟轟的響聲以示不滿。到了停下來的時候，它心裏的火幾乎要燒到體外了。
王翔頂著覺得一切東西都在繞著自己轉圈圈的腦袋，手腳並用鑽出車廂。接著忽明忽暗的月光，王翔看見皓昌模糊的身影在自己的對麵，模糊到隻能麵前看見一個輪廓。“還想讓我怎麽樣？來吧，我就
在這裏。”王翔二話不說舉槍射擊：反正是你讓我打的嘛！那顆子彈直接穿過皓昌額頭，可皓昌依舊屹立在自己麵前，甚至連血都沒有流一滴。哎呀？遇到神了？不對，仔細看皓昌，發現他居然是半透明的，透過皓昌的身子能辨認出荒蕪的亂石灘。再看車內，皓昌正拿槍指著自己。下一秒，王翔手中的手槍被皓昌打飛，又被皓昌用整整一個彈夾的子彈暴虐得連屍體都找不到了。接著，皓昌慢悠悠地走出轎車，扔掉武器，挽起袖子，喘著粗氣向自己走來，就連遠在山頂的跟蹤者都能聞到空氣中的火藥味。
好吧，肉搏就肉搏咯，誰要王翔如此輕鬆地被皓昌用全息投影儀給耍了呢？兩人向對方衝過去，揮起右拳同時擊中對方的的左臉。就在兩人收拳的時候，皓昌順勢挽住王翔的手腕，把王翔拖到離自己很近的位置，另一隻手擊打王翔腹部，最後在王翔即將采取應對措施的時候用下勾拳把王翔打翻。
接著，皓昌跳過去騎到王翔身上，舉起自己用鋼鐵製造的麒麟臂向王翔的腦袋錘去。這一拳下去不知道場麵會有多麽惡心，還好王翔想辦法把皓昌的落拳點移到了目標位置的右邊。那位置的石子肯定都碎成沙子了，就連支撐兩人重量的大石頭都被打得出現了裂紋，皓昌的麒麟臂使用壽命減到原來的四分之一。
被皓昌連著打了兩次，這一下一定要打回去。王翔二話不說抬腿踢襠，讓皓昌頓覺春風拂麵桃李花開，並在皓昌蛋疼的厲害使防範明顯鬆懈的時候翻身抬肘攻擊皓昌左耳的位置，這才把皓昌從自己身上弄開。王翔剛從地上爬起來就看見皓昌不知從何處掏出兩把連發沙鷹瞄準了自己做好了攻擊的準備，根本沒有剛剛被致命打擊過的樣子。皓昌怎麽恢複得這麽快？是我動作太慢還是他那裏也是用鋼做的？！王翔想著，開啟了右臂上的激光護盾，高強度的紅外激光形成一個平麵擋在王翔與皓昌之間。雖然肉眼不能看見它，但是飛過護盾平麵的子彈被紅外激光加熱直至汽化或者形成氧化物，變成王翔麵前的一團團黑煙。
王翔挑起嘴角：“怎麽樣？難以置信吧？”
“打架就打架，哪裏那麽多廢話？”皓昌不知疲倦地跨步上前，把麒麟臂當棍子掄向王翔，王翔彎腰躲過第一次攻擊；皓昌再用手肘從上往下壓下來，王翔身子後仰躲過第二次攻擊；最後，在皓昌使用下勾拳攻擊王翔的時候，王翔把幾塊石子塞進皓昌麒麟臂肘關節部位並把絞喉索掛到相同的位置，再轉身用絞喉索拖著皓昌使出過肩摔。皓昌摔在了王翔麵前石子則在絞喉索的壓力下刺穿了麒麟臂的保護層，擠爛了肘關節的機械結構。
“看來你真的像是大惡魔。”王翔得意地俯視倒在自己腳下的皓昌。
“給你個教訓，”皓昌趁王翔還沒有下手趕緊跳了起來，“以後電影和小說少看一點。”發現自己的右臂動彈不得，皓昌咬牙切齒地用一隻手與王翔展開最後的搏鬥，一攻一守錯落有致，招數令人目不暇接，從旁觀者的角度如同用四倍速快進著觀賞電影的**部分。可能是被一時的優勢衝昏了頭腦，王翔格鬥術的發揮明顯不如以前，最終被皓昌捅穿了漏洞，手臂重度扭傷，笑聲立刻變成了叫聲。在王翔正疼的眉心冒汗的時候，皓昌用回旋踢從側麵直接把王翔的膝關節踢成粉碎性骨折，迫使王翔跪到了自己麵前。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王翔疼的咬緊牙齒，冷汗直冒，眼睛都睜不開，“我們以前可是好朋友。”
“是啊，可是你真的把我當朋友看待了嗎？”皓昌掏出蝙蝠零型槍，“我想盡辦法為你們謀福利，可是你卻人為這時理所應當；”清脆的聲音在手心響起，“我批準了所有來自於你的資金申請，你卻不把新的進展與我分享，不是轉移話題就是搪塞；”子彈被推入槍管，“你讓我對你禮貌，可你的行為卻那麽粗魯；和你聊天我總是談論你喜歡的食物，可你從來不考慮我的喜好；我幫你解決了不少麻煩，可你不但不幫我的忙還故意搗亂，這能成為朋友？”撞針回到了整裝待發的位置，“現在你殺了天馨走把槍口指向我，這真的能稱為朋友？！”準星移向王翔，“再見了，我們在別的世界再去做朋友吧。”
撞針衝向子彈裝出火花，把自己的動能轉換成了子彈炸藥的內能，炸藥被引燃放出更多的熱量點燃了蛋殼內的火藥，火藥爆炸生成大量熾熱的氣體推動12.7×99mmNATO機槍彈飛出架在懸崖頂上的巴雷特槍管，飛向山穀中的皓昌和王翔。
“沒有真理，隻有武力。”跟蹤者放下巴雷特，凝望幽深的峽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