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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兒細細研墨,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旁邊的兩個人。
冷千羽這兩日似乎很喜歡到風華這裏來,不知道這位皇帝是不是心血**,他坐在風華身邊,不為了聽風華彈奏,隻為了教風華習字。
他在宣紙上寫了“風華”兩個字,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兩個字是‘風華’,你的名字。”冷千羽用墨筆在宣紙上輕輕一點,立刻有一塊細小的圓渲染開來。
風華滿臉疑惑的看著他,似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在她,或者說所有人的印象裏,冷千羽都算不上是個溫柔的人。
“要不要嚐試寫一下?”冷千羽輕聲問道。
風華搖了搖頭,連筆都不願意拿一下。
冷千羽輕輕笑了笑,也不強迫她。
“風華,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自己在想什麽麽?”冷千羽微微一笑,“我知道,無法言語,不識字,這已經成了你生存的一種方式?”
非兒在一旁聽著,隻覺得冷千羽所說的話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根刺橫在她的心裏。
風華……
你在這個皇宮裏,是不是真的快樂?是不是真的就算是找到了一個安身之所?
風華淡淡一笑,然後笨拙的用右手拿起筆。風華手生的靈巧好看,又細又長,所以她拿起筆來以後,更顯得儒雅迷人。
隻是風華的字絕對沒有風華的手好看,簡單的一個筆畫,竟然讓她寫得歪歪斜斜的。非兒忍不住靠近看了看,忍住濃濃的笑意。那個風華的“風”字,外麵的偏旁幾乎寫成了一個“九”,也就中間的那個叉叉還勉強能看出來到底是什麽東西來。
冷千羽忍不住嗬嗬笑了起來,他開口說道:“風華,你的字可真是不如你的琴那樣優美動人。”
風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臉上燒紅了一片,旋即低下頭,不敢再看冷千羽一眼。
“今天你先將自己的名字學會,以後我再教你些簡單的字,好不好?”冷千羽微微一笑,似乎很享受這美好的下午時光。
他站起身子,在陽光舒展了一下身體,整個人就像是一隻慵懶的豹子一般。
不可否認,冷千羽是個迷人的男人。
他有著漂亮但絕對不顯女氣的麵容,有著健壯的身體和一份引人矚目的沉靜氣質。如果說盛怒下的冷千羽像是卷起龍卷風的海,那麽沉靜下來的他就像是一池古泉,散發著深邃和寧靜。
冷千羽像個真正的帝王。
冷靜,睿智,洞徹一切。
隻不過,此刻的他想的到底是什麽,旁人無從知曉。
風華抬頭看他,眼睛裏有著複雜的光。而她的神色,卻都被非兒收進了眼底。非兒知道,不管怎麽樣,風華現在開始在乎這個男人了。她不知道這到底是好是壞。
“風華……”冷千羽臉上的笑意忽然趨於一條直線,他沉聲說道:“苒落皇帝就要走了,他說自己想見見你。他還說朕把你困在皇宮之中不給你自由,嗬嗬……那今天朕就親自問你,你願不願意跟他走?”
風華愣在那裏,聽著冷千羽的話,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非兒下意識的看向冷千羽,一個這麽有獨占欲的男人,竟然跑來問風華願不願意跟另外一個男人走。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他在懷疑什麽?他在猜忌什麽?或者說他隻是想要試探風華的忠心?
冷千羽轉過頭來,隻見到風華落寞而笑,手裏抓著那張寫著“風華”二字的紙張,似乎在心裏掂量這兩個字的分量。
“風華,我放你自由。”冷千羽嘴角上揚起一個落寞的弧度,似乎厭倦了某種遊戲。
風華搖了搖頭,隻是將那張紙折成了四折,然後放進懷裏。
她走到琴台坐下,香爐中沒有淡淡的木樨花香,可她手指在琴上撥弄的時候,猶勝無數花香。那一首《長相思》,低沉婉轉,似乎有無限卷簾,無限戀慕。
兩張機,靜夜疏燈披舊衣,倦眉淡掃影依稀。流光若繭,莊生夢蝶,相思已成劫。
冷千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轉身走向風華。
這一次,他的手沒有將旋律打散,隻是從另一個方向,開始奏起了迎合的旋律。
非兒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男人也能有如此好的琴藝。原來一個男人不隻能夠舞刀弄槍,舞文弄墨,還有這般的風雅。
風華嘴角掛上一絲安然,冷千羽的這段合奏無疑使風華很開心,她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濃,像是每個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女人一樣。
非兒看著他們兩個,忽然間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一刻,她覺得風華至少是被愛著的。
雖然苒落新帝蕭楚也愛風華,可是他曾經為了自己的地位將風華贈與別人。這樣的男人永遠不配得到風華的愛,而願意放風華自由的男人,她從心眼裏尊重起來。
這是一個美好的下午,就如同外麵的陽光一般,輕柔,溫暖,熨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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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時候,冷千羽破例在風華的柳絮宮用膳。
沒過半個時辰,這件破天荒的大事就被茯苓的那張小嘴宣傳開來。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住在柳絮宮的風華主子得寵了,說不定那個懸而未決的後位就要落在風華的頭上了。
這天大的事怎能讓小茯苓的心平靜下來,於是,皇宮裏的傳言越來越多。
非兒像是往常一樣的伺候著冷千羽和風華,隻是心中正在謀劃著今夜再一次潛入冷千羽的書房,說不定就能找到什麽線索了也說不定。
這一天的晚上,冷千羽照舊沒有在風華的寢宮留宿。
非兒執意要將冷千羽送回寢宮,其實隻是想要確定他是不是睡熟了而已。這樣的話晚上就不會有人在禦書房中看書,也不會抓到她這個小賊了。
她在冷千羽身側為他掌燈,宮廷中燈火通明,可還是有些地方沒有燈光。雖然她一點都不覺得回皇帝寢宮還需要這個東西。
首領太監看到非兒,似乎相當滿意似的私底下跟她說道:“看來我當天沒白提點你,是個好苗子。”
非兒就諂媚的朝公公甜笑,說道:“多謝公公提點,大恩大德,奴婢沒齒難忘。”可她說笑完畢,心中忍不住腹誹,還不知道他那雙手掐紅了多少小宮女的胳膊,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估計他也是看風華可能要得寵了,所以一個勁兒的拉攏柳絮宮的人。
等到了冷千羽的寢宮,首領太監轉身對非兒說道:“成了,你趕緊回去吧,估計娘娘那裏也該等急了。”
“奴婢知道了。”說罷,非兒轉身便要離開。
冷千羽忽然開口說道:“等一下。”
非兒連忙轉身問道:“皇上有什麽吩咐?”
“這兩日天氣忽冷忽熱,記得照顧好娘娘起居。”冷千羽不冷不熱的說道,“柳絮宮吃穿用度都要是最好的,聽到沒有?”
他這後半句不僅是說給非兒聽的,也是說給首領太監和其他有些別的心思的主子說的。
非兒聽了他這話,心裏對他的評價又有所改觀。起碼他已經從一個“暴君”的身份變回了一個正常的“男人”了。
沿路回了風華的寢宮,路上看到一隊近衛軍在巡邏,迎麵走來一個人,高高瘦瘦的,瞧那肩膀骨架,形狀輪廓,竟然跟沈青桓有七八分相似。
非兒正覺得好笑,可等那一群人走近了,她才發現,這人哪兒是像沈青桓?明明就是沈青桓本人!
“你怎麽在這兒!”非兒忍不住驚呼出聲。
沈青桓無奈的白了她一眼,這死女人幹嘛做這麽大的反應?難道看到他就好像是見鬼一樣?
隊伍裏有個青年問道:“小沈,你熟人?”
沈青桓淡淡說道:“我表妹,在柳絮宮當差。”
那青年哈哈一笑,說道:“柳絮宮可是好地方啊,傳說昭儀娘娘現在是皇上的寵妃。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看來你表妹榮華富貴指日可待了。”
“好說好說。”沈青桓不鹹不淡的和那人攀談,隨後說了一句:“你們先行一步,我交待她兩句話就追你們去。”
那青年頓了頓,說道:“小沈,你知道規矩的。不過下不為例,趕緊歸隊!”
沈青桓點了點頭,說道:“嗯,一定。”
那青年跟身邊幾個人招呼一聲,這一隊巡邏的近衛軍就這麽漸行漸遠了。
沈青桓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沉聲說道:“倘若讓旁人知道我們兩個是龍瀾的子民,後果你是可以想象的。”
非兒撇了撇嘴說道:“你我兩個不說,旁人怎麽知道我們是龍瀾的人……”
沈青桓覺得自己縱然有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譏諷她一句:“倘若別人都像你一般蠢笨,我想他們是決計不會發現的。”
“沈青桓!”非兒瞪起眼睛怒視他,“你說什麽呢!”
沈青桓冷哼一聲,說道:“你不知道龍瀾和墨澤有許多習慣是不同的麽?”
非兒一想,頓時語塞。
平日她做事的習慣卻也和楚腰茯苓不同,沈青桓是個行家,說不定以前經曆過多少次這樣的事,聽他的自然沒錯。
非兒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你是怎麽混進禁衛軍的隊伍裏的?上次我倆在禦書房的時候……”
沈青桓連忙打斷她的話,說道:“禁衛軍現在是王爺統領,我既然在王爺手下做事,所以我做這個小小的禁衛軍是理所當然的。就好像你與風華是舊識,自然在柳絮宮任職是一樣的。”
非兒點了點頭,忽然覺得奇怪。
像是冷千羽這麽小心謹慎的人怎麽會放心的將禁衛軍的統領權交給冷千尋?龍瀾國九王政變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了。
皇宮之中沒有所謂的親情,如何活下去,這可能就是每個人所要考慮的事。
將皇宮的保衛權交給自己的弟弟,倘若兄弟情深這還好說,可萬一這個弟弟別有居心,那可就是無盡的禍端了。
“在想什麽?”沈青桓忽然開口問道。
非兒想都不想,直接答道:“九王政變。”
沈青桓的嘴角忽然揚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沒想到你還有這般見底。”
“當然。”非兒小小的得意一下,“不過話說回來,那個人是你的頭兒?他怎麽會這麽給你麵子?”
沈青桓平淡說道:“上次王爺遇到刺客,我們幾人全力護主,他險些身死,卻是我救了他的性命。”
“敢在京城裏這麽放肆的刺客?”非兒驚訝,“這種人也有?我倒真想見見這個人了,勇士!”
“你見不到了。”沈青桓平淡說道,“是橙鷹,不過已經死了。”
非兒聽罷,暗歎一聲,可憐的王府侍衛,就這麽眼睜睜的成了沈青桓的替死鬼。想著,她隻覺得心中不禁唏噓感歎——這叫哪門子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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