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該死!又抽完了一包!”我恨恨地將手裏的空煙盒揉成一團,扔在腳下。不管我再怎麽精打細算,再怎麽省著抽,僅有的兩條Mild-Seven仍然以極快的速度迅速減少。

可能是煩心事一樣都沒解決,可能是工作和生活的壓力越來越大,我最近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就如同得了憂鬱症一樣,對什麽事都提不起興趣來,整天窩在家裏抽煙、喝酒、上網,還總是產生幻覺和幻聽。連著兩次,我交的稿子都被孫老大退了回來,還明裏暗裏對我表示了極度的不滿。我和從前判若兩人,再也沒有了陪笑的興致,總是板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地聽她嘮叨完後,接過被退回的稿子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就直接轉身走人。

心裏明白自己決不能再這樣下去,可我的肉體仿佛已經和思維脫節了,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

三月初的某一天,我違背了自己發過的誓言再次來到了“La-La”酒吧。

“來啦。”王姐仍是帶著笑招呼我,如同招呼一個許久未見的老朋友:“比我預想的晚了幾天。”

“再給我一杯那個

??酒吧。”我幾乎不敢看她的眼睛,用低沉的聲音乞求道:“就是上次那個專門為我調的。”

“用不著那個了。”王姐淡淡地笑著,見我的臉上的表情不善,才接著說道:“直接吃這個就行了。”說完,她把手握成拳伸到我麵前,打開,一片如同鈣片一樣的白色小藥片像變魔術般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

我知道這決不是片普通的鈣片,我也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可我別無選擇。我難受,我頭昏,我憂鬱,我沒有精神,我不想再這麽下去。

我幾乎沒有猶豫地伸出了手,可王姐卻比我更快地把手合攏,縮了回去。

我疑惑地望著她,她“咯咯”笑道:“給你,我有什麽好處?”

我了然地一笑,捋了捋耳旁散落的卷發,對她拋個媚眼道:“今晚

??我陪你。”

那種感覺又來了。

我在飛!

我真的會飛呢!

溫暖的懷抱,美妙的音樂,深愛著我的情人,色彩斑斕的世界

??

一切都還沒有變,一切都如此美好,唾手可得。

我的心如擂鼓般跳得越來越猛烈,隨著“啊!”的一聲高呼,我失去了知覺。

再次清醒的時候,照例在酒吧後麵的房間裏,照例□□。

隻不過,這次,身邊多了一個人。

我看了眼身邊的女人,麵無表情地起身穿衣,待穿戴整齊正將手放上門把手,王姐的聲音伴著笑從身後傳來:“真是絕情啊!這麽快就不打算認賬了?”

我沒有回頭,也沒有理睬她的打趣,隻是冷冷地問道:“那個到底是什麽東西?”

“LSD。”

“LSD?”

“怎麽?沒聽說過?”

我默,我隻知道LED,看來,我真的是落伍了。

“沒關係,想要,你就來找我好了。”

裝作沒聽到她所說的話,我很快打開門走了出去。

再次見到陽光的時候,我想,我真的真的不能再來這裏了。

我決定振作起來,給自己找點事做。

我組織了一次群裏的聚會,結果隻稀稀拉拉地來了幾個人,還都不熟。所有的朋友都仿佛在一夜間銷聲匿跡了,好像除了我之外,每個人都很忙,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和明確的生活目標。

我鼓起勇氣,終於在一個夜晚去敲了林丹家的門,結果隻是再次證實了她的確是搬走了。在門口連續敲了半個小時後換來的除了左鄰右舍的白眼外,再也沒有其它的東西了。

我還去了她任職的公司找她,但公司裏的人說,她三個月前就辭職了。

我算了算,那正是我們分手後一周的樣子。

看來,她是真的打算和我斷個徹底了。

我趁著放學的時候,去幼兒園看了寶寶,是躲在一旁偷偷看的,因為那天不是輪到我去接她的日子。

我看到陸予華和一個陌生女人一起站在幼兒園門口。那個女人穿著打扮並不新潮,眉眼也隻是普通,她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溫溫柔柔地對著陸予華笑。她每笑一下,陸予華就會輕輕地回望她一眼,握一下她的手。

TNND,姓陸的你找的這個女人是賣笑出身的嗎?我在一旁看得很有些咬牙切齒。

我看到寶寶跑了出來,直接撲到那個女人的懷裏,叫道:“媽媽!”

媽媽?寶寶,你也不要媽媽了嗎?寶寶,你也要背叛媽媽了嗎?你難道忘了,我才是你的媽媽呀!

是的,我知道,媽媽很久沒來看你了,媽媽很久沒帶你去公園了,媽媽很久沒給你買玩具了。

可是,我還是你的媽媽呀!是生你養你愛你疼你的媽媽呀!

你怎麽可以忘了我?你怎麽可以叫別人媽媽?

看著那幸福的一家三口手牽著手遠去的背影,我痛苦地抓扯著自己的頭發,眼淚模糊了視線。

我,什麽,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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