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肖焱起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很高了,廚房裏油煙四起,卻沒有看見平日裏忙碌的廚娘,隻是瞅見王玲正在哪裏紮著圍裙燒著東西,不知道怎麽的,肖焱恍惚之間,又有一種家的錯覺,猶豫再三,肖炎還是從背後輕輕的摟住王玲,半帶調侃的意味說道:“今天你怎麽啦,這太陽是從西邊出來了嗎?”“沒有啊,我就是想親手做給你吃,不成嗎?”王玲的話帶著幾分假意的嗔怒。“好好好!怎麽不成,待會我就把你做的統統吃完,怎麽樣?”王玲聽到肖焱的話,這時停頓了一下,然後半開玩笑地試探著問了一句:“那我以後天天都做給你吃,好嗎?”肖焱當然清楚那到底什麽意思,真的要和王玲在一起麽,不,他和王玲根本就是兩個世界人,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肖焱才允許她王玲的生活裏有董叔存在,可即使這樣,王玲在自己的生活裏也容不下高紅的影子,肖焱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和王玲走到哪一步,王玲會怎麽樣,所以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王玲的,於是他也就半開玩笑說道:“那廚娘不是要記恨我一輩子,把她的工作都弄丟了。”餐桌上,肖焱看見王玲端上來的是一份連心豆餅,而肖焱則是用一個看似無意實則有心的動作來回應,其實也沒什麽,也就是把連心豆餅切開分食,肖焱也知道這樣做肯定會引起王玲的不高興,但他也是用這樣的一種暗示告誡了一下王玲,果然,王玲的不悅如約而至,自己雖然是料到了,可自己也沒有什麽辦法,但人這樣幹坐著也不是辦法,於是肖焱正想哄哄她。這時高紅進來了:“玲姐,出事了。”高紅的話簡潔但不存在任何的誇張,事情的緣由還是因為那個死掉了的劉福貴,孫將軍的貨是發過來了,卻一直是由陳向東接手的,而陳向東就是劉福貴的老大,劉福貴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自然是不甘,可這事卻被王玲給壓了下來,他雖是不甘,可不敢明麵上討個說法,於是就悄悄的把貨給扣了下來,然後腳底抹油連人帶貨的跑了。聽完匯報以後,王玲卻沒有說話,依舊吃著自己做的點心,她是在等肖焱說話,事是由肖焱惹的,肖焱自然要為此負責,再者說,一時之間她王玲也實在是無從著手,肖焱想了一下不慌不忙的說道:“這麽一大筆貨,不是誰都能吃得下的。”這句很有意思,表麵上看肖焱好似什麽也沒有說,其實所有的一切都說的再明白不過了,量大價值自然是一個觸目驚心的天文數字,可是要放在一般人手裏,說不定會成為自己催命符,別人就是有膽要,他陳向東也沒有膽敢給,因為他怕自己會連帶著折在裏麵,再者,別人要是收留了陳向東,無疑是把自己立於王玲集團所對立的那一麵,所以陳向東自然會為自己挑選一個很好的主子,不說在勢力上強的過王玲集團吧,起碼也要有抗衡的實力,要不,他憑什麽可以保護自己呢。所以,綜合以上兩點要求,目標已經很明顯了,要知道,王玲集團可不是江湖上的小雜魚,在他們附近,勢力又於他們相當的,其實,答案已然是很明了了。王玲看了一眼高紅,高紅有些惴惴不安站在那裏,王玲又看了一眼肖焱,他到像沒事人一樣在那裏吃著點心,王玲雖然是看著來氣,倒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陰沉著臉吩咐道:“叫人把江那邊的劉黑子給我盯緊了!”高紅應了一聲,正準備離開,肖焱補充道:“要外鬆內緊,任何事都要查有實據才好動手。”聽聞此言的高紅看了一眼王玲,她原本無需征求王玲的意見,按照高紅以往的性格,她的辦事標準隻有一條,那就是隻要對王玲有利那就行了,可是在此敏感期間,她也不僅小心謹慎了起來。王玲隨即點了點頭,把手一揮,示意高紅下去。看著王玲氣鼓鼓的盯著自己,肖焱則是一副特別無辜的樣子。“剛才的話都是說給我聽得嗎?”肖焱聳了聳肩,又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由於調查有了針對性的,所以事情很快在第三天有了眉目,劉福貴的死,他陳向東自然是想要個結果,隻不過他可不敢明著和王玲來。這時江北劉黑子這個黑幫老大急於要過江發展,二人過去頗有點交情,因為有了劉黑子為他撐腰,所以他才有了那些動作,要說劉黑子的確也是個人物,江北一帶搞的是有聲有色,這次因為劉福貴的事情給了他一個極佳借口,而且陳向東帶過來的現貨也是極為可觀的,但是,他和陳向東都不是為了錢而來,表明上看去,他和陳向東好像都是奔著一個目的,就是要王玲給個交代,但他倆的交代絕對不是一個交代,陳向東的交代是讓王玲交出殺害劉福貴的凶手,至少不能包庇他,但是劉黑子的交代卻是讓王玲服個軟,低個頭,自己也就可以放手過江發展了。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是在上午的時候,事情才有些許進度的時候,王玲的人就被劉黑子給抓住了,熬打不過,交代出王玲了,令人意外的是,知道王玲在調查自己後,他劉黑子居然給王玲發了個帖子,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讓她過江一敘。事件已經逐漸清晰和明朗話了,但這件事情越是清楚反而就越是棘手,他劉黑子既非朋友又非親戚,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和王玲商量,他無非就是想告訴王玲:人和貨都在我這,有膽你就來。去還是不去,這是擺在眼跟前的難題,不去,損失著實不少,但去,無疑是羊入虎口,他劉黑子絕不是什麽善男信女,所以眾人皆默不作聲,此時董爺說話了:“不去算了,不過就是批令人眼紅的貨物而已。”王玲沉思良久才站了起來緩聲的說道:“去!如果不去的話,貨到是其次的,隻怕我們今後難以在江城立足。”言語之中已是將行程定下了,並點了名隻讓肖焱一個人陪她去,肖焱也正想讓王玲帶上自己,因為此事畢竟是因他而起,董爺也隻好同意。
黑色的林肯駛過了長江,來到江北,在來車的帶領下,緩緩駛進了一座倚山而建的大宅院。與此同時,劉黑子這位**上赫赫有名的角色粉墨登場了,年齡不大,微胖,與其說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不如說是一個沒有把誰放在眼裏的人,見麵後打了招呼,他笑著說道:“哎呀,玲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啊。”劉黑子看了一下對方不過就是王玲和一個體型消瘦的男人,而自己這邊則占滿了整個屋子,這著實有點說不過去,於是大手一揮手讓他們出去,大廳內隻剩下五個人,劉黑子、二個保鏢、肖焱和王玲。“劉哥,我這個人不喜歡說廢話,有什麽話請直說。”王玲開門見山說道。“好!痛快,我劉黑子就喜歡像玲姐這樣直接的人。那我也就用不拐彎抹角的了,我想這江城蛋糕也忒大了,反正你也吃不掉,不如勻給我一點。”“那劉哥的意思是我們一個女人家不應該有個好胃口。”“不是的,看看,誤會不是,我隻想陪著你吃,慢慢的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劉黑子赫然已經坐到王玲的身邊,一雙手已經開始在王玲身上遊動,而王玲的表現,卻像劉黑子此時摸的是旁人一般,一樣的若無其事,肖焱雖然不愛王玲,可他依舊會感到很不舒服,王玲既不反抗又不回應,隻是坐在那兒,這讓劉黑子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開始朝王玲的裙子裏麵摸去,肖焱砰的一拳砸碎後麵的玻璃櫃,兩個保鏢見狀正要上前過去製止,肖焱已經找了塊稱手的玻璃反手一劃,兩人的脖根上的血開始呼呼湧了出來,劉黑子一看不好,起身想跑,肖焱一腳把他踹倒在地上,脖子上立馬貼上了一塊冰涼的東西,劉黑子立刻衝著還若無其事的王玲吼到:“你媽的算什麽事,不幹就不幹,用不著拿點子擺我。”王玲這時才喝了一口麵前早已泡好的茶,慢慢的站了起來,麵無表情的回答:“他不是我的小弟。”“那他是誰?你男人?”“對,他就是我的男人,你這麽摸我,他當然生氣啦。”“**,不過你們別得意,殺了我,你們也別想活著出去,你的那批貨也休想得到!”肖焱看著聲嘶力竭劉黑子平靜的問道:“你交不交?”“他媽的,你威脅老子,老子混的時候,**的還在尿褲子。”肖焱“噗”的一下,深深的劃了自己一刀,接著平靜的問道:“你交不交?”“你媽的拿刀劃自己,傻蛋啊你,老子不交,看你能把老子怎麽著?”“噗”肖焱又劃了自己一刀,平靜依舊,就像這兩刀是劃在別人身上一樣,依舊慢慢的說道:“這第一刀是我挾製你,我向你謝罪,這第二刀就是給劉福貴一個交待,如果你再不交的話,那麽我在我自己那裏劃的刀,就會在你身上同樣的地方也劃上一刀。”肖焱平靜的眼睛有著堅毅的肯定,再看看那深可見骨的傷口,這一切都讓劉黑子膽怯了,害怕了,他想這貨無非就是點錢,錢嗎,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至於劉福貴那點小事就更不是事了,而這小子看樣子的確是敢於這樣做,這光腳可從來沒有怕過穿鞋的,自己被他拖死,實在是不值。“好!”劉黑子說道,“就憑你這二刀,你這個朋友我劉某人交定了,這貨就還給你了。”這時肖焱才把那把酷似刀的玻璃放了下來,然後貼近了劉黑子的耳朵輕聲的說了那麽幾句,劉黑子滿臉的不信,他睜大了眼睛,努力克製自己的激動,大聲的問道:“真的?”肖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劉黑子這才明白過來,隨即說道:“我說這叫什麽事,來人!快來人!把貨抬到他們車上去。”一方麵為了使自己能很體麵地下台,另一方麵是為了自己能更好的拉攏肖焱,所以這拉著肖焱的手始終沒有鬆開,“兄弟,哥哥我真是越看你越順眼了,反正我也沒有弟弟,今個我就托個大,你就認作我當個哥哥得了,以後我看誰還敢再欺負你。”肖焱一看這場麵實在是過不去了,於是隻好與劉黑子磕了頭,拜了把兄弟。
從車上出來的肖焱一陣眩暈,被後麵的王玲扶住了,這才沒跌倒,他在強撐,血流的實在是太多了。回到別墅的肖焱昏昏沉沉的睡了三天三夜,他差一點就這樣死了,不過他頑強的生命力又一次戰勝了死亡,活了回來。病**的肖焱想的很多:那兩刀的確不輕,要是自己就這麽死了,是值還是不值?別人怎麽看?自己這是算好人還是壞人?自己講義氣,為朋友可謂兩肋插刀,應該算是好人吧,但是那成斤成箱的嗨洛因又的的確確是從自己手中流了過去,所以自己就真的算是好人嗎?不過肖焱又一想,自己即使不去做的話,別人也肯定會去做,也許是李焱、劉焱什麽的,與其這個錢讓別人掙,還不如把它揣在自己口袋。隻是肖焱心裏越發的空**,雖然在吸毒的時候,也是滿滿足的或是陶醉的,但那畢竟隻是暫時的,人總有清醒的時候,而清醒時心裏的空**絕不是用奢侈和**的生活所能夠填補的,而他確也隻能用這些“生活”來填充自己的活著,不過他倒是越來越懷念那段高三的生活,時間不長,但學習生活都是極為的充實,當然還有他的初戀。肖焱不禁坐在床邊傻笑起來,“想什麽?”一雙細膩而白皙的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肖焱知道那是王玲,受傷以後,照顧他的一直是她,連三餐飲食都端至**,肖焱很是感激,甚至對王玲產生一種莫名的情愫,但他知道那並不是愛,甚至於王玲越對他好,他就越感到害怕,王玲在這裏像是一個女皇,從小就是這樣,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如果有一天,她沒有或得不到那種東西,那她會不會采取一種過激的行為,所以即使王玲對自己有過你可以在外邊花,甚至可以擁有別的女人類似的這種暗示,肖焱在人生中依舊不會選擇王玲作為愛人,無它,那隻是因為他們之間根本就不存在愛。但是這一切卻讓肖焱知道了自己在王玲心中的位置,那就是絕不允許他肖焱在她生活裏消失掉,除非是她自己放棄,可是這可能嗎?肖焱心中暗自苦笑了一下,其實答案已經是很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