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窮人一個

蕭鳳兮走後,舒子非便一直處於發呆狀態,碧荷屢次要解釋些什麽,都無果,最終隻能放棄。

時光易逝,繁華易老。轉眼,半年已逝,可自己卻從一個牢籠進入另一個牢籠,這樣的日子,不是她舒子非想要的。心裏的某根弦一旦被撥動,便久久不能停歇。

“走出去,便是另一番景色。”心裏有個聲音在對她低低訴說。

好吧,從明兒起就她出去瀟灑,話說君臨天那家夥也沒有禁她的足啊,自己在這糾結什麽?

從明天起,逛街,喝小酒,聽小曲兒,順手救個被惡霸欺負的姑娘,當然不能少了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戲碼。不過前提是那位英雄要順眼,最重要的是單身,對感情要專一。或者反過來也行,來個美女救英雄。

越想越開心,仿佛自己已經置身在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人群中英雄就站在眼前,他有著精致的五官,微圓的臉龐,身形嬌小,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不時用手指在自己麵前晃悠,這位嬌小版的英雄怎麽越看越像碧荷那丫頭?

“小姐?”碧荷不解地叫了一聲眼前笑得很白癡的舒子非,小心肝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小姐不會中邪了吧?剛才那低啞的笑聲,聽起來讓人心裏發毛。伸出手指在她麵前晃也沒反應。她是不是應該去找大夫?

舒子非揉了揉眼,仔細一看,這位英雄不是碧荷是誰?“行了,別晃了。”舒子非回過神,一把抓住碧荷晃動的手指。

“小姐,你沒事兒吧?”碧荷說著,不放心的探手過去,摸了摸舒子非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嘟囔道:“不燙啊?”

“嗬嗬,我沒事兒。碧荷啊,我的嫁妝裏有沒有現銀啊?”舒子非收回神思,滿臉期盼地看著碧荷,隻等她點頭,然後屁顛屁顛的找出一個用綢子包裹的盒子,興奮的對她說:“小姐這是一百兩黃金。給。”

“小姐,你等等。”碧荷轉身朝裏屋走去。卻頻頻回頭,小姐越看越不正常。

不一會兒功夫,碧荷手裏果真抱著個盒子出來了。隻是沒有精美的絲綢包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木盒子。

好吧,木盒子也是可以用來裝黃金的,舒子非安慰著自己。出門不帶錢,咋混?

“小姐,這裏麵是……”

“黃金還是白銀?”舒子非滿臉興奮,見碧荷的手放在盒子上,並沒有打開的意思,忙催促道:“快打開啊!”

看著那一臉興奮的表情,碧荷知道,她家小姐會錯意了。

“我自己來吧。”舒子非一把搶過木盒,激動地打開。

黃金……白銀……沒有。

舒子非瞅了瞅盒子又瞅了瞅碧荷,一張小嘴欲張未張,她真不知道說什麽好。嗚嗚。隻怪自己期望太高,失望越大。

“就隻有這些首飾?會不會有其它盒子是你沒發現的?要不我們再去找找?”舒子非不死心的問道。

碧荷隻是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小姐,你要是急著用銀子,這裏麵有些,你先用吧。”

“不用了,你收著吧。”舒子非擺擺手,整個人似泄氣了的皮球,五指毫無力氣的撥弄著盒子裏的東西。十裏紅妝,中看不中用。丞相府未免也太摳門了吧!要不把那些嫁妝給當了?算了,說出去多丟人。看來自己得想辦法掙錢才行,隻是想什麽辦法好呢?

算了,還是先讓她看看這首飾裏有沒有值錢的,先弄點零花錢用用。

簪子--喜歡的留下,剩下的拿去當掉。

手鐲--金銀玉鐲各留兩個,一份給自己留著,以後出門總不能太寒酸了吧。一份給碧荷。

耳環--不喜歡,當掉。

項鏈--咦?這木盒子好像有個暗格。

舒子非頓時兩眼放光,將盒子裏的珠寶首飾全部倒在桌上。嘩啦啦的撒了一地。顧不上那麽多,舒子非緩緩將暗格的蓋子往裏推。

一道銀光,耀了舒子非的眼,舒子非兩眼一彎,忍不住大笑兩聲。引得蹲在地上撿首飾的碧荷頻頻抬頭不解地望著她。

“嗬嗬,碧荷快來,讓我們看看這盒子裏到底有多少銀子。”舒子非回頭招呼著碧荷。

一錠,兩錠,三錠,四錠,五錠……沒了?舒子非前前後後看了看盒子,最後看向碧荷:“沒了?”

碧荷肯定的點點頭。

眼見碧荷點頭,舒子非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實。她還是個可憐的家夥--沒錢的可憐鬼。五錠銀子,真少,要是金子還好些。將盒子往碧荷前麵一推,舒子非情緒低落的說道:“把這樣珠寶首飾收起來,明日我們拿去當掉。”

“當掉?”碧荷重複道。

“對,當掉。你挑幾件喜歡的留著。其餘的統統當掉。”舒子非下定決心的說道。

“那這個呢?”碧荷從盒子裏找出一條很普通的項鏈,遞到舒子非跟前。

“當……”舒子非隨口便說,卻在視線落到碧荷手中之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一把抓過碧荷手中的項鏈,淚眼汪汪的看向碧荷,“這個,怎麽會在這兒?”

桃木雕刻的魚形項鏈,用紅色棉繩係起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項鏈卻是她舒子非的摯愛。隻因那是外公送給她的。可是她不是魂穿嗎?項鏈怎麽也跟著穿過來了?

“小姐。”碧荷微微低頭,聲音極輕,“是你在去玉蟬寺的前一晚放在盒子裏的,當時你還說,如若哪一天你去了,就將這個盒子一同將你……埋了。”那時候,她隻以為小姐是因為傷心過度才胡言亂語,可沒想到,小姐當時卻是下定了決心要跟隨嚴公子而去。

蝦米?不是外公送她那條?可怎麽會一模一樣?連上麵那個不起眼的字都是一模一樣。“林”--是外公的姓,他說這是他祖上傳下來的。

不管了,她就當這條項鏈是外公送她的那條了。

整個下午,舒子非精神異常亢奮,一直趴在桌上,搖頭晃腦,寫寫畫畫。

碧荷進進出出見她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心下好奇,問道:“小姐,你在寫什麽呢?”

哪料舒子非根本就不理她。於是碧荷就自覺地湊近,伸長脖子一探究竟。

“斂財方法集錦。”舒子非突然出聲,嚇得碧荷忙收回脖子。“不準偷看!”舒子非警告道。

“哦!”碧荷應聲道,隻是一雙眸子卻不停的朝桌上瞟過去,“小姐你都寫了一下午了,還沒寫完嗎?”

得不到回答,碧荷隻好繼續做她的事兒。

“小姐,該用晚膳了,而且你也該喝藥了。”碧荷不知何時又站在了舒子非的身後。

舒子非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雙眼,站起身,對碧荷說道:“先幫我把這桌上的東西放好。今日就先寫到這裏。我們明日出府逛逛,回來再斟酌。哎呀,我這老腰啊。”一口氣喝掉碧荷遞過來的藥,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碧荷忍住心中的興奮,有條不紊的收拾著桌上散亂的紙張。每收拾一張,碧荷就迷惑一分,她們家小姐怎麽突然就對賺錢感興趣了?

開妓院?

開賭場?

報社又是什麽東西?

開酒樓?茶樓?布莊?鏢局?

做鹽商?……

真不明白,小姐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