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相思 2 殘月軒 網
br/刑無豔隻嚇了一跳,不過沒有生氣,第二次坦然相見,她還是很不自在。
“這樣不是輕鬆多了嗎?在我麵前你不需要那麽拘束的。”宗岫揚好聲表示。
麵對他接二連三釋出的善意親切,刑無豔有些難以招架,隻能低聲道謝,“謝謝。”為化去自己驚慌無措,她忙再將目光放口琴上,觀賞一屋子的好琴。
自己所借的琴已經是身價不凡了,但是這琴室裏有許多的琴更是稀有特別,價值自是驚人了,甚至還有一張翠玉雕成的玉琴,清透澄澈的玉質,琴身泛著碧綠色澤,教人驚歎不已。
她驚豔的看著眼前的玉琴,“好美的玉琴,玉身純淨清亮,想必這琴聲一定也是不同凡響了。’”
“你可以試試。”宗岫揚坐在靠牆的椅子上出聲。
“這琴是無價之寶呢,我真的可以彈嗎?”刑無豔看向他。
“我相信你能讓它發出不凡的音韻,請。”宗岫揚應允她。
刑無豔掩不住心中的渴望,道聲謝,迫不及待的搬來椅子,還順過衣衫、頭飾,一副慎重其事後才在琴後坐下。
宗岫揚被她的動作逗笑了,“哈,需要這麽慎重嗎?”
刑無豔舉起手指放在唇上做出噤聲動作,一臉的肅然,手指緩緩放在琴弦上,挑音起,接下的曲調自然而成隨著音韻而落,清揚的珠玉之聲充斥整個琴房,輕快的曲調如行雲流水飛躍而過,一氣嗬成無一絲的滯礙,聽來似是應接不暇,但又聲聲清楚,在聽到琴聲起,宗岫揚早已一改不在意的神情,而是滿臉的驚訝專注,仔細聆聽這似是天上才有的天籟仙樂。
在曲調最**時,刑無豔十指一收驟然停住,卻是餘音燎梁、久久不絕。
“能彈此琴,真是今生無憾了!”刑無豔歡愉滿足的輕語。
“你怎麽會彈這首曲子?”宗岫揚忙問起。
“玉琴聲音清脆,適合輕快的曲調,這首歡喜見曲風輕鬆轉音多,正適合用玉琴彈奏。”她解釋。
“沒錯,你的說法和家母所言一模一樣,連選的曲子都相同,而音調、指法也無一不同,若非親眼見你彈琴,我還以為是家母在彈奏呢,你和家母竟如此興趣相投,真是難得,太難得了!”他這回露出真心的笑容。
“看這些琴就明白夫人對琴是見解獨到,想必是琴藝超絕,我怎麽比得上呢!”刑無豔自謙。
“家母還搜集了不少琴譜,你要不要也看看?”
她急急點頭,“好啊!”
宗岫揚從一旁的木櫃抽屜中拿出琴譜放在桌上,刑無豔忙趕來觀視。
琴譜訂成了兩本,一本藍色封麵,一本是紅色封麵,刑無豔先翻閱藍色封麵的琴譜,裏麵包羅萬象,有民謠、地方俗曲還有一些她沒看過的新曲,接著她打開紅色封麵的琴譜,立刻睜大了眼睛。
“霓裳羽衣曲、行雲流水……這些都是已經失傳的曲子,竟然可以在這裏看到!”越往下看她顯得越興奮,看完後心情高興激動,出聲讚揚。“這本琴譜真是寶貝,夫人能找到這麽多已決失的曲子,好讓人敬佩!”
“對識琴之人來說是寶貝,但對不懂的人而言就不算什麽了,看你這麽喜歡的樣子,想不想拿去抄寫一份呢?”宗岫揚看出了她眼裏的渴望。
“可……可以嗎?”刑無豔半青半白的臉上布滿了熱切期望,顯出她少見的活力風采。
“別忘了,我做事都是要收取利益的。”宗岫揚故意刁難她。
刑無豔臉色黯淡了下來。又是要交換條件,她不想事事都和他談條件,尤其琴譜是無價的,怎能被市儈所汙染呢?“算了,我有幸能一見已經很滿意了。”
“原來你對琴譜的喜愛這麽薄弱,稍遇挫折就要放棄!”宗岫揚取笑她。
刑無豔責怪的看了他一眼,“琴譜是風雅之物,談到交易就汙蔑了它的靈氣,還不如別損傷它!”
“我都還沒說明條件呢,你結論下得太快了,我隻想從你身上得到一樣東西而已,絕不是要為難你。”宗楊笑說。
“什麽東西?”刑無豔疑問。
“閉上眼,你就會明白了。”
刑無豔看著他,選擇相信他,順從的閉起了眼。
她先感覺到一股氣息拂在她臉上,她還沒弄明白前,就有個微涼的東西印在她唇上,她一驚急張開眼,對上宗岫揚幽黑如夜幕的眸子,然後他俊逸的臉龐才慢慢移開,大手輕撫著她的左臉頰,悅耳的嗓音低訴,“這就是我想要的條件。”
“你……你……怎麽……可以?你……我們……”刑無豔錯愕無神的出聲,卻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心亂如麻,刹那間失去了反應能力。
“我做事喜歡做起頭人和結尾人,若由我開始,也要由我終止,這是我的權利。”宗岫揚手掌滑下,手指特意掠過她的唇,意思不明而喻。
刑無豔整張臉燒紅了,無力對抗這樣邪氣的宗岫揚,隻想逃,“我……我該……離開了。”她跨出去的身子卻被拉住。
“你忘了係上麵巾了。”
為她戴上麵巾,再將紅色封麵的琴譜放在她手裏,柔聲輕語,“我喜歡聽你彈琴,更希望每天都能聽到你的琴聲。”
刑無豔隻覺得整個人火熱得像要燒起來,她不敢看他,抱著琴譜急急往外衝,隻想要趕快逃開。
宗岫揚看著羞怯如小白兔急急奔逃的刑無豔,揚眉笑了,手指緩緩拭過嘴角,雖然她有缺陷的臉孔不好看,不過小嘴嚐起來卻很柔軟,滋味不錯,她無措的模樣更表明了她的天真未解人事,純潔得教人心疼,這些足以彌補她臉上的缺憾。
當然還有她的善良寬容,對琴曲的解釋和娘那般的相似,在在都是讓他無法漠視的優點,教他的心忍不住溫柔了起來,幾乎忘了她隻是自己的獵物。
不過他征服她的決定是不會改變,她是他的遊戲,最後的勝利者自然也是他了。
“大小姐,你怎麽了?為何臉這麽紅?人不舒服嗎?”小君見到主子跑著進人留客軒,又直接衝回房,忙跟人看看。
刑無豔喘著氣出聲,“我……我沒事,小君,你下去,我……我想一個人靜靜!”她遣退了丫環。
她虛軟的在床沿坐下,手撫著額頭,心跳如擂鼓,一路跑回是原因之一,但最大的因素還是宗岫揚的那一吻。吻!天啊,她竟然被人吻了,而且還是宗岫揚,教人怎敢相信,卻又偏偏是事實。
她手指輕顫的撫上唇,但馬上又像唇會燙人急急放下手,他怎麽會吻自己呢?再想起自己的反應,無法不氣自己的笨,自己怎會連質問他為何要這麽做都不敢,就急忙跑回房,倒像她做了什麽壞事,真是傻得可以了!
不過,若讓時光再倒回,自己就會問宗岫揚原因嗎?刑無豔咬咬唇也不敢打包票。或許這吻對他來說隻是不經心的行為,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去問他不是隻讓自己難堪嗎?難道她還能要他為一個吻而負責?不要,那多像是在求他憐愛自己,她絕不會做這樣的8!
算了,就當是自己吃虧了,別多想也別再追究,她不想將簡單的事弄得複雜,記住他們是完全不相幹的人,永遠都不會糾葛,想不開隻會自己難過,要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不錯,什麽事都沒發生!
刑無豔想出了結論,強要自己心情平靜下來,注意到抱在懷裏的琴譜,她有方法可以讓自己靜心了。
喚來小君準備紙筆和硯墨,她要專注心神在抄寫琴譜上,藉此耗費心力,就不會再想到不該想的事了。
這晚,刑無豔直弄到三更半夜才帶著一身疲憊睡去,而且是一夜無夢,直到天亮。
第二天,刑無豔醒來時身體仍覺得有些疲倦,但還是和妹妹一同用早膳。
早膳後,刑無雙對姊姊說起,“姊,我要出門了,萬山今天要帶我到後山玩呢!”
“他不是宗岫揚的隨扈嗎?怎那麽有空能帶你到處玩呢?”刑無豔好奇。
“他說這兩天是另一個護衛倪梭當班,他休假;反正我也無聊,有人陪我玩總是好的,姊,我走了。”刑無雙對姊姊搖搖手帶著丫環離開,現在計劃正在進行,她不宜常出現,要讓少主有機會和姊姊多相處培養感情,所以她也隻能往外跑找事做了。
刑無豔笑笑,很高興看到妹妹恢複正常,不過現在不太正常的人是她了,不知道他今天會來聽她彈琴嗎?他說希望天天能聽到她彈琴的,不是嗎?
心頭帶著疑問,刑無豔彈起琴來就不是很順手,頻頻出錯,讓她氣悶自己的定力不夠,索性移了調,拿出昨天抄的琴譜,彈起霓裳羽衣曲,新曲子總要用較多的心力,用此來逼自己專心。
果然這優雅婉轉的古曲很費精神,讓她不能分心,越彈她越專注,後來是雜念全無,一心隻在琴弦上,也沒聽到有人走人留客軒的聲音,更沒留意一雙帶笑的眸子直盯著她看。
刑無豔流暢的在弦上撥弄,將曲子化為音律飛躍,動人心弦,直到結束。
“彈新曲還能彈得這麽好,你真是琴中好手!”宗岫揚開口稱讚。
刑無豔聽到聲音忙抬頭,一見到他被嚇了一跳,“你……怎麽來了?”
“我說過我想天天聽到你彈琴,所以我來了。”宗岫揚簡單回答。
真是為了這樣的理由?刑無豔咬咬唇沒出聲,再換過一首新曲子,彈了起來。
不過這首曲子彈完,宗岫揚沒稱許,卻提出了批評,“這首塞外曲曲意奔放豪邁,感情充沛,你卻有些放不開,難道是我在一旁讓你覺得拘束了嗎?”
“你聽得出來?”刑無豔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受到家母的熏陶,多少知道一些。”宗岫揚回視她。
原來他也懂琴,這讓刑無豔對他起了好感,“那我再彈一次,你聽聽看!”移手重來,將曲子重奏一回。
“這次就好了很多,能聞到大漠蕭瑟的氣息了。”宗岫揚點點頭。
刑無豔笑了,“有這麽神奇嗎?”
她接著再彈起別的曲子,宗岫揚也總能說出曲子的意境,提出適當的建議指教,而且是一針見血,顯出了他對琴藝的了解其實不下於她。
這令刑無豔有遇上知己的快樂,對宗岫揚的戒心也漸消蝕中,兩人越來越有話聊,氣氛也越來越和樂,直至丫鬟來請用膳,他們才驚覺時光的快速流逝。
“我該走了,可惜我下午有事無法再聽你彈琴,隻能期待明天早上的相聚。”宗岫揚語氣裏有一絲意猶未盡。
刑無豔低啞著聲道謝,“我今早過得很愉快,謝謝你。”
“彼此、彼此。”宗岫揚俊臉上化出迷人的笑容,然後身形瀟灑的走出了留客軒。
宗岫揚的離開讓刑無豔有悵然若失的感覺,仿佛也將她的活力帶走了,但她又猛然醒悟,自己怎可以有如此的感覺,她的琴該是為自己而彈而不是他,她不應該將他看得太重要,自己是自己,而他是他,他們終是不同世界的人,她不能讓宗岫揚影響到她的心情,她必須謹記這一點。
雖然刑無豔這樣告誡自己,可是下午時她完全提不起勁彈琴,她拿出隨身帶來的女紅,用刺繡打發時間。
一連三、四天,宗岫揚都在用完早膳後到留客軒聽刑無豔彈琴,兩人聊的話題也從琴藝往外延伸,天南地北無所不聊,連事業和武林大小事都能談論,有時聊得開心,宗岫揚甚至連下午都待在留客軒,他很難能遇上這般健談的人,尤其還是個女子,教他著迷又疑惑她的博學廣識,總是聊到會不得離開。
刑無豔因為外貌緣故,一向足不出戶,除了彈琴、做女紅外,就是看書了,而且她涉獵範圍很廣,所以也習得了許多的知識,平時能和她談天的隻有家人,總是無法談得盡興,宗岫揚能管理大事業自是見解不凡,她可以無所不談,暢快所言。
宗岫揚和刑無豔兩人越接觸,相對的也對彼此認識越深,兩人都有不同的感受深藏在心中。刑無豔單純,她的心事還能猜得出來,但是宗岫揚就深藏不露了,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也不明白他所表現出的善意是真,抑或隻是為了達成目的的手段。
第七章
宗岫揚日日來聽刑無豔彈琴也有另一番的打算,在仔細觀察過後,這天他拿了新琴譜給刑無豔。
刑無豔笑著接下,“這又是夫人珍藏的琴譜嗎?”她打開觀視。
“這是不一樣的琴譜,你看過就會明白了。”
“咦……這琴譜好怪異,曲調怎會如此安排呢,不合常理阿!”刑無豔邊看邊發出疑問。
“它是武琴琴譜,曲調是按著人體穴位所排,要按琴聲辨位修練,是一種內功修習之法。”宗岫揚解釋。
“原來如此,那你拿琴譜給我,是想我為你彈奏助你修練內力了?”刑無豔反應很快。
宗岫揚微笑,“你真是冰雪聰明,之前是家母為我彈琴做引導,現在他們兩老出門遊玩了,你的琴藝不下於家母,不知你可否願意幫我呢?”
刑無豔當然不會拒絕,“沒問題,要怎麽做呢?”
“這需要用武琴彈奏,武琴在練功房裏,練此內功心法最好的時間在日落之後,所以用完晚膳後我會派人來留客軒帶你到練功房。”
她點點頭,“我會盡力而為的,隻是怕我沒有經驗會出錯。”
“我相信你的能力沒問題的,今天你想彈什麽給我聽呢?”他改變話題。
“你猜猜看啊。”刑無豔調皮笑說。
“敢考我。膽子不小!”宗岫揚聳起眉看著她。
“敢接受嗎?”刑無豔故意擺出挑釁模樣。
宗岫揚哈哈大笑,“這世上沒有我不敢的事,奉陪!”
“那就注意聽了。”刑無豔笑著以手指撥弦,彈了起來。
清揚的樂聲裏不時夾帶著笑聲,看來這半天時光又會在愉快中度過了。
當晚晚膳後,齊元來接刑無豔,來到練功房,宗岫揚已經在裏麵了,齊元將人帶到就離開。
練功房是間石室,由厚重的石頭築成,裏麵異常的空曠,以便宗岫揚可以恣意伸展身手,刑無豔一步人練功房目光就被擺在場中的琴吸引,那是由烏鐵所打成的鐵琴,連琴弦也是黑色的,她仔細瞧,才發現那非普通的絲弦,而是鋼弦,琴身黝黑顯得很沉重,還散發出絲絲的寒氣,令人不敢隨意親近。
“好奇特的琴,冷冰冰的似有殺氣,令人不寒而栗。”刑無豔有感觸的說。
宗岫揚輕笑,“有那麽可怕嗎?其實它隻是比尋常的琴堅固罷了,而且若沒花些力氣是彈不出聲的,你體內有充沛的內力應該沒問題才對。”
“我試試。”刑無豔坐下,伸手彈了幾個音,鋼弦鋒利強韌,若沒費一番力氣真撥不動,不過試試後她臉色有些異樣。
“怎麽了?”宗岫揚看她似有問題。
刑無豔抬頭看著他,“據琴譜上記載,分為三節七輪,就是二十一周天,那我也必須重複彈七次是不是?”
“沒錯,可以嗎?”
刑無豔淡淡一笑,“可以。”
“那我們開始吧。”宗岫揚閉上眼收斂心神,抱元守一。
刑無豔也不敢大意,專注精神,引動內力灌注十指,依照琴譜彈奏起來。
練功房中琴音飄動,除了樂聲外就沒有別的聲響了,宗岫揚專心一致的依琴曲練功,刑無豔也心無旁、騖的盡心彈奏,隻是她的眉頭卻越皺越緊,神情似乎帶著痛楚。
曲調由緩至快,而宗岫揚的臉色也漸轉為紅潤,額頭還見汗,當樂曲開始放慢,宗岫揚的神色也轉趨和緩,最後恢複自然,琴音也在此時圓滿停住,前後約莫用了兩刻鍾的時間。
宗岫揚氣息緩和後睜開眼,見刑無豔也見汗了,還有些喘,在兩人相處時,她都會拿下麵巾直接麵對他,所以他能清楚見到她的臉色,“你神情不佳,是彈鐵琴太累了嗎?”
“或許是吧,畢竟要彈這琴需要花費較多的力氣,不過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刑無豔含混回應。
宗岫揚從打坐的石床跳下,走向她,好言道謝,“你幫了我很大的忙,謝謝你。”
“不用客氣。”刑無豔笑笑回答。
“我送你回房吧。”
刑無豔搖頭,“不用了,我認得路可以自己回去,我走了。”向宗岫揚略欠了欠身,她係上麵巾後就要離開。
宗岫揚看看她的背影,目光不經意的掠過鐵琴,卻驚見琴弦上竟然沾有血跡,他急急叫住了刑無豔,“慢著!”他奔近她。
她轉回身,“還有什麽事嗎?”
“伸出你的手讓我看看!”他下令。
刑無豔卻反將兩手背在身後,掩飾的說:“你想看什麽?我的手很好沒事的!”
‘是嗎?”宗岫揚不相信,強行拉過她的雙手,在明亮的燭火下赫然見到她的手指都磨破皮了,彈琴最常用到的拇指、食指甚至流出血來。
“天!怎會這樣呢?”宗岫揚訝然叫道。
“大概是我彈不慣鋼弦的原因,若戴上指套彈就會沒事了,下次我會注意的。”刑無豔不在意說。
宗岫揚這才想起,“該死的,娘每次彈鐵琴都會戴上護指套的,我怎忘了如此重要的事,讓你受到傷害,對不起,隻是你既然手在痛,為何不停下來卻硬要撐著彈完呢?”他不懂。
“手隻是小傷,忍一忍就過了,而練功最好不要中斷,否則容易走火入魔的。”刑無豔輕笑著說。
“為了我好,因此你就忍痛彈完曲子!”宗岫揚看著刑無豔的眼裏充滿複雜神情。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小事,又不是很疼,不……不要緊的。”她想抽回還被他握著的手。
宗岫揚卻不肯放,她真是善良的傻女人,傻氣到令人心疼。
“但是你卻教我很不舍啊!”低聲輕語後他拉起她的手,頭低下親著她受傷的指頭。
他的舉動令刑無豔驚訝慌亂,震撼不下於上回被他偷吻,她漲紅了臉,呼吸急促了起來,“放……放開我,你不……不要這樣,別……放手……”她無措得隻想抽回自己的手。
“嗬,我也不想放手。”宗岫揚笑著,捉到她沒說清楚的語病。
“你……我是要你放……放手,不要提著我……放開……放手……”她怯怯的咬唇再說一次。
宗岫揚哈哈一笑,再在她小手手背上親了下後才放開。
邢無豔收回手,卻沒用的還是隻會逃跑,“我……回去了。”丟下話,她急急的往外跑。
她的羞怯讓宗岫揚很想再逗逗她,便笑著追上,“我送你。”
刑無豔快步而行,宗岫揚追上後就緊緊的跟在她身邊,她快,他也跟著快,兩人很親密的並肩而行。
“你別走得這麽快,小心跌倒了。”宗岫揚好笑的提醒她。
“不用……送了,我可以自己回房。”刑無豔急著想擺脫他,心都亂成了一團,他跟在旁邊讓她更慌亂。
“我不放心你啊。”宗岫揚裝出柔情萬千的低沉嗓音逗弄她。
“你……”刑無豔無措的看了他一眼,羞得直想找地洞鑽,氣悶自己已經夠困窘了,他還故意亂她,討厭!
心慌意亂就容易出錯,刑元豔從花園邊的小徑欲轉人長廊時,要上階梯卻一個不小心腳踩空往前摔去,“哎呀!”
“小心!”宗岫揚見狀忙伸手扶住她,順勢將她攬人懷中。
他……怎麽又動手動腳了?刑無豔忙掙紮要脫出,“請你……放開我,放……放開我!”拉扯間,她的麵巾滑落,今晚星月不亮,她的臉融人暗淡的月色中,臉上一片朦朧,青斑似是不見了,隻留下姣好的麵容曲線,看起來分外誘人。
“豔兒!”宗岫揚忍不住捧起她的臉,細細看著。
見他越來越靠近的臉,刑無豔想後退避開,但是腰上的鐵臂阻止了她的退卻,“你……你想要……做什……晤……”沒說完的話被宗岫揚用吻封住了。
刑無豔睜大了眼。他……他怎麽又來了?怎可以這麽做?血液一下子像全衝人腦裏,她又羞又氣又慌,整個人虛軟得無法動彈,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由著他侵犯自己,而她還能清楚感覺到他的舌如滑溜的蛇,恣意的攻城掠地,翻攪她不該被打擾的柔情,引起一陣陣的心悸。
宗岫揚嚐夠了甜美後才放開她,看她瞪大眼直愣愣的看著自己,他揚起俊逸的笑容撫著她的臉教導,“在這個時刻應該要閉上眼睛才對。”
刑無豔羞怒得正想發難,卻聽到有腳步聲往他們這兒來了。
“有人來了!”刑無豔慌忙對他說。
“是巡夜的侍衛。”宗岫揚回答她。
刑無豔想到自己臉上沒有遮掩,急著要找回麵巾,四下尋覓卻沒見到麵巾的蹤影,但是巡守的侍衛卻越來越接近了,她隻能哀求他,“我沒戴麵巾,不想見外人!”
“那我對你而言就不是外人羅?”宗岫揚還是一副不慌不亂的模樣。
刑無豔忙點頭,“我不怕給你看到,但是不要給侍衛見到,你快幫幫我!”
這話他愛聽!
宗岫揚愉快的笑了,馬上抱住她一個閃身,一起躲在花園邊盆栽的後麵,同時也見到一隊五人的侍衛手拿著火把出現,他們專注觀察四周的情形,慢步經過。
刑無豔看著巡視的侍衛,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卻感覺有東西撫過她的臉,她忙轉頭看去,緊接的,剛才的情形重現了。
刑無豔立刻要反抗,宗岫揚的唇滑到她耳旁低語,“小心會驚動到侍衛哦!”
簡單一句話製住了她的掙動,讓宗岫揚的唇輕易就尋到了她的小嘴,“乖,閉上眼。”輕聲的命令教邢
無豔無力再抗拒,乖乖閉起了眸子,不知是出自何人的一聲輕歎,四片唇再次相遇,這回不會那麽輕易就放開了。
侍衛沒發現異狀,走開了,但是花園的這一隅,正掀起浪漫的情事。
在緊緊相貼的唇舌中,他陶醉了,因為沒嚐過如此甜美的滋味,盡管她十分羞澀仍滿足了他;她也醉了,被他挑逗的手法逗弄得隻能投降,除了他,沒人會這樣對她,甚至是敢這樣待她,不畏懼也不嫌棄她的缺陷,她曾有的怒氣已經消失無蹤,浮上心頭的是掩不住的情意和莫名感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宗岫揚終於饜足的放開她,“你好甜,真甜!”
“我……我又不是糖蜜,怎麽會甜呢?”刑無豔不知道該如何應,就照字麵的意思輕聲反駁。
這話又讓宗岫揚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可愛的人兒。
他的舉動嚇得刑無豔忙伸手掩住他的嘴,“別這麽大聲,會引人注意的。”
宗岫揚乘機吻吻她的手心再移開,取笑她,“原來刑大小姐這麽膽小。”
自己會這麽狼狽也是被他害的,他還笑她!刑無豔耍性子的推開了宗岫揚,忙來到剛才他們站立的地方找麵巾,這回她找到了,不過麵巾掉在泥地裏又被踩到,早弄髒了。
“糟糕,怎麽弄髒了?”她看著髒麵巾大皺眉頭。這可怎麽辦?
“沒麵巾就不行嗎?現在這麽晚了,不一定會遇上人的。”宗岫揚走近刑無豔身邊。
刑無豔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麵巾對她的重要性也隻有她自己明白,她不求宗岫揚能了解,抿下唇,無計可施下她隻好盡量將麵巾上的泥土拍幹淨些,決定將就用,反正就快回到留客軒了。
當她要將麵巾再戴上,宗岫揚拉住她的手阻止。
“太髒了。”說完他竟然動手將自己的長衫撕下一大塊,再遞給她。
“用這代替吧,總比麵巾幹淨。”
刑無豔愕然的望著宗峋揚,不敢相信他竟會為自己這麽做。
看她怔怔的出神,他親自為她係上,“走吧。”他拉著她的手走上回廊送她回房。
刑無豔心清激湯,咬著唇無語,跟著宗岫揚的步伐而行。
回到留客軒門口,宗岫揚交代她,“我會讓人送傷藥過來,你叫丫環為你的手指上藥,今晚盡量少碰水,明天就會好了。”
刑無豔點頭道謝,“謝謝。”
宗岫揚抬起了她的臉,“別和我這麽客氣,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不隻是主客,晚安,豔兒!”輕柔說完話,他就大步離去。
刑無豔心一窒。不隻是主客?他這話又是什麽意思?他今天實在丟給她太多的驚訝了,唉,她明白自己今晚鐵定會失眠了!
“姊、姊!”接連的呼喚聲和在眼前晃動的手影,終於將刑無豔喚回神。
“雙兒,什麽事?”
“這話該我問才對,什麽事讓你這麽失神,不會和少主有關吧?”刑無雙這話一說,正在喝湯的刑無豔立刻打翻了碗,湯灑了出來。
小君、琴兒見狀忙拿來抹布幫忙清理。
“呃……手不小心打滑了。”刑無豔呐呐的解釋。
刑無雙看著姊姊心神不寧的樣子,心中有底。想是獵愛任務進行得很順利,姊姊封閉的心已經開始為少主開啟了,少主的魁力果然驚人,再加上她的推波助瀾,姊姊不可能阻擋得了,看這情形,很快就能成功了,那她這個功臣就能向少主好好邀功。想到這,她露出愉快的笑容。
“雙兒,你在高興什麽?”刑無豔看到妹妹的笑容,好奇的問。
刑無雙笑得更燦爛了,“為你高興,也為自己的神機妙算開心!”
“真不懂你在胡說什麽。”刑無豔看了眼妹妹,臉卻莫名的紅了。
“誤,你若真不懂就不會臉紅了,我猜得很準吧,你真和少主在一起了對不對?”刑無雙靠近姊姊小聲點明。
“你……你別胡說,哪有這樣的事!”刑無豔越說臉卻越紅。
“好,那我就直接去問少主好了,問他喜不喜歡姊姊?”刑無雙起身就要出門,刑無豔嚇得趕忙拉住她。
“雙兒,不準你亂來,你想讓姊姊無地自容嗎?”
“姊,若是彼此喜歡公開又何妨,不但名正言順,也可以接受大家的祝福啊!”刑無雙擺出歡喜的神情。
“我們又還沒到那樣的地步,說這些太早了。”刑無豔搖搖頭道。
“那你快告訴我,你和少主到什麽地步了?他可牽過你的手?抱過你?還是……”
刑無雙在她耳旁小聲說,引得刑無豔羞不可抑。天啊!雙兒竟問她宗岫揚有沒有親過她,真是羞死人了,她哪說得出口。
“姊,你別瞞我,快告訴我,說啦,說啦!”刑無雙要求著。
“有話也等用完膳再說!”看丫環收拾好了,刑無豔用此當借口,暫時逃避。
不過在用完膳後,刑無豔逃不過妹妹的逼問,還是將所有事情都對她說了。
刑無雙聽得好羨慕又好嫉妒。姊姊竟然可以得到少主如此的疼愛,雖然明知少主是在作戲,仍教她吃醋,可憐她卻還要忍著心痛鼓勵姊姊,少主要她完成這任務真是太為難她了,不過她還是要做下去。
“姊,這樣很好啊,少主雖然沒明說,但已經用行動將真心表現出來了,若能在合宜的情境下,少主一定會對你告白真情的,到時你可要好好把握,不可以錯過哦!”
妹妹的說詞更讓刑無豔心亂,她根本無法確定宗岫揚的心意,連她自己的心也不敢肯定,愛上一個人就要獻上自己所有的感情,那是好大的賭注,她真的不敢在如此短短的時間裏就定下一生的抉擇,她還要再看看。
“感情是大事,不能急,慢慢來吧。”她對妹妹說。
“哎呀,打鐵要趁熱,假使少主向你表白了,你就應該全心接受他才是。”刑無雙勸道。
刑無豔覺得好笑,“雙兒,哪有那麽快的事呢?”
“說不定哦,江湖人做事不愛拖泥帶水,隻要確定了目標就會勇往直前,少主或許就會找個很美的地方,告訴你他心中最真實的感情呢!”這種事很好安排的。
真會這樣嗎?想到那種情景,卻讓刑無豔退縮了,“不可能的,誰又能真正接受我的相貌呢?這不會是真實的。”撫著臉,她怎能特意忘懷殘酷的事實呢!
刑無雙當然要撫慰姊姊,加強她的信心了,“少主若真嫌棄你的臉,根本不可能對你做出那麽多親密舉動,像我就是個例子啊,少主不喜歡我,即使我天天緊跟著他,他還是對我保持距離,但是少主對你的態度就不同了不是嗎?姊,相貌不是最重要的,再美的人也有人老珠黃的一天啊,你別妄自菲薄了。”
“你竟會說出這樣的話,教我好驚訝!”刑無豔意外的看著妹妹。
“姊,我長大懂事了啊,相信我的話,少主一定會對你表白的!”刑無雙很肯定。
妹妹這一番話撫慰了刑無豔的心但宗岫揚是真心喜歡她嗎?她還是有疑問,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心向他靠近,誰又拒絕得了如此昂藏出眾的男子呢?
這點由小君來報,宗岫揚來了,刑無豔立刻就飛身出門見他中可以證明,實際上她已經墜入情網了。
刑無雙想了想,腦裏又有好計謀要獻給宗岫揚,保證能向成功之路再邁進一大步。
第八章
刑家姊妹在武功世家住了近兩個月後,終於有機會到外麵散心了,這對向來足不出戶的刑無豔來說,更是稀奇,不過她會答應前往,還是因為宗岫揚霸道的命令。
“我發出的邀約沒人敢拒絕,這點你應該最清楚。”
“可是我不愛麵對外人,隻想留在房裏,你出門不愁有人陪,何必一定要我同行呢?”在練功房以琴聲助宗岫揚練功成了刑無豔每晚必做之事,自然她會戴上指套,不會再弄傷手了,宗岫揚在練過內功後,提起了外出的邀請,但她不想去。
“過來為我擦汗。”宗岫揚出聲命令。
刑無豔聞言,起身走向他,來到石床旁,她從懷中拿出手絹為他拭汗,擦汗這樣的小事他總不愛自己動手,一定要她來做不可,她也隻有聽話了。
“我就是要你陪我,你非答應不可!”在她為自己拭汗時,宗岫揚又丟下強硬的話。
“但我真的……”刑無豔反駁的話被宗岫揚以一貫狂妄的方法蓋去,吻住了她。
刑無豔閉著眼接受,對於他突來的行為她由抗拒到被強迫承受,如今已經習慣了,這是戀人才會做的事,但他卻遲遲沒向她表明真心,而自己也沒拒絕,是不能也是不想,所以就放任兩人如此曖昧的關係發展下去,有些事或許心照不宣比說清楚好,她隻想把握現在,至於未知的將來事等遇上再說吧,這就是她對自己和宗岫揚的情形所下的注解。
“陪我,不得再說不!”吻畢,宗岫揚大手摩挲著她尖尖的下巴,再說一次。
“你對所有人都是這麽霸氣嗎?還隻是對我呢?”刑無豔有些無奈的看著他。
“我不是有耐性的人,從不對人重複我的命令,你可是唯一的例外,不過我不希望再說第三次!”他揚起眉看著她。
麵對他的狂霸,刑無豔哪有說不的權利,就算有再多的堅持,也隻能妥協,“好吧。”
“這才乖,有賞。”他的唇當頭罩下,她的小嘴似是醉人的醇酒,讓人一碰上就不想放開,而且越吻越人迷,讓他每天都要找機會偷香。
男女身影又親密糾纏在一起了,重複日日都會上演的**。
兩天後,宗岫揚輕騎簡從,領著一輛輕便的馬車從武功世家出發,向東而行,目的是望天崖的一柱@。
“姊,窗外風景很漂亮呢,你過來看看嘛廣坐在馬車車窗邊的刑無雙對姊姊說,馬車裏隻有她們姊妹,沒帶丫環同行。
刑無雙來到窗邊往外看了看,“的確很美麗。”不過她臉上沒多少愉悅神情。
“哎呀,你人都來了,就別擔心那麽多,人群有什麽可怕呢?而且你是和少主在一起,大家注目的對象也是少主,不會是你的。”刑無雙安托姊姊,她明白姊姊對自己的外貌很自卑,因此非常畏懼出現在外人麵前。
“但願如此了。”刑無豔無奈的說,她人都出門了,再不願也要麵對。
刑無雙笑說:“姊,別怕,說不定少主會為你將所有人都趕走,讓你不會局促不安。”
“那怎可能嘛!”刑無豔好笑的回答,名山勝景一定遊人如織,怎可能為她趕走所有人呢!
刑無雙的笑帶著神秘,在心中暗忖:到時就知道了。
經過半個時辰的路程,馬車開始上山,在山路奔馳一些時候便到了目的地。
“到了!”刑無雙高興的大叫,帶著姊姊下馬車。”
望天崖因其地勢高,適宜登高望遠,除了視野佳一望無際外,崖頂終年山嵐繞繞,即使陽光出現也不散,讓人有來到天上之感,為其最特殊的景色,更是賞雲海的好去處。
“哇,這裏好美,可以看得好遠呢!”刑無雙看著四周愉悅出聲。
刑無豔睜大眼看著美景,一眼望去毫無阻擋,似是可以見到世界的盡頭,群山和雲霧交錯,有壯觀的山景也有堆在如雪的雲海,浩瀚無垠,使人驚歎,令她開了眼界。
隻是如此美麗的名勝地區除了他們外沒見到其他的人,刑無雙故意提起,“咦,怎麽沒見到別的遊客呢?”
她這一說刑無豔也注意到了。
“今天的望天崖被少主包下,人口都有武功世家的人看守,閑雜人等不準上山,以免擾了兩位小姐的雅興。”萬山出聲代主子解釋。
“天啊!姊,少主為你包下這座山呢!”刑無雙故作吃驚忙對姊姊說。
在場的隻有她不愛見外人,宗峋揚此舉當然就是為了她,刑無豔又喜又驚又感動,睜大眸子直看著宗岫揚,原來他明白她的畏懼,如此為她著想。
宗岫揚定定的看著刑無豔,拉起她的手往山頂而去,“我帶你去看個特別的地方。”
刑無雙沒跟去,她知道自己不能去妨礙他們,今日是邁人成功之路最重要的一步,但是既然都跟來了,她也不想呆呆站在這裏,轉頭看看身旁的萬山開口,“又剩下我們兩人,隻好讓你帶我去走走看看了。”
萬山口看她一眼,語氣很淡,“用就走吧。”他邁開腳步先走。
“喂,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要讓我先走,你怎麽還是那麽不懂禮貌,等我啊!別走那麽快啦,等等我!”刑無雙不悅的跺了下腳,追了上去。
“咦,雙兒沒跟上來呢?”刑無豔發現了忙對宗岫揚說。
“她有萬山陪著,不會有事,今天我主要是帶你出門遊玩,我要你暢快玩耍,不準你為別人的事費心思。”宗岫揚交代下話。
刑無豔想到他為自己做的事,心中一片暖意,“謝謝你,其實你不用為我勞師動眾的。”
宗岫揚拉她停下腳步,為她拿下麵巾,“長期悶在房裏不好,應該隔些時間就出門透透氣,你不喜歡人,那就把人趕走,一樣可以外出遊玩。”
見他說得輕鬆,她是又好笑又好氣,“就為了我不喜歡看到外人,你就將這個名勝強占下來不準別人進人,這未免太霸道了,那我若想上街,你不是要為我將城裏的人都趕走,留個空城給我吧?”
“這倒是個新挑戰,我會試試看能不能做到。”宗岫揚滿臉的狂傲。
刑無豔失笑,“武功世家掌管東武林,而你真要當武林皇帝嗎?”
“有何不可?隻要是你希望的,我就會為你做到。”宗岫揚眸光晶亮直視她。
他這番眷寵的話語令刑無豔臉紅心跳,她不好意思的別開臉,快步走上山頂。
望天崖的最頂點,有個齊天亭,八角造形的亭子簡單樸實,立在一片雲霧中仿似天上人間。
刑無豔走人亭裏,宗岫揚也隨後跟人,大手一伸,將她拉人懷中,“我現在就給你一個希望,隻要你說了,我就幫你實現它。”看她想要什麽?
刑無豔想到家人,“我希望刑府平安無事,爹娘身子健康,其他的我什麽也不缺。”
“你人既在武功世家裏,就沒人敢動刑府,這點你可以放心,你就隻有這個希望嗎?”宗帕揚挑眉看著她。
“雙兒常說我生平沒什麽大誌,自然也沒有什麽驚人的希望,不如將這個機會留給雙兒吧,請你去幫她完成希望。”刑無豔提議。
他皺起眉頭,“你是你,她是她,不能相提並論,你妹妹很會照顧自己,倒是你才要多為自己著想,別光顧著別人。”這女人真是善良得讓人直想搖頭。
“我搶了本該屬於她的幸福,還給她一個希望應該不為過。”刑無豔小聲低語,宗岫揚卻聽得很清楚。
他眸光變得深沉了,臉上轉變著複雜的神色,不過也隻是刹那間的出神,自製力強的他馬上又恢複正常,突然他毫無預警的抱起了她,“若我要你和我一起跳崖,你願意嗎?”
“什……什麽?”刑無豔沒聽清楚他的話,但是他已經用行動說明了,宗岫揚竟然真的就抱著刑無豔來到涼亭靠崖邊,毫不猶豫便往懸崖跳去。
“啊!”刑無豔驚喊一聲,她嚇傻了,唯一的反應就是兩手用力抱緊宗岫揚,閉起眼,和他同生死。
不過她沒感到往下墜的力量,反而身子被一股力量托在空中飛躍,下一刻抱著自己的宗岫揚就穩穩的站在實地上,低頭看著閉眼緊攀著他的刑無豔,笑著開口,“沒事了,你可以張開眼睛。”
刑無豔睜開眼,但還是不敢鬆開手,隻是轉頭看看四周。他們還是在亭子裏,不過和剛才的齊天亭不同,這亭子比較大,令她驚訝的是亭子外竟圍著一片的雲海,好似亭子建在雲端之上,她訝異的望著宗岫揚,“我們來到哪裏了?天上嗎?”
宗岫揚哈哈一笑,放她下來,指出方向讓她看明白,“小傻瓜,你看那邊。”
刑無豔順著他的手勢看去,見到八角涼亭,她認出那是齊天亭,再看看自己所在的亭子,有些了解了,“這是望天崖山上的另一個亭子對不對?但是我怎麽沒看到通向這亭子的路呢!”她仔細看了看仍沒發現,這亭子就像孤島,獨立在雲霧間。
“這叫一柱閣,建在和望天崖一樣高的另一個崖上,隻是這個山崖麵積小得隻有閣樓這麽大,但奇怪的是這山崖卻沒有崩倒,有些武功不弱的江湖人看中這兒似雲海孤城的特質,特地搬來木質石頭建此亭閣,因其一柱擎天的模樣,就取名為一柱閣了。”
刑無豔滿臉的驚奇,“一柱閣,名字取得真是名副其實,這麽奇特又美麗的地方也是我生平首見,好像男成一個獨立的天地,遠離了俗世紅塵。”
宗岫揚附和,“這也是我第一次來到一柱閣的感覺,你喜歡嗎?”’
“喜歡,好喜歡,向來不出門的我竟然也能欣賞這天下絕景,真是太幸運了,可以讓雙兒……”她話還沒說完,宗岫揚就沉下臉喝止。
“不準提別人,我隻願和你分享這美麗仙境!”這女人就愛想到別人!
她不想意他生氣,柔順的道歉,“對不起,我隻是太開心了,所以想找人一起分享,在這裏連煩惱都消失了,整個人也變得好輕鬆,就不知道這些雲海能摸得到嗎?”玩性大起,她來到崖邊,探出身子伸長手想撈著飄浮的雲氣。
宗岫揚神情緊張的急急將她拉回抱住,“該死的!你怎麽可以做如此危險的舉動,萬一摔下去怎麽辦呢?”
刑無豔看到他對自己的緊張,心一甜,偎著他輕聲道歉,“對不起,我又做錯了。”
宗岫揚緊摟著她,臉埋在她柔軟的發絲裏,“豔兒,我不能失去你,我要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她心一緊。他是在表白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該明白的,我不愛裝傻的女人。”宗岫揚很有技巧的帶過沒點明。
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嗎?刑無豔實在沒有信心,隻能保守回應,“我的去留由你決定,你不放我,我也走不了的。”
“我要你心甘情願留下。”宗岫揚淡淡的說。
“為什麽?”她輕聲問。
“沒有理由,這是我的命令!”他又擺出霸氣的模樣。
唉!他還是不肯表明。刑無豔在心中歎息,她的心仍被掛在半空中,但她不想苛求,退讓一步接受,“我明白了。”
宗岫揚看著她,“你真的明白嗎?若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要求我一件事,你想要什麽?”
她還是很老實的搖頭,“我真的沒想要的東西,不知道應該要求什麽。”
宗岫揚對她的天真差點舉雙手投降了,“傻丫頭,你真是單純到令我心疼的地步,教我想不喜歡你都難,我的小傻瓜!”他俯身親親她的俏鼻。
刑元豔這次就聽出來了,輕抽了口氣,“你……你喜歡我?”
“對,我喜歡你,所以你除了喜歡我,更必須要愛上我!”宗岫揚直言不諱,強悍的下命令。
“世上哪有這樣不公平的事!”刑無豔狂喜在心中,卻強裝出不滿抱怨著。
宗岫揚看著她眼裏的欣喜若狂,不肯鬆口,“在我麵前沒有所謂的公平,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要聽到你的答覆。”
“你要我回答什麽?”刑無豔漾出歡喜的笑容。
“說你愛我。”宗岫揚想聽到從她口裏說出的愛語。
刑無豔滿臉通紅,垂下臉說不出口。
他卻不讓她逃避,抬起她的小下巴,讓她麵對自己,“我要聽你說你愛我,乖,告訴我。”他放柔姿態哄著她。
少見他這麽溫柔的模樣,刑無豔招架不住,心底的感情被勾引出來,不假思索就細聲道出心中的話,“我……我愛你!”說完她不好意思的躲入他的懷裏。
她愛他,她總算肯正視自己最真的感情,她不求他會用相同的愛語回應自己,能聽到他一聲喜歡,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偎著心愛的男人,刑無豔心中充滿了喜悅。
這就是幸福嗎?她以為自己無緣遇上的,竟也讓她僥幸獲得,她太幸運了,真是大幸運了!
宗岫揚也笑得開懷得意,非常高興。他終於得到她的愛了,雖然勝利了,不過這個遊戲他不想喊停,玩上癮的他仍要繼續玩下去!
雲中的閣樓,一對男女緊緊的相擁,合成一幅美麗溫馨的畫作。
但是感情就如同變化莫測的雲海,有著無數的幻象,孰真?孰假?隻有他們自己才明白了。
飛鷹幫幫主連佑棠將續弦,所以幫裏正在籌備喜事,忙碌的奴仆進進出出準備各式婚禮要用的東西。
其中不少的走車販夫在進人飛鷹幫後,卻受到極為禮遇的對待,並且被請人了密室相談。
“連某歡迎各位英雄來到飛鷹幫,隻是要各位變裝打扮,真是委屈大家了,連某在此致上最大的歉意。”連佑棠向眾人拱手為劄。
“連幫主不用客氣,殺手隻是拿錢辦事,連幫主出得了好價錢,兄弟們為財受些委屈是沒關係的。”扮成樵夫,實際上是江湖上有名的殺手聶閻淡漠出聲,這話讓在場的十多名殺手都點頭稱是。
連佑棠見狀很高興,“大家如此一條心,那這次的屠龍計畫一定能成功,隻要殺了宗岫揚,連某開出的條件絕不食言。”
“連幫主如此爽快,我們也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回應,連幫主就等著我們殺了宗岫揚,為你將新娘搶過來,到時我們再討杯喜酒喝。”聶閻很有信心的表示。
“哈哈,歡迎、歡迎,連某在此先敬各位一杯水酒,預祝我們成功。”連佑棠拿起酒杯,十多名殺手也舉杯,一起笑著喝下酒。
連佑棠等這天很久了,他早就不滿武功世家處處打壓飛鷹幫,這回刑無豔的事是導火線,明明是他搶先一步,但是宗岫揚竟然仗著家世,將刑無豔押著到武功世家,此舉分明沒將他放在眼裏,這口氣他實在咽不下,而且他也不甘心放棄刑無豔如此特別的女人,他要定她身上的內力了。
所以他立刻就用高價暗中秘密邀請江湖裏的殺手來東武林,準備狙殺宗岫揚,他也知道武功世家的探子正在監視飛鷹幫,為免打草驚蛇,便藉著辦喜事人員進出忙亂之際,讓他請的殺手易容變裝進人飛鷹幫,如此就能瞞過武功世家的探子。
當然喜事也真是要辦,隻要殺了宗岫揚,他立刻就會帶人殺人武功世家搶走刑無豔,她就是他的新娘,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得嫁給自己,成了他的人後,她身上的內力自然也隻有他能享用了,這就是他的屠龍計畫。
“連幫主,你確定宗岫揚還沒吸取那女人身上的內力?別讓我們為了一個沒用的女人拚命啊!”一個冷麵殺手提出疑問。
“各位放心,這消息是千真萬確,所以要殺宗岫揚就要動作快,以免他得到了刑無豔的內力,那要殺他就難如登天了。”連佑棠向殺手們保證。
“隻要連幫主定好動手的時間,我們隨時可以依計畫行動。”聶閻說道。
“好、太好了,讓我們再次為即將到手的成功舉杯,於杯廣連佑棠高興的邀酒,仰頭喝下,他和眾殺手都陰惻惻的笑了起來。
宗岫揚,你的末日到了!
一趟出遊回來,宗岫揚和刑無豔的感情進人穩定發展的階段,不過他們相處的時間卻減少了。
宗岫揚公事多了起來,他無法再每天早上到留客軒聽刑無豔彈琴,但是夜晚在練功房的見麵卻不曾中斷。
自從聽到宗岫揚的告白後,刑無豔的心情是安寧快樂的,不再患得患失,更不會因為相聚時間變少而有不滿,她信任他的一切,對他沒有一絲的懷疑,她活在自己編織的幸福裏,認定世界就是如此美好。
她的開心看得刑無雙有些受不了。
這一切不過是少主為了達成目的表現出的假象,卻能讓姊姊這麽快樂,真不知道是她太笨看不清人,還是少主大會假裝了,但她終是自己的姊姊,她不想她當太久的傻瓜,就暗地裏找他說清楚。
“有事嗎?”宗岫揚看了她一眼冷淡問。
“少主果然能幹,在短短的時間裏便成功得到姊姊的心,恭喜少主達成了目的。”刑無雙笑著賀喜。
“你找我就是為了道喜?”宗岫揚冷冷開口。
“還有我想知道既然任務已經達成,是否該讓姊姊明白真相了呢?”
“不準說,你若敢泄漏一個字,我會殺了你!”宗岫揚語氣立刻轉為嚴厲冷酷。
刑無雙被他嚇了一大跳,連話都說得結巴,“我沒……沒有……說,隻是想知道何……何時才能告訴……姊姊。”
“何時說是我的事,沒有我的命令,什麽都不準說,連一個字都絕不可以泄漏,聽到了嗎?”宗岫揚冷肅下令。
刑無雙連連點頭,“我……我知道了,那就是說任……任務還在進行羅?”
宗岫揚眉頭皺起,仿佛不愛聽到任務兩個字,“隨你怎麽想,反正記住我的話,絕不可以違背!”
“我明白,那我離開了。”刑無雙急急退出書房。少主凶起來的樣子好嚇人,太可怕了,雖然不曉得他在打什麽主意,她還是照做吧,隻是她有些懷疑,跟在這樣情緒不穩定的人身旁好嗎?第一次她很認真的思考起自己對他的感情來了。
刑無雙退下不久,齊元送來一封信。
宗岫揚打開看過後臉色卻很凝重。
“少主,信上說什麽?”齊元關心的問。
“阮夫子得了重病,情況危急!”宗岫揚回答。阮夫子是他的恩師,對啟發他的學識貢獻良多,他和阮夫子亦師亦友,感情深厚,夫子在退休後就回老家方城安享天年,沒想到竟傳來這樣的事。
齊元看著宗岫揚,“少主想如何處理?”
“我要去探望夫子,齊總管,你去將藥房裏的百年人參取出包好,我要帶去給夫子,希望對夫子的病況有所幫助,明天我就出發前往方城。”宗燦揚吩咐。
“遵命。”齊元領命後退下做事。
但願夫子別有事了,宗岫揚在心中祈望著。
晚上,在練過內功後,宗岫揚向刑無豔提到了出門的事。
“夫子病重當然要去探望了,你盡管去,不用擔心我。”她體諒的回答。
“阮夫子不過才五十歲的人,身體也一向健朗,怎會染上重病呢?”宗岫揚眉頭鬱結。
刑無豔走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安慰,“你這麽關心他,可見阮夫子一定是個好老師,上天不會那麽無情,他會平安度過危厄的。”
宗楊將她拉人懷中抱著。不知為何,有她在身邊,他的心情就很輕鬆平靜,大概是她無欲無求的個性使然吧!
刑無豔伸手撫著他俊美的臉孔,柔柔一笑,“一切都會沒事的,我彈首曲子給你聽。”
“鐵琴也能彈一般的曲子嗎?”宗岫揚感到好奇。
“鐵琴也是琴呀!”刑無豔回到琴邊,彈起琴曲來了,雖然琴聲較低沉不夠輕盈,但以溫厚的鐵琴彈起清心咒卻別有一番感受。
弦音悅耳,撫慰了宗岫揚的心,他看著刑無豔,如此專心彈琴的她好美,看久了,連她有青斑的臉似乎也變得很順眼,不覺得有什麽異樣,反而她的蕙質蘭心有如珍珠,散發著溫潤的光彩,雖然不似陽光那麽耀眼,但光亮卻永遠綻放著,讓人無法漠視。
一曲彈完,刑無豔抬起臉看他,“心情好些了嗎?”
“隻要我心情不好,你都願意為我彈琴嗎?”宗岫揚問道。
刑無豔點點頭,“隻要你高興,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話一說完她覺得太直接,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包含你的……內力嗎?”
許久沒提到這事,突然說起令刑無豔有些微愣了下,一時間無法回應。
‘算了,別考慮了,我隻是說說而已,我送你回房。”宗岫揚下了石床走近刑無豔,拉她起身,攬著往外走。
“其實我……”回房路上,刑無豔想說話,卻被宗岫揚打斷。
“別說話,這樣就好,什麽都不要說了。”
刑無豔順從的住了口,靠著宗岫揚。不管說不說,她對他的心都是一輩子不變的!
一向晴朗的天氣,今天突然烏雲密布,像是要下大雨。
刑無豔看著天空,擔心趕路去看夫子的宗岫揚。騎馬也要三天才會到,今天是第三天,希望他能平安到達,別遇上下雨了。
隻是不知為何,從宗岫揚離開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說不出為什麽,但就是眼皮直跳,但願別有事發生才好。
“唉,無聊!”刑無雙晃到姊姊的房間哀叫。
刑無豔從窗旁回頭看著她笑問:“怎麽沒出去找樂子玩,反而到姊姊這裏叫無聊呢?”
“又沒人陪我!”刑無雙無奈的叫道。
“有琴兒啊,平時不都是她陪你?”
“琴兒對武功世家又不熟,也沒法提供好玩的,若萬山在就好了,他雖然是木頭人一個,可是倒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可惜他和少主出門了,少主去看夫子的病帶倪梭一個人就好,為何連萬山也要一起去嘛?”這些天都沒人陪她玩。
刑無豔覺得好笑,“雙兒,萬山和倪梭都是少主的貼身護衛,當然要隨著出門了,萬山的職責可不是陪你玩呢,別太孩子氣了。”
刑無雙嘟起了嘴,“可是我真的很無聊,唉,萬山要何時才回來嘛?”
刑無豔聽出了端倪。雙兒和萬山,兩個南轅北轍的性子,不過看起來倒是很相襯,若他們在一起,她是樂見其成。
刑無豔走近桌子,“別埋怨了,喝杯水吧。”她才拿起杯子要倒水,手卻一滑,杯子摔下,跌成了碎片,她怔怔的看著滿地碎片,心中湧起非常不好的感覺。
“姊,你怎這麽不小心?”就在刑無雙出聲的同時,小君急急忙忙跑人房裏。
“大小姐,不好了,少主回來了,可是他卻身受重傷!”
“什麽?小君,這消息從哪裏聽來的?”刑無雙驚聲問。
而刑無豔卻是裙擺一提,直接就往外衝。
她的心神不寧果然是惡兆,但是怎會應驗在宗岫揚身上呢?他武功高強應該不可能出事的,為何會這樣呢?
小君急拿起放在櫃上的麵巾,也隨著追上,“大小姐,等等,你忘了戴麵巾啊廣
“大小姐、大小姐!”小君奮力追上,伸手拉住她,“麵……麵巾!”她遞上手中的麵巾。
刑無豔這時才發覺自己沒戴麵巾就衝出了留客軒,幸而一路上都沒碰見人,忙接過係上,再焦急的往宗岫揚的房間趕去。
宗岫揚的房門外站著數名侍衛,看到刑無豔要人房,並沒攔阻她,但是同行的小君就被擋在門外。
她走人內室後,目光直接落在**,見到躺在上麵的宗岫揚,他額上纏著白色布巾,上衣褪去,胸口也裹著布巾,而大夫正在為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刑無豔心揪成一團,一步步走近,當她看清那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忍不住驚呼倒抽口氣,幾乎站不穩。
她的聲音驚動了宗岫揚,他張開眸子看向她,冷聲下令,“你別看,下去!”
刑無豔怎走得開,她哽咽擠出話,“為……為什麽會……會這樣?”
“這是江湖恩怨,你沒必要知道,我不希望你看到血腥,回房去!”宗岫揚強製的語氣有些虛弱。
“我不怕,我要留下來陪你,我要留下來。”刑無豔站在床邊難過的落淚。
“你不聽我的命令了?”他板起臉。
“就算要被你罰,我也要留下,我不走!”她很堅持。
她的淚浸濕了麵巾,宗峋楊看得心疼,伸出沒受傷的手輕拭她的淚,“別哭,看你這樣我反而不好受。”
刑無豔一手握住他的手,用另一手忙擦去了淚水,“我不哭,不哭了!”
大夫為宗岫揚包紮好了傷口,恭敬稟明,“少主,你身上大小傷痕雖多,但幸好都沒傷及骨頭,第一時間的止血、上藥也做得好,傷口沒有發炎的跡象,少主所中的毒經過解毒丹的化解,體內也沒有毒性存留,一切的情形還算不錯,好好的休息,再過半個月少主便能恢複健康了。”
“我既然沒事,你就快下去為倪梭、萬山看看,他們也傷得不輕!”宗岫揚下令。
“屬下遵命!”大夫行禮後退下,去看另外的傷者了。
刑無豔這時才注意到宗岫揚的隨扈不在房裏,待在一旁的是總管齊元,還有幾名丫環。
“齊總管,你明白該怎麽做,你也去忙吧!”宗岫揚吩咐。
“是!”齊元聽命離開。
宗岫揚再命丫環都下去,房裏現在隻剩下他和刑無豔,他馬上伸手除去她的麵巾,下一個動作就是拉下她的臉,吻住了她的唇。
他熱烈的吻讓刑無豔有絲錯覺以為他根本就沒受傷,不過當她忘形的擁緊他,卻令他發出了呻吟聲,她慌忙的回神道歉,“對不起,我傷到你了嗎?對不起!”
“該死的,竟然讓你有機會這麽對我說話!”宗岫揚不悅的低叫。
看他懊惱的模樣,刑無豔想笑又心疼,“受了傷就該好好休息,別逞強了。”
宗岫揚眸光晶亮的看著刑無豔,手指輕輕撫弄她沒青斑的臉龐,“沒人可以從我手中搶走你,你是我的!”
刑無豔不知他為何會出此言,但看他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就順他的話柔聲回應,“是,我是你的,我也不會離開你的,你看起來好累,睡一覺好不好?”她手也輕撫著他的臉。
“留下來陪我,即使我睡著了你也不能離開!”宗岫揚孩子氣的要求。
刑無豔溫柔一笑,“我不會走,現在就算用十匹馬來拉我也拉不走的,你安心睡吧,我會一直留在這裏陪你。”
宗岫揚累得眼睛有些睜不開了,“我痛恨虛弱,天殺的,他竟敢打你的主意,真是該死,我會報仇的,連佑棠,你跑不了,跑不了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沒有,他手垂落到被上,睡著了。
刑無豔為他蓋好被子,思索著他後麵說的話。連佑棠這名字她聽過,他是飛鷹幫的幫主,難道他受傷和飛鷹幫有關?還有誰在打她的主意呢?他說得含糊,讓她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其實那不重要,主要是他平安。看著宗岫揚睡著後的麵容,她稍稍鬆了口氣幸好他傷得不重,乍聽到他重傷的消息,差點嚇死她了,若他真有什麽萬一,她想自己也活不下去的。
經此變故,她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她愛他,真的好愛他,用她的生命愛著他,她真的找到可以托付自己性命的人了,而且他也那麽的重視她,他們的感情是互相的,她好幸運,上天太善待她了!
握著宗岫揚的大手,刑無豔坐在床邊陪著他,她願意一生一世都陪在他身邊,他們一輩子不分開,對於未來,她似乎能看到幸福的影子了。
隻是他為何會受傷呢?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弄明白。
第九章
“雙兒,你打聽出少主受傷的原因了嗎?”刑無豔看妹妹回留客軒,忙上前詢問。
刑無雙點點頭。
“原因是什麽?”刑無豔急問道。
“姊,和你有關聯的。”
刑無豔對此並不意外,“我就是覺得似乎和我有關係,所以才急著想知道,雙兒,你快點說吧!”
刑無雙便把從萬山那裏打聽到的消息告訴姊姊。
“阮夫子病危的事全是飛鷹幫幫主連佑棠為了要暗殺少主所設計的假消息,他知道少主聽到恩師病重一定會趕去探望,也不會多帶護衛同行,所以就在路上設了陷阱,安排了十多名的殺手要狙殺少主。
“少主他急著趕路,怎會料到路上有陷阱呢?他一不小心直接就踏人陷阱裏,雖然他機警的避開沒受傷,但是旁邊埋伏的殺手此時一擁而上,殺手知道少主劍術精湛,全針對少主用劍的右手出招,重創了少主的右手腕,但是少主還是撐著受傷的手拿劍應敵。
還好少主武功好,縱然手腕受了重傷還是殲滅了殺手群,哪知道少主以為脫險時,真正的壞人出現了,就是連佑棠,他趁著少主疲累又受傷時猛烈攻擊他,少主盡全力抵擋,但仍被連佑棠刺中一劍,就是少主胸口的傷,而且奸詐的他竟然劍上還抹毒,真是非置少主於死地不可。
“連佑棠對少主說,少主不該搶走你,姊姊是他要的人,武功世家太仗勢欺人了,逼得他不得不為生存除去敵人,少主那時既中毒又傷痕累累,拿劍的手又受傷了,根本不是連佑棠的對手,何況連佑棠的內力還高過少主,少主若沒受傷還能憑著劍法取勝,但那時情況對少主非常不利,少主縱然硬撐著應敵,卻還是被連佑棠連連刺傷,少主身上許多傷痕就是那時被殺傷的,最後是萬山和倪梭拚了命保護少主逃人樹林裏,藉著樹林的掩護才逃過此劫,不過也受傷沉重,無力趕回武功世家了。
“幸而此時少主一行人很幸運的遇上了一個善心的獵人,獵人護送他們回武功世家,少主和萬山、倪梭才終於得救,後麵的事姊姊應該很清楚了。”
刑無豔聽得臉色慘白。這場紛爭竟然又是為了她?怎麽會這樣呢?為何她的生活難得平靜下來,又要出這樣的事!
看著姊姊的愕然和難過,刑無雙想同情卻有更多的爐意。姊真是那麽重要的人嗎?竟能引得兩派人馬為她大打出手,少主和萬山還為此受了重傷,尤其萬山的一條手臂幾乎被削斷,可能有殘廢之虞呢,這全是因為姊姊的緣故,不,該說是因為她身上擁有的內力造成的,那為何不趕快將它渡讓給別人呢,留在她身上隻會惹麻煩的。
“少主也真是的,既然得到了姊姊的愛,何不趕緊取得姊姊的內力,她若沒了內力也許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她真不懂少主在磨蹭什麽。
刑無豔很難過事情的起因是她,但是現在照顧宗岫揚才是最重要的事,這些思恩怨怨她也是有心無力管不了,深歎口氣,她係上麵巾往外走。
“姊,你去哪兒?”刑無雙忙問。
“去看少主。”刑無豔邊走邊回答,很快離開了留客軒。
知道那麽多人為她受傷,她隻傷心一下就沒事了嗎?她怎麽可以這樣?太無情了!刑無雙氣悶於心,決定要催促宗岫揚趕快了結任務,別再拖了。
宗岫揚是練武之人身強體壯,再佐以名醫、最好的刀傷藥、補品,所以盡管他傷勢不輕,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
他的傷近複原,接下就是複仇了,武功世家受此大虧不可能隱忍,這也是恩仇必報的江湖規矩,所以武功世家近來氣氛肅然,上上下下都在忙碌著。
刑無豔看在眼裏,心中怎麽可能不擔心?但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置喙餘地,這是江湖人的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端著藥,她走人宗岫揚的房間,“吃藥了。”將托盤放在桌上,她拿起藥碗走向前遞給他。
宗岫揚正在拭劍,將劍放在一旁,伸手接過碗仰頭喝下藥後,再將碗還她,繼續用布擦著劍。
她把碗放回托盤上,看著閃著森冷光芒的劍,不由得心驚,再想到拿著它和人斯殺的情況,更是渾身顫抖不已。
宗岫揚看到她又憂又懼的模樣,轉手將劍送人劍鞘掛在床旁,對她說道:“過來。”
刑無豔馬上奔人他懷中,緊緊的摟著他,不用言語,她用行動反應了內心的恐慌和憂愁。
宗岫揚摟著她,明白她的心情,“若相信我就別怕。”
“我相信你,但是你仍要為我保重,我不要再看到你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她望著他請求。
“我有了準備,飛鷹幫就傷不了我的,放心吧。”宗岫揚解下她的麵巾,親親她的額頭。
刑無豔依偎著他點點頭,“我會準備好慶功宴等你回來慶祝的。”
宗岫揚笑了,“乖,這樣才對。”
氣氛正溫馨時,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宗岫揚應道。
刑無雙穿過小廳走人內室,“少主。姊,你也在啊!”
刑無豔忙離開宗岫揚的懷抱,“雙兒,你怎麽來了?”
“我好幾天沒來看少主了,不知道少主的傷如何?所以今天來瞧瞧。”刑無雙關心的說。
“我的傷差不多好了。”宗岫揚語氣淡然。
“這樣就太好了,那姊姊就不用天天跑到佛堂向菩薩上香祈求了。”刑無雙笑說。
宗岫揚微揚眉看著刑無豔,“你怎麽沒告訴我這件事?”
刑無豔笑笑,“隻是小事啊,何必多言,廚房正燉著參雞湯,應該好了,我去端來。”
“這事讓丫環做就行了,不用你忙的。”宗岫揚正要喚人。
刑無豔忙阻止,“湯燉的情況還是由我親自看看比較放心,有雙兒在,她可以陪陪你。”說完,她就係上麵巾走出房門。
來到廊上後,刑無豔才記起托盤忘了拿,暗罵自己的記性不好後,便轉身走回宗岫揚的房間,她沒敲門直接走人,原想人內室拿東西便走,但是在簾外聽到裏麵傳出的對話聲後,頓時停住了腳步。
“遊戲何時結束由我決定,你不用多事!”宗岫揚冷然的說。
刑無雙忙開口,“可是姊姊已經愛上你了,你的目的達成了,為何還要和她作戲呢?你現在若要求姊姊讓渡內力給你,她絕對會答應的!”
宗岫揚淡漠的看了刑無雙一眼,“我還不需要她的內力!”
“少主,我明白你劍術好,可是那飛鷹幫幫主內力比你深厚,為了對敵時能完全掌握勝利,你現在最需要姊姊身上的內力,如此一來,你的內力贏過了連佑棠,要殺他就易如反掌了,而且武功世家和飛鷹幫的過節也是因為姊姊啊,要她捐出內力助你並不為過的,何況姊姊要真正得到平靜生活,也唯有將自身的內力除去才是根本的解決之法。”
“小小一個飛鷹幫還難不倒我,要怎麽做我自會斟酌,你姊姊人是在武功世家裏,即便是身懷內力也一樣能過平靜安全的日子。”
“這點我明白,可是你當初訂下任務的條件就是要姊姊愛上你,如今姊姊不但是全心全意的愛你,別說是內力,即使要姊姊的命,她也肯給的,姊姊已經對你唯命是從了,這還不夠嗎?任務若不結束,你就一直要和姊姊周旋下去,難道你一輩子都要和姊姊糾纏不休嗎?”她真不懂宗岫揚的打算。
“你的工作已經完成,可以功成身退了,而我的遊戲何時結束,這就是我自己的事,我們的交易是秘密,你一定不能泄漏,你愛留在武功世家多久就留多久,武功世家會待你如上賓,除此之外,別的事不準你插手!”宗岫揚漠然的丟下話。
刑無雙當然不敢反對了,“我明白,我會照做的。”
“那就好,你下去吧!”宗岫揚揮手讓她離開,刑無雙走出了內室,見到房門是打開的,她也沒多留心,直接走出了房間。
一個嬌弱的身影逃難似的驚慌奔跑,刑無豔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隻能無目的的直往前跑,穿過回廊、穿過小橋,她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卻還是無法停下腳步,她逼迫自己不準休息,不要命的邁開雙腳快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她體力不濟,腳也不知踩到什麽被絆了一下,狠狠的撲倒在地,趴在地上她疼得臉色發白,而胸口也像要爆開來的痛苦,她扯下麵巾大力的呼吸,隻是這些疼和她心裏的痛相比卻顯得那麽微不足道,她的淚水一滴滴的落到地上,她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遊戲,原來一切都隻是遊戲!她以為的喜歡,她以為的柔情,她以為的真心冷惜……原來全是他所玩的遊戲,自己隻不過是他玩弄的對象而已,老天啊,這樣的實情教她情何以堪呢!
刑無豔心痛得無法自持,隻能讓淚水奔流宣泄苦楚,可是即便她哭疼了眼、哭啞了嗓音,眼淚仍洗不去她滿心的創傷。
果然她還是沒資格擁有愛情,沒有一個男人會真心愛上一個醜八怪,是她自認為可能是幸運的例外者,還天真的以為自己得到了幸福,哪裏知道那隻是他的遊戲,他要的就是勝利而已。
這就可以解釋他對她來得突然的溫柔,莫名其妙的好和特意表示出的親密舉動了,那不過是他為了求勝而使出的手段罷了!她應該想到的,憑他堂堂武林少主的地位,怎麽可能真會喜歡她呢?是她的貪心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奢想得到老天的眷愛,以為他會發現在她蒙塵外表下的內在光彩,結果卻是她為自己的自欺欺人而賠上了她的心、她的情,換得的隻是一場空、一場難堪,而她最疼愛的妹妹竟然還是幫凶!
親人的背叛、愛人的捉弄,讓刑無豔痛苦難當,幾乎沒了生存下去的勇氣。命運怎麽可以對她這麽殘酷,她犯了什麽大錯必須受到如此嚴苛的懲罰?
可悲的是到這樣的地步了,她卻仍然愛著宗岫揚,她恨不了他,就算明白她隻是他作戲的對象,她依然深愛他,雙兒看得透徹,宗岫揚已經得到全部的她,她真可以為他獻出自己的一切,包含她的性命,隻要他一句話!
在人世間走一遭,她原可以清白無塵的來去,但是偏偏要招惹自己惹不起的愛情,合該是自己欠他的吧,他可以對不起她,她卻不能見他受到任何的傷害,若捐出內力是唯一可以幫他的事,她義無反顧。
刑無豔緩緩從地上爬起,看著四周,這兒像是個花園,不過疏於照顧顯得有些荒涼,想不到在武功世家裏也有不受寵的角落,她無目的的胡亂跑最後竟是來到這樣的地方,唉,她就像這花園,終是不被疼愛的。
刑無豔淒苦的笑了,珠飾華服到頭來還是空,荒煙蔓草間才是她的歸處,她很清楚捐出內力的後果,不過這是她唯一的選擇了。
重新戴上麵巾,她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明天就是宗岫揚帶手下出發圍剿飛鷹幫的日子,刑無豔帶著酒來到他房裏,為他餞行。
“第一杯,祝你馬到成功,凱旋而歸!”她一仰頭喝下,再倒第二杯酒。
“第二杯,祝武功世家家運昌隆,永保不墜!”再一口喝下,她倒了第三杯。
“第三杯,祝你事事順心,不管做何事,永遠是勝利者!”帶著笑,刑無豔再爽快的幹杯,要倒第四杯時被宗岫揚按下。
“你這樣灌酒,很容易醉的。”他皺著眉說。
“醉了更好。一醉解千愁,就什麽事都不知道了。”刑無豔苦笑。
宗岫揚拉她坐人懷中,“我明白你擔心我,不想、我去報仇,但我非去不可,否則武功世家焉有麵子在東武林生存下去呢!”
“但是連佑棠的內力較你來得深厚,這點令我很擔心,所以我想將自己的內力渡給你,增強你的內力。”刑無豔平靜的提出。
“你怎麽突然有這樣的想法?”宗岫揚驚疑的看著她。
“其實我一直都有這樣的打算,我不懂武功,內力留在我身上並沒有多大的用處,若是在你身上,對你的幫助卻很大,連佑棠自知你一定會去報仇,不可能沒有準備,不知他還會使出什麽詭計,你若多了內力護身,我也比較能安心。”刑無豔解釋。
“但是你沒了內力真的不要緊嗎?”宗岫揚關心的問。
刑無豔淺笑搖頭,“內力隻是用來強健身體而已,關係並不大的。”不管他對她的這份關心是真是假,她已經很滿足了。
他遲疑了下才同意,“既是你的好意,我就接受,紛爭既然是由你的內力引起,或許少了它你的生活會更好。”
她聞言笑了笑,“我還有一個要求,你能答應我嗎?”
“什麽事?”
刑無豔臉上泛起紅暈,不敢看他勇敢的說出,“今晚……讓我……我……陪你。”
宗峋揚聞言愣住了,“你……要留下?”
她鼓足勇氣抬頭看著他,“是的,可以嗎?”
宗岫揚對這個提議真的很吃驚,難以相信她會這麽做,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
血色從刑無豔臉上褪去。她投懷送抱了,他竟然還不要!這令她受傷的心再加一道傷口,隻能強笑顫抖的擠出聲音,“我開……開玩笑的,你……別當真,我……”她說不下去了,難堪得隻想逃離他的懷抱,趕快離開。
她受傷的眼神教他好心疼,他忙將她緊緊摟著,“小笨瓜,這事可以開玩笑嗎?你既然說了,我就不準你收回!”
“你……”刑無豔愕然不解的抬頭望著宗岫揚,他的臉飛快俯下,唇落在她嘴上。
刑無豔怔了下,明白這是他的回答後,雙臂飛快的挑上他頸項,用最大的熱情應和他的吻,點燃情欲。
宗岫揚抗拒不了她的熱切求愛,抱起她走向床,兩人躺倒在**,在氣息交纏下,他們急迫的吻著對方,也努力的除去彼此的衣裳,刑無豔未經人事,笨手笨腳的,但是她的無措卻更讓宗岫揚憐愛,在他的幫助下,她怯怯的褪去了他的衣裳,最後**的兩人裸程相對。
想到這是他們最後的相處,刑無豔拋去了女子的羞怯,大膽告白,“愛我,求你,愛我……”
宗峋揚抗拒不了她的柔媚,看著身下的女子,沉聲低語,“該死的,你竟敢這樣引誘我!”他當然不會退縮了,他要她明白,引發男人欲望的後果。
兩人糾纏在一起,汗水交融,呼吸心跳也相合,刑無豔雖不懂男女之事,但是她盡量放軟身子去迎合他每次的親密探索,順著本能嬌吟出聲,用她最大的心力去討好他,自己也嚐著這苦樂參半的**。
“豔兒,說你愛我!”宗岫揚的欲望已經蓄勢待發,要的是她的全心臣服。
刑無豔笑了,笑得甜美,也笑的悲戚,“我愛你,這一生隻愛你一人啊!”
下一刻,宗岫揚便用行動來表現他的滿意,讓兩個身子變成了一個。
強烈的痛楚讓她身子一僵,不過她不像一般初試雲雨的女子隻會哭著推拒,反而一咬牙用自己的身子更加親近他,緊得兩人間不留一絲空隙。
“你……這個小妖精!”宗岫揚輕喘氣,她的狂野讓他不再客氣,強悍的釋放自己的欲火,也從她身上奪取歡愉,翻雲覆雨,與她共赴戰栗憾人的情愛天堂
“有沒有弄疼你?”宗岫揚柔聲問,大手還在刑無豔身上遊移,尤愛她豐潤飽滿的胸前曲線。
她輕搖了搖頭,“沒有,謝謝你。”
宗岫揚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傻瓜,你將自己給了我,怎還向我道謝呢,那你未免大吃虧了。”
刑無豔將臉偎在他頸窩間,輕輕出聲,“是你滿足了我的希望,此後即便是死,我也一生無憾了。”
宗岫揚忙輕斥她,“別胡說,沒我的命令,連閻王也不準打你的主意!”
死不可怕,隻怕真相揭穿,那會比死更難過了。刑無豔望著他漾出笑容吐露愛意,“我愛你,不管生死,我最愛的隻有你。”
“乖,我明白你愛我,我不會辜負你的。”宗岫揚在她額上親了下。
刑無豔心一揪緊,眼眶浮上淚,如果這是真心話該有多好呢!可惜……她忙打起精神。還有最重要的事要做呢!
“我該將內力渡給你了!”她對宗岫揚說,忙起身穿上衣服,也服侍他穿衣,然後和他麵對麵坐在**,兩人四掌相合。
“我將內力灌注在雙臂上,你就順勢將真氣引渡人自己體內。”刑無豔說明。
“慢慢來,別急,別太逞強了。”宗岫揚叮嚀她。
她點點頭,隨即運動內力,開始進行內力的引讓。
在一送一收下,刑無豔的內力就一點一滴的逐漸轉人宗岫揚體內,身體真氣的流失讓她越來越有力不從心之感,但她仍然堅持著輸出剩餘的內力。
一刻鍾後,刑無豔雙手無力的垂下,身體的內力已經涓滴不剩,她虛弱得幾乎坐不穩,反觀宗岫揚,他精神飽滿、神采奕奕,內力修為更上層樓了。
宗岫揚自行運氣二十一周天後,輸人的內力和自己的功力已經合而為一,全轉為他的了,他騰身躍起,身形在房裏轉個圈優雅的落地,而他並沒使出多少的力氣。
如此卓然的成果讓他大喜,“我出去試試!”話說完,身影就不見了。
宗岫揚的興奮歡喜對照出刑無豔的落寞失意。得到內力後,他連多關心她一下都沒有,他對自己有多少感情,已經顯露無遺了。
刑無豔默然的下床,支撐著虛軟的身子,踉蹌離開,她能做的沒有絲毫保留,她已經為這段感情使盡全部的心力了。
隔天,刑無豔在小君的扶持下,和刑無雙來到廣場送行。
宗岫揚看到她,忙走前來,“你看起來似乎很虛弱,不要緊嗎?”
“過兩天就會沒事的,不要緊。”刑無豔露出淺笑。
宗岫揚貼近她耳旁,小聲命令,“昨夜為何要先離開呢?讓我回來後找不到你,下次不可以再做這樣的事了!”
“不會再有下次了。”刑無豔有些羞澀輕應,話裏的含意隻有自己明白。
可惜宗岫揚卻聽不出來,隻是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我走了。”
刑無豔看著他,“一切小心,祝你一路順風。”
“少主,祝你成功歸來!”刑無雙先和萬山說完話後,再回來向宗岫揚祝福。
宗岫揚露出自信滿滿的笑容,飛身上馬,向眾人一揮手,喝一聲,領頭先走,部屬陸續跟上,一會兒、就走出眾人的視線。
事情到此也該是最後的結局,刑無豔接著緩步走到齊元身邊,和他說話,兩人有番爭論,但是最後齊元雖然很為難,但仍是同意了。
一旁的刑無雙滿臉疑問的看著說完話走回來的姊姊,“姊,你和齊總管說什麽?”
刑無豔看著妹妹,“雙兒,我已經將所有內力都轉渡給宗岫揚了,不需要再留在武功世家,我要回刑府。”
刑無雙聞言大吃一驚,但立刻拒絕,“不要,我不想回去!”
“我沒要求你和我一起走,你可以留下,你是大人了,應該有能力為自己的事負責,姊姊無法再幫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刑無豔平靜的說完話,讓小君扶著離開。
刑無雙沒想到姊姊會這麽說,果愣在當場。她留下,姊姊離開,這樣好嗎?
不過刑無豔心意已決,無可改變,在丫環收拾好行李後,坐上武功世家的馬車,回轉刑府,家才是她最後的歸所。
第十章
輕細的哭泣聲鑽人刑無豔耳裏,讓她幽幽的清醒過來。
她微轉頭,一個婦人正伏在她身旁哭泣,她虛弱的出聲,“娘,……您怎麽又哭了,別哭了。”
刑夫人抬起頭看著女兒,高興的叫道:“豔兒,你醒了!”
坐在一旁的刑東城和刑季呼聞言,也急上前來觀視。
“豔兒!”
“大姊!”
“大家怎麽都在這裏?我有小君照顧就行了,爹。娘,你們不用整天陪著我,太辛苦了。”
“不辛苦,爹想多陪陪你,現在不陪,以後……以後就沒……沒機會了。”刑東城哽咽的開口,這話更引得刑夫人哭得傷心。
刑無豔掙紮著想起身,刑夫人幫忙扶起女兒,讓她半倚著枕頭而坐,她拉著母親的手看著家人,輕聲的說:“你們別再為我難過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後悔。”
“豔兒,你現在是讓家人眼睜睜看著你步向死亡,大家不是鐵石心腸,怎能不難過呢?”刑夫人說著眼淚又落下了。
“對不起,是女兒不孝,辜負了爹娘的期待,我真是個不孝女。”刑無豔自責,愛情和親情她隻能選其一,終是會對不起一方的。
“豔兒,你如此為宗岫揚,他會明白嗎?你的犧牲又能換得他多少的感情呢?你……你真是太傻了!”刑東城心痛女兒為了愛竟要付出性命。
“爹,女兒明白自己很傻,我也不用他明白,隻求無愧於自己的心,不管是生是死,女兒對他的愛都不會變,我也無怨無悔!”對於宗岫揚的愛,她隻有這句話。
刑無豔到武功世家作客,刑家人千盼萬盼就是希望她能快點回家,現在好不容易盼到她回家了,沒想到回來的竟是少了精力、氣息奄奄的女兒,刑家兩老是又驚愕又心痛,在明白發生的一切事後,做爹娘的對女兒的疑傻是心如刀割,對宗岫揚的負心薄情更是深惡痛絕,可是憾事已造成,刑家人除了傷心外,也無計可施了。
“大姊,你這麽做可有想到爹娘心中的痛,難道宗岫揚有那麽重要?你為了他竟然連爹娘的感受也不顧了嗎?你怎能如此自私呢!”刑季韋痛心的斥責姊姊。
刑無豔閉了閉眼,一串淚珠流下,悲傷出聲,“不錯,我是自私的人,我不知該說什麽,隻有抱歉,請你們原諒我的任性吧!”情緒激動讓她呼吸困難,她大口的喘著氣。
這令刑家人一陣緊張。
刑夫人忙輕撫著愛女的背,“豔兒,你別激動,靜下心來,靜下心來。”
刑無豔抓著母親的手,微弱出聲,“娘,原……原諒女兒,若有來……生,女兒願意再……做爹娘的女……女兒。”聲音漸弱至無聲,她眼睛再閉上。
“豔兒!”
刑東城急忙過來觀視愛女情形,探到氣息,他鬆了口氣,“放心,她隻是昏過去。”他小心的扶女兒躺下,為她蓋好被子。
“豔兒的體力越來越弱了,這兩天更是說不上幾句話就昏倒了,可怎麽辦呢?”刑夫人焦急又擔心。
“豔兒都將內力讓渡出去了,還能有什麽辦法,或許真是豔兒欠宗岫揚吧,才讓她愛人愛到竟要付出自己的性命,可是我不甘心,豔兒如此的善良天真,就這樣香消玉殞,我真的好不甘心啊!”刑東城忿忿不平的說,悲痛傷心得老淚縱橫。
“最不懂事的是雙兒,武功世家將豔兒害成這樣了,她為何還留在那兒不回家呢!”刑夫人憂慮的提起了另一個女兒。
一提就引來刑東城的滿心怒火,“別說那個死丫頭,她不想回家更好,就當我沒生過她!”
“我去接二姊回來!”刑季韋丟下話,人就跑出房間。
刑季韋衝到馬房,牽出自己的座騎,飛身上馬直接騎馬離開了刑府,他要找刑無雙回家。
刑無雙在大廳裏,和齊元一起看宗岫揚的飛鴿傳書,上麵記載著對飛鷹幫的戰況,既然是由宗岫揚親自領導,加上武功世家精銳盡出,輕易也能猜出哪方占優勝了。
“少主一出就攻下了飛鷹幫總壇,讓連佑棠棄幫而逃,少主真是厲害。”齊元看了傳書很高興。
刑無雙隻是微笑點點頭,她卻無法真的開心,少了姊姊在身旁,她總覺得很不安,說出去沒人相信,她竟然在想家了,真的,她不知為何突然好想家。
齊元看別無雙神情鬱悶,好意問起,“刑二小姐,你有心事是不是?”
“呃……沒有啊!”刑無雙看著齊元搖搖頭,想到若真回刑府,可能她就無法再來武功世家了,那豈不又要問在家裏,這令她在兩難中猶豫。
‘齊總管,少主有說何時回來嗎?”刑無雙想起忙問。
“少主說一定要抓到連佑棠,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
那不就要再等了,少主至今都還不知道姊姊回刑府的事,不曉得他明白後有什麽反應,是緊張要找回姊姊?還是不予以理會呢?但是姊都將內力轉給少主了,他應該不會那麽無情立刻就不管姊了吧!
“齊總管,那需要將姊姊回刑府的事告訴少主嗎?”
齊元才要回答,仆人就匆匆跑人稟報,“總管,有個名叫刑季韋的男人,自稱是刑二小姐的弟弟,在外麵吵著要見刑二小姐!”
刑無雙聽了忙叫,“是韋弟!他怎會來這裏找我呢?”
“喂,你還不能進去,不行,不能進去!”仆人勸阻的聲音傳人,刑季韋在和仆人拉拉扯扯之下出現在大廳裏。
刑無雙見狀忙跑前,“韋弟,你怎來了?你也太沒禮貌了,來人家的地方怎麽可以不請自人呢?”她輕斥韋弟。
齊元忙喝令仆人放手。
刑季韋一見到二姊,立刻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你跟我回家,馬上同我回家!”
“韋弟,你在做什麽?快放手啦!”刑無雙急忙甩開韋弟的手。
“我說我要你立刻回家!”刑季韋清楚再說一次。
“我現在是武功世家的客人,我還不想回家!”刑無雙拒絕。
“武功世家都不是好人,二姊,你不該還留在這裏,趕快隨我回家!”刑季韋氣衝衝的大叫。
“韋弟,你在胡說什麽?你怎可以汙蔑武功世家呢?是誰要你來的,爹娘嗎?還是大姊?是大姊要你來此帶我回去的對不對?她怎麽可以這麽做呢?”刑無雙將錯推到姊姊身上。
“如果是大姊就好了,但是大姊就快死了,哪有力氣管你的事呢?你若再不回去,恐……恐怕連大姊最後一麵都看不到了。”刑季韋紅著眼說。
在場的人都被這話嚇了一大跳,刑無雙愕然的擠出話,“韋弟,你……你別胡說,不可以亂詛咒大姊!”
“我不是胡說。二姊,你應該知道大姊的內力被宗岫揚奪走了,那你知不知道大姊身上的內力就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動力呢?當護身內力不在時,大姊就會精神日漸耗弱,然後虛弱至死,現在大姊連下床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再活也活不了多久,這不是武功世家害死大姊的嗎?你不跟我回家,難道還要留在殺人凶手的家裏?”刑季韋拗的說出一切。
刑無雙驚駭得站不穩連連後退兩步,無法置信的哺哺低語,“不……不會的,姊從來都沒說過內力對她是這麽的重要,所以我……我……才會幫忙少主的,她為何不說呢?為什麽不告訴我?我著知道我就不會……不會……”
刑季韋聽懂了她的自言自語,他錯愕痛心,氣憤的質問,“二姊,你……竟然幫外人對付大姊,你怎麽可以這樣做?大姊和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要這樣害大姊?你的心好狠毒,難怪連家都不要回了,好!你以後都不要回家,你也不配做刑家人,我沒有你這樣的姊姊!”一甩手,刑季韋丟下絕裂的話,轉頭離開。
刑無雙被韋弟指責得無地自容,見韋弟離開,她追了兩步沒追上,難過的掩麵哭泣,“韋弟……不是,我不是要害姊啊,不是……不是的……”
突然,刑無雙想到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她忙向齊元要求,“齊總管,求你馬上帶我去找少主好不好?姊的內力是轉渡在少主身上,說不定少主能救姊的,求你帶我去找少主,我一定要見他,求求你,我求求你!”她腿一軟,人跪下來哀求。
齊元也知道人命關天,他急點頭答應,“好!我們立刻出發去找少主,但願一切還來得及!”
到現在刑無雙才明白自己有多惡劣、多自私,若真因她的私心而害死姊姊,她這一生都會活在愧疚裏的。
一定要來得及,姊,你不能死啊!
刑無豔睜開眼睛,當看到帳頂熟悉的花紋時,她鬆了口氣,知道自己還在人間,她明白已經氣空力盡的自己,隨時都有可能一睡不醒的。
困難的轉頭看去,她見到小君坐在窗邊做著女紅在陪她,輕細出聲,“小君……”
小君聽到忙放下手裏的女紅奔向前來,“大小姐,你醒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我不餓,爹娘呢?”
“你這次昏睡了一天一夜,老爺、夫人都很累,我請他們回房休息了,老爺、夫人若知道大小姐醒了一定很高興,我馬上去通知他們。”小君高興的想出門。
刑無豔阻止,“別去,爹娘難得去休息,別吵他們,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剛過正午!”
“那太陽一定很大了,我似乎好久沒看到太陽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看到。”刑無豔輕聲表示。
“大小姐!”小君眼眶紅了。
‘傻瓜,生老病死本是平常事,有什麽好難過的。”刑無豔淺笑安慰她。
“可是奴婢不希望你死,奴婢還想一輩子伺候你呢!”小君硬咽的說。
“人生無不散的筵席,誰又能陪誰永久呢?終是會分開的。好了,我們別談這個了,我突然想彈琴,小君,你幫我把琴搬來好嗎?”
小君點點頭,飛快將琴搬到床旁,然後扶起刑無豔,讓她靠著自己。
刑無豔已經沒有力氣兩手彈琴,就一隻手勉強彈著單音,但仍能聽得出她彈的是清心咒,宗岫揚愛聽的曲子,如今也成了她的最愛。
聽著琴聲,她似乎回到兩人相處時的情景,她彈琴、他聆聽,不時的提出他的看法互相討論,有爭辯也有歡笑,那是她一生最開心的時候了。
“揚……”她發出了模糊的聲音,在心中仔細咀嚼這個名字,她從不曾如此親密的叫喚他,這是第一次,也將是最後一次了,想著他俊逸的笑臉,想著他的霸氣自大,想著被他吻時的滋味,她緩緩閉上眼,嘴角漾出一絲笑意。
在琴音中斷的同時,她聽到了小君悲戚的叫聲。
刑無豔被無邊無際的黑暗吞沒,而她已經沒有再清醒的力氣了。
好冷……刑無豔感到由心而起的寒意充斥著四肢百骸,她隱約聽到了哭聲,她知道是娘,她想睜開眼睛安慰她,卻力不從心,她身上沒有一絲力氣。
漸漸的,哭聲越來越不清楚,似乎娘離她越來越遠,她就要離開人世了嗎?她驚愕得想抓住生命最後的尾巴,無奈寒意凍結了她整個人,她無力反抗,隨勢沉淪了。
好暖和!當她整個人已被冰凍包圍時,不知哪裏來的暖意注入了她的身體裏,讓她又溫暖了過來,暖意在她體內慢慢流動,被凍僵的身子逐漸有了知覺,
一些聲音也由遠而近傳人她耳裏。
“豔兒,豔兒……”
她聽出來了,是爹在叫她,還有娘,韋弟,雙……雙兒……是她的家人在叫喚她,暖意趨動了她的元氣精力,慢慢的她覺得有股氣在體內流動,蘇醒了她的每個感覺,也給了她力量,讓她能緩緩的睜開眼睛。
“醒了,醒了,姊醒了!”
“豔兒!”
當眼前變得清晰時,她看到家人圍在她身前,帶著淚意和激動看著她,她試著擠出聲音,“爹……娘……韋弟……雙兒!”看到妹妹,她最驚訝了。
“姊,姊!”刑無雙撲在姊姊床前,又喜又驚的大哭了起來。
刑無雙很自然的抬起手撫著妹妹的頭安慰她,“雙兒,別哭,不要哭了……”
“是啊,豔兒沒事了,應該要高興,哭個什麽勁,雙兒,別哭了!”刑東城粗啞出聲,聲音卻帶著哽咽。
“豔兒,娘的寶貝!”刑夫人手捧著女兒的臉,又是哭又是笑。
“大姊!”刑季韋也紅了眼看著從鬼門關前走一趟回來的姊姊。
“你們別哭了,你們這樣我會走得不安心的,不要為我難過,別傷心!”刑無豔安撫著家人,以為自己隻是回光反照。
“呸呸呸,誰說你會死的,別胡說,豔兒,你已經沒事了,絕對不會死的!”刑東城趕忙更正愛女的話。
“爹.別安慰女兒了,女兒明白自己的身體,生死有命,女兒不害怕。”刑無豔淡笑,看得很開了。
“我說過,沒有我的命令,閻王也不敢打你的主意!”
一個刑無豔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她身後傳出,她身子一震,屏息忙轉身看去。
是他!真是他?怎麽會……更吃驚的是自己竟然在他的懷裏。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她訝然的瞪大了眼。
“在我回答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你為何要欺騙我呢?”宗岫揚臉色不善的看著刑無豔。
“爹,娘,昧弟,少主和姊姊一定有許多話要說,我們別打擾了,先下去吧。”
刑無雙很知趣的將房裏的人都帶走,留下這對有情人。
“欺騙?我哪有欺騙你?”刑無豔反駁。
“我問過你,沒了內力對你要不要緊?而你竟然沒對我說實話,這不是欺騙嗎?”宗岫揚指出她的錯。
刑無豔眸光明亮的直視著宗岫揚,“你就沒有欺騙我嗎?我不過是你的遊戲,一個要騙取我的心、我的愛的遊戲,這才是欺騙!”
宗岫揚挑起眉頭,“原來你知道了,所以索性就將內力渡給我,想以死來逃避難堪的事實。”
聽他如此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刑無豔感到很受傷,她逼自己裝出了堅強模樣,“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既然是我遊戲裏的女主角,我當然有權管你了,我還想再玩下去呢,所以我不準你有任何事。”宗岫揚淡淡說明。
刑無豔生氣的怒視他,“我不想做什麽女主角,更不想和你玩遊戲,你想玩去找別的女人,別來找我!”
“不行,我就是要你,隻有你才有資格和我玩遊戲。”宗岫揚露出輕挑的笑容,大手撫了下她的小下巴。
刑無豔打去他的手,悲憤的紅了眼,“你怎麽可以這麽霸道?為什麽要這樣欺負我?難道我為你吃的苦還不夠嗎?”
他專注的看著她,“我玩遊戲從不半途而廢,所以你要陪我直到遊戲結束。”
“不要,我連一刻都不想和你玩遊戲,放過我,我不要和你玩什麽遊戲,我不要!不要!”刑無豔難過的說,氣他怎能這麽狠心的對自己。
宗岫揚溫柔一笑,摟著她表白,“不,我不會放過你,我要和你玩一輩子的遊戲,我不願意結束,因為我已經愛上我遊戲裏的女主角了。”
她呆了呆,愕然的抬眼望著宗岫揚,“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愛上我的女主角了,所以遊戲不能停,要陪我一生一世。刑無豔,你聽清楚了嗎?我可不會再說第三次了。”宗峋揚滿眼的愛憐,放任自己的深情流露。
淚水湧出刑無豔的眸子,她驚喜交雜的低泣,“你……你不用因為同情我……而……這麽說的。”
“我不是心軟的人,沒那麽多同情心,但是我的愛一旦說出,就絕不反悔,相對的,我也不會接受拒絕,我愛你,你也必須愛我!”宗岫揚霸氣的丟出話,抽緊手臂,緊緊的抱住了她。
刑無豔想笑卻淚水直流,但這次是歡喜的眼淚,
她反手抱緊宗岫揚哭叫,“我愛你,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好愛你、好愛你啊!”她忘情的傾訴心底深不可測的愛意。
宗岫揚卻生氣的開始罵人了,“天殺的!既是愛我,怎麽不為我愛惜自己的性命呢?你曉不曉得當我知道你命在旦夕時心中有多急,你竟然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真是該死!”
“在我聽到自己隻是你的遊戲時,我想我的生死你不會在乎的,若將內力渡給你,至少我有一部分留在你身體裏,對我就已經足夠了。”刑無豔輕聲解釋。
“我不管做任何事都是認真的,包含玩遊戲,當我為你的善良可愛而心動時,對你的遊戲早成為我性命裏的一部分了。我原打算解決飛鷹幫的事後,好好對你說清楚,我要你,除了你的人、你的心、你的愛外,更要你能名正言順的留在我身邊,我想娶你為妻,可是沒想到在我什麽都還沒說出之前,你就出事了!當你妹妹來通知我你的情形後,我整顆心都亂了,你可明白我是用什麽樣的心情趕來刑府的嗎?你知道當我看到麵無血色的你時又是如何的心痛嗎?豔兒,你是在淩遲折磨我,我對自己發誓,即便要下地獄和閻王要人,我也要你活回來留在我身邊,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你了解嗎?我的寶貝。”宗岫揚毫不保留的公開自己的內心。
“揚,對不起、對不起……”刑無豔感動得又哭又笑,硬咽的迭聲道歉,將宗岫揚抱得好緊。她得到他的愛了,真正得到他的愛了!
宗岫揚俯下臉吻著她的淚水,“我不要你的道歉,我隻要你答應嫁給我,豔兒,做我的妻子吧!”
刑無豔當然是滿心願意,但是話來到喉嚨又卡住。他忘了自己臉上半青半白的醜模樣了嗎?她猛然的搖著頭,“不,我不能嫁給你,不可以!”
宗岫揚立刻不悅的擰起眉,“為什麽?”
刑無豔撫著自己的左臉,很傷心的說:“我生成這樣怎能嫁給你呢?我會給你丟臉的,武功世家不可以有個無法見人的少主夫人,不行,我不能嫁給你!”
聞言,宗岫揚哈哈笑了起來,“豔兒,我若在意你的麵容。就不會要你了,我不是始亂終棄的人,而且現在情形有異,我是更不會放手的。”
“什麽意思?”她不懂他的意思。
“小傻瓜,你真沒發現自己的改變嗎?”他看著她的眼神更溫柔了。
“改變?什麽改變?”刑無豔還是滿臉疑問。
“例如聲音。”宗岫揚給她提示。
“聲音?我的聲音……我的聲音?這……怎麽會呢?”應該是低沉沙啞的嗓音,如今是清脆悅耳,有如黃鶯出穀,教刑無豔驚愕莫名。
宗岫揚下床,將他的寶貝抱到梳妝台前坐好,“你自己看看吧。”他指指鏡裏的麗影。
刑無豔睜大眼瞪著鏡裏也是一臉訝異的美麗女子,清麗的臉上肌膚雪白如玉脂,襯著姣美的五官,這樣的花容月貌,就算是傾城美人也不過如此。
“為……為什麽?青斑怎會不見了?怎會變成這樣的?”刑無豔顫抖的撫摸著自己無暇的臉蛋,欣喜若狂,卻也覺得莫名其妙。
宗岫揚笑著解釋,“你身體的改變是因為修練陽剛內力所引致的後遺症,現在你將內力轉給我,你體內少了陽氣的作怪,自然就會恢複原來該有的相貌了,所以你臉上的青斑褪去,聲音也變國女子的嬌細嗓音,連手腳的肌膚都變得細致光滑,你如今是不折不扣的天仙美人了。”
刑無豔對鏡裏的自己開心笑了,但馬上又愁上眉頭,“但是你為了救我,又將內力還給我,那我不是又要變回以前的醜樣子了嗎?”
宗岫揚由後攬著她,“別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我隻渡了足夠支持你精氣神的內力給你,那真氣不會再造成你身體上的變化,隻是每隔一段時間,當存在你身體裏的內力消退時,我必須再為你渡氣續命,這樣更好,讓我們彼此更親近,你更離不開我了。”他吻著她滑嫩的粉頰。
刑無豔開心的轉身投人愛人的懷抱,“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但是一直要你為我渡內力,這對你不會有影響嗎?”她又憂心起來了。
“我的內力深厚,再加以天天打坐練氣,那點真氣是損傷不了我的。丫頭,你能不能試著多關心自己,別老隻是記掛著別人呢!”宗岫揚看著他的寶貝,又疼惜又有些的無奈。
刑無豔笑著將臉偎人心愛男人的懷裏,“我喜歡關心我所愛的人,因為我明白他們也同時在關心著我呢!”
“你就是這樣的一個可人兒,我的寶貝。”宗岫揚低下頭,吻上思念已久的小嘴。
刑無豔用全部的愛熱烈回應,一切的紛擾都過去了,她一顆真誠的心,終是換得了另一顆心的完整相待。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他們會白頭偕老、永不分離的!
尾聲
鑼鼓喧天,刑府一片喜氣洋洋,刑府千金今日要出閣了。
新娘房裏,刑夫人忙為女兒擦眼淚,“別哭,你再哭妝花了就不好看,別哭了。”
“雙兒,不要哭,出嫁是喜事,別哭了。”刑無豔也出聲勸著。
穿著一身豔紅新娘服的刑無雙卻抽抽噎噎的說:“但我舍不得離開家嘛,我……我不要嫁了!”她鬧起脾氣來。
刑無豔調侃的說:“你舍得萬山嗎?”
刑無雙臉紅了,嬌嗅道:“誰舍不得他了,若不是他苦苦哀求,我才不會嫁他呢!”
“既然你答應了,怎能反悔呢?別孩子氣了,乖乖的打扮好,你可要做最美麗的新娘呢!”刑無豔細心的為妹妹扶正鳳冠。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體認到自己以前的驕縱任性,回家後的雙兒一改前非、完全變了。懂事得教人心喜,那時萬山陪著主子留在刑府,萬山適時給了雙兒最直接的關懷,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爹娘對老實的萬山也很滿意,所以進而論及婚嫁,結成了這段姻緣。
“新郎到了,新郎到了!”丫環前來稟報,眾人忙為刑無雙理好儀容,讓媒婆扶著走出房門。
“娘,你也快點到大廳,要拜堂了。”刑無豔提醒母親,萬山沒有家人,就選在刑府拜堂宴客,新房也設在刑府,成了親後再回武功世家。
“豔兒,你還沒出嫁,不好露麵,就留在這裏吧。”刑夫人叮嚀大女兒,忙由丫環陪著趕向大廳。
不能露麵,那她可以到閣樓看熱鬧啊!
刑無豔微笑著也走出門,但是一個高大的身影來到門邊,一伸手就將她擄進懷中。
“想去哪兒?”
“你來了!”刑無豔高興的笑開了臉。
“有沒有想我?”宗岫揚揚眉問她。
刑無豔攀著他的頸項漾出美麗的笑靨,“人家當然很想你羅!”五天沒見麵,她怎麽可能不想他呢?
“那你要到何時才肯嫁給我呢?”宗岫揚順勢問下去,這才是他要說的重點。這女人口口聲聲說愛他,可是一談到出嫁就有一堆理由推托,最大的原因還是舍不得爹娘,這讓他又急又無奈。
又說到這事了。
刑無豔心裏已有了準備,柔聲的告訴他,“雙兒才嫁人,習俗上要隔三個月以上家裏才能再辦喜事,急不來的。”
宗岫揚皺眉,“我不相信迂腐的習俗,隻要你點頭,我馬上娶你過門!”
“別那麽急嘛,爹娘才剛嫁了一個女兒,怎舍得我又馬上出嫁呢?就等三個月後嘛,好不好?”她撒嬌著要求。
“該死的,你就一定要這樣考驗我的耐性嗎?”宗岫揚不悅的叫道。
“揚,我不是常到武功世家陪你,而你也不時來刑府看我嗎?其實我們幾乎是天天在一起,這和成親有什麽差別呢?好嘛,你就再等等啦!哎呀,雙兒要拜堂了,我們快去看看!”
拉著宗岫揚的手,來到迎風閣頂樓,由此正好可以遠眺大廳那邊的情形。
“新郎、新娘正要進大廳拜堂了!”刑無豔興奮的叫。
“又不是我們拜堂,有什麽好高興的。”宗岫揚沒好氣的說。
她摟著他的腰好聲以對,“別這樣,雙兒和萬山成親了,你又捉到了連佑棠,是雙喜臨門呢,應該要開心才是。”
“想要我開心,那就親親我。”宗岫揚指指自己的唇。
“遵命!”刑無豔欣然接受,踮起腳尖,溫柔的吻上他的唇,輕輕柔柔的,如春風拂過。
不過他不滿足她的溫和,摟緊懷中的寶貝,吻登時變得猛烈熾熱起來,除了彼此,他們已經感覺不到外麵的情形了。
用說的不能打動佳人心,那就換成實際行動,奉子成婚這法子如何?既合他意,又能娶大送小,豈不美哉?對,就這麽辦了!
宗岫揚心中有了譜,吻轉為柔情纏綿,用醉人的溫柔蠱惑佳人心,一步步誘使她丟棄堅持,投人他的懷抱。
這是另一個遊戲……浪子追妻,世上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所以他一定會成功的!
等著瞧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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