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人得而誅之
“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我老爸的命？？？”蘇慕緩緩抬起頭，恨之入骨的瞪著殷天越，咬牙切齒的厲吼，“一句對不起，就能安慰我蘇家三十幾個亡魂？？？一句對不起，就能換回小澈七年健康？？？一句對不起，就能發泄我的心頭之恨？？？”
蘇慕突然拍案而起，掏出一把槍指著殷天越，“殷天越，你騙了我七年，整整七年，今天，該是你償還一切的時候了？？？”
“放下槍？”淩薇閃電般搶出槍指著蘇慕，淩厲的怒喝，“蘇慕，你敢傷天越一根頭發，我就要你的命。 ”
“別亂來。”唐飛用槍瞄準淩薇。
“阿飛，不關你的事，退一邊去。”唐超厲喝，突然撥槍，所有手下都跟著他一起撥槍，十幾把槍全都指著蘇慕。
“哥……”
“統統把槍放下？？？”殷天越咆哮如雷，拳頭握得咯吱作響，“你們都當我死了嗎？沒我的命令，誰敢撥槍。”
“天越……”
“把槍放下——”
淩薇剛想說話，就被殷天越的怒吼聲打斷，她氣得渾身發抖，卻也隻能緩緩垂下手，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警告：“蘇慕，你要是敢對天越開槍，我保證你走不出這個大門。”
唐超和兄弟們看到淩薇放下了槍，都緩緩收回槍，唐飛也垂下了手，隻有蘇慕還用槍指著殷天越，所有兄弟都全神戒備，高度警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蘇慕。
賀七、齊輝、馬兵三位堂主全都傻眼了，錯愕的看著這一幕，滿臉的不可思議。
賀七最先反應過來，拿著煙鬥走到蘇慕身邊，惶恐不安的問：“九妹，你說害死龍哥的真正凶手，難道是天越？這不可能？”
“是啊，會不會是弄錯了？”齊輝急切的問。
馬兵皺著眉，複雜的看著蘇慕。
“怎麽不可能？你們剛才沒有聽見嗎？他都親口承認了。”蘇慕憤怒的大吼，“殷天越，告訴我，為什麽，你到底為什麽要殺我老爸，為什麽？？？”
“蘇九龍該死——”淩薇憤怒的厲喝，“他暴戾成姓，不把兄弟們當人看，出事就當兄弟頂包，在場的兄弟，哪一個沒有挨過他的打？哪一個沒有被他坑過？這種老大，人人得而訴之，天越反他是替天行道？？？”
“沒錯。”唐超站出來，撥開衣服，指著自己腹部的刀疤，義憤填膺的說，“我身上這道疤，就是龍叔的造成的，當初金漢江的手上揮刀刺他，他居然推我出去擋刀，我們混黑道是拜關二哥的，最重的就是一個義字，我對他忠心耿耿，可他卻拿我當擋箭牌，像這種禽獸，不配當老大。”
“你們怎麽可以這樣說話？就算龍叔不對，你們可以召開會議讓他下台，怎麽能殺他？還殺了蘇家三十多口人命？”唐飛氣惱的反駁，“更何況，他拿你們擋刀是不仗義，你們殺他就仗義了嗎？”
“是啊，再怎麽樣也不能殺人啊。”帝星澤一直站在蘇慕身後。
“少說廢話。”淩薇站出來，揮起手，盛氣凜然的說，“今天幾位堂主都在，我們幾個當年也跟過龍哥，對他的為人最了解不過，我覺得大家應該做個選擇，你們支持天越，就站到天越那一邊，支持蘇慕，就站到她那一邊。”
兄弟們聽到這些話，全都麵麵相覷，殷天越那些手下自然全都站到他那一邊，三位堂主，賀七和齊輝都是以前蘇九龍在世的時候就提上來的，隻有馬兵是殷天越提上來的，全都是蘇慕的意見，他算是個新人，根本不知道以前蘇九龍那一代的恩怨，所以沒有發言權。
沉默了半晌，馬兵最先說話：“我是近二年才提上來的堂主，沒有跟過龍叔，不知道他的為人，這二年我跟著天叔，我覺得他是一個非常合格的老大，兄弟們有事，無論他有多忙，人在哪裏，都會飛回來處理，天叔是個有情有義的老大，我很敬佩他。但是，我有今天全都靠慕姐，她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忘恩負義，所以，我選擇中立。”
說著，馬兵站到中間的位置。
淩薇看向賀七，賀七沉默了幾秒，歎息的說：“其實我跟龍哥是一起闖出來的，他的為人，可以說我是最清楚的，唉，他對我有恩，現在已經死了，我不便在兄弟們麵前說他的壞話，但是，我想申明，天越是個好老大，他比龍哥好幾百倍，所以，我支持天越。”
家蘇殷都。賀七一邊往殷天越身後走，一邊愧疚的看著蘇慕，“九妹，對不起。”t7sh。
“齊輝，你呢？”淩薇看著齊輝。
“什麽也不用說了，我這條命是天哥給的，我當然支持他，更何況……”齊輝扯開衣服，指著胸膛上的一個彈孔，憤怒的說，“這個也是蘇九龍的傑作，當初我被人陷害，蘇九龍還沒把事情查清楚就給了我一槍，那一槍差點要了我的命，是天哥及時查出真相，找到證據救了我。”
說到這裏，齊輝走到蘇慕麵前，冷冷的說，“九妹，你要恨我也好，怪我也罷，我必須對你說，就算天哥不殺龍哥，我也會殺他……”他的情緒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咬牙切齒的說，“那混蛋曾經還對我的兄弟見死不救，我兄弟死得好慘，蘇九龍不配當老大，他該死。”
他扭頭對殷天越說，“天哥，你真沒義氣，當初殺蘇九龍的時候怎麽不叫上我，讓我也捅他幾刀……”
“夠了，你們別說了。”殷天越打斷齊輝的話，凝著眉，複雜的看著蘇慕，輕聲安撫，“九兒，你別聽他們的話，龍哥就算再壞，他也是疼你的……”
蘇慕拿著槍的手在顫抖，眼淚如同決堤的河岸不停的流，這些兄弟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刺在她心上，她何嚐不知道蘇九龍壞，從小她就覺得他壞，可他必竟是她的親生父親啊，而且，他對她是那麽好的，他在外麵再壞再壞，回到家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那天他被追殺的時候，如果不是為了護住她，他是可以逃走的，可是他沒有，沒有……
蘇慕用受傷的手用力的擦掉眼淚，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她幹脆不擦了，將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歇斯底裏的哭喊：“是，我老爸是壞人，他是無惡不作，喪盡天良的壞人，可你們呢？你們有哪一個沒有殺過人？沒有毀過別人的家庭？你們有什麽資格說他？？？有什麽資格？？？”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並不是認同她的話，而是沒有人舍得怪她，從小到大，蘇慕就是大家的救星，每一次兄弟們闖禍，隻要被她知道，她都會為他們求情，這裏有很多人都受過她的恩惠，每一個人都知道蘇九龍有一個善良的女兒蘇九妹。
更何況，她是殷天越最疼愛的女人，用命疼愛的女人，誰舍得怪她。
“退一萬步說，就算我老爸該死，難道我們蘇家那三十多口人命也該死？？？”蘇慕激動得渾身發抖，眼淚不停的往外流，聲嘶力竭的哭喊，“我奶奶都八十多歲了，走路都要拄拐杖，她做錯什麽了？她也該死嗎？？我姑姑一家四口向來懦弱無能，膽小怕事，連髒話都不敢罵一句，她們隻是因為貧窮，寄居在我家，她們又做錯了什麽？她們也該死嗎？我小叔和他女兒一直住在馬來西亞的，他們隻是回來渡假而已，他們又怎麽得罪你們了，為什麽連他們也要死？？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砰砰砰砰——————”
蘇慕一邊怒喊一邊發瘋似的開槍，一連開了五槍，有四槍打到旁邊的柱子和牆壁上，有一槍擊中了殷天越的肩膀，鮮血濺出來，渲染了蘇慕美麗的紫黑色眼睛，那灼熱的溫度像火一樣烙著她，令她痛不欲生，她崩潰的彎著腰，哭得撕心裂肺，悲天憫人……
殷天越悲痛的看著蘇慕，這一槍射在他的肩膀上，卻像射在他的心髒上，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好今晚要死在蘇慕手上，可是當她真的向他開槍，他還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原來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親手殺死，那種痛苦比活活挖心掏骨更殘忍，他寧願蘇慕剛才那一槍直接要了他的命，也不要讓他繼續活著受折磨。
“天越——”淩薇驚慌的衝過去扶著殷天越，衝手下大喊，“快拿醫藥箱來，快——”
“是。”
“那件事不能怪天叔，他根本沒有親自出馬。”唐超走出來，激動的解釋，“我帶著幾個兄弟跟金漢江的人一起行動，當初我們跟金漢江約好，隻殺蘇九龍，不碰他家人，我們的兄弟隻去了幾個，大多數人都是金漢江的手下，因為在打鬥中，你小叔叔扯下了金漢江的麵罩，看到他的樣子，他不得不殺人滅口，他當時已經殺紅了眼，連你和小澈都不放過，我們想要阻止，可是局麵已經很混亂，我們根本無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