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瞬間無比緊張起來,自打剛認識那會兒被他徹底整服氣以來,我雖然偶爾會鬧點兒脾氣甩點臉色,但當麵說他壞話罵他是再也沒有過的。
但是我前一秒還生著氣呢,讓我立馬變臉去討好他,我也辦不到。
管他呢,死就死了,今天晚上挨的打還少嗎,大不了再被他打幾下,這有什麽的。
我繼續趴著,當做沒聽到。
老子不怕他。
“抖什麽?今天晚上打夠了,我不會再打你了。”路北川一隻手握上我的肩膀。
我抖了嗎?好像是抖了,大概是太冷了,絕對不是因為怕。
路北川抽了紙巾在我臉上胡亂地擦,又在我鼻子上蓋了張,我故意等了兩秒,以表示才沒那麽容易接受他給的台階,然後才拿著擤了鼻涕,路北川拿過去扔了。
“今天晚上我們兩個都有錯,你不該偷吃辣條,還發脾氣,我不該打你打得那麽重,彼此原諒吧,嗯?”
我不說話。
“不說話我上去了?”
我艱難地深呼吸了下,忍住鼻子的酸澀:“好。”
身後路北川掀開被子坐起來。
我忙轉身拉住他,小聲道:“我說彼此原諒,沒說讓你上去!”
路北川就又躺下來,黑暗中,他情緒沉重地歎了口氣。
“還聽見你抽噎一下,我就上去了。”路北川說。
我死死抓住他一隻衣角:“我沒哭了,我在忍,馬上就不會抽了。”
我心裏有種預感,過了今晚,以後想再和路北川睡一張床恐怕是非常難了。
就連今晚,也是我這麽費勁折騰,又挨了打才換來的。
我努力地壓抑抽噎,但是越壓卻越忍不住,就一直抽一直抽。
“你今天特別委屈,我那會兒……更過分的時候你都沒這麽委屈過,歌兒,你怎麽了?”路北川疑惑地問。
我怎麽了,我怎麽了能告訴你嗎?我能告訴你我委屈的根源是你要和我疏遠了,要交女朋友了嗎?
心裏翻了個大白眼,然而嘴上還是要討好他,為自己盡可能地爭取一點兒福利,創造一些回憶。
於是我說:“你抱著我,我就會好受些了。”
路北川靜了一會兒,他最不喜歡我有事瞞著他騙他,就在我以為他會掀被離開去上鋪睡的時候,他翻身把我摟進了懷裏,手在**一陣摸索,摸到了那個剛才被我甩開了的熱水袋重新貼在我肚皮上。
“越大越猜不透你心裏在想什麽了,肚子還疼麽?”
後背感覺到了路北川的體溫,雖然他隻是虛虛地抱著我,沒有緊挨著,但我依然覺得溫暖又安全,他手比我有力氣,把熱水袋緊緊按在我腹部,熱熱的,胃疼減弱了很多。
我抽噎著道:“疼……現在好多了,我馬上就不抽了,你別走……”
路北川又在歎氣,雖然很輕很輕,但我還是感覺到了。
他說:“我錯了,明知道你吃辣的就會肚子疼,我不該打你,但是你也不對,你自己說說,從上周五開始你就開始鬧脾氣,發燒也是因為那天晚上鬧脾氣被子沒蓋好著涼的吧?今天晚上也是,突然就發脾氣要張佳萊上來陪你睡覺,你知道那會兒我有多生氣嗎?張佳萊他……算了不和你說這個……你告訴我……你在鬧什麽脾氣,嗯?”
我沉默。
路北川又說:“告訴哥哥,你為什麽生氣,說吧,事情說出來,咱們解決它,如果是我錯了,我會改的,還給你道歉。”
說還是不說呢,說的話我真不知道怎麽說,不說,路北川都這樣好態度地說了,我不回答等會兒又惹他生氣,他又不和我睡了。
想來想去,最後我說:“我不喜歡朱杏子,不想她當你女朋友。”
路北川的語氣聽起來匪夷所思:“就為這個?”
我語氣篤定:“就為這個。”
路北川一隻手伸到枕頭下麵摸了摸,隨後把他的手機送到我麵前,打開相冊,就著這個半摟著我的姿勢給我一一欣賞他相冊裏的照片:“這個周一思,會跳舞,這個馬雅麗,成績很好,這個李雨晴,廣播台的站長……我都打聽過,性格都挺好的,都是溫柔的女孩子,你喜歡哪個我就追哪個,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