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列裏很多人都在回頭看我們,我們班的隔壁班的,觀禮台上教導主任拿著喇叭大聲讓同學們保持紀律。

我就是發了個燒,怎麽好像出了什麽大事似的?

都怪路北川。

“我不要公主抱,把我放下去……”我說。

“麻煩。”

但路北川還是把我放了下去,接著半蹲在我麵前,我頭暈腦脹地趴上他的背,他背著我就走,腳步快極了。

去了醫務室,量了體溫,醫生給我衝了杯說是可以喝的甜甜的點滴水,吃了退燒藥,再開了些中成藥,就讓我們走了。

路北川把我送回寢室去,又不放心我一個人待寢室裏,自己也請了個假,陪著我。

“你還會找其他時間去告白嗎?”我躺在**,包得嚴嚴實實的,問他。

“再說吧,喝水嗎?”路北川說。

“喝。”

路北川拿著杯子扶我起來,喂我喝水。

我喝完水就趁機抓住他袖子,不放他走了。

“幹嘛你這是?生病了就撒嬌?”路北川把杯子放下,來掰我的手指,“這樣不舒服,躺著睡。”

我就不放,硬要靠在他懷裏:“我不想動了,頭暈……”

路北川就不動了,抱著我,不說話。

感冒發燒真的是很難受的事情,整個人都不舒服,腦袋好好放著一動不動也會暈,就算是躺著也會一樣會難受。

我一邊遭受著發燒的折磨,一邊還得用被發燒摧殘的腦子想著路北川找女朋友的事。

雖然升旗儀式結束的時候,他為了送我去醫務室而沒去告白,可是今天一天這麽長,還有其他的時間可以讓他告白,今天沒時間,明天也可以,明天沒機會,後天也行……

想著想著心裏就莫名來氣,等路北川告白成功了,到時候他會抱她會親她還會摸她的頭,真是想想就難受,再加上身體不舒服,心裏就更不爽了。

“你能不能不找女朋友……”我突然就忍不出把這句話說了出來,仿佛不受控製似的。

路北川明顯愣了一下,道:“為什麽?歌兒你怎麽了,怎麽突然說這種話?”

我自己都被自己嚇著了,怎麽能說出這種幾近自爆的話來呢?我閉嘴不說話了。

“你是不是怕我找了女朋友就不管你了?傻小子,我不會的,找了女朋友之後也會對你一樣好的。”路北川安慰我。

“就不能不找嗎……”

路北川歎口氣:“不能不找……”

“為什麽?”我問。

他卻不回答我。

-

在寢室躺了一天,餓了就喝最清淡的白粥,第二天頭不暈了,高燒也退了,隻是身上還有些沒力氣,一直流鼻涕。

早上起來路北川問我還要不要繼續在寢室裏休息,我說不用,他拿著毛衣往我頭上套,我伸手穿進袖子。

張佳萊往我床邊經過,一臉豔羨看著我,去陽台刷牙洗臉。

我換好衣服去陽台上洗漱。

一進陽台就看見水池裏放著我的洗臉盆,裏麵已經盛了熱水放了毛巾。

旁邊池沿上是我的牙杯,裏麵的水也冒著熱氣,我過去刷牙洗臉,張佳萊在我旁邊用冷水洗臉,一臉羨慕地看我,那眼神中除了羨慕還有些別的看似意味深長的東西。

早自習後的課間,路北川拿著已經抄了別人筆記的書給我講昨天落下的知識點,我一邊聽一邊時不時吸一下鼻涕。

說來也是不公平,明明那天晚上我們兩個都灌了一晚冷風,但路北川活蹦亂跳生龍活虎依舊陽光帥氣,襯得一旁抽鼻子的我像朵被摧殘過的嬌花。

被摧殘過的嬌花這個惡心的比喻不是我說的,是我的前座加室友胖子說的。

胖子是七班最猥瑣的人,沒有之一。

每次蘆小苗從我們班外麵經過,他喉嚨裏必要發出些畜生般的動靜。

畜生這個詞不是我說的,是路北川說的。

路北川長腿斜伸出去精確無比地踹中胖子的凳腿,鄙夷道:“你能對美女尊重點兒嗎?別發出這麽畜生的動靜。”

胖子一下子就嗨了,兩隻小細眼放出X射線:“哦?畜生?我覺得更興奮了呢~my god~oh~yes~”

“太惡心了。”

我和路北川異口同聲道。

“就要惡心你們,哦~苗苗~”胖子還在滿臉陶醉,那表情,要有多生動就有多生動。

路北川:“咳咳,胖子,行了。”

胖子:“苗苗~oh~my love~”

我伸腳踢了踢胖子的椅子:“別叫了,胖哥。”

胖子不知道為什麽伸出胖手摸在了自己的胖臉上:“oh~my baby~oh yes~我的女神~”

路北川:“……”

我:“……”

四周一片寂靜。

胖子又胡亂叫了些心肝寶貝兒蜜餞甜心之類的,總算發現了氣氛不大對。

一睜眼,蜜餞甜心蘆小苗就站在他麵前,一副看死人的表情看著他,一陣陰風撩起蘆小苗的長發,配上她陰惻惻的表情,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梅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