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懷裏高興地叫嚷和大笑的蘭蘭,莫小樓不明白自己的悲哀和蒼涼的感覺從何而來,就在他望向天空之上的那輪圓月的時候,異變開始了。
風,有些寒冷和蕭瑟的風從高天之上吹來,莫小樓渾身打了個寒戰,隻覺得原本銀白色的柔和的月光漸漸地變的迷蒙了起來。
耳邊的煙花爆響的劈啪聲,蘭蘭的歡笑聲,都變的越來越遙遠,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再也聽不見。
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懷裏的蘭蘭,舉著雙手做了一個抓捕的姿勢,眼中的月光越來越模糊,直至漸漸地黑暗。
眼前失去了一些光景,黑暗如墨漆!耳邊失去了周圍一切的聲音,此刻,靜寂如同天籟!
他的身子開始發熱,渾身也越來越燙,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明顯地加快了流動速度,心髒也劇烈地跳動了來。
突然,耳邊如天籟般的靜寂開始漸漸地消散,模模糊糊出現一些深奧晦澀的梵唱之聲。
緊接著,眼前由一片漆黑慢慢地開始變白,直到漸漸地變成月光般的銀白色。
他的脊柱開始收縮了起來,強烈的疼痛和壓迫感促使他不得不彎下腰來。兩隻舉起的手,也漸漸地開始縮短,那種鑽心的疼痛差點讓他掉下了眼淚。
渾身的毛發也開始瘋狂地生長起來,胳膊上和頭上,脖子上,渾身的每一片肌膚都開始鑽出一些硬硬的毛發。
高天之上灑下來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讓他覺得月光是那麽的柔和,那麽的溫柔,那麽的親切。
他的雙腿漸漸地縮短了,開始慢慢地彎曲了起來,兩隻腳也漸漸地越變越小。
莫小樓的內心裏充滿了恐懼,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隻知道自己的渾身都鑽心的疼痛,他的血液也沸騰如開水。
他的眼中除了一望無際的銀白色之外,再也瞧不到任何物事。他的耳邊除了那些古老,蒼涼,深奧晦澀的梵唱聲之外,再無任何聲音。
蘭蘭手中的煙花早已不知丟到了何處,此刻她滿臉惶恐地盯著他,差點要哭出來。
蘭蘭想上前拉住他,或者把他叫醒,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可是,蘭蘭伸出了雙手卻怎麽也碰不到他,他的周身有一層若隱若現的銀白色光罩阻擋著。
蘭蘭倒是很想用法術破開這層光罩把他叫醒,可是,
她生怕那樣會傷到他,所以隻有在天台上眼睜睜地看著他發生一邊而無能為力。
莫小樓此刻的感覺,隻能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冰火兩重天”。
體內的血液如同沸騰的開水四處地流竄著,渾身的經脈被沸騰的熱血一衝刷,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然後再緩緩地愈合。然後,當血液再次流經這裏時,再次被撕裂,再次愈合,周而複始地運轉著。
體內是熱血沸騰,體外卻是一陣陣冰冷和鑽心的疼痛,莫小樓很想哭,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現在連哭也做不到了。
漸漸地,莫小樓渾身的衣服裂開了,一條一條碎布條地掛在了他的身上,被風一吹就四散飄揚。
原本一個活生生的人沒了,變成了一個半人高的怪物,渾身長滿了長毛,四肢無力地撐在地上。
異變仍然在繼續,煎熬也依然在繼續,耳邊的梵唱聲不曾停止,眼前的銀白色仍然未消散。
蘭蘭無力地癱坐在地上,淚流滿麵地輕輕地呼喚著他,心中焦急卻不知該怎麽辦。
不過,蘭蘭卻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的情景絕對不可以讓別人看到。那樣的話,自己和他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異類,恐怕兩人都會被送進動物園,所以她隻能輕輕地呼喚著莫小樓的名字,不敢開口呼喊,也不敢大聲哭泣。
漸漸地,似乎隻有一秒鍾那麽短暫,又似乎有一世紀那麽久遠,莫小樓漸漸地恢複了一些意識。
還未等他開口或者看一下四周,一股強烈的悲哀和委屈就充斥了心頭,迫使他此刻的內心充滿了憂傷和無盡的哀思。
高天上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渾身都覺得懶洋洋的,還有一些親切的感覺。他甚至有種錯覺,高天之上懸掛的那不是一輪圓月,那是他的母親。
他甚至覺得,自己此刻的哀傷如同一個孤兒思念母親般憂傷和委屈,銀白色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就如同母親的手輕輕地拂過了他的心間,是那麽的親切和溫柔。
同時,對著天上那一輪明月,他的心中湧出了無限的哀思和懺悔,還有一些依戀,他的眼中緩緩地滴下了一滴晶瑩的眼淚。
容不得他思考到底發生了什麽,突然,他的耳邊想起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莫小樓的內心充滿了詫異和恐懼!
因為這個聲音根本不是
人類的聲音!
可是最讓他吃驚的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他竟然聽懂了這些話!
“鴻蒙初開之時,偉大的狼人先祖協助天神建立了秩序,因此得到了肉體和靈魂的獎賞!”
“爾後,在無盡的歲月裏,墮落的狼人一脈依靠著自己強悍的肉體和強大的靈魂而掠奪成性,引起百族共憤,於是,被天神拋棄!”
“從此,雖然狼人的肉體依然強悍,可是靈魂卻不再強大!同時,狼人一脈也被天神剝奪了長生的權利,並且受到了詛咒。”
“在每一個中秋月圓之夜,狼人們就要化身成狼,望月而哭,對著月亮傾訴自己的哀思,表示懺悔,祈求得到天神的原諒。”
“任何一個狼人在身死之後,靈魂都將不再回歸神界,而會隨著月光消散在風中!”
“每個狼人,都會在12歲或者24歲的中秋月圓之夜,開啟自身的靈藏,覺醒自身的狼人血脈!”
“後世的子孫們,無論迄今已是多麽久遠,都不要忘記,你是一名狼人,一名曾經協助天神的狼人血脈的子孫。”
“無論你是否孤獨,無論你是否還能找到你的同伴和兄弟姐妹,都希望你記住!隻有突破天地的桎梏,向天神傳達我狼人一脈的懺悔,才能挽救我狼人一脈!切記,切記,此乃汝等畢生之義務!”
接下來,這個聲音就越來越小,越來越飄渺,直至慢慢地消散在耳邊。
莫小樓的內心中充滿了震撼,可是,還不等他思考什麽,一股龐大的記憶和有些紛亂的知識就湧進了他的腦海裏。
他本來就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被這股強大的記憶洪流一衝擊,頓時暈了過去。
望著趴在地上的那隻大狗狗,蘭蘭有些哭笑不得,既有些慶幸莫小樓似乎沒有什麽生命危險,也為他(或許用“它”更合適)那可愛的樣子有些悲哀。
“不知道小樓哥哥醒來後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大狗,會是什麽樣的心情呢?”蘭蘭坐在地上,雙手托著下巴,好奇地盯著趴在地上的莫小樓,開始幻想起來。
“小樓哥哥醒來後發現自己變成這個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哭天喊地呢?呃,一隻大狗狗哭天喊地會是什麽樣子呢?”蘭蘭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幻想著一隻大狗狗哭喪著臉叫嚷的樣子,嘴角不由地露出一絲笑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