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馬車趕了三個多時辰終於到了燕雲山的山腳。
抬頭上望,可以看到蜿蜒不見的青石路和層層疊疊的樹木。
雲頂寺建在燕雲山主峰的山腰處,並不算太高,站在山腳下可以看見樹木掩不住的琉璃簷角,在下午的陽光中靜默的存在。
雖然雲頂寺並沒有像玉雄寺那樣被封為國寺,但毫無疑問相較於後者的恢宏莊嚴,雲頂寺則更多了幾分清幽寧靜的味道,為它吸引了不少遊者香客。
靳夫人見路邊有不少山民抬著竹轎招呼生意,便也租了四架,一行人慢慢悠悠地被抬到了寺門口。
這一路上,倒也真如靳夫人所言看到了不少夫人攜著小姐們坐著竹轎上山進香,其中更有靳夫人舊時認識的一位夫人。那位夫人說話倒是親切有禮,隻是她家的小姐行為之間頗為忸怩,總是打著扇子做嬌羞狀,讓靳楚鈺稍感反感。偏偏那夫人見他一表人才,話裏話外總是透出股想要年輕人多親近親近的意味,搞得靳大少出了不少冷汗。
所幸的是,靳夫人對於那種大家閨秀也是向來看不上眼的,四平八穩地推了幾句之後那位夫人便也聽出了拒絕的意思,隻好轉聊些家常閑話不再多做糾纏。
到了寺門口,眾人下轎。給過錢之後,靳夫人先指使靳大少去找佛堂執事收拾幾間廂房給眾人住,自己則是讓尉遲源雅和傅澹明陪著不緊不慢地在寺裏四處逛逛。表麵上她是一路風姿嫋嫋地參觀古樹建築,可實際上隻有跟在身後的那倆師兄弟才知道靳夫人到底在嘀咕些什麽。
“這姑娘太瘦了,抱著恐怕要硌手。”
“這個,長得恐怕有些妖吧,小雅呀,你喜歡這樣的嗎?”
“小明明,你看這個呢,雖然矮了一點但是珠圓玉潤的,也不錯是吧?”
“你們總是搖頭不說話,我怎麽知道你們喜歡什麽樣的呀!”靳夫人在自言自語地轉完大半個寺院之後終於發飆,對於尉遲源雅和傅澹明不合作的態度提出了譴責。
我們喜歡你兒子那樣的,但是我們敢說嗎。這一刻師兄弟倆心裏想起了同一句話。
“研淑姨,你就別費心了,我才不要娶妻呢。現在大家都讓著我,等娶了妻大家肯定就拿我當大人了,我才不要那樣呢。”傅澹明撅了撅嘴,開始撒嬌。
靳夫人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又把目光移到了尉遲身上。
“研淑姨,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我即使再著急也要等機緣,隻希望到時我求研淑姨幫忙您可不要拒絕。”
“我怎麽會拒絕呢?”靳夫人沒有看透人心的本事所以答應得很幹脆,隻怕等她知道了尉遲要追求的是誰之後,一定會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
“那就先謝過研淑姨了。”尉遲源雅淡笑,眼神熠熠。
靳夫人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一臉失落的樣子看的傅澹明心中鬆了一口氣,終於不再有人亂點鴛鴦譜了。
“嗯……難道我保媒的第一個對象應該嚐試一下楚鈺?不知他會不會答應,算了,回去問問他好了。”靳夫人小聲念叨著,聽得傅澹明沒鬆下多久的心又提了起來。
寺院廂房有限,雖然知道靳家往年都捐過大筆的香油錢,但也不能把其他女眷趕走,所以隻騰出了兩間屋子。靳夫人獨占一間,其餘三人擠一間。執事專門過來道了歉,又準備了一大桌齋菜請眾人享用,搞得靳大少原先有些不滿現在也不好再提。
靳夫人吃過齋飯喝了茶,便覺得有些倦了,自回房間休息去了。隻剩下這師兄弟三人,坐在房子裏聊些閑話。靳大少平素睡覺喜歡不穿衣服,所以已經好幾年不曾和師兄弟們一起睡了,現在突然又要擠一間屋子饒是他神經粗也覺得有些不便。而那倆人卻是求之不得的,覺得這次雲頂寺之遊也不算毫無收獲。
“楚鈺,你要是不困的話,我們不妨出去走走。”尉遲源雅於是看出了靳楚鈺的不自在,體貼道。
靳大少一想,走走也好,反正總比三個人坐在屋子裏等睡覺要自在,所以便點頭應下。
幾個人出得門來,尋了處有亮光的亭子坐下,尉遲離開了片刻,端回了三個杯子和一壺茶。靳大少喝了一口歎道:“這茶倒是挺香,有點像原先咱們在穀裏喝的茶。”
尉遲源雅皓齒微露笑道:“那裏是像,這本來就是我衣囊裏放的茶磚,隻不過借了些寺裏的山泉水衝泡而已。”
靳大少臉有些發燒,索xing賴臉道:“反正我就是不懂這些了,再好的茶我喝著都一樣。”
傅澹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楚鈺終於承認自己和我一樣都是牛飲了。”
“我本來也沒裝過自己善飲。”靳大少不服。
尉遲也不管他倆爭論,自顧喝著茶,表情也一直是淡淡的。
“我們回去吧,看這天似乎馬上會下雨。”尉遲又飲了一會兒茶後道。
那倆人也停住了吵鬧,一起抬頭看了看天,果然天上不知何時鋪上了濃雲,周圍似乎也起了一點風。
尉遲收了茶具,三人一起回屋。剛到屋沒多久,雨果然就下了起來,電閃雷鳴的聽起來分外嚇人。
靳楚鈺本還想說會兒話,可坐在**眼皮卻是越來越沉,後來竟連衣服也沒除就睡著了。傅澹明喚了他兩句,詫道:“楚鈺怎麽睡的這般沉?”
尉遲湊過來輕吻了一下熟睡人的唇,“我塗了些藥在杯子上。”
傅澹明的眉眼上也慢慢掛上了邪魅的笑,“師兄,你太壞了。那我們不是可以隨便占便宜了?”
“別太過分就好,我身上隻有一些化淤的藥。”
“也就是說我隻要小心一些不留下太重的痕跡,楚鈺都不會發現的,是嗎?”傅澹明興奮地說道。
尉遲源雅笑著點了點頭,開始伸手解靳楚鈺的外衣。傅澹明卻是早已忍不住,俯身開始細細品嚐楚鈺的唇。
夜還很長。
連綿不斷的雨遮住了很多細小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