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他發現不論他怎麽說，徐菲一直答非所問，表情從一而終的溫柔。
聞風傻了，愣住。
他擦幹淨眼淚，猛地驚醒。
燈光下，他發現隻有一條影子，對麵的徐菲沒有影子。
她美好到不真實，眼神明媚可愛，一直保持著曾經的微笑。
清醒過來後，他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刺眼的白熾燈光亮。
聞瀟瀟站在他麵前。
“醒了？”
看著從舊公寓救回來的聞風，聞瀟瀟此刻心情複雜。
發現他的時候，他已經三天沒有吃什麽東西了，精神都是錯亂的，胃裏全是紙。
“菲菲呢！”
聞瀟瀟頓了頓，平靜道，“兩天前去世了。”
晴天霹靂。
“怎麽可能！聞瀟瀟你到現在還在騙我是不是，我知道你不看好我們兩個在一起，但也沒必要這樣咒徐菲吧！”
“你冷靜點。”
“你讓我怎麽冷靜！！你說啊！明明好好的一個人，你跟我說人沒了，你到底什麽意思！聞瀟瀟，你為什麽總是真的令人討厭，我小時候就討厭你討厭你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冷血模樣！現在也是，你能不能別出現在我的眼前？”
徐菲驟然離世，聞瀟瀟也很難過，但追根究底還是因為聞風。
是他殺死了徐菲。
她嬸嬸那邊悲痛欲絕，決定要將聞風生不如死。
這件事她插不了手，因為如果她是徐菲任何一個家人，哪怕是朋友，都接受不了聞風的行為！
甚至巴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啪！
聞瀟瀟一巴掌打了上去，迫使聞風冷靜。
“徐菲怎麽死的你不清楚嗎？如果不是你對她那樣，她會在巨大撕裂的痛苦中絕望死去？你知道她才多少歲嗎！她還有大好的年華，就因為你，先是為了給你留種，為你生孩子，現在被你禽獸一樣的導致流產，她死前的絕望是你能靠無能狂怒彌補的嗎？”
聞風安靜了。
“聞風，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你從來都是太自私了，隻想著自己，人可以為己，但是，踐踏別人，損害別人，你覺得對嗎？”
“可是昨天我們見過麵了啊，我們還說話了！怎麽會死？她怎麽會死？姐，你就是騙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是覺得我不聽話，想讓我以後聽話所以才這麽說對不對？我以後聽話行不行？你就別這樣跟我說了，徐菲沒死，她不會死的。”
聞瀟瀟道，“聞風，昨天你出現幻覺了，那裏什麽都沒有，那隻是你餓太久的幻覺。”
“不！不可能！！徐菲給我撐傘了，還給我麵包吃！對了，她親口告訴我的，她買下了那個公寓，以後用來收租，你自己去查查，絕對有！”
“那我告訴你，昨晚全部都是你的幻覺，沒有徐菲，一天前她就已經被火化了，你看到的是你的幻覺，你吃的麵包是紙，那個公寓一直都是收租用的，老板沒有賣給任何人，聞風，這次，我也保不住你了，我也不想保你。”
“什麽意思？聞瀟瀟你跟我說清楚，你跟我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好啊，好啊！我去找媽，我媽不會這樣，她會相信我，我想去找媽……嗚嗚嗚媽媽，對不起，都怪我，對不起……”
看著眼前的聞風痛哭，聞瀟瀟麵無表情。
她扭頭離開了。
病房外，她的情緒很複雜。
“姐，聞風避免不了坐牢了，甚至更重。”
“一個人，到這世上最重要的一課，就是要為自己所做的行為負責，承擔後果，希望他能明白吧。”
“那阿姨那邊怎麽辦，她遲早會知道的。”
“我想個時間告訴她吧，沒辦法了。”
……
病房。
看到眼前欲言又止的聞瀟瀟，任玉琴道，“怎麽了？是工作上有什麽不開心的地方嗎，給媽媽說說。媽媽或許能給你分擔。”
“媽，你說一個人作惡，是不是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那肯定啊！我醫院總是聽書，我就知道壞人一定要受到懲罰，不然受害者找誰說理去！”
“那如果這個人是你身邊的人呢？”
“什麽意思啊瀟瀟，你這樣媽媽很慌，是你舅舅又做了什麽嗎？媽媽知道你很忙，無心顧及你舅舅，他啊又事多，我總是慣著他，你也別煩心，這樣吧，我給他說說，讓他聽你的話。”
聞瀟瀟搖搖頭，“不是舅舅，我沒有在說他。”
“那你說的啥意思？又說作惡又說身邊的人，媽媽有點不太明白。”
“媽，聞風做了錯事……”
……
事後，任玉琴根本接受不了，“不可能！我的好孩子那麽乖，怎麽可能做出這樣令人惡心的壞事！他不該是這個樣的，瀟瀟你是不是在尋媽媽的開心，說的假話啊？”
聞瀟瀟搖搖頭，“沒有，我說的都是真的，媽，聞風這次害死了徐菲，他得受到懲罰。”
“你走！你走！不許你這麽說你弟弟，瀟瀟你這是怎麽了啊，好端端的，怎麽這麽說你弟弟？”
“媽……”
……
過後，任玉琴情緒好不容易安撫下來，卻不肯見聞瀟瀟。
“姐，你別太傷心，阿姨一時間接受不了。”
“家門不幸。”她道。
“你說聞風到底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小時候盡管再調皮，也不會這樣，到底是人變了，還是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這個家，四分五裂了，莓果你會不會怪我，對自己的親弟弟也見死不救？”
莓果，“姐，聞風是犯法，犯法就應該受到懲罰，這是他自己做的事情，就得自己承擔，姐，你們家的事，裏裏外外都是你在維持操心，給錢，要不就是整天處理後事，這件事你做的沒錯，根本沒錯。”
“莓果，我好累，我覺得好累，我好怕我媽不認我了。”
“不會的姐，不會的，阿姨隻是一時間情緒激動，剛開始接受不了而已，說的話也都是氣話，不是真的，你別放進心裏去。”
“一會去看看徐菲吧，給她送花。”聞瀟瀟道。
“好，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