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希望
泉英籃球隊死氣沉沉，誰也不說話。
林飛一屁股坐在長椅上，把毛巾罩在頭上吸汗，一言不發。
周烽喘著粗氣，眼神也發直。
“你們要穩住！記住我們平時的聯防戰術了嗎？不要亂，他們並不可怕，隻不過那個中鋒強了一些而已！”胡風沒有執教籃球比賽的經驗，這種場合，他也隻能先叫一次暫停再說了。
“比賽才剛開始，我們還沒有輸啊！”劉思傑大聲嚷道，不過卻沒人同意他的看法。
三十二中那邊，黃洋已在興高采烈地笑道：“他們太菜了！教練，我看今天用不上咱們的主力前鋒了。留著下場比賽給他們點出奇不意吧！”
楊慶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沒想到泉英隊這麽不禁打。高強、李國長、徐哲，你們幹得好，就這樣繼續下去，壓製住呂晨、周烽和林飛，泉英隊就不堪一擊！至於我們的主力前鋒，今天確實不用上場了，嗬嗬！”
一直坐在替補席上的一名隊員，此時站起來，向教練擺了擺手：“哼，我今天真的不該來，很無聊的比賽呢！教練，我去外麵透透風！”
“去吧！”楊慶回道。
這位隊員身高186厘米，體格健壯，一頭漂亮的黃色卷發，雙眼比常人更向裏凹一些，很有混血兒那種帥氣，但眼珠還是黑色的——這就是三十二中的絕對主力，高中二年級的薑明華。他剛從美國回來不久，在美國曾和很多黑人較量過籃球，所以實力非常強悍。楊慶一眼便相中了他，選入校隊，再試其身手，果然非同凡響，便將他列入今年的絕對主力陣容中，想和市內傳統強隊們一爭高下。
薑明華帶著一絲藐視對手的笑意離開了賽場，或許今天這場比賽真的不需要他上場了吧……
“敗了……小天，對不起，我們敗了……”呂晨的腦中不斷回**著“失敗”兩個字，他已完全陷入絕望之中，再也振作不起來了。
“隊長，你不是很想站在領獎台上對所有人說：‘我們贏了’嗎？怎麽，現在就打退堂鼓了？”劉思傑搖晃著呂晨道。
呂晨低頭不語。
“哼，算我看錯你了！你就是個孬種！輸不起的孬種！”劉思傑推了一把呂晨，轉身望向三十二中那邊，不再言語。
“嗬嗬嗬，沒想到敗的這麽慘呢！”林飛突然冷笑起來，“頭一次這麽慘……”
“他們確實很強。”周烽插了一句，臉上也是一副喪氣的樣子。
呂周林三人尚且如此，其餘隊員們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這三人是泉英籃球隊的支柱，支柱一倒，全隊根本毫無取勝的機會。
“嘀——”暫停的時間結束了，主裁判示意雙方球員返回場內比賽。
——真的就這樣失敗了嗎？
泉英隊已陷入不可挽回的失敗漩渦，不能自拔。
“對不起，我遲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響在泉英隊員們的耳中，大家隻得回頭看了看。
來人一米八四的身高，體格健壯，刺蝟似的短發，五官中正帥氣，卻掛了一對黑眼圈，整體給人一種病態之美，不錯，這就是趙軒。
“你來得太晚了，我們——失敗了……”呂晨歎道。
“不，我們還沒有敗！”趙軒反駁道。
誰也沒和趙軒爭什麽，仍就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幾日不見，大家怎麽都這麽沒精神呢？”又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激起眾人心海中的一個浪頭。
趙軒身後閃出一人，隻一米六五的身高，頭紮小馬尾辮，眉目清麗，圓肩柳腰，舉手抬足間卻頗具陽剛之氣，不是別人，正是隊裏久違的小寶貝——秋天！
“小天，你不是已經……”呂晨忍了好些天，此時再也忍耐不住，碩大的淚滴從眼眶中湧出，滴落在地麵上。
“藍色球隊，快點入場，否則判你們違規！”主裁判朗聲叫道。
呂晨、周烽和林飛三人都留在了場外，讓李爽、孫昌、仇義英、盧寧和朱寶先上場頂一頂。
五人本著七分守三分攻的原則，死挺堅守，卻也延緩了三十二中的進球速度。
“小天，這些天你到底去哪了啊？”呂晨破涕為笑地急著問道。
“晨哥，你哭什麽啊？”秋天睜大了雙眼，看大家都像見鬼一樣望著自己，真是不明所以——難道就因為自己把頭發留長了，還紮個辮子嗎？不會吧……
“你知不知道，我們都以為你自殺了呢！”劉思傑眼中也落了幾滴淚水。
“這話是怎麽說？我為什麽要自殺？”秋天更奇怪了，幾天不見，恍如隔世，難道自己走錯地方了？
“聽你家對門的老大爺說的。”呂晨把當天在醫院和秋天家門口發生的事情扼要地複述了一遍。
秋天笑了，搖了搖頭，回道：“馬老爺子說的話能信嘛！他都八十多歲了，時常健忘，有很多事情都講不清楚，你們怎麽能相信他呢！但現在可不是給你們解釋的時候，你們看看記分器，我們再不上場，這次聯賽可就再也別想上場了！”
大家回頭一望，果然，現在的比分已成了6：26，落後了整整20分！
球場上的氣氛已完全倒向三十二中一邊，幾乎所有呐喊助威的聲音都是為三十二中加油的。
“我去換衣服，你們先上場吧！”秋天提起放在長椅上的18號球衣，衝呂晨笑道，“一定是你拿來的吧！謝謝了！”
周烽從包中拿出15號球衣，塞給趙軒道：“你的也帶來了。”
“讓我上場吧！”趙軒的眼中似乎正燃著不可一世的鬥誌，讓周烽一楞。
趙軒的球技如何，誰也不曉得，不過看他一副熱血沸騰的樣子，不讓他上場比劃比劃還真對不起他。於是周烽對呂晨道：“讓趙軒上場吧！”
呂晨點了點頭，轉身向胡風求道：“教練，我請求換人！我、周烽、林飛上場，然後，等秋天和趙軒換完衣服，也讓他們立刻上場吧！”
胡風點頭應道：“嗯，好吧。比分相差這麽多，誰有拚勁就讓誰上吧！”他雖是這麽說，其實他心裏早已認定秋趙二人上場，也不會挽回什麽局麵，這第一戰是必敗無疑了。
“嘀嘀——藍色球隊換人！”
呂晨、周烽和林飛三人先上場，替下了李爽、仇義英和朱寶。
李爽與仇義英自是沒什麽怨言，不過朱寶卻悶悶不樂，他知道秋天一回來，他就上不了場，所以氣鼓鼓地坐到替補席上，觀看比賽。
“剛才那個人是秋天嗎？”黃洋貼近林飛，好奇地問道。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林飛邊說邊努力將黃洋擠到三分線外。
“她不會真的要上場吧？”黃洋一個轉身，想繞過林飛，卻以失敗告終，口中仍不停地道，“你們不會真讓女隊員上場吧？陰勝陽衰？哈哈！“
“你真是欠揍！陰勝陽衰？我就讓看看我們到底衰沒衰！”林飛負氣，扔下黃洋直奔正在帶球的許誌野。
許誌野幾次衝突，都沒有衝入禁區，心下正納悶：怎麽呂周二人這次從場外回來，與之前竟判若兩人呢？是什麽給了他們這麽大的自信呢？
林飛的突然襲擊，打了許誌野一個措手不及，手中的球被林飛碰了個邊，向後彈去。好在徐哲眼快，忙跑到許誌野身後將球搶在手中。
徐哲馬不停蹄，運球直撲泉英籃下，過了孫昌，也不瞄準，直接起身跳投——他完全倚仗高強這種強大的中鋒，籃板牢牢控製在己方手中，自己又擔心什麽進與不進呢，不進的話，再搶個籃板就是了。可是這一次，他的算盤打錯了。
徐哲的球果然沒進，從籃筐上彈了起來。
“籃板！”李國長和林飛同時叫道。
呂晨見過秋天後，就像是氣球剛被充滿氣體一樣，鬥誌實足，就等這爆發的一刻呢。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將強壯的高強頂出了三秒禁區。球從最高點落下的時候，呂晨一個爆跳，將一起起跳的高強和李國長都壓了下去，單手摟住籃球，猛力拉回自己懷中。在落地的一瞬間，他居然發出了一聲怒吼，震耳欲聾，將在場眾人嚇了一大跳。
“快回防！”李國長忙提醒隊員道。
“衝！”呂晨一邊舉起籃球一邊向周烽叫道，等周烽發動起來，他便將籃球猛力一甩，傳了過去。
周烽奮力疾撲，不過對方的速度也相當快，他衝到對方半場三分線的時候，李國長和徐哲都已攔在那裏，形成了一對二的局勢。但他沒有懼怕，更沒有絲毫遲疑，腰身疾矮，右手**傳球到左手，迅速突破了徐哲，然後立刻三步上籃。
李國長在徐哲身後，見周烽三步上籃，忙跳起攔截，將周烽所有可能進球的角度統統堵死。可就在周烽跳到最高點的時候，李國長眼前一閃，球忽然不見了——周烽在空中笑望著李國長，手中早已把球傳給了剛衝入三秒區的林飛，老搭檔了，他知道林飛一定會在那的。
林飛接球的瞬間，跳起後單手扣籃，將比分改寫成8：26！
林飛和周烽單手對擊了一次掌，互相對視一眼，以示鼓勵。
呂晨此時，好像渾身有著使不完的力氣似的，大聲喝道：“大家好好防守！今天，我們一定會贏！”
“好！”眾人齊聲回道，泉英隊的士氣一時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