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吃兩驚
1981年10月5號，NBA太平洋區的季前賽正式拉開了大幕。在離舊金山不遠的奧克蘭，金州勇士隊將在主場迎戰聖地亞哥快船隊（洛杉磯快船隊的前身）。
甘國陽、甘國輝、陳星三個人，坐著公交車，通過艾森豪威爾跨海大橋，前往金州勇士隊的主場奧克蘭體育館（後來的甲骨文球館）觀看這場比賽。
因為這隻是一場無關痛癢的季前賽，所以很多門票都會附送的。這幾個人的票就是是從瑟蒙德那裏弄來的。不過對於甘國陽來說，這依然是他第一次來到現場觀看NBA的比賽——雖然是在八十年代。
甘國陽曾經想到過，自己以後一定要來美國現場看一場NBA比賽。不過他沒想到，他不是以後來的，而是“以前”來了。
他在公交車上顯得很是興奮，不斷問著甘國輝和陳星關於NBA的問題。雖然後世看球也好多年，不過他對NBA的曆史並不是很了解，比如他連內特?瑟蒙德都不知道。
“你們倆都喜歡什麽隊？金州勇士強嗎？”
“我們都是湖人的球迷！雖然加州有三支球隊，不過湖人球迷占大多數，金州勇士的球迷也很多，但最近他們的實力太差了，剩下的應該都是些死忠了。快船就不說了，建隊才十年呢，搬到加州才三四年，成績還那麽差，哪有什麽球迷。”
甘國輝倒是把甘國陽問的沒問的都說了一遍。
“誰和你一樣是湖人球迷！我現在是可是凱爾特人的球迷了！我去年開始，我就決定做個忠誠的凱爾特人死忠！”陳星聽到甘國輝說“我們都是”，立刻奮起反駁。
“你小聲點！這一車的人我估計有一半是湖人球迷，你說自己是凱爾特人球迷，你還想不想活著去奧克蘭看球？”從六十年代起，湖人在八次總決賽中輸於凱爾特人之手，兩家球隊一直都是死敵，球迷也不例外。
“怕什麽！我說的是中文，又沒人能聽懂。”陳星一臉不在乎，甘國輝忘了他們說的是中文。
“你少來，你什麽時候成了凱爾特人球迷的？還不是因為凱爾特人今年夏天奪冠，你才風吹牆頭草，偏到凱爾特人那邊的？你這一偏還偏的真遠，從西海岸偏到東海岸去了。”
“你還不是因為去年湖人奪冠才變成湖人球迷的？你還好意思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帶著你去洛杉磯看球的，連賈巴爾都不認識的人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湖人球迷……”
兩個人在一起基本就沒有和平共處的時間，抓住一點點機會就要開始吵架，不吵就不舒服。
從他們兩人的爭吵中，甘國陽知道了80年和81年的總冠軍分別是洛杉磯湖人和波士頓凱爾特人，這“雙人”死敵在2008年的相遇可以說是賺足了噱頭和眼球。
不過在兩個人的拌嘴中，三人也很快到達了奧克蘭體育館。
檢票入場後，甘國陽看著這巨大的建築心中依舊久久難以平靜。雖然這時候是1981年，整個球館采用的是混凝土、鋼木結構，和後世的玻璃鋼結構比起來老土許多。
可是，這麽大的球館，即便在21世紀的中國也沒有出現，而在美國，六十年代NBA職業聯賽就有了能容納上萬人的大體育館。這不得不讓甘國陽感慨這個國家的發達。
因為今天晚上隻是一場季前賽，而且對陣雙方是孱弱的金州勇士和聖地亞哥快船，所以到場的球迷並不多。
稀稀拉拉的人群慢悠悠地上著樓梯，大多數都是年輕人，有些還穿著勇士隊的隊服。那時候勇士的隊標是一個籃球和加利福尼亞州的輪廓圖。
“咦？他們穿的三十號球衣？”甘國陽發現大多數勇士球服都是三十號，而甘國陽記得三十號是後來勇士的新秀斯蒂芬?庫裏的球衣號碼。不知道此時這位勇士三十號的明星是誰。
進了球館後，甘國陽再一次感到了深深地震撼。那巨大的穹頂，能容納一萬七千多人的座位，明亮甚至刺眼的照明，雖然沒有後來NBA球館都有的大型屏幕，這樣的大室內球場依然讓甘國陽目瞪口呆。
“電視上看和現場感覺果然不一樣。”甘國陽這樣想到。不知道如果他在21世紀就去一趟NBA現場看看，會驚訝成什麽樣子。
“我們走，座位在前麵！大表哥你可真厲害，能弄到那麽前麵的票。要是常規賽的票就好了，前排座可是很貴的。”以前甘國輝和陳星看比賽隻能買到最便宜的後排座票，需要用望遠鏡才能看清球員們的具體表現。
這次三人的票是勇士隊送給瑟蒙德的，對於這位勇士隊曆史上的名宿，給的自然是最好的前排票。
這個時候，一些球員已經在場上開始熱身練習了。他們都穿著長的運動衣，做著簡單的投籃訓練。穿黃色運動服的就是金州勇士隊，而快船隊則穿著藍色運動服。
“看看，那個21號，沃德?弗瑞，是今年剛從快船隊轉會過來的。是個很厲害的得分後衛。”甘國輝指著一個身披21號運動服的球員，從身高看是個後衛。
他是今年剛剛從快船轉會到勇士的球員，第一場季前賽就要麵對舊主了。
“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到啊？”陳星感歎道。
“能怎麽想，NBA就是個商業聯盟嘛，換來換去很正常的。”甘國輝好歹將近十年球看下來，球星們改換門庭的事不要見得太多，對這個聽都沒聽過的沃德?弗瑞換球隊也是見怪不怪。
“嘿大表哥，看的挺透的啊。你在中國也能看NBA？”甘國輝問道。
“呃…自然是看不到的啦，不過你也知道，內特?瑟蒙德先生以前也是勇士的頭號球星，後來不也換到其它隊去了。”1984年之後NBA才進入中國人的視野，之前隻有在七十年代*子彈隊有到中國去訪問過一次，除此之外NBA和中基本沒有什麽交集。
“這話說的倒是沒錯。哎呦，我看到湯姆?錢伯斯了！是今年的八號秀，我看好他成為今年的最佳新秀！”甘國輝望向另一邊快船的場地，指著一個白人大高個說道。
“行了，就你這眼裏，還預測最佳新秀。你看過錢伯斯比賽麽？我打賭，今年的最佳新秀是二號秀伊塞亞?托馬斯的！”陳星又和甘國輝吵吵上了。
甘國陽沒興趣聽他們說81年nba的事情，雖然作為一個從未來來的人，但甘國陽對這個年代的nba並不了解。
隻是他聽到“伊塞亞?托馬斯”的名字，還是很熟悉的，“微笑刺客”，日後活塞兩連冠的最大功臣，不過他所知的也就僅限於此了。
“你好，能把你的球給我玩玩麽？”
沒心思聽二人組吵嘴的甘國陽，卻聽到了旁邊座位傳來了小孩的聲音。
他轉頭一看，是一個隻有三四歲的黑人小孩，站在椅子上看著他和他說話，還不時地低下頭盯著甘國陽的籃球。
甘國陽現在是不論到哪兒都要帶著籃球的。
“當然可以，但是你沒問題嗎？”甘國陽看著這個隻有3尺多小屁孩，覺得籃球對他而言實在太大了。
“沒問題。”小屁孩接過了甘國陽遞給他的球，跳下了椅子，拿著球開始在地上拍起來。
令甘國陽驚訝的是，這個小孩拍球竟然拍的有模有樣。雖然因為個子太矮，一個球幾乎就已經到了他的膝蓋，但他還是把球控製的不錯。
“哇哦，你真棒。”甘國陽不禁感歎美國的籃球真是從娃娃抓起啊。
“你是勇士的球迷嗎？”甘國陽問道。
“不是的，我誰的球迷都不是，我是來看我爸爸的。”小孩低著頭一邊繼續運球，一邊說道。
“看你爸爸？”甘國陽感到有點奇怪，到這裏來看爸爸？
“嗯，爸爸在這裏打球。媽媽去給我買冰激淩了。”
這樣一說，甘國陽明白了，看來這個小孩是球員家屬啊，不知道他是哪個球星的兒子。不過這裏的球員甘國陽一個都不認識。
“你看，那個在那兒上籃的球員，就是我爸爸。”小孩抬起頭指著快船隊場地內，一個正在練習上籃的球員。不過他穿著外套，不知道是幾號。
甘國陽可認不出這是誰，就問道：“你爸爸叫什麽名字？”
小孩斜了他一眼，顯然鄙視他連自己的爸爸都不認識，還來看什麽球，回答道：“我爸爸是喬?布萊恩。”
“喬?布萊恩特？”甘國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球員，看來是個在曆史上籍籍無名的家夥，自己不認識也很正常了。倒是布萊恩這個姓他覺得有些熟悉。
“是的，我叫科比?布萊恩特。”
小孩接下去的自我介紹，真真把甘國陽嚇了一大跳！怪不得覺得布萊恩這個姓熟悉，原來是科比?布萊恩特！
他以前就知道科比的父親也是個NBA球員，但屬於小角色球員，他也沒注意。可沒想到這個坐在自己旁邊玩著自己籃球的小家夥，就是未來叱吒籃壇的超級後衛，科比?布萊恩特。
“喂，大表哥你怎麽了？”和陳星吵完的甘國輝看著有些發愣的甘國陽，上前問道。
“沒，沒什麽，比賽怎麽還不開始？”
“快了，不熱身完了麽，馬上做個球員介紹就開始了。”
因為隻是一場季前賽，而且八十年代NBA的噱頭還沒那麽多，所以在熱身結束後，場邊DJ為所有球員做個介紹，比賽就要開始了。沒有後來像明星開演唱會那般的燈光閃耀。
不過甘國陽此時可是沒什麽心思看比賽了，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旁邊的小科比身上。
這個時候，科比的媽媽已經回來了，科比也把球還給了甘國陽，開始認真的看比賽。
季前賽的比賽總的來說並不精彩，因為對成績毫無影響，球員們也怕受傷，所以隻是你來我往地隨便打打，觀眾們也隻是看個熱鬧。
而甘國陽則在心裏想著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出現會不會影響到以後科比選擇的道路。
甘國陽也知道蝴蝶效應，蝴蝶小小地扇動一次翅膀，可以引起一場颶風。而到目前為止，他這個小蝴蝶扇動翅膀後引起的颶風還沒有看到。整個曆史好像還沒有出現大的變動，但甘國陽知道，時間太短了，還不足以形成颶風。
而這次見到科比，會不會改變他的籃球人生呢？
甘國陽知道科比以後會去意大利，在那裏他還會遇到足球，要是因為和自己的這次碰麵而讓他最終選擇足球會怎樣？雖然他也覺得自己這幾句話和行為與選足球根本沒什麽關係。
“幸好我把籃球借給他玩了，否則他一氣之下不再喜歡籃球，那我可就真的改變他的人生了。”甘國陽慶幸地想著。
“哇哦！連進三球，伯納德?金真是太厲害了！我想今年他和弗瑞的前鋒－後衛組合一定會大放異彩的！”甘國輝在一旁驚歎道。
“少來，臨時拚湊的組合，防守還不行。我是不看好今年的勇士。”陳星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站出來反對。
“那咱們走著瞧！哇！伯納德金又進球了，真他媽的牛X！”甘國輝又讚歎道。
這時，腦子裏正在胡思亂想的甘國陽也被甘國輝的喊聲吸引，問道：“你說的誰啊？哪個是伯納德金？”
“就是那個30號，今年剛從猶他爵士隊轉會來的得分手，他的翻身跳投可真是厲害！”
甘國陽在場上搜索了一會兒，很快找到了那個30號，穿著勇士隊的小背心和小短褲。不過怎麽看他都覺得這個家夥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國字臉！”甘國陽這才想起來，這個30號的伯納德金就是昨天晚上在聯合廣場小球場教他翻身跳投的國字臉！
這可是讓甘國陽再次大吃一驚，沒想到傳授自己跳投技藝的竟然是勇士隊的新晉球星！
這時，場上伯納德金再次在腰位背身拿球，向後頂了幾下，一個快速的左轉身，出手，球進，連進五球。這也讓原本有些乏味的比賽精彩了許多，場邊的觀眾也開始為他叫好。
而在場邊的甘國陽則發現，穿上了運動裝和球鞋的國字臉，轉身速度更快，跳的更高，投的更穩了！而他昨晚穿的是喇叭褲和皮鞋。
“看來我和他的差距還非常大啊。”甘國陽再一次對NBA的水平有了一個直觀的感受。
今天對於甘國陽來說實在是吃驚不小，先是NBA的球館讓他小小震撼一把；再遇到未來的超級球星科比?布萊恩特，讓他擔心害怕影響了這個巨星的籃球之路；最後發現原來昨晚遇到的高手，竟然是勇士隊的球星！
在回舊金山的車上，甘國陽望著車窗外星光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不禁感歎，“人生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
甘國輝則又默默地把大表哥的經典語錄記上了小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