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槍炮玫瑰
1981年六月的尾巴匆匆掃過,火熱的七月已經到來。
又是一個早晨,甘家老小和菜館的員工照例在店裏吃早飯。這次,除了甘炳光爺孫三代,和甘有為父子,甘國陽的表嬸,甘國輝的媽媽,錢慧也來到店裏用餐。
錢慧雖然嫁入了甘家,甘家也有一個生意不錯的館子,不過和唐人街其他中國家庭裏媳婦不一樣,她並不在甘家菜館幫工。而是擁有一份獨立的工作,而且還是在美國地位很高的職業——律師。
至於甘國輝這個胖子廚師如何得到看上去精明能幹的女律師的芳心,而錢慧是怎麽看上這個油膩膩的胖子的,暫時是沒有人知道了。
甘國輝也不知道,他不敢問,因為這一家子裏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律師老媽。
“媽…我…我吃完了。”
“嗯,把碗收好,然後回家去把我給你布置的功課完成。聽說你趁我出差,天天都去打電動?”
錢慧看了一眼甘國輝,把胖子嚇了一跳。
“沒有!我有天天做功課的。這幾天國陽來了,我才每天和他去打籃球的。”
“這麽說你今天還要去打籃球?”甘國輝還沒開口提出來,錢慧就已經從自己兒子的話裏猜到了他又想去打球了。
“沒…我…”被老媽戳破心思的甘國輝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他知道,和做律師的老媽討價還價隻有死路一條。
“阿慧啊,國輝想去打球就讓他去吧,他現在每天和國陽去打球鍛煉,我看挺好的。這幾天也瘦了不少了。”甘炳光在一旁勸道,對這個厲害的兒媳婦他也是敬她三分。
“好的,那就去打球吧。不過你落下的功課要給我一點點補上!”公公的麵子錢慧還是要給的。
甘國輝終於如釋重負,並示意甘國陽快些吃。
“阿慧啊,這次回來準備呆幾天?是不是還要忙啊?”甘有堂關心地問妻子,錢慧一出差就是一個多月,他也挺擔心的。
“過一段時間還要去*,欣克利的那個案子我還是要試著拿下來。”
“哎呀,一個刺殺總統的人,幹嘛要去為他辯護呢?”甘炳光在一旁抱怨,兒媳婦這麽長時間出差他也覺得不太好。
“刺殺總統?”甘有為聽了倒是嚇一跳。
原來錢慧所說的欣克利,就是在1981年3月刺殺美國總統裏根的凶手,約翰?欣克利。這件案子在美國毫無疑問是萬眾矚目,對錢慧來說,得到這件案子的辯護權將對她的事業有很大幫助。
“爸,我的事您就別操心了……”
“爸,表叔公表叔表嬸我吃完了!我們走了!”
“媽,爸,爺爺,我們走了!”
這時,甘國陽吃完了早飯,和甘國輝迫不及待地拿著籃球跑了出去,留下那些大人去談些亂七八糟的的事。
“誒國輝,你就那麽怕你媽啊?”路上甘國陽問胖子。
“何止是怕!你是沒見識過我媽的恐怖!我們全家沒一個不怕她的!”甘國輝一提到自己的媽媽就後背發涼。
“哎,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還沒有媽媽呢。”提到媽媽,甘國陽神情有些黯然。後世的黨磊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而今世甘國陽的媽媽則跟人跑了。
“嘿嘿,別這樣嘛,以後我媽就是你媽!她雖然嚴厲,嘴巴還厲害的不得了,但心地很好的,為人也爽快,一點都不像有的女人那樣narrow-and-stingy(小氣狹隘)。我們這邊,都管我媽叫‘錢爺’!”
“錢爺?”
“是啊!這說明我媽就是大姐大一樣的人物。不過你可不能當著我媽的麵說,否則會死的很慘的!”
表兄弟倆就這樣一路聊天聊到了老地方,聯合廣場的那個小球場。
陳星還和第一次一樣,已經在那裏等著他們倆了。不過這次他自己帶了一個籃球過來,已經在那邊練上了。
因為他發覺,再不抓緊練習,就要被甘國陽給超越了。
自從6月28號這三個人在廣場鬥牛後,每天上午這三個人都會準時聚在這裏,一起打一上午的籃球。
第一天陳星打他們兩個還是比較輕鬆的,雖然這表兄弟倆個子都那麽高,但他的敏捷性更好,體格也更為精壯,加上這個暑假和老黑混在一起打球,各方麵都有長足的進步。
在打了一個星期後,陳星就發現和甘國輝單挑還過得去,雖然這個胖子在慢慢恢複實力,不過畢竟以前甘國輝就打不過他。
可是,和甘國陽打起來卻是越來越吃力。不說甘國陽那6尺3(1米91)的身高所帶來的巨大優勢,關鍵是他的球技進步速度異常的驚人。
剛開始他還隻會投籃,而且隻要受到幹擾命中率就會大大下降。像基本的運球,變向,突破,上籃,甘國陽都不熟練,隻能依靠身高和手感和陳星拚一拚。
現在,甘國陽的右手運球已經非常熟練了,雖然在強幹擾下突破的效果不好,不過他看著胖子甘國輝打球,是有樣學樣,也用自己的屁股頂著陳星往裏拱,然後一個翻身跳投。
沒錯,就是翻身跳投,這個相對比較高難度的技術動作,已經成為了甘國陽的殺手鐧,一招鮮。隻要手感來了,配上6尺3的身高,陳星是一點轍都沒有。
“嘿,陳星!又這麽早?還自己帶了球過來練。再拿個球過來,球就和人一樣多了。”甘國輝看著在投籃的陳星說道,他覺得老是三個人來打,人有點太少了。
“要不我們下午去海濱球場?”陳星也有這樣的感覺,就建議道。
“那些老黑會和我們打嗎?”甘國輝想到要去海濱球場,心裏有點怵。
“怎麽不會?我不也一樣去和他們打麽!沒事,我身上帶著煙,到時候去了給幾包煙他們抽抽就行了。”陳星就是靠著自家便利店裏的香煙取得了和黑人打球的機會。
“那行!到時候我們三個一隊,把那些老黑打個!(屁滾尿流!)”
“行了,別吹牛了!你連我都幹不過,咱倆再來練練吧。”
“來就來,誰怕誰啊!”
三個人又像往常一樣開始了一上午的鬥牛。而這一次,是甘國陽把陳星和甘國輝打了個屁滾尿流。
“Fuck!國陽,你也太他媽的準了,轉身就有,這讓我們怎麽玩?”累的氣喘籲籲的甘國輝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還有力氣在那兒投籃的甘國陽說道。
“沒辦法,手感來了,擋也擋不住。”
“刷!”說著,甘國陽張手一個跳投命中。
“咱們還是下午去海濱球場吧,我們已經阻擋不了你了大表哥!”陳星在一旁也顯得很無力,被甘國陽的翻身跳投打的沒脾氣。
“好!我們就去海濱球場!”
甘國陽現在是信心十足。一個星期的時間,他覺得自己就從一個初學者變得小有成就了。雖然打陳星有點依靠身高賴皮的感覺,不過陳星的下盤還是很穩的,頂人也很凶悍,是和黑人打球練出來的。
甘國陽能夠在被頂的很不舒服的情況下跳投連連命中,不是單純的“手感好”能解釋的了。顯然他的球技得到了長足的進步。
更重要的是,甘國陽心中產生了一個想法,那就是雖然那次NBALIVE2004的人物設置能力沒有附著到他的身上,可是他感覺到也許那些能力就是自己將來的上限!而要得到這些能力,就要通過不斷的練習來增強。
也就是說,他獲得的不是能力,而是天賦。天賦好比是零,練習就是一。沒有練習不管有多少個零還是零,而有了練習這個一,這個起始,就能成十,成百,成千,成萬!
三個人結束了上午的鬥牛,便找了一家麥當勞吃了簡便的午餐。
在麥當勞的餐廳裏,電視機裏正在播放的籃球比賽,深深吸引住了甘國陽。
“這是什麽比賽?”甘國陽看著電視,畫麵有些模糊,因為那時候的電視機尺寸比較小,又是顯像管顯示。
“呃?哦,那是錄像,是今年的麥當勞全美高中生明星賽!”甘國輝吃著漢堡回答道。
“今年的MVP是奧布裏?謝羅德吧?堪薩斯威奇塔高中的。一個得分後衛,個子和大表哥差不多,左手將,可厲害了!”陳星也介紹道。
“謝羅德?”這個人甘國陽是從來都沒聽說過,事實上這個謝羅德在日後的nba生涯也是默默無聞的一個路人,這個高中mvp已然是他的巔峰。
這時,電視機鏡頭給了一個球員一個特寫,甘國陽看著他覺得好像很熟悉。他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這個大名鼎鼎的人是誰。
“這不是邁克爾?喬丹嗎!”原來他看到的這個人就是未來的籃球上帝,籃球之神,“飛人”邁克爾?喬丹。
“喬丹?喬丹是誰?”甘國輝看來並不認識每一個參加比賽的球員。
“是北卡萊羅納的那個家夥,哪個高中來著?我也記不清了。還行吧,挺有特點的一個後衛。”陳星在一旁輕描淡寫的搭腔道。
甘國陽這時明白,高中時候的喬丹雖然進了全美高中陣容,但那時候他也隻是一個大眾眼裏的普通天才球員而已,沒有人想到他在以後會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
“這家夥以後肯定會非常了不起。”
甘國陽說出了這句話,同時他的內心的某個角落也燃起了一束小小的火焰——為籃球而奮鬥的火焰。
三個人吃完午餐,在麥當勞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決定坐公交車去海濱球場。
舊金山作為一個沿海城市,三麵環海,有許多的海灘和海濱公園。在那裏,建了不少街頭的籃球場,許多舊金山的民間籃球高手都會在這裏展現他們出眾的球技。
而甘國陽三個人要去的,是南灣鎮貝克海灘的海濱球場,那裏也是陳星在暑假經常去的地方。按照陳星的說法,那邊的高手不是特別的多,他們過去還能稍微打打。
很快,坐著公交車的他們到達了貝克海灘。
在這炎熱的七月,海邊要涼快許多,從海上吹來的風,帶來了陣陣的清涼。怪不得大多數人都願意到海濱球場來打球,不僅風景好,還很涼快。
甘國陽在兩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塊離海最近的場地。這是一塊正規的水泥場地,有NBA規格的三秒區劃分,不過同樣沒有三分線。
籃筐被固定在一塊半圓型的木籃板上,美國街頭的籃球板總是很節省木料。籃筐的外圈很粗,給人感覺很牢固,估計是美國能扣籃的人太多了,不加固的話很容易被弄斷。就連籃網也是用金屬鏈條製成的。
整個場地被一圈鐵絲網圍住,仿佛一個決鬥場。
甘國陽在被陳星領入這片場地時,就有一種角鬥士進入羅馬圓形鬥獸場的感覺。那些紛紛投來異樣目光的黑人,就是擇人而噬的野獸。
“嘿,羅斯,讓我們看看,看看,你又帶來兩個和你一樣的黃皮小子?”這時一個高高瘦瘦,頂著爆炸頭的黑人高個走上前來,他口中的羅斯就是陳星的英文名。
“嘿,你好傑森,這是我的兩個朋友GAN兄弟,他們想一起來打籃球。”
“哇哦,當然可以,這裏歡迎任何人,當然我是指有實力的人。這兩位看上去都很高大,希望你們不隻是虛有其表。”這位傑森說話很不客氣,不過黑人就是這樣,不玩花花腸子,信奉實力才是硬道理。
“你好,我是GAN,表哥。”甘國陽不知道怎麽介紹自己的名字,隻好說自己是甘表哥。甘國輝自然就稱自己是甘表弟了。
“你們好GAN兄弟,正好我們準備來幾場三對三的比賽,有興趣嗎?”
“呃…這個…”甘國輝聽到一來就要打比賽就有些心虛,他對自己的實力不是很有信心。
“沒問題!”甘國陽卻是痛快的答應了,而一旁的陳星都還有些猶豫。
“OK!那我來告訴你們我們這塊場子的規則。我們這裏采用的是挑戰的規則。有一個擂主,各隊輪番挑戰,誰先進10個球誰勝,直到有一個隊把擂主打下場,那麽這個隊就是擂主!如果擂主能夠連續四場不敗,守擂成功,那麽就將獲得一個最強稱號。”
傑森嘰裏呱啦說了一堆,甘國陽大致是明白了,其實就是兩個隊上去打,誰輸了誰下去,換個隊接著上。大學裏同學打球基本都是這個規則。
“好的,今天我們的擂主,將是舊金山撕裂者隊!他們擁有的最強稱號次數,可是我們這裏最多的!你們準備好了嗎?”這個傑森很有做街球現場DJ的天賦。
“走吧,不要擔心了。”甘國陽安慰著旁邊緊張的直咽口水的甘國輝。
第一場挑戰賽就要開始,其他人都讓出了半場,給兩支球隊騰出比賽空間。
“舊金山撕裂者隊”這個名字真的很俗,不過從他們的陣容就能看出為什麽叫撕裂者,因為三個人一個比一個強壯。
其中最高的一個看上去應該有6尺4(1米98),比甘國陽還要高,再加上留著個爆炸頭發型(那是七八十年代美國黑人流行的發型),感覺更高了。
更重要的是,他的體形要比甘國陽粗壯的多,和甘國輝這個胖子有的一拚,但又比甘國精壯許多。
看來是個不好對付的家夥,甘國陽想著自己肯定是要和他對位了。
剩下的兩個一個是6尺(1米8)左右的黑人,穿著小短褲,露出粗壯有力的大腿,顯然彈跳力驚人。還有一個則是6尺2(1米88)的黑人,穿著長筒襪,腳踏一雙匡威,顯得很有派的樣子。
雙方稍作熱身,比賽就開始了。由挑戰者先發球。
陳星作為個子最矮,由最常在這裏打球的人,自然挑起了控球後衛的重擔。
他在接到發球後,小心地往前推進,而對位他的小短褲並沒有太認真,隻是離著兩步遠盯著他。
其實甘國陽三個人一起根本沒有真正打過比賽,也就談不上什麽配合與默契。陳星作為控球後衛,也不知道該怎麽打,於是他對甘國陽招了招手,喊了一聲“擋一下!”
在沒有固定戰術的情況下,擋拆是最簡單、最好的選擇。
陳星用的是中文,這些黑人聽不懂,而甘國陽則立刻提上,到了弧頂附近幫陳星做球。
陳星立刻一個箭步運球上前,那個小短褲本身跟的就不緊,他很輕鬆的就依靠甘國陽的掩護甩開了防守。
而爆炸頭知道如果補防內心就會漏出空檔,給順下的甘國陽機會,就沒有撲出去。陳星見狀則一個輕鬆的原地跳投,“唰”球空心入網,1:0!
“好球!”甘國陽上前和陳星擊掌,兩人都為這個配合的成功感到興奮。
還是甘國陽隊發球,這次小短褲的防守明顯加強了,整個人逼了上來,用手幹擾陳星的運球。
陳星再次召喚甘國陽的擋拆掩護,甘國陽則又一次提到弧頂幫陳星擋人。
因為甘國陽身體高大,所以掩護質量還不錯,陳星勉強擺脫了小短褲的糾纏,但是爆炸頭卻過來補防,小短褲也快速跟上要形成夾擊。
這時甘國陽提到了外線,在他麵前一片空曠,這也是爆炸頭過來補防的原因,因為他沒有順下到內線。
陳星卻心領神會,快速把球導到了在外線準備好了的甘國陽手中,甘國陽接球後稍作準備,以一個完整的動作將球投了出去,劃出一道弧線,“唰!”球再次空心入網,2:0!
“哇哦!”這下圍觀的人都忍不住發出驚歎,雖然是很普通的一次投籃,但三個黃種人能夠依靠配合,開場打了擂主一個2:0真是讓人吃驚不小。
而甘國陽則和陳星再次擊掌,和隊友一起打球的感覺真棒!
不過,他們開場能連進兩個,顯然是利用了對方輕敵的心理。而三打三的比賽是非常依靠個人實力,對麵三個每個對位都比甘國陽他們要高、要壯,個人能力也更強。
況且他們可不是臨時拚湊的隊伍,互相直接是很有默契的。
因此,當他們正視起對手,認真打起來的時候,甘國陽一隊就有些頂不住了。擋拆的戰術被緊逼盯人破解,陳星根本沒法輕鬆出球。
而甘國陽在麵對6尺4的壯漢的貼身照顧時,要麽被蓋帽,要麽勉強出手打鐵。更不用說他們最大的軟肋甘國輝,基本碰不到球,被長筒襪防的死死的。
而麵對對方的進攻,小短褲的運球無比熟練,突破無比犀利,而且彈跳驚人,甘國陽即使勉強跟上了他的腳步,也會被他的空中換手上籃給戲耍。
長筒襪則是出色的外線射手,遊**在外圍尋找一球鑽心的機會。
爆炸頭顯然是他們的核心,一旦進攻稍稍受阻,或者戰術打不出來,就交給他籃下單打。甘國陽的身體素質已然不錯了,卻還是沒法和他抗衡,經常被他一屁股拱開,然後看著球被輕鬆放入籃筐。
9:4,撕裂者隊果然即將輕鬆的撕裂他們的對手,甘國陽隊除了開場進了兩個,後麵隻是靠陳星的突破添了兩分,其它再無建樹。
眼看比賽就要結束,撕裂者的後衛小短褲決定來完成一個漂亮的絕殺。他在外圍用他眼花繚亂的運球幹擾陳星的防守注意力,突然,一個急停跳投,球快速飛向籃筐。
但這個球出手太倉促,飛行軌道太平,結果磕到了籃筐的前沿,且砸出去很遠。正好,彈到了甘國輝附近,他連跳都沒跳就把球收入懷中,撿了一個籃板。
“快傳球!”甘國陽喊道。在這種沒有三分線的場地打半場,攻守轉換靠的是必須完成三次傳球後才能開始新的進攻。
甘國輝立刻把球傳給了甘國陽,甘國陽再導給陳星,陳星則回傳給甘國陽,三次傳球一氣嗬成。甘國陽接到球後在外線拔起跳投,“啪!”球打板入框!5:9.
這個球進去有明顯的運氣成分,但也讓甘國陽隊避免了被絕殺,還取得了進攻權。
“還有機會,不要放棄!”甘國陽看到了一絲希望,鼓勵另外兩人。
甘國陽決定,賭一賭自己的手感!
他不再在內線和爆炸頭拚殺,而是往外圍拉。爆炸頭為了保護內線,沒辦法跟得太緊,於是陳星在稍作突破後,立刻把球傳給甘國陽,甘國陽不管有沒有人撲上來,張手就扔,“啪!”又是一個打板入框!6:9!
甘國陽覺得,自己的手感來了,依靠著在外圍的連續接球就投,竟然連中五球!比分被扳平,9:9!
“Whata**ingshoot!(這他媽是什麽投籃!)”傑克這個客串DJ在場邊不可思議道,伴隨著的是越來越多的圍觀人群,以及在甘國陽每進一球後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
而撕裂者隊也有些急了,他們決定讓長筒襪去防甘國陽,一定要死死盯著他。甘國輝這個胖子一球未進,被戰略性放棄。
再次發球,甘國陽還沒跑位,就遭到了長筒襪的貼身照顧。而且他的手上開始明顯有推搡的小動作。這種比賽沒有裁判,判罰全靠球員自覺。
這時陳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甘國陽身上,不管他受到的防守多麽緊,也要把球傳給他!他在佯攻了兩圈後,把球扔給了在艱難擺脫長筒襪的甘國陽。
甘國陽勉強接到了球,差點要丟,長筒襪逼得很緊。而爆炸頭也把注意力死死地放在甘國陽身上,隻要他一有攻擊動作,就要不顧一切上來給他個大冒。
而這時,甘國陽把球舉過頭頂,卻突然用力一扔,想砸實心球一樣把球扔到了球場左側底線,那裏,有無人防守的甘國輝!
甘國輝穩穩地接到球,他沒有緊張,沒有發抖,沒有咽口水,而是屈膝,舉球,曲臂,起跳,抖腕,一氣嗬成,球仿佛在空中停滯,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抬頭仰望著這致命一擊。
“唰!”一聲清脆無比的金屬摩擦聲,球,空心入網,球進!10:9!
“耶!”甘國輝投進了這場比賽自己進的唯一一球,卻是無比珍貴的一個進球,他開心的跳了起來,也不管身上的小背心根本保不住自己的肥肉。
“啊!啊!”甘國陽和陳星也衝過來和胖子擁抱。實在是太戲劇,太激動了,他們沒有想到會用這樣的方式,在海濱球場的第一場比賽挑戰成功!
場邊大量圍觀的人群也沸騰了,這是他們最近看到過的最精彩最戲劇的比賽,許多人雙手抱著頭,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而撕裂者隊的三個家夥則叉著腰站在場地中央,仿佛在反思這場落敗。
這時,場邊有一個拿著吉他的白人小夥子,開始彈唱一曲《NewKidInTown》,因為他發現了這隊人應該是新到球場的家夥,便用此曲來歡迎他們。他唱的非常不錯,許多人跟著他唱了起來,向這個新來的隊伍表示歡迎。
慶祝過後,比賽還要繼續,甘國陽隊成為了擂主。但是他們贏下第一場有太多的運氣因素,而後麵的挑戰隊都拿出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再加上上一次消耗了許多體力,甘國陽隊很快敗下陣來,丟掉了擂主的位置。
不過,他們隊伍第一場比賽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為貝克濱海球場的傳奇。
就這樣,三個人被這裏徹底接受了,在這兒地打了一個下午。而甘國陽的跳投信心也越來越足,雖然還是有點靠天吃飯的感覺,但感覺一來還真是神佛難擋。
太陽開始慢慢西沉,球場上的人也越來越少,甘國陽三個人也非常累了,今天算是打的非常痛快了,和那些黑人球友們打了招呼,也準備離開。
“嘿等一下!等一下!”從後麵傳來的喊聲,打斷了三人的腳步。
三人回頭一看,是之前那個彈吉他唱《NewKidInTown》的白人小夥子。他留著一頭長長的金發,顯得很有文藝氣息。
“你們好,我是威廉?拜利。我是個音樂人,來自洛杉磯,是到舊金山來尋找創作靈感的。”他先做了自我介紹。
“你好拜利,你有什麽事嗎?”甘國輝問道。
“呃,剛剛你們的比賽實在非常精彩,讓我有一種澎湃的感覺,要知道我是搞搖滾樂的。我想知道,你們球隊的名字是什麽?”
“名字?”這下可把三個人難住了,他們是臨時湊的隊,根本沒想到起什麽名字。
這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把目光集中到了甘國陽身上,看來另外兩人都充分相信他的語言水平。
甘國陽稍作思考,突然腦子靈光一閃。
“我們的球隊名字是,GunandRose(槍和玫瑰)!”
這個名字取得非常妙,Gun是槍的意思,同時和漢字甘的音很像。而Rose是陳星的英文名,這樣正好既把三個人都包含了進去,又充滿了藝術氣息,還代表著場上競爭,場下友好的含義,實在是個絕妙的創意。
“GunandRose…這…這個名字實在是太棒了,太妙了,完美,完美!”拜利也讚歎道。
“大表哥,你的語言水平實在是驚天動地啊!我們就叫GunandRose了!”甘國輝再次佩服的五體投地。
就這樣,GunandRose在日後成為了貝克濱海球場的一段傳奇。
但甘國陽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叫威廉?拜利的白人小夥子,在日後改名叫艾克索?羅斯,並在1985年組建了一隻樂隊,名字就叫“GunandRose”。
這支樂隊在八九十年代成為了美國最偉大的樂隊之一,將“GunandRose”這個名字,傳遍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