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燒烤餐廳
在濱海球場對陣“癌症”的慘敗，讓回到甘家菜館的甘國陽有些垂頭喪氣。雖然他已經堅定了要增強自己的力量，做一個出色內線的決心，可是該怎麽去完成呢？
在球場上光打球是不行的，實戰積累的是經驗，而基本功和基本身體素質需要大量的訓練。
找私人教練那是不可能的，想進籃球隊也要等到自己轉學到的高中開學，唯一能做的就是強化身體，讓自己更加強壯！
“國陽，今天球打的什麽樣啊？怎麽看上去好像不太高興啊？”現在還沒到飯點，已經升級為掌勺師傅的甘有為看到兒子一臉懊喪的回來，關切的問道。
“今天打比賽輸了，輸的太慘了，連球都沒進。”甘國陽歎著氣說道，想到這事兒他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勝敗乃兵家常事嘛，輸的慘說明你們實力不夠！不過這樣才有目標，去奮起直追啊。”甘有為也是個曆經挫折的人，在幾遭變故後，來到了美國開始新生活。所以他希望自己的兒子在麵對這樣的小挫折時也能化傷心為力量，繼續前進。
“嗯，我知道了爸。”在來到了過去，兩世的記憶合一後，甘國陽發現對這個父親的感情越來越深，這大概是要彌補在“後世”無父無母的遺憾吧。
“我們先吃飯吧，吃完了我還要工作呢，快到飯點了。最近生意很忙的。”甘家菜館有了甘有為的掌勺，菜色更加豐富，口味也更加正宗，生意自然越來越好。
甘國陽的胃口不是特別好，扒了幾口飯就覺得吃不下了。等大家都吃完，他把碗筷收拾收拾給洗了，就回樓上的房間休息去了。
躺在**他還是覺得心情很鬱悶，甘國陽並不是一個容易被挫折打倒的人。無論是原來的甘國陽，還是後來的黨磊，因為生活的原因，都是有著堅韌不拔的性格和樂觀向上的精神。
但在籃球輸贏這件事上，甘國陽體會到了內心無比強烈的求勝欲望，在這場比賽之前他還沒有察覺，隻是感到自己很喜歡籃球，很喜歡贏球的感覺。
可這次比賽，讓甘國陽第一次對失敗感到如此的深惡痛絕，他覺得這是一種恥辱，這種恥辱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自尊和他的驕傲。
他沒法再躺在**，在房裏開始做起了俯臥撐。這裏條件有限，也隻能用些簡單的方法，打發打發時間了。
做了四十個，他就有些堅持不住了，便氣喘籲籲地躺倒在了**，看著天花板發愣。
“我該怎麽辦呢？”甘國陽這樣問自己。
………
第二天，甘國陽還是早早地起床下樓吃早飯，然後準備等甘國輝來，一起去打球。雖然昨天輸的很慘，但還是要去打，否則不會有進步。
可是，甘國陽的稀飯都快喝完了，甘國輝還是沒有出現。
“表叔公，今天國輝不來嗎？”甘國陽問道。
“哦，國輝今天不來了。他媽媽讓他去參加社區活動，這幾天是不能來和你打球啦。”甘炳光回答道。
在美國，高中生在暑期都是要參加各種社區、社會活動的，這樣在申請各個大學的時候才有足夠的籌碼。否則光靠考試的成績是申請不到好大學的。
暑假過後，甘國輝就要上十二年級（高三）了，很快便要高中畢業進入大學，所以這次實習也很重要，不得不先把籃球放一放了。
“國陽啊，今天你就去舊金山市區裏麵轉一轉吧，來了這麽多天光顧著打籃球了，也沒到美國好好看看啊。”甘有堂建議道。
甘國陽覺得這個建議不錯，自己昨晚折騰了好久，也沒整出什麽名堂來，不如今天出去散散心，訓練的事情後麵可以慢慢解決的。
吃過飯，甘有為給了兒子五十美元，就讓他一個人出門了。
“找不到路記得搭出租車啊！五十美元可別一下子花完了，留點搭車錢！”在甘有為的囑咐聲中，甘國陽一個人離開了唐人街，行走在了舊金山的街道上。
美國因為曆史短，所有城市都是近百年內發展起來的，所以規劃的都很好。尤其是舊金山，城市非常整潔幹淨。
甘國陽走在八十年代美國的大街上，感覺就和如今的中國一般。隻是街上的交通工具更加老舊，有很多有軌電車。當時美國的汽車也都像火柴盒一樣，不似今天都是漂亮的流線型。
但對甘國陽而言，這點程度的繁華還唬不住他，他好歹也是在二十一世紀的大城市待過的人。
所以，他沒有像個鄉巴佬進城一樣左看右看，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籃球上。
在來舊金山的時候，甘國陽就想爸爸給自己買個籃球，而甘有為也很快實現了承諾，給甘國陽買了一個正宗的斯伯丁籃球。
他在出門時也帶上了這個籃球，邊走邊運球。無論過馬路，上台階，絕不把籃球用手捧起來。有幾次球掉了滾到一邊，他跑去撿球差點被車撞，遭到了司機爆粗“**”的待遇。
不過大街上的人還比較多，他不能肆無忌憚的做各種動作，隻能盡力保持穩定。有時遇到個垃圾桶或者電線杆子，就把它們當成防守球員，來練習後轉身。雖然這樣做總是引來路人奇怪的目光，以為這是個神經病。
慢慢地，離開了大街，路上的車和人都少了下來。他終於可以運著球在路上奔跑。
舊金山是一座山城，有很多坡道，有些坡道還非常陡。甘國陽就在上坡的時候練習運球衝刺，下坡的時候練習運球變向。
有時候球一不小心脫手，就會一路滾下去，害的甘國陽跟在球屁股後麵追。這樣加速減速，上坡下坡的，當然非常的累。
但是甘國陽卻樂在其中，因為他發現通過這樣的訓練，他原本不是很熟練的運球技術開始慢慢有了起色，他在逐漸培養起和籃球的感覺，也就是所謂的球感。
一個人想要控製好手中的球，就應該和球建立特殊的感覺，這樣它才能像個聽話的小狗，拴在你的手中。
就這樣，甘國陽從唐人街出發，運著球一路向南，穿過聯合廣場，經過市場大街，到了市場南區，在裏麵晃晃悠悠來回運球奔跑了整整一個上午。
“呼－－－－好像有些餓了呢。”跑了一上午的甘國陽在停下了後，立刻感覺到肚子餓了，胃裏也傳來咕咕的叫聲。
這時他想著要找家飯店填飽肚子。因為現在甘家菜館肯定非常的忙，自己回去隻會給店裏添麻煩，所以他決定就在這附近把午飯解決了。
他看了看路牌，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叫福爾鬆路的地方。
“這是到哪兒了？這兒有飯店嗎？”甘國陽一邊走，一邊心裏嘀咕著，還時刻注意著路邊房子的標牌，看看有沒有寫著“restaurant”“diningroom”的牌子。
這時，他看到了一個寫有Barbecue（燒烤）的牌子。
“燒烤？”甘國陽看到燒烤，不禁想起自己後世在大學門口和同學一起吃燒烤的日子。而且到了美國後，每天吃的都是甘家菜館裏的中餐，雖然精致好吃，就是有時候覺得不太過癮。
“正好我現在想增重長肌肉，吃烤肉再好不過了！”甘國陽還在想著給自己增肌的事情。長肌肉練力量，是三分靠練七分靠吃，光吃不練是喂豬，光練不吃是減肥。
於是，甘國陽就拿著籃球走進了這家烤肉餐廳。
“你好！請問您用餐嗎？一共幾位？”餐廳的服務生看到有人進來，熱情地問道。服務生是一個黑人姑娘。
“呃，是的，就我一個人。”甘國陽看了看餐廳裏麵，他是今天的第一個客人。現在還沒到飯點，他來的有些早。
“好的，您隨便坐，桌子上有菜單。”
甘國陽坐下後，點了一份牛肉套餐，他想好好吃一頓。在八十年代的美國，五十美元可以吃的非常棒了。
因為來得早，所以肉上的很快，服務生問需不需要幫他烤，甘國陽則要自己來，他喜歡自己動手帶來的飲食樂趣。
肉的質量很好很新鮮，而且不像他在後世吃的烤肉那樣切的很薄很小，這裏的牛肉是厚厚的方塊狀，烤的時間要長一點，但也因此特別的香。
就在甘國陽痛快地大快朵頤的時候，餐廳的門又開了，是又有客人來了嗎？
“中午好老板，您今天怎麽來了，現在餐廳還沒什麽人呢。”服務生看到有人來說話了，不過她喊的是“Boss”。
“Boss？是這裏的餐廳的老板嗎？”甘國陽聽到聲音，咽下嘴裏的牛肉，抬頭想看看這家烤肉店的老板。
這一看不要緊，把甘國陽嚇了一大跳。
他看到，站在門口的是一個黑色的巨塔！一尊真正的巨塔，和他比起來“癌症”的長腿和喬治都變成了小黑豆。
他的穿著很普通，上身是一件格子短袖襯衫，下麵是一條老式的棕黃色燈芯絨長褲，腳上則穿著一雙大號的黑色皮涼鞋。
他的臉上有一圈濃密的胡子，但他的額頭和前頂卻禿了一大塊，有些閃閃發亮。臉部顴骨很高，鼻子大大扁扁的，眉毛很濃，整張臉給人感覺很嚴肅，但又帶了一絲和藹。
但更讓甘國陽感到吃驚的，是這個巨人短袖襯衫的袖口下露出的手臂。甘國陽第一次有“他胳膊比你的大腿還粗”的感覺。
而且，這個巨人的手臂並不是肥胖的粗壯，而是像一根古藤，上麵纏滿了遒勁的肌肉，配上他黑色的皮膚，好似閃耀著鋼鐵一樣的冷芒。
甘國陽看著這個巨人，腦子了閃出了一個詞，“魔鬼筋肉人”！
他呆呆地看著這個魔鬼筋肉人，連在烤的牛肉都忘了翻麵，他想自己要是有這個老板這般的強壯，那打什麽長腿、喬治還不玩兒一樣？
而這個老板也注意到了甘國陽，因為現在店裏就這麽一個客人，而且這個客人還是個黃皮小子，並且正在死死盯著自己。
“嘿你好，你的肉需要翻一翻了，不然可要焦了。”老板開口說道，提醒甘國陽，他的牛肉已經在鐵板上冒煙了。
“啊？哦……”甘國陽這才反應過來，立馬把牛肉翻過來，不過一麵已經有些焦黑了。
這時，那位老板走了過上前，來到甘國陽的麵前。甘國陽立刻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迫感，好像天上的烏雲遮住了太陽。
“我店裏烤肉的味道還可以吧？”老板問道，並且坐在了甘國陽的對麵。
“嗯，非常不錯，感覺棒極了。”老板坐下來，甘國陽瞬間覺得壓力小了不少。
“你以前來過這裏嗎？”老板又問道。
“沒有，我上個月剛到美國，住在唐人街，這是第一次到外麵的餐廳吃飯。”
“哦！原來是中國來的朋友，真是歡迎。我非常喜歡吃中國菜。”老板顯得很熱情，在美國，你如果看到兩個人聊得特別開心，他們不一定是朋友，也許隻是陌生人。
“我爸爸就是廚師，如果您願意，可以去唐人街的甘家菜館嚐嚐他做的菜。”
“哈哈，甘家菜館，我聽說過，那裏好像來了一個新大廚，據說菜做的很棒。”
“是的，那就是我爸爸。”
“哦！那我有時間一定會去嚐嚐的。”
“對了，你帶了一個籃球過來，你很喜歡籃球嗎？”老板注意到了甘國陽腳下放著的籃球。
“是的，我今天從唐人街一路拍球到了這裏，所以才在這裏吃飯的。”
“哦，真是努力的孩子。我以前也像你一樣，到哪裏都帶著籃球。”
“您會打籃球嗎？”甘國陽聽了老板的話，眼睛一亮。
“會一點。”老板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您一定很厲害！”甘國陽望著老板粗壯的胳膊說道，“您是怎麽練得這麽強壯的？”
“哈哈，隻有依靠不懈的努力和合理的飲食。”
果然，力量練習是沒有捷徑可走的。
很快，甘國陽吃完了烤肉，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飽了！”
“吃完了？下午還要去打籃球嗎？”
“是的。不過我的兩個朋友都去參加社區活動了，隻有我一個人，就隻能練練投籃和運球了吧。”甘國陽想著下午去聯合廣場的老地方一個人練球。
“不如在我這裏打球吧？我店的後麵有一塊空地，那兒有個籃筐。”老板卻提出了這個建議。
“可以啊！”甘國陽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他想著也許可以和這個老板討教兩招。
於是甘國陽在結完賬後，就跟著老板出了餐廳，左拐走了幾步，就看到一個鐵絲門。走進去就是一片水泥空地，裏麵豎著一個籃球架。就像聯合廣場的那塊場地一樣，沒有劃線，不是正規的場地。
“好吧，年輕人，我們怎麽玩？哦，我先把我的襯衫脫掉。”說著老板把自己襯衫的扣子解開，把衣服脫下，隻穿裏麵的一件小背心。
這時甘國陽才發現，這個老板不僅是手臂粗壯，他的整個軀幹都像古希臘雕塑一般，有著爆炸性的肌肉。雖然有些部位能看出有些贅肉，畢竟這個老板應該有四十歲了，但並不影響整體身材的完美。
甘國陽又呆了一下，被老板這強壯的身體震撼到了。不過他立馬回過神來，暗暗決心自己也要勤奮努力，爭取練得像這個老板一樣！
“我想練習內線技術！請指點我背身單打和內線防守吧！”
就這樣，甘國陽在燒烤餐廳的特訓從今天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