闌珊燈 完結 都市言情 大眾 網

子雷";啪";的輕輕甩袖,將酒杯擋了回去,那杯酒便原封不動的落回到了桌子上。陀螺一般飛速轉了幾圈才穩穩停下,一滴也不曾灑出來。濟慈望而一笑,拂袖站起身來:

";怎麽,我敬的酒你也敢拒絕!";

";草民並非違抗皇上好意,隻不過是去是留心中已有打算,不敢勞煩陛下念心。";子雷輕輕弓身,聲音緩而穩,不卑不亢,回答的冷靜。

";哼,";濟慈冷哼一聲,死死的盯著他,";朕一番好意,念在中秋在即特意親自為你送行,難道個中的意思,你不明白?";

";。。。。。。";並非不明白他急於逼自己走的,隻是實在不明白眼前突發的狀況是為了什麽。明明是他不由分說將他從三靈山帶來,一心想把他和蘇玉予撮合在一起,可為何今日眼裏的危險眸子猶如換了個人一般,叫人好不生寒。。。。。。這幾天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看的出子雷臉上的不明和心中的不白,濟慈從新坐下,端起杯酒潤了潤唇:";既是中秋,就應過的平安團聚,你也不想因為自己,連累了整個蘇家吧。";

";是你叫我回來。。。。。。";

";不錯,確是本王叫你回來,也欲成全這一對好事,不過‘君心莫測‘,想你也該知道。我不過是突然變了主意,後悔了將你召回來而已。如今你乖乖回去,隻當沒有走過這一遭便好,若是不。。。。。。你雖無後顧之慮,他卻是有百條身家性命係於一身,你也不會想看到如此結果,不是嗎~~";冷冷一笑,濟慈站起身來走到子雷身邊,看著他變換青白的臉色,不帶半點的感情。

";你喜歡他?";

";你本就該知道到。";

";若是沒有亦康,我到是一定會信你今日的這番話。";抬起頭對上濟慈的眼睛,看著那裏忽然閃過的空白和驚訝,子雷不屑的挑起嘴角,輕輕笑了一笑。若是沒有亦康,他絕對相信濟慈會做出這樣的事來,但如今以濟慈對亦康的寵愛,又怎麽會這樣破壞他二人?再者蘇家在朝中的地位非同凡響,幾百條性命,他身為皇帝又豈會妄動。不過他今日既能做出這樣的事,就一定有非常的打算。

猜不透君心,卻更清楚的知道反駁回去隻是徒勞,子雷幹脆放聲嗬嗬笑了起來,";既然陛下心意已定,想是我必無回絕的立場。這是所謂的伴君如伴虎吧。";

";不錯。既然你清楚,車馬已在宮門外等候,現在便起身吧。";

";。。。。。。我要與他道別,此後便絕不會再出現。";

";你已看到他還睡著。";

";若要草民離開,隻須此條件!";說完,子雷一雙虎目凜凜盯著濟慈,毫不退縮。就算要走,也要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玉予可知道這狀況?他可同意?到底出了什麽不尋常的事,讓皇上一改之前的態度,變的如此捉摸不透且危險難測。。。。。。莫不成他受了什麽威脅?他要親口問蘇玉予,如若真有情非得已的理由,要他委曲求全又何妨。

二人之間,戩溪泉水汩汩而出,規律卻暗藏洶湧。。。。。。濟慈冷冷回望,挑起嘴角點了點頭:";既你堅持,便去道個別吧。而後還望一路順風。";

得到了應允,子雷即轉身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腦子裏四下亂糟糟的,來離宮前雖已有不好的預感,卻沒想到事情急轉直下發展的這麽突然!明明是濟慈將他召來京城,也一手安排他和蘇玉予的複合,那時到今日又是哪裏出了問題?讓他突然變的心意急於遣他回去,而且是如此惡毒!玉予呢?想他之前睡的那麽實,喚也喚不醒,定是被喂了藥下去,就算用煽用打的也要把他叫醒問出個究竟!倆人如此艱辛走到這個地步,豈有平白放棄的道理。

想著,已來到幽府階下,進到屋內繞過屏障,蘇玉予果然還熟睡的毫不知覺。

";玉予!玉予!";搖了他幾下,完全得不到回應,子雷當真皺起眉頭狠狠煽了他一個耳光,可此一煽,手便僵在了半空中,久久動彈不得!

不信似的緩緩收回手,子雷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呼吸瞬時困難起來!

";玉予。。。。。。";試探一般的再喚一聲,依舊得不到回應。手輕輕撫上臉,才發現剛剛的觸感並不是錯覺!那張俊俏的臉蒼白冰冷,人根本沒了呼吸。

瘋了一般的掀開被子按下他的身體,竟真的已半失溫度開始僵硬了!

";玉予!蘇玉予!!!";抓住他的肩膀瘋了一般的使勁搖晃,子雷幾近咆哮的大吼起來,卻越發感到懷裏的人冰冷下去。

門外的李公公聽到屋裏的聲音不對,立即跑了進來,看到紅了眼的子雷,小心的上前問了聲:

";將軍,怎麽了?";眼看著魏子雷瘋了似的搖晃著懷裏的人,又見不做反應的聖安侯氣色不對,裏公公偷偷的搭上了蘇玉予的胳臂。

這一搭,整個人嚇傻了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連滾帶爬的朝門口撲去,

";皇上!皇上。。。。。。不好了!!";

真氣不斷的輸進他的體內,卻絲毫不起任何作用。眼前的蘇玉予已和死人沒有了分別,可子雷絕不相信這是真的!前一刻,還進屋聽著他緩和的呼吸,看著他不安的睡顏,這一刻,又怎會發生這樣的轉變?

門外大批騷亂著湧進人來,一屋子丫鬟、奴才捧著醫診的東西兩側而立。

濟慈跨進屋子剛要接近,卻被子雷犀利的虎目瞪住釘在原地,竟絲毫無法再進一步。那眼神恨不能將他頃刻撕碎,拆吃入肚!

";皇上。";禦醫亦被瞪的動彈不得,不由小心的問了一聲。

";還不過去診治!";濟慈大吼一聲,他這才急速跑到床邊,跪在床頭,小心搭上了蘇玉予的脈搏。

一搭,麵色蒼白;二搭,渾身的衣服瞬時被打了個濕透!

";怎樣!";

";皇皇。。。。。。皇上,聖安侯絕氣了。。。。。。";

";你說什麽!";濟慈大步邁過去一把將他拎了起來,重重的壓在了牆上,";我隻叫你喂他吃安神的藥,你開了什麽!";

";皇上。。。。。。奴才冤枉!奴才依命開了安神的藥,保證侯爺兩個時辰之內不會醒來。藥方錢錢清楚,不敢加害侯爺啊!";

";混帳!!";

正待混亂之際,亦康也匆匆趕了來。

見他一進屋子,子雷立即如看到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一般,微顫的喚了出來;";大師兄。。。。。。";

三靈老人之徒,惟有亦康對醫藥最有研究,若是他都不能救,就算是神仙也挽不回玉予的命了。

亦康沒有說話,隻趕緊走到他身邊按住了蘇玉予的脈搏。

一屋子靜靜悄悄,呼吸聲張疊著聽的分明,幾十雙眼睛全都投在了他的身上,亦康卻也狠狠皺起了眉頭,轉過身青白了臉色,對著濟慈搖了搖頭。。。。。。

五雷轟頂!

濟慈踉蹌著倒退了兩步,無法相信發生了什麽。

";混帳!";一把將手裏拎著的禦醫扔到地上,濟慈大踏步的抽出了掛在廳中的寶劍,還沒等那句";奴才冤枉";喊完,已將禦醫血濺當場。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一屋子的侍俾、奴才‘撲通通‘跪了一地,個個嚇的瑟瑟發抖不敢抬起半點頭來。

然而手裏的劍,頃刻間落入了子雷的手裏!

不知他是什麽時候飛身到自己麵前,回神時,寶劍已帶著絕絕的殺意,直刺向他襲來!

腳步不斷後退,卻不及那利劍來的飛速!眼見劍鋒離自己的喉嚨隻有一寸距離,濟慈已避無可避直貼在牆上,認命的等著子雷的一劍。。。。。。

";哐!";最後一秒劍身改了方向,直刺進濟慈耳邊的牆中,竟達3寸之深!

一身冷汗瑟瑟而下,濟慈瞪大眼睛調均呼吸,轉過頭,方看見亦康懷中被打暈的子雷。

封了子雷的穴道,亦康叫了三聲";李公公";,才將嚇到發傻的李公公喚的爬到腳邊。

";帶魏公子到我的離心小居去休息,派人在周圍把手,不得有人進去騷擾。今日之事,絕不可泄露!";

";是!是主子!";得了令,李公公連忙微顫顫的站起身,接過暈厥了的子雷,一點點的將他扶了出去。

";吭";的一聲,亦康將寶劍從牆身了拔了出來,轉回頭看著一地發抖的奴才,握緊劍柄狠狠的揮出去!瞬時屋子裏再沒了哆嗦聲,靜悄悄的一片死屍,隻有殷紅的血緩緩漾開,染紅了整個幽府。。。。。。絕不能讓人知道蘇玉予的死和皇上有半點關聯。

";你到底做了些什麽。";鮮血順著劍尖不斷滴落進腳下的地毯裏,手握寶劍的人卻絲毫不為劍下斬殺的屍首所動。

濟慈恍惚的踉蹌一步,跌坐進椅子裏,硬生生看著**沒了呼吸的蘇玉予,做不出任何回應。

亦康歎了口氣走到他身邊,眉頭皺緊:";你到底做了什麽打算。那日既應了來人的求,自該設法讓他們雙宿雙棲!為何突然又做這荒誕的決定把他囚禁起來還逼魏子雷離開,鬧到現在這個下場。";

";我。。。。。。";濟慈狠狠搖頭,";他定不會肯他拋下肩上大任,置蘇家於身後與他雙宿雙棲。更何況那適靖之事若是交給魏子雷做個了結,怕果是今世都沒個結果。既然如此,我不過想權宜之計逼他離開,而後任玉予自己置棄榮華前去找他,那樣衝破重重枷鎖,他二人也不必再有任何愧疚和後顧之憂了。可。。。。。。";看看**斷氣的屍首,濟慈仍如五雷轟頂一般不能接受。太蹊蹺了!可眼前的人又是真真實實的斷了呼吸。。。。。。

";事到如今,要如何是好。";突如其來的狀況,要如何對蘇家、朝臣和天下人交代?亦康走到床邊,看著徹底失去溫度的蒼青麵孔,";聖安侯積勞暴斃,隻能如此公示天下了。。。。。。";

第七十章

風拂麵而過,是深秋特有的絲許微寒。

額上身上均驚出的密密冷汗,猛的驚醒,渾圓瞪大的眼睛空空噩噩,全然不知道自己身出何方。呼吸慢慢平複,緩和了好一陣子,才隱約記起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畫麵--濟慈閃躲不開認命的貼在牆上,自己手中的劍虎虎生風直刺過去,卻在最後一瞬間突然失去了意識。。。。。。

";玉予!";猛的想起來發生了什麽事,子雷一把撩開被子跳下床去。不熟悉所處的陌生屋子,直奔房門外衝出去。‘謔‘的一聲拉開門,正見一對小婢端著洗漱的東西站在門外,顯然是被突然衝出來的他嚇了一跳。

";魏。。。。。。魏將軍?";

";這是哪裏!";子雷一把拳住眼前的人,紅著眼睛大聲嗬了起來。如此嬌小女子,哪裏受的住他這般忽然的質問,被狠狠的抓住搖晃,不由手裏的水盆‘哐‘的落在地上,疼的眼淚都淌了出來。

";我。。。。。。我。。。。。。";

子雷紅了眼睛,雖然著急,卻格外清醒。看著眼前受驚說不出話的小奴穿的是離宮奴才的衣飾,登時明白自己還身處離宮之中。四下望去,卻不見陸路,所待的庭院似是處於水中,四麵不與外界相接。

";這是哪裏!";

被放開的小奴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顫顫巍巍的回答:";回將軍話,這裏是離心小築。亦康主子的居所。";

";離心小築?";就算對方報了上來,也解釋不了自己的疑惑,子雷心中不由更加的焦急,";我為何會在這!亦康在哪?";

";奴。。。。。。奴才不知。奴才隻是按吩咐照顧將軍。。。。。。";小奴驚嚇的眼淚撲朔,根本不敢抬起頭來。

";莫要為難她們了,";不等子雷再開口,亦康的身影從回廊轉出,臉上不帶一絲表情。隻說了聲‘下去‘,小奴立即跌撞著離開。風聲佛過湖麵,帶了一絲太過死寂的寧靜。

";亦康。。。。。。";

";這不是做夢。他的死訊,已公示天下了。。。。。。皇上下旨七日後為聖安侯舉辦國喪。";

亦康的話,有如寒劍刺破了子雷最後一點希望。不敢也不能相信的事實,刺的他痛到站不穩腳步。。。。。。

";我要殺了他。。。。。。";猩紅的眼睛攥緊的雙拳,止不住的殺意騰騰燃起。

";子雷!";亦康一把抓住他捶向紅柱的拳頭,輕聲歎氣,";這絕非皇上的過錯。他怎會加害蘇玉予!若是你對蘇玉予情真意切,他與蘇玉予二十多年來如兄長、如夥伴、如家人、如君臣的感情絕不在你之下!今日之事更是出乎他的意料同你一樣不能接受。原本他好意,巧計讓你們先分開,待蘇玉予處理了一幹有你在便做不了決定的事,再前去找你。誰知。。。。。。";亦康語塞,歎息更重,";此事太過蹊蹺,可我已仔細檢查過他既無外傷也沒中毒,除了暴斃,再無第二解釋。。。。。。即使你不肯,也隻得接受這現實。";

頹廢的身體滑坐在地上,過大的打擊讓眼淚都發不聲來。斷是再恨,他也明白皇上絕不會對蘇玉予下毒手,可為什麽事情竟如此。。。。。。混亂一團的腦袋和如同被抽幹的身子沒有一點力氣。

亦康蹲下身來,攤開魏子雷的手:";舉國震驚,蘇家現在也亂成一團,但國喪七日就要辦了,他已死,是改變不了的事實。。。。。。皇上隻托我,將此物轉交給你。";

手中如蘇玉予體溫的寒冷蘭玉,浸了子雷的淚,更冷的如心碎一地。。。。。。

中秋本該是人月團圓的日子,諾大的蘇府卻淒風瑟瑟。

消煞的素白,隨處可見的**,隨風飄動的白綾,殘風卷動的秋葉,無一處不浸在傷痛之中。

逝者已矣。

皇上追封蘇玉予為聖安衛國公。

侯爺爵位由蘇天賜繼承以保他在蘇家地位。

更特令全國一月之內不得歡歌宴飲,取消所有娛樂活動。

眷仙穀口的棧房也掛滿了喪卜,卻無人看守。想必駐守此地的老奴定也是回府為主子奔喪了吧。

搖晃的身子有如孤魂,一步步在鋪滿落葉的山道上前行。瀑布依舊嘩嘩做響,蘭花已如逝者,敗落的殘破不堪。昔日風景不見,留下的隻有撕人心肺的悲愴。這崖上他曾對自己說的話,字真句著的記得;這穀間發生的事,一幕幕仿佛如昨日之事在眼前真實閃現。。。。。。如今卻物逝人非,情難兩相依。

";子雷。。。。。。";

掛滿眼淚的臉旁僵硬的轉動身子,看著眼前的人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來。你不來,我也不願獨活世間。";

[我帶你來,是想以這眷仙幽蘭為證,向天起誓,愛你終生。生死以伴,絕不讓你獨往。若有一日你先行於我,我定歃血此穀,以死相隨!你可也願意同我一樣?]昔日那個英俊少年笑著在此對自己起誓,拉著他的手問他是否願意同他一樣。雖隻是興起之言,卻已吃定了魏子雷的心。

大喪已過,心已寒透。

前來此處,就是想了斷自己,償當日之誓言。而死前能在幻覺中看蘇玉予身影最後一眼,了無遺憾。

想罷,絕望的身子一頭躍入湖中,一心求死不做絲毫掙紮。

";傻瓜!";那幻影緊隨他而入,‘嗵‘的一聲撲進湖裏,慌亂的四處打撈。

寒秋的湖水利劍刺骨似的冰冷,剛一入水已凍的人渾身麻木。蘇玉予奮力的將子雷拖出水麵,捧起他失神的容顏,狠狠的吻了下去!

灼熱的唇舌燙醒了失魂的魏子雷,渙散的眸子努力聚焦,雙唇止不住的顫抖:";你。。。。。。你。。。。。。";唇上的溫度分明不是假的,握著自己的臂膀也如此真實,可玉予怎可能活著。

";傻瓜。。。。。。";滾燙的唇再次吻了上來,抓著他的雙手也握的更緊。這輩子,他絕沒機會再和自己分開了!

收拾好的包袱被‘轟‘的一聲扔飛出去,蘇天賜雙手扣在門邊攔住了適靖的去路:";我不準你走!";

";小主子。。。。。。";適靖尷尬的站在房中,已不知該如何對他說才好。蘇玉予一死,禁臠身份令他無立場再留蘇府,可蘇天賜大哭大鬧,蘇老太爺才特準他可以不必離開。隻是蘇玉予已死,蘇府再無他留戀之物,即使獲了特準,他也不想留在這傷心之地。可不管他說什麽天賜就是不肯讓他離開。

";適靖身份尷尬,實在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

";我就不是你留下的理由嗎!";天賜仰起頭,一雙精亮的眸子虎虎生威,";何況你並無投奔之所,想走到哪去。";

";隻要不是在這。。。。。。";

";不行!我不準!";

二人這樣僵持已有多日,不論適靖怎樣堅定,蘇天賜永遠隻有一個回答--我不準!

門外無奈的小蘭歎了口氣,靠近把在門口的天賜道:";小主子,有客。";

";哼。。。。。。";天賜不甘的鬆了手,稍稍整理了衣服,抬頭看著適靖一字一句認真道,";我剛失去了爹爹,若是你也走,我就死給你看。你若不在乎我生死,就等著替我收屍。";

小小年紀說的卻全不是玩笑話。這般狠重的話將適靖生生的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看著那瘦小高昂的背影,適靖無力的吐了口氣,踉蹌的跌坐在椅子裏說不出的頭疼。

等在書房裏的人悠閑的喝著茶水,天賜一見他,便高興的笑起來:";師傅!";

";恩,";放下手裏的茶杯,亦康站起身來,";如你意了?";

天賜撇了撇嘴:";老是吵著要走,害我連自盡的話都說出來威脅他。";

";不過,這玩笑可開大了。。。。。。";

想想當日適靖赴離宮,打定退出的心態懇請皇上出麵解決三人之事,濟慈才會有之後的安排。然而誰也想不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得知適靖去意已決,天賜私下懇請他導演了之後的計劃。

戩溪泉邊濟慈逼子雷離開之際,他悄悄淺進幽府令昏睡中的蘇玉予服下了假死藥,而後暴斃的情景更是驚的子雷與濟慈失去理性。聖安侯促死,舉國震驚。子雷的絕望,濟慈的哀傷,蘇府上下混亂的傷痛欲絕。。。。。。全以為真的眾人算是糊塗中把戲做足了!此戲導演的入木三分,尤其是斬殺下人血濺幽府的震撼場麵。騙過了所有的人!莫說是別的,蘇玉予大喪之夜,一國之君竟似孩子般的在他懷裏放聲哭泣,從未見過他有眼淚的亦康都驚的說不出話來。如今要是讓他知道蘇玉予沒死,自己和天賜一手導演做出這般勾當,怕是他定會氣到舉起龍椅砸自己吧。更何況若讓他知道魏子雷和蘇玉予就在眷仙穀中,就在他這天子的眼皮下,怕是能把他生生氣死吧!可想想濟慈在他懷裏哭的樣子,墓塚裏醒來茫然又震驚的蘇玉予,他就忍不住一股快意油然而生。但,年紀如此之幼的天賜對適靖抱有超乎尋常的感情,這才是更叫他擔心的事。

";欺君犯上,連當朝天子都敢蒙混。若是讓他知道了,你我挨千刀萬剮也難以讓他消氣吧~";即使是事關身家性命的事,說者卻毫不在乎,甚至帶著幾分難以描繪的惡質喜悅。

天賜才不擔心他的話,若真是怕日後發現真相皇上怪罪,當初師傅又怎回答應他做下這般驚天動地的戲法。

";那又怎樣,如今不是各安其位、各得所償嗎。與其讓爹爹日日煩惱做不了決斷,適靖時時傷心斷下去意,現在成就一對眷侶,神仙般雙雙隱跡不是美哉?我才不會眼睜睜看著他離開,茫茫人海日後相見如何容易,既知自己要的是什麽,現在就要把他留在我身邊!更何況如若他真的走了,爹爹也不會過的安心。現在不是好了,再不用考慮那麽多有的沒的了。";如此足智多謀,本不該是九歲孩子的心機。天賜臉上孩子特有的狡黠與純真,更帶了一分本是屬於大人的果斷。

";隻是天賜你固然太小,他。。。。。。";對適靖來說他不過是個孩子,怎會想到天賜對他抱有的是愛意,又如何可能接受?

";他已被我留在身邊,我有的是時間。";那小小身影站在房間正中,高挺的脊梁,精亮的眸子,唇邊胸有成竹的笑容,小小年紀就能如此堅定,散發出令人懾服的耀眼光輝!

想想他一手耍的小計謀,使得適靖留在了蘇府,子雷和玉予終於能在一起,而那個精明無比的天子至今還被蒙的鼓中,更不要說天下人!如此快意是說什麽也無法描繪的。

嘻嘻惡質的笑容掛上唇邊,小小的身子聲音格外洪亮:

";我才不會像爹爹那樣用上十年!";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