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不咋樣啊,脾氣還很差,方才我親眼看見她砸傷了店小二!”
秦朗鬆開她的手腕,冷冷地看著她:“你還要當街與我吵?”
左瑤揉著發紅的手腕,委屈地跟在他後麵,一路進了少人路過的小巷子。
“左瑤,你幹的那些肮髒事,我一清二楚,做了錦衣衛之後,我才真正看清你這個人。”秦朗眼神厭惡,慢慢退後。
“那你為何還要幫我向店小二賠不是?既然你如此厭惡我。”左瑤委屈了一路終於哭了出來。
“就當是感謝你之前陪我喝酒,過幾日你就要嫁人,妾室的日子如履薄冰,我身上沒銀兩,能給你的也隻有這麽多了。”秦朗說著說著被自己窮笑了。
硬要跟自家爹過不去,這下好了,稍微耍一個豪橫,這個月剛發的俸銀全賠進去了,想喝點小酒都沒錢了。
“妾室?不,不可能,萬家不敢如此,我會揭發他們的……”
“瑤妹妹,你太天真了,你說的話誰會信?你忘記了,萬家還有雍貴妃,一點風吹草動,仔細著點你的腦袋!”秦朗戲謔笑了,“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王府,作為曾經的朋友,我還是提醒你,近日不要出府了,安心等待萬家接親的轎子吧!”
左瑤腦子一片空白,憤恨之意漸漸上頭,她想與萬家撕個魚死網破,隻是秦朗的話在她耳邊盤旋。
今日她原本是想見秦朗,在他那博得同情,日後嫁給萬家,在府外多個照顧自己的幫手,卻不承想得了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進了王府的門,左瑤定在那裏沒有動,小玉半天不敢吱聲,擔心小姐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
左瑤冷靜下來,一路快步至靜安堂。
“老太太,您可要為瑤兒做主啊!”
“那萬昌占了我的便宜,卻想我當個妾室!如果萬昌是正常人,小女自知自己妾室出身,身世平平,如此我絕無二言!可是……可是……他是個殘缺的啊——”
“住口!”張媽眼神示意院子裏的丫鬟關上門,省得眼前的大嗓門嘴巴喇喇說出風言風語叫有心人聽了去!
老太太扶著拐杖起身,一顫一顫地走到左瑤跟前,“瑤兒啊,你我有緣相識一場,可老身,實在救不了你。”
左瑤怨念地抬眸,可又迅速壓下那股憤恨之意,“老夫人,您是否怨瑤兒未向您日日請安?還是我哪裏禮數不周,叫您不喜?”
“老太太的心思豈容你來置喙——”張媽忍無可忍,扶著老太太指著她鼻子罵。
“你先起來。”老太太語氣不溫不火。
“你不答應,我就不起!”左瑤抓住最後一絲希望,“所有人都已知曉我是康定王府的表小姐,若是以妾室嫁出去,也是給王府丟臉呐!”
張媽還想發作,但老太太製止住了。
“瑤兒,我前一陣早早暗示你回煙地,可你偏偏不肯,如今這岔子也是你自己惹出的。”老太太拄著拐杖回到椅子上坐著。
“老夫人真打算不管瑤兒死活?當初我爹娘信任王府所以才放心我離開——”
“你回煙地吧,聖上那邊老身可以為你拉下臉說情,京城與煙地相隔千裏,你思鄉過度得了重病,想來皇上可以理解。”
“可我已失了清白之身!您為何能向皇上求情,卻不能讓我成為正室呢!”左瑤聲嘶力竭,兩眼猩紅。
“你品德不端!若不是你想害人,怎會丟了貞潔!”老太太最後一絲耐性被磨沒了,“我不報官,是擔心影響雲丫頭!”
“本來也沒想著接你入京,我從始至終想接的隻有,雲兒一個姑娘!”老太太連最後的情麵都不想再給。
“好了,你走吧,這幾日好好在佛祖祠堂跪拜,抄寫佛經靜靜心,切莫再出去惹事生非!”
老太太一把年紀,動怒一次頭痛發作,連連擺手差人送走左瑤。
左瑤眼神如刀,恨不得在這老虔婆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左右兩個護院家丁,拖著她出了院子,她死死扒拉著門欄還想再罵。
張媽立刻會意:“來人將她的嘴巴堵上!”
丫鬟們來不及找新的布,隻能拿著擦過桌椅的抹布擰成一團塞進她的嘴裏。
看著人連拖帶拽被帶著離開靜安堂,張媽心驚膽戰的:“左瑤這種人留在世上,遲早是個禍害!老太太真打算如此放過她?”
“上了年紀,殺生的事讓別人來做吧!”老太太起身拿佛珠,一連念了好幾句阿彌陀佛:“嫁人之後她便是萬家的人了,若她還不安分,萬家有的是辦法治她。”
“煙地那邊……”張媽給房中的香爐點上安神香,弱弱問道。
“寫一封信,祝賀他們的女兒嫁入萬家,至於其他的,不必再提。”老太太泛著黃氣的眼睛在窗戶透過的光線下炯炯有神,“他們,也是該千刀萬剮的。”
左雲昏昏沉沉睡了一整日,銀玉一見她醒來,一肚子的話終於有人聽了。
“小姐,老太太禁足二小姐,如今她在佛堂跪著抄佛經呢!”
“還有還有,萬夫人的丫鬟,就是帶著我和金釵兩人進空院子那個,今日被人發現死在城外百姓打水的石井之中,從她身上發現了不少銀票,據說她偷拿萬小姐的頭麵拿去典當,被夫人抓了個現行,亂棍打死扔在石井中呢!”
左雲一起床腦子就接收到如此恐怖的信息,整個人慢慢縮了起來。
“這麽巧?前腳剛為她辦完事,後腳就被她辦了。”
這年頭,奴才的命死了便死了,賣身契在誰手上,誰就有權利發賣他,若是手腳不幹淨,亂棍打死也是可以的。
頂多背上個罵名,但是衙門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窗外若隱若現一股涎香,左雲裝作平淡道:“銀玉你先下去,我想再賴一會床。”
銀玉以為主子被她嚇到了,麵帶自責地退下了。
“出來吧,這裏沒人了。”左雲坐在銅鏡前,若無其事地梳發。
“雲兒好嗅覺,不來軍隊當偵察兵真是可惜了。”蕭遮年一個翻身,從窗外進來,柔和地盯著她的墨發。
“世子可真會說話,如果我沒記錯,偵察兵大多是犬狗。”左雲拿起梳子扔過去。
“本世子把這茬忘了,莫要生氣,雲兒,若你是犬狗更好——”蕭遮年拿起梳子,自然地給她梳頭,“如此就能和我配成一對,我們做讓人豔羨的狗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