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選秀的日子迫在眉睫。

蕭遮年作為錦衣衛指揮使在皇宮值守了好幾個日夜,準備階段他得時刻糾察可疑人物。

白日,蕭磊的龍駕路過廣寧宮,恰好見到侄子手持佩劍,在屋簷上小坐,他不由得吹著胡子:

“不像話!朕的指揮使,竟在威嚴的皇宮屋簷上坐下!”

蕭遮年連忙下來行了個禮,勾了勾笑沒說話。

“見到你近日精神頭好了許多,朕也就放心了,你啊你,為情所傷!同你爹娘一樣,都是一往情深的!若遇上良人便罷了,可若是遇到些心術不正的女子,你容易受傷害啊!”

龍駕停在路上,蕭磊指著侄子批評,“當初朕讓你說出她是誰,朕用權力給你指婚你又不願……唉……”

蕭遮年垂著頭,皇上日理萬機,偏偏在一個隔了兩層血緣關係的侄兒身上費口舌。

他心知皇上對他的看重,心中更是感激不盡。

“今日早些回去休息,下個月家宴你帶上月之一並參加,朕許久未見她了。”蕭磊最後仍是心疼的。

“臣遵旨。”蕭遮年行禮退下,身影更加憔悴了。

選秀乃一大盛事,皇上多年未曾納妃,世人皆知秀女是給四個皇子挑選的。

三皇子蕭厲遠遠看向廣寧宮前溫馨的一幕,神情不爽道:“我的父皇,總是在無關緊要的人上浪費精力心思,要麽是這個與皇家無關的遠房哥哥,要麽是他宮中那隻沒有作用的貓。”

“皇子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閉嘴!整天聽這些,耳朵都起繭子了。”蕭厲揮了揮袖子,大步流星地踏出宮門。

選秀的日子來了。

左雲這日打扮得清新可人,她從未像今日這般花費心思打扮自己,就連金釵和銀玉都使出了渾身解數。

“簪子戴哪個?”金釵問道。

“白玉簪子。”左雲望向銅鏡中的自己,美麗的不可方物,兩頰泛著健康美麗的羞紅,頭上的發髻小小的,整體的衣服淡雅素麗,這是她特意選的,專門為了選秀穿的衣裳。

“據說本次選秀的流程特別快。”銀玉走之前抹著眼淚,“主子應該很快會回來,隻是,這次去再也不能帶上我倆……”

“不就參加選秀嗎,至於哭哭啼啼的?”左雲無奈地笑了,給銀玉擦眼淚。

“話本子都說宮中生活水深火熱啊!上次主子沒聽到念小姐說,那美麗的皇宮其實就是一座輝煌的囚禁牢籠而已,向往自由的鳥兒一旦進入,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後麵若想退出,隻能去當尼姑啊!”銀玉皺著眉頭繪聲繪色地描繪。

“你是期盼我選上還是不選上?”

“選,選上?”銀玉又開始坐在地上抹眼淚了,“主子認為選上才能有出路,小的祈禱小姐心想事成。”

護院一路送左雲到皇宮門口,丁墨說了一些平安話,目送她進了通往皇宮那條長長的門。

“蕭大人,這是新一批秀女進宮,她們是百姓人家出身的,是最後一批。”宮中婆子介紹道。

“麻煩嬤嬤的人搜身,我的人就在旁邊看著就好。”

左雲聽到男子的聲音,頓感不妙,但仍是下意識地往聲音方向看去。

果然見到那雙熟悉的丹鳳眼,左雲心虛到心髒漏了一拍。

“摘下麵紗,臉上有疤痕的不能當選秀女。”檢查身子的丫鬟貼著左雲說道。

左雲沒說話,迅速低下頭,摘下麵紗。

蕭遮年的耳力超常,看向說話地方,瞥見那人的臉,不由得停滯在原地。

丫鬟們的手腳很快,這批秀女很快就檢查完,一個挨著一個跟在嬤嬤身後進宮。

左雲心中鬆了一口氣,對麵的蕭遮年目前仍未有任何異常舉動,如今隻需要踏進宮門,當了正式宮女,蕭遮年就拿她沒辦法。

路過蕭遮年之時,她又聞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龍涎香,眼角處的男子身影是如此挺拔卻冰冷。

忽然左雲的手,猛然被牽住,從一批秀女中扯了出來。

“大人?”嬤嬤發現了後麵的動靜,問道。

“嬤嬤繼續往前走,隻是這人瞧著有些可疑,我似乎在哪見過,留下來多問幾句。”蕭遮年冷冷地道。

“大人真是盡心盡力!”嬤嬤笑著走了。

左雲瞪著他,等所有秀女都快見不到人影之後,她才敢開口:

“真倒黴。”

“雲兒,你不願做我的王妃,反而願意做四個皇子的側妃,甚至是,妾?”蕭遮年眼眶紅紅的,“不要,不要這般糟蹋自己。”

“這是我的選擇,蕭遮年,你無權幹涉我。”左雲沒有忘記他如何對待自己,但一個多月的時間遠離了王府,她說話也變得隨意了些。

“雲兒,你若有困難,同我說好嗎?我會盡一切能力幫助你。”蕭遮年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衣袖。

“隻是,不要,如此冷漠對我。”

“你願為我做任何事?”左雲忽然起了心思,那雙真誠的眼睛中看不出任何謊言,她娘當年是多麽聰慧的女子,她是如何確定她爹值得托付終身呢?

“我願意。”

“放棄康定王府世子身份,你可願意?”

蕭遮年呆愣在原處,沒說話。

“看吧,你舍不得,這是你高高在上的權力仰仗,若沒有了這個頭銜,你就無法隨意對待他人,隨意評價他人。”左雲揚起手,看向那隻仍然緊緊捏著她袖袍的手,“所以,世子爺,是否可以放我進宮?”

“雲兒,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心的。”蕭遮年愛憐地伸出手指,想碰一下她那絕美窒息的臉龐,可她巧妙地躲開了。

“世子自重。”

蕭遮年放下手,掩藏掉心事,“我送你進宮。”

“多謝世子。”左雲一靜一動皆符合禮儀。

乾坤殿沒過多久就進來了兩人,一個是四皇子,一個是蕭遮年。

“四皇子——”蕭遮年行禮。

四皇子點點頭,臉上笑得很高興,仿佛遇到了大喜事。

待蕭遮年進殿中,跪下求皇上。

“所為何事?你可是第一次主動求朕。”蕭磊放下奏折,抬眼道。

“臣想請皇上為臣賜婚!”

“嗬,今日正是巧了,方才元兒也要朕給他納妃,一個側妃,朕就答應他了,你呢?”蕭磊饒有興趣,“終於改變心意,懂得感情還是強留的香?”

“臣想求娶煙地平陽侯之女左氏嫡女為妻!”蕭遮年說完,狠狠磕了個響頭。

“她?這……”蕭磊皺著眉,“年兒,你說的該不會是,先皇在煙地封的平陽侯之女吧?她可叫,左雲?”

“聖上如何得知?”蕭遮年猛地抬頭,一臉錯愕。

“因為,方才四皇子想求的側妃就是,她。”蕭磊歎了一口氣,“朕金口玉言,如今為了你毀了一次,又要為你毀了第二次?”

“聖上!臣……”蕭遮年心亂如麻,他未曾想過,四皇子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早就對心愛之人起了心思。

“你先回去,讓朕好好想想。”蕭磊揉著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