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念本以為家裏可以恢複以往安靜祥和的日子,沒想到更鬧騰了。

“仔細說說?”左雲穿戴好頭釵,在銅鏡麵前晃來晃去。

“我爹咽不下這口氣,他認為你庶妹反正沒權沒勢,當一個妾室已經便宜她了。”萬念搖搖頭。

他爹還真是莫名……自信。

做白日夢的功夫杠杠的,整日想著能結下一門好親事。

“我娘呢,又整日擔心因小失大。”萬念不滿嘟嘟嘴,“搞不懂他們整日擔心什麽,不過人家的清白給我哥了,也隻能娶。”

“你府上有無姨娘?”左雲把玩著釵子道。

“有啊!”

“妾室和正室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萬念想了想,“我娘是管家的,一般也不會針對她們,也許就是她們身份低微,需要每日來跪拜?可老人常說無後為大,我爹那幾個妾室沒有孩子,身份自然也上不來。”

“可我聽外麵閑言碎語的婆子們說,有些姨娘是很早之前就進府的。”左雲意識到如此有些冒昧,“若你不喜,我們便不談你府上的事。”

“同你當然可以談!”萬念拉著椅子坐下,旁邊的金釵立馬倒了熱茶,隨後識趣地退至內室之後。

“你來京城,許多事不清楚也正常,我爹在娶了我娘之後不久就納了妾,這些年納妾一直也沒有中斷過,當然也怕受到責怪,並沒有頻繁,但也算沒有中斷過。”

“也許我母親命好,生了兩個孩子,但僅限如此,後來我娘發現我大哥與眾不同之後,想再生一個,可也沒能如願以償。”萬念歎了一口氣。

“命數如此吧——”

左雲抿著茶,真是命數?她是不信的。

萬昌和萬念隔了好幾歲,這期間萬巨有納妾卻生不出來,隻有萬夫人有。

在左雲親身體會過萬夫人的手段之後,不得不懷疑萬府姨娘們無後是不是她搞的鬼。

隻是萬念遲鈍,對這期間的暗潮湧動,一點都感受不到。

“昨日之事,我仍有不明白的。”左雲話鋒一轉,看向萬念,“一開始萬夫人去你房間,是找誰?”

萬念光顧著吃瓜,沒有仔細想前後的事,聽到左雲這麽問,愣了愣:

“當然是找……你。”

“對了,你還沒說,當時你去了哪裏?還好你不在那,否則你就要變成我嫂嫂了!”萬念想想就後怕。

“你母親一開始是為了找我,才會去你房間,可你哥哥明明有兩個貼身小廝看守,怎會跑到你院子去?”左雲說著臉色冷了下來。

萬念沉默了好半晌。

“你是說,有人故意安排我哥進我院子?”

“嗯,左瑤一開始如果真想當你嫂嫂,何必挑你的院子?”左雲放下茶杯。

萬念沒再說話,隻是神情越來越冰冷。

因為能做到這一切的人,隻有萬家當家主母——她母親。

“你當時在哪?”萬念緩了好久,問左雲。

“我在你家地窖,向北提前接我出去的。”左雲躲避著萬念的眼睛。

她從未在萬念麵前說過蕭遮年的事,隻是隨著兩人的關係越發親近,她還是得偶爾提提。

“年哥哥?”萬年錯愕,印象中年哥哥和左雲還沒說過兩句話!“他昨日竟也來了府上?”

全程沒有見到他。

“嗯,他翻牆進來的。”

“還好有年哥哥救你,否則我就釀成大禍了,把你一個人晾在那。”萬念長籲一口氣。

左雲對上萬念那雙真誠的眼睛,心中湧起暖意。

“如此說來,我對不住你,我母親竟把主意打在你的頭上,左瑤肯定是自食苦果!隻是可憐我那哥哥了,他其實什麽也不知道,你別怪我哥哥。”

“我不怪他。”萬昌也是可憐人,若他與常人無異,也會反抗的吧?肯定不會任人擺布。

“左瑤做我哥的妾室最好!她心腸狠毒,我可不想讓她服侍我哥哥,還不如下人靠譜。”

“放心,過幾日就知道了。”左雲勾起笑。

夏日的天空白雲一大片一大片地壓在頭上,萬念走在康定王府的花道上,喘不過氣來。

“念妹妹。”蕭承澤恰好練武回來用午飯,出了一身的汗。

“澤哥哥!”萬念驚喜地跑到他跟前,“你手上拿的是紅纓槍?給我摸一摸,我還沒摸過呢!”

“離我遠一些,我身上汗味很重。”說罷往後退了兩步,“給你摸,小心傷了手,我賠不起啊——”

萬念抓起紅纓槍,差點砸到腳:“好重!——什麽啊,根本拿不起啊!”

“哈哈,你得再練練!”蕭承澤伸出胳膊擠了擠肌肉,“念妹妹還是小姑娘啊,算了,紅纓槍就我們男子來就行了!”

“我不!”萬念憋紅了臉總算舉起紅纓槍,雙方的奴婢下人都盯著她,她強撐著肌肉酸痛,來回摸了兩圈槍身,拂過的地方透出金屬的光亮。

蕭承澤被她的固執驚到了,雖然她過程有些吃力艱辛,但心中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再舉下去手都要斷了,下次再看。”

“對了,你家中之事……我有聽說,如果你想尋我,可以隨時來練武場。”蕭承澤這一句話停停頓頓半天。

他和萬念從小打打鬧鬧慣了,他見到的也總是橫蠻無理的她,忽然有一天她需要安慰,真叫蕭承澤難以啟齒的。

萬念神情茫然了好一會,反應過來後蕭承澤已經走遠。

阿紫捂著嘴笑:“小姐,你的桃花運終於要來了!”

萬念一路哼著小曲回府的,坐在馬車上,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外麵的空氣都涼快了許多。

回到萬府,萬念沒再和爹娘說過話,萬巨和夫人兩人吵得喋喋不休,萬念隻當聽不見。

二皇子蕭夜好不容易逮著機會出宮。

“今日,不醉不休!反正父皇外出狩獵!”

身後的小福公公奉承道:“今夜若能見兩個美人,就再好不過啦!”

小福公公也是男子,跟著二皇子能大飽眼福也是開心的。

“你小子!”二皇子蕭夜的肥而粗大的手指晃了晃,“醉仙樓,不醉不歸!外出叫我公子,切莫暴露了我的身份。”

二皇子揚起脖子,“還好這些年我聰明,掩藏身份做得很好,叫父皇一點都不知道!”

“二皇子智勇雙全,做事自是天衣無縫!”小福公公暗暗捏了捏汗,對眼前胖而愚笨的二皇子汗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