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承澤察覺到她的注視,回看她,嘴角又往上揚了幾分。蘇垚回過神來,眼睛繼續斜過去,眼角在一瞬間做了太多的動作,差點抽過去。

馮宜初餘光裏看到兩人間的眉眼官司,心下好笑,他們越黏糊,她自然越高興。

“好了,不用管我了,你們去玩你們的。”

馮宜初把空間留他們,還特意關上了臥室的門。

蘇垚清清嗓子,“你想做什麽,去睡一會兒還是出去轉轉?”

周承澤看著她笑而不語。

蘇垚受不住他這樣的眼神,開始閃躲,“你不說我就去樓下找樂樂了。”

“剛才好像是有個人說,要給我全方位服務包我滿意來著。我要不要敲門去問問媽?”他作勢要往那邊走。

論拿捏人,十個她都拿捏不住他一個。

蘇垚拽住他的衣角,“你要先說你想幹什麽,我才能給你服務啊。你又不說,還倒打一耙。”她就差明著說他無恥了。

周承澤拿指腹揉著自己的額頭,“我頭有些疼,剛才喝酒喝多了,你小姨夫的酒量你應該清楚,還加上一個佳佳,我哪裏招架得住。”

“那你回屋躺著,睡一覺就會好點兒。”

“頭疼,睡不著。”

“出去轉轉,透透氣?”

“要是有人能幫我按一按就好了。”

那個“有人”當作聽不懂,“小區裏有家正骨按摩店,老大爺的手藝好極了,要不我帶你去那兒按按?”

周承澤不允許她裝傻,“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歡別人碰我。”

“那你想怎麽辦?”蘇垚繼續繞。

“你幫我按。”周承澤幹脆捅破窗戶紙。

“你不是不喜歡別人碰。”蘇垚拿他剛說的話堵他。

兔子終於落入了陷阱,周承澤低聲道,“你不是別人,你是我老-- ”

“我按,我按,我按。”她徹底投降,就不該垂死掙紮,繞了半天還是把自己給繞了進去。

蘇垚就隻給馮宜初按過頭,他躺在**闔著眼睛,她站在床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姿勢。

周承澤睜眼,“怎麽了?”

蘇垚拿手示意他抬起頭,周承澤笑笑,照著她的意思來,半抬起身子,蘇垚坐到床頭,把他的頭放到自己腿上。周承澤又動了動,在她腿上窩到了一個更舒服的位置。

蘇垚曲起食指從額頭中間向兩側開始推,“隻限十分鍾哈。”她給出時間限製。

清淺的呼吸近在咫尺,淡淡的香氣在鼻尖縈繞,她垂落的頭發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掃過他的頸間,心間的癢意一陣強過一陣。

他想逗她說,在**,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給出時間限製的好。可話開口,必定會惹惱了人,所以十分鍾就十分鍾吧。

她的力道和手法都把握得很好,不過才幾下,周承澤就覺得自己腦子清明了些。他心頭微動,“你之前給別人按過?”

“按過。”蘇垚回。

周承澤忽地睜開眼,四目相對,彼此的瞳孔裏都倒映著對方的影子,一時周圍空氣凝結住,窗外又落回來的那隻鴿子在咕咕地叫著。

蘇垚伸手蓋住他的眼睛,“閉眼。”

“遵命。”周承澤輕笑。

他的睫毛掃過她的掌心,蘇垚飛快地收回手,在自己衣服上使勁蹭了兩下,也沒有把那股熱勁兒給蹭沒,反而覺得更燒的慌了。

“我給媽按過。”蘇垚回答他的問題,分散著自己的注意力。

周承澤的身體放鬆了些。靜默片刻,他狀似無意地開口,“那個陳晨,和…家裏關係很好?我看他一回來就來看媽。”

蘇垚心神隻留了兩分在這邊,其他的都飄在半空呢,對他的問題不設防,“我媽和他媽是好姐妹,兩家之前又是對門的鄰居,所以關係比較親近些。”

“他之前一直在國外?”

“對,他很厲害,學霸那種的,大學就很厲害,碩士和博士都在國外讀的。他當時的高考成績在我們市是第一,佳佳去年高中畢的業,他說他在高中的時候,學校裏還有他的傳奇事跡呢,這都過去十多年了,大概後來再沒有可以超越他的人了。” 蘇垚東扯一句西拉一句,把自己腦子裏還有印象的事情都給倒了出來。

周承澤撫弄著床單的手慢慢停下來,他按住她的手腕,從她腿上起身,靠上床頭。

蘇垚問,“怎麽了,不按了?”

“好多了。”周承澤自己揉著太陽穴,態度有些懶怠,蘇垚隻當是他是乏了。

“那你睡會兒?”

“恩。”周承澤自顧自地躺下。

蘇垚下床,找到空調遙控器調高了些溫度,把**的毯子蓋到了他身上。

“那我出去了,我在客廳裏,你要是還有不舒服,就叫我。”

蘇垚等不到他的回答,轉身要離開,手被人拉住了。

“別去客廳了,留下陪我躺一會兒。”**躺著的人,閉著眼往裏麵挪了挪,空出了一個位置。他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從他握著她手腕的力道就可以看出。

蘇垚掙不開,又不能一直站著,“你這樣好像一個耍無賴的小孩子。”

周承澤笑,“小孩子挺好,會鬧的小朋友有糖吃。”他拍拍旁邊的床,“上來。”

“周小盆友,你得先把我的手鬆開,我才能躺上去,你這樣,我怎麽躺。”

周承澤睜眼,“你先上來,我再鬆。”

這是怕她跑,蘇垚嗤他,“我又不是小朋友,不耍賴。”

周承澤不管她耍不耍賴,就是不鬆,蘇垚無奈,隻能以這個別扭的姿勢上了床,枕在了他的胳膊上。

她側著身子,衝著外麵,往床邊靠了靠,隔出兩人的距離,“鬆開。”她晃兩個人交握的手。

他手是鬆開了,結果整個人貼過來,靠在她的身後,而她枕著的那隻胳膊圈起來,把她圈到了他的懷裏,她前不能進,後不能退,隻能感受到頸間一下重過一下的呼吸。她有些後悔剛才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

她屈肘碰碰身後的人,“周承澤,太熱了。”意思是讓他往後退一點兒。

身後的人不退反而更加靠近。

“蘇垚,有一件事情,我當你老板的時候可能沒教你。”他的唇貼著她的皮膚,一張一闔間刮起微顫的電流。

“什麽?”蘇垚無意識地回應。

“不要在一個男人麵前,誇另一個男人很厲害。”他的手慢慢攏緊,兩個人的身體貼得更緊。

“可他學習就是很厲害啊,全市第一,沒有幾個人可以做到,我總不能昧著良心說他不厲害。”蘇垚往床邊又移了半寸,結果又被人給拉回去了一寸,根本無處可逃。她拿胳膊肘去拐他,“如果你比他還厲害,我也可以誇你很厲害。”

他一個從初中就開始在國外讀書的人,從哪兒給她讀個全市第一出來,除非他重新活一遍。周承澤聞著她身上的幽香,覺得自己是被酒給糊住了腦子,才和誰去比什麽學習厲害。

周承澤手上用力,直接把人翻過來,帶到了自己身上,他的一隻胳膊箍在她的腰上,隻要稍微抬一下身子,便可以觸到上方的唇。

蘇垚被惹急,“耍酒瘋呢,一會兒那樣,一會兒這樣,是不是故意折騰人。”

挽在後麵的黑發紛紛散落下來,他伸手將散開的頭發撫到她耳後,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腰上的力量和手上的輕柔形成對比,蘇垚逐漸安靜下來,可胸腔內的一顆心如煮在沸水裏的雞蛋,上下左右地滾動,溫度越來越高,她整個人都快要熟了。

他傾身湊到她滴血的耳珠上,“蘇秘書,我們什麽時候補洞房花燭夜?”

蘇垚頭抵在他的肩膀上,跟埋在沙子裏的鴕鳥一樣,在裝死。

“你能不能放開我?”她語氣威脅。

“能。”他應得痛快,“不過,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先鬆開我再回答。”蘇垚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屈起膝蓋。

隻是屈到一半,被人按壓到了**,在力量的比拚上,他能絕對碾壓她。

“有些事,在**是沒有討厭還價的餘地的,蘇秘書。”

蘇垚打也打不過,說不說不過,衣服外麵被他裹著,衣服裏麵被汗裹著。身下的灼熱越來越明顯,就算隔著毯子,她也能感覺到,蘇垚想裝死都不能。

“周承澤,別鬧了,求你了。”也許有些事情不用學就無師自通,她的氣輕嗬在他的耳邊,汪著一雙水潺潺的眼睛,軟言討饒。

豈不知現在這種情況,她這樣一個求字是會把人逼瘋的。

在談判桌上,周承澤的一貫作風是軟硬不吃,隻管達到自己的目的,他現在將談判桌上的那一套搬到了**,就是要一個答案。

蘇垚抬眼瞪他,腦袋一熱,話脫口而出,“就是洞現在也洞不了啊。”

窗外的那隻傻鴿子沒走穩,爪子下一滑,肉乎乎的身子撞到了玻璃上,咚地一下,聲音大極了,傻鴿子被自己嚇了一跳。蘇垚也被自己說出的話嚇了一跳,一人一鴿,隔著窗戶兩兩對望,一時都不知道誰更傻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