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垚對他這種近似於無賴的行為, 沒有任何辦法, “你是打算每天就賴在這兒不走了嗎?”客廳的角落裏放著一個大的行李箱,是他的。雖然他拿東西遮著, 但這麽一個小客廳, 多出什麽來都一目了然,越遮越越明顯。

“我覺得不算賴,你可以把我當成住家保姆,收拾清掃做飯還有刷碗的活兒, 都交給我。你有什麽想我遵守的,就提出來, 我沒有二話。晚上我會睡客廳, 臥室沒有你的允許我不會進,肯定不會打擾到你睡覺, 今天早晨那種行為也不會發生,我保證。”

他已經知道她會說什麽,提前堵住了她的嘴。蘇垚瞪了他半天, 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周承澤眼裏藏著笑, “你如果嫌吹頭發麻煩,我也可以服務。”

蘇垚眼睛飛刀, “用你。”

“當然得用我, 我住你的房子裏, 你就是我老板, 你說什麽我聽什麽,你有任何需求,我都得滿足到, 你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 也可以指責批評指正。”周承澤加籌碼。

這個**對於蘇垚來說有點大, 她來當他老板,把她曾經受過的都讓他來受一遍,這種事情什麽時候還會再有,在分開前,把之前的仇都給報了,人生也算沒有遺憾了。

“那是不是得有員工守則什麽的?”蘇垚問。

周承澤道, “你可以製定。”

“我是老板,這種事兒為什麽要我來,你先出一份給我看看,明天晚上九點之前交給我。我隻等到九點,晚一秒,你就得從我家裏出去。”蘇垚說完就走,留給他一個頗有氣勢的轉身。

周承澤挑眉,原來她喜歡玩這種角色互換的遊戲,這簡單,他可以無條件配合她,配合到她滿意為止。

蘇垚有點體會到了坐下有飯吃,起身有人收拾快樂,雖然這跟她凡事都要自力更生的原則相違背,但這是他主動提出的,不算她壓迫他。而且他不過是剛開始新鮮,幹兩天做做樣子,用不了幾天,他就會煩。向來隻有別人看他臉色伺候他的份,他心甘情願伺候別人,那個人出沒出生她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她。

周承澤算是得到了他可以留在這個屋子的初步許可,雖然過程曲折,手段也不算光彩,但總算結果還算不錯。他嚴格遵守規章製度,隻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活動,客廳廚房洗手間,臨睡前給她送水,也站在門的外邊,連腳尖指尖都沒超過門的界限半分。

“我喝水會自己倒,不用你送。”蘇垚很煩他臨睡前敲門,她都已經上了床,關鍵是換上了舒服的睡衣,連胸罩都脫了,她又不想再穿,隻把頭發撥到前麵作遮擋。

周承澤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胸前,落到她的唇邊, “給老板端茶送水是我分內的工作。”

“那麻煩你管好自己的眼睛,我當你秘書的時候可沒有吃你的豆腐。”蘇垚要甩門。

周承澤腳抵上門,替自己的眼睛道歉, “抱歉,我的錯。”他語氣很誠懇,隨後話鋒一轉, “不過,你確定當我秘書的時候沒有占過…我便宜?四年前的那一晚,我確定我喝醉了,至於你有沒有喝醉…還是裝醉,可能…隻有你自己知道。”

蘇垚怔住,因為他點破了一個事實,她有點懵,破綻百出的話沒經大腦就開始往外出, “那晚明明是你主動的,要占也是你占我便宜。”

周承澤趁她愣神,把門縫又給擠大了些, “蘇垚,你能記得是我主動,說明你沒有醉,至少是沒有太醉,對不對?”

“我醉沒醉,都改變不了你主動的事實。”

周承澤笑,眼尾微揚, “所以你知道那晚的人就是我,對不對,是我周承澤,而不是別人。”

“你是不是神經。”蘇垚怒,他是把她當成了什麽,以為她隨便跟誰都可以上床。

周承澤的笑容由眼角流淌到眼底, “是。”他回答她, “我是神經,那晚也確實是我主動。” 他伸手去挽她額邊散落的發。

他的低頭服軟並沒有緩解她的心情。酒店那次,他夜裏的熱和早晨醒來的冷,對比明顯,他隻是喝醉了而已,她卻當了真,就好像這段婚姻生活,她當了真,他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且至今都沒有和她說原因的打算。

蘇垚拍他的手背,啪的一聲,在夜晚的房間裏尤其響, “你過界了。”他的腳還抵在門上,她沒有客氣,抬腳跺了上去,在他吃疼的功夫,利落關上了門。

她那一腳力道不輕,他穿的又是軟底拖鞋,大腳趾當下就見了血,他沒有收聲還故意放大的悶哼也沒有讓麵前緊閉的門開出一點光。周承澤背靠到牆上,曲腿而站,他又把人給惹惱了,她也確實該惱他。

周承澤想抽煙的煩躁沒有辦法緩解,隻能一瘸一拐到陽台去吹冷風。

江浩打來電話, “老周,諸子朗想通過我約你出來吃頓飯,我要怎麽回他。”

諸家和江柳集團本來明年有一個房產項目要合作,其實也不是合作,是江柳牽頭,諸家搭個順豐車,本來已經談了七七八八,江柳突然說合作取消,諸家現在轉著圈找人說和,電話都打到了老周總那裏,可現在江柳當家作主的是周承澤。

周承澤回, “你跟諸子朗說,不合作的原因是什麽他清楚,搬出誰來都沒有用。”

“諸子晴呢做事兒確實胡來,她那個性子被養壞了,隻管自己高興,不管別人如何。但諸子朗還算是他們諸家裏腦子比較清明的一根獨苗,我聽他的意思合不合作先不說,主要不想壞了和你這邊的關係。”

周承澤手指撥弄著打火機, “他確實腦子比較清明,拿諸子晴來探我的底兒。你以為以諸子晴的腦子,沒有諸子朗支招,她會那麽快找到蘇垚的花店位置還有房東是誰。他們在動蘇垚的時候,就應該已經知道我們沒有情麵可講了。”

江浩笑, “老周,你跟我說你和蘇秘書是閃婚,我怎麽覺得你這不是閃,你對她是早就情根深種了吧,你別不跟我承認。”

周承澤回, “確實。”

江浩問, “確實什麽。”

“我確實對她情根深種,她等於我,所以動她就是動我。”話說到最後,聲音裏已經起了冷,

江浩在電話那頭笑得更歡實了,是對徐銳元說的, “來,給錢吧,我就說老周對蘇秘書尤其不一般,你還不信,非讓我打這個電話得罪他,老周那麽護犢子的一個人,諸家惹的是他老婆,你覺得這事兒咋圓緩。老周,你的喜糖我吃完了,你再給我來點兒唄。”

回答他的是手機無情掛斷的聲音,不過沒關係,手機無情人有情,冷情冷心的老周終於有了軟肋,神仙下凡沾上了情愛的煙火氣,從此,要和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在這滾滾的塵間人世,享喜怒和哀樂。江浩想想都覺得高興。

周總情愛的喜怒安樂享沒享受到先不說,沙發的威力他是感受到了。

先是小六發現了他的不舒服,接著是馮旭和吳淇,他這一天辦公室內進進出出的每個人,都會問上一句,周總,您沒事兒吧?

他怎麽會沒事,腰背沒有一處是不疼的,連脖子也不舒服,不能說是落枕,應該是落沙發了,昨天被她踩的腳趾也是疼的。可他早晨的時候,在她麵前晃悠了好多次,不舒服的表情加上嘴裏時不時發出不舒服的聲音,都沒有換來她一句,你怎麽了。

這要擱以前的蘇秘書,會溫柔地問他一句,周總,您沒事兒吧,咖啡換成果汁,椅子調整高度位置,放上按摩枕,預約醫生,連**的寢具也會囑咐珊姐全部換掉。

現在的周太太,看到他這個樣子眼皮都沒抬一下,一早晨沒有應他的任何話。他知道,他又把人給惹到了。他現在隻知道怎麽惹人,惹到人後怎麽哄下來,他還沒有總結出任何經驗來,因為她對他的任何招數都不接,讓他有一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可他越束手無策,心裏的高興就會越多一點兒,她越惱他,證明她越在乎他。如果她對他無怒無惱平心靜氣,那他才是徹底出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