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直到此刻一切都還算順利,我時刻謹記著寧亦碗告訴我的注意事項。

不要太主動,要富有童心,要古美門,要具有男子氣概……

然後我差點就被電影給嚇尿了。

雖然我是唯物主義者,我不怕鬼怪,但是——但是這也太嚇人了吧!

我明白為什麽一個鬼片要做3D了,當白子從屏幕裏伸出手的那一刻,我的靈魂也被她揪出了軀體。

我真的很想展現自己的男子氣概,但恐懼迫使我低下了頭。

直到電影結束,我還維持著以手扶額的姿勢,我精心設計了這個姿勢,可以讓我看起來是在沉思,而不是害怕到不敢看屏幕,實際上我已全身發抖,腿都還是軟的。

影院的燈光亮起後,我聽見寧亦珩說:“真巧。”

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冷靜,完全不像是被電影嚇到的樣子。

我的喉嚨還是澀的:“真……哼,巧。”

寧亦珩站起身,說:“你沒事兒吧?”

我故作冷酷地說:“我沒事兒,我隻是在思考。”

寧亦珩:“那先出去思考吧,這排的人還等著出去呢。”

我才意識到了我堵住了別人的通道,趕緊尷尬地輕咳一聲,移開手,晃晃****站起身,說:“哈哈,這電影也太搞笑了,一點都不可怕。”

“是吧,老板。”

我雙腿一哆嗦,才剛撐著前排的座椅站起來,就險些跪倒在地麵上,我身後的寧亦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我棉襖的樂羊羊兜帽,硬把我揪了起來。

寧亦珩平靜地說:“注意腳下。”

我也不顧自己站沒站穩,趁勢攬住了寧亦珩的脖子,我也不要臉麵了,就厚著臉皮攬著他一瘸一拐地邊走邊說:“老板,對不住了,我腳有點痛,實在站不起來了。”

“我一會兒可以請你吃頓飯嗎?”

當然,我的腳隻是最開始有些發軟,我隻是發現裝瘸可以粘寧亦珩粘得久些。

我不敢看寧亦珩的表情,生怕提前看到他拒絕的眼神。

寧亦珩頓了頓,果不其然地說:“我一會兒還有……”

“別……”我想都沒想就把話說出了口——當我意識到我需要矜持的時候,已經晚了,隻能繼續磕磕巴巴的找補,“嚐嚐闊別已久的滋味,那個,額,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寧亦珩:……

“之前唱的太爛了,我想改善自己在同事麵前的

形象,有事沒事就練練歌,”我時刻提醒自己寧亦珩不喜歡急功近利的人,不能急切地暴露自己的目的,便忍耐地說,“老板,一會你有什麽事兒嗎?”

我們已走出了電影院,但我不知道寧亦珩要往哪兒走,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他沒有叫我從他身上下去,我就攬著他的脖子不撒手,隨著他的步伐踉踉蹌蹌地走。

我就像條寄生蟲,死死咬住自己的宿主不鬆口。

寧亦珩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倆就漫無目的地沿著人行道走,我看著路燈下我們的影子,心中愈發緊張。

寧亦珩說:“我記錯行程了,今天晚上沒事兒。”

“你想吃什麽?”

砰的一聲,由於過分緊張,我直接從寧亦珩身上滑了下去,重重摔倒在地上。

我高考出成績那天都沒反應這麽大過。

我抬起一支手指指天,哆哆嗦嗦地說:“老板,我這輩子,就想請你吃一次牛排……”

媽的,這輩子都沒這麽忐忑過。我好像又在寧亦珩麵前丟人了。

幸好光線昏暗,他看不到我充血的耳朵。

我胳膊都伸酸了,寧亦珩還沒有要拉我一把的意思,我不想浪費時間,隻好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我捉住寧亦珩的手腕,生怕他改變主意,便趕緊往我之前挑選好的餐廳的方向走。

寧亦珩眼色一動,說:“你的腳不痛了嗎?”

“時疼時不疼,”我的腳腕應聲一軟,又開始一瘸一拐地走路,“可能是間歇性抽筋,嘶,現在就又開始疼了。”

寧亦珩:……

我可太佩服我自己了,我發現我可以一邊裝作一瘸一拐一邊快步走。

如果有這種類型的競賽項目,我一定要報名參加。

我早就把電影院周邊摸了個透,因此我速度很快,我們趕到的時候,這餐廳門口站著三個人,兩個扛著相機,一個則拿著話筒,似乎對著餐廳的標牌在說些什麽。

迎賓的服務生解釋說,他們在拍攝開店五周年的紀念視頻,我們正常點單就行,他們主要拍說話的主持人,客人入鏡也隻是做做背景板。

我此時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當一個成年男人全身上下都穿著誇張的樂羊羊貼圖衣裳時,他就不可能不引人注目了。

我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點完單後,腦內開始盤算一會兒該怎麽說。

如果直接說“老板,請和我結婚”,會不會有些操之過急?

看起來是有些著急了,我還沒訂去國外注冊婚姻的機票,雖然X乎上的各種攻略我已經看得爛熟於心。

我連婚後都盤算好了,我老家不算開放,就不辦酒席了,寧亦珩這邊隨意,婚後我想領養兩個孩子,男孩女孩都行,一個跟我姓,一個跟寧亦珩姓,我們合理分工,合作帶娃……

不光結婚的攻略我看了許多,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擠占了我的腦海,我看了很多小說,裏麵的受確定關係後就需要攻時刻照顧,隻是老板體型有點大,我恐怕很難像小說裏一樣公主抱他去洗澡,但我可以買個橡膠氣墊,把他從**推到上麵,然後拖著他去浴室……

隻是我甚至還沒邁出第一步——不行,不能再胡思亂想了,寧亦碗說過了,追寧亦珩不能著急,我畢竟才狠狠傷過他的心,我得先緩緩,得先請求他的原諒、和他做朋友,更進一步,然後再求婚。

我從自己的世界中抽離出來時,發現寧亦珩正單手撐著下巴,安靜地盯著我看。

我以前從不怕寧亦珩看我,但自打蒙上了層曖昧的心思後,我就經不起他的長時間注視了,我裝作不在意地別開臉,無所適從地眨了眨眼睛。

寧亦珩說:“你在想什麽?”

我隻是故作鎮定,實則大腦空空如也地看著窗外的霓虹燈廣告牌。

“好實惠啊,岡本現在買三贈一大促銷。”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