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腦子結婚的人終將被結婚所累。
我但凡說個談戀愛都比結婚聽起來好,但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說話是很難過腦子的。
既然已破罐子破摔,我也就不裝了,我已無形象可言,也就不再畏懼和寧亦珩講話。
我邊自己擦眼淚,邊哭哭啼啼地說:“我就想結婚,你不願意就——”
寧亦珩長臂一伸,將我緊緊摟在了懷裏。
好在周邊沒有車輛往來,寧亦珩半跪在地上,收緊手臂,鼻尖抵住我的臉頰。
“我喜歡你,程淮宿,”寧亦珩的聲音微微發抖,“我喜歡你很久了。”
“自那以後我根本不敢和你說太多話,總擔心你會覺得我惡心……”
我的大腦已不足以運轉寧亦珩抱住我、還在我耳邊說喜歡我的這個現實,我還沉浸在計劃被全盤推翻的傷感中,我靠在他肩膀上,哭得鼻涕泡都快擠出來了,精心劃分的三七頭也亂成一團——我既不好看又蠢,完全不曉得寧亦珩喜歡我哪點。
我情緒上頭,說:“我才不覺得你惡心,我要跟你結婚。”
寧亦珩沉默了。
如果是幾個月前的我,我一定覺得自己瘋了,但我現在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理智不在,還在我老板麵前哭成狗。
我的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你竟然不想和我結婚?”
我他媽可是從確定自己喜歡寧亦珩之後就腦補結婚腦補到現在了啊……
寧亦珩有些慌張地說:“不、不是……我們倆現在還什麽都不是呢,你怎麽就想著結婚了呢?”
我:……
哦,也對哦,我的理智回歸了一點點,終於意識到自己話說得不妥來。
我吞了口口水,僵硬地抬起頭、直起身板,此時我的鼻尖距離寧亦珩的鼻尖不到一寸距離,我看著他的臉,恍惚不已,仿佛一切在夢中。
寧亦珩輕輕地說:“那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的回答沒有片刻猶豫:“我願意。”
我坐在寧亦珩的副駕駛上,看著寧亦珩的側臉,才突然意識到,我真的和我的老板在一起了。
這一天就跟坐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我甚至不敢確定我是在現實還是在夢中。
和寧亦珩互相表白後,寧亦珩就把我帶到了他的車裏,然後送我回家。
沒有任何突**況,我們之間的相處也和平時沒有區別,隻是寧亦珩成為了我的男朋友。
不,這不是我想說的重點,我從沒談過戀愛,但是真正開始的時候,一切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沒有親吻,隻有一個在馬路牙子邊上的擁抱,完全和小說裏的情節不一樣,不夠抓馬,也不夠浪漫,隻有冬夜裏的冷風和哭得滿臉眼淚鼻涕的我。
但寧亦珩的臉姑且可以彌補這些遺憾。
我看著老板分外帥氣的臉,心中**漾不已。
即便是夢,現在醒來我也滿足了。
我抱緊自己的胳膊,說:“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寧亦珩看了我一眼,卻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說:“秘密。”
“為什麽?”我疑惑地問,“那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我們都已經是這種關係了,他竟然還對我有所隱瞞?
寧亦珩眼裏含著笑,轉移話題說:“我一直很好奇,你說的那個寧亦碗是誰?”
我心裏有點微妙,他回避得太明顯,看起來確實不想跟我說實話。
我雖然糾結於此,但我不是個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便暫且作罷。
我說:“寧亦碗不是你弟弟嗎?”
寧亦珩:“……?”
“他不叫寧亦碗,”寧亦珩輕笑一聲,說,“他是寧晚渝。”
“不過你記不記得住他的名字都沒關係,覺得順口的話就叫寧亦碗吧。”
我輕輕“哦”了一聲,莫名覺得有點害羞。
餐廳距離我家並不遠,我們才說了幾句話,寧亦珩就開進了我家小區,在我家樓前踩下了刹車。
寧亦珩給我解開安全帶,說:“你回去吧,我看著你上樓再走。”
我抱著自己的胳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總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我轉頭眯著眼睛看向寧亦珩,他也在看著我,我不禁抬起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
他的皮膚柔軟、溫熱,讓人忍不住想多摸幾把。
我想摸,就照做了,我摸咪咪摸習慣了,摸寧亦珩時也下意識用起了擼貓的手法,用手背去輕輕磨蹭他的臉頰。
寧亦珩很溫順,就任由我**。
我手指一頓,不由得感歎說:“我這不是在做夢吧。”
寧亦珩單手扣住我的手指,吻了吻我的手背,說:“我很愛你……我希望這不是夢。”
他與我十指相扣,把我的手往下壓,他則欺身而上,克製地吻了吻我的臉頰。
“記得回去給我發消息,”寧亦珩鬆開了我的手,“晚安。”
嗯?這怎麽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隻有一個輕輕的吻嗎?
我的手指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寧亦珩卻早已完全抽身離開。
我推門下車,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裏,路過了躺在沙發上看書的李宵鳴,在邁進臥室的前一秒,我說:“小明,我和老板開始談戀愛了。”
李宵鳴:“哦。”
我關了臥室門,把團在**睡覺的咪咪搬到了自己懷裏。
門外突然傳來李宵鳴一聲驚吼:“哈——???”
咪咪的眼睛睜開一條小縫,在我腿上妖嬈地翻了個身,四爪朝天,露出了自己毛茸茸的小肚子。
小貓咪露出小肚子一定是在勾引爸爸摸摸了!
我手剛碰到咪咪的肚子,就被這小東西兩爪抱住了手腕,一邊哼哼唧唧地輕咬我的戶口,一邊用後腿猛踹我的胳膊。
我立即抽走手,它就繼續在我腿上搔首弄姿。
我:……
又要勾引我又不給摸,真是逆子。
我逗了一會貓,無視李宵鳴盯著我的微妙的眼神,洗漱上床,給寧亦珩發了幾條消息。
不對勁,我感覺非常不對勁。
我看著寧亦珩給我發來的、再日常不過的話語,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們的談話即使放在以前我們沒表明關係的時候也不突兀,不夠親昵也不算陌生,寧亦珩的話很少,他隻說自己的工作沒做完,讓我早點睡。
不對勁。
我平躺在**,在黑暗中凝視天花板。
咪咪從我胸口上踩過,又踩了回去,最終又團在我胸口上。
熟悉的窒息感再度來臨。
我想起了寒夜中的擁抱,想起那個克製的吻。
不行,我還是覺得不對勁。
以我看同人的多年經驗,即使表白後主角們沒有do個昏天黑地,也得用舌頭狂甩嘴唇千次萬次了吧。
——寧亦珩怎麽完全不甩我的嘴唇,啊不,怎麽不更進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