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等到大哥的回複,先等來了急匆匆趕到的寧亦珩,即便我已再三和他講過自己沒什麽大礙,他還是急得額頭冒汗,在看到我確實沒事兒後,才算是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

寧亦珩這才從兜裏翻出自己的手機,掃了眼屏幕。

寧亦珩的眼睛定在了屏幕上。

不到一秒鍾,他的表情由驚訝轉為疑惑最後變成了擔憂。

寧亦珩突然轉過頭,麵色凝重地看著我。

我茫然地看著他,說:“發生什麽了嗎?”

寧亦珩眼色一變,開始躲閃起我的目光:“不……沒什麽。”

“你如果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不,不說也沒關係,一定要去看醫生。”

額……其實在腦震**之前,我沒有哪裏不舒服過。

算了,他可能在擔心我的腦震**。

我認真地說:“我真的沒事兒,我現在既不頭暈,也不覺得惡心,傷口敷幾天藥應該就好了。”

寧亦珩重重歎了口氣,說:“我真的很擔心你。”

寧亦珩垂著頭,看起來蔫頭耷腦的,我見他這副模樣,覺得他有點可愛。

我心頭發癢,心裏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哎……如果寧亦珩能夠主動一點就好了。

我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掌,寧亦珩就牽著我的手,坐在了我身邊。

寧亦珩說:“這房子住起來太不安全了,你和李宵鳴打算什麽時候搬出去?”

我和李宵鳴是簽的半年的合同,房子也得在四月才能到期了,更何況現在這情況都因我而起,我估計得全額賠償房屋的損耗。

我說:“房東明天白天會找人來評定下房子的問題,看看這幾個房間還能不能住人,我們想到時候再做打算。”

“我房東人還不錯,他說修繕沒法住人的這幾天可以減免我們的房租……”

寧亦珩安靜地等我說完,才開口說:“那你們今晚怎麽辦?”

我說:“我想讓李宵鳴先住我臥室,我去睡沙發。”

寧亦珩沉聲說:“秀秀,你現在也是個病人,別說睡沙發了,睡在那種房子裏我都不放心。”

我尷尬地撇開臉,說:“其實……李宵鳴也……”

寧亦珩一愣:“李宵鳴怎麽了?”

我當時在電話裏隻是說落下的天花板砸到了我的頭,並沒有說清楚起因和經過,看來已是注定是逃不過這一劫,我必須得對寧亦珩說實話了。

我說:“當時,就是……額,我煮了兩杯補腎茶,一杯大概是保溫瓶的容量吧,然後李宵鳴一口悶了一杯。”

“這茶是沒什麽問題的,但他喝過之後人就變得很奇怪,我擔心他對裏麵的成分過敏,一時衝動,把他臥室的門給撞破了,天花板也因此掉了下來。”

“然後我的頭就……”

寧亦珩臉色還算淡定,問:“那你之前帶給我喝的也是這種茶嗎?”

我麵露愧疚,邊打量他的眼色,邊輕輕點了點頭。

寧亦珩“哦”了一聲。

嗯?他怎麽完全不吃驚的?整天被男朋友送補腎茶喝,怎麽想都會覺得奇怪的吧?

難道寧亦珩已經接受這一點,不會再為此傷到自尊了嗎?

寧亦珩沒有追問我煮茶的原因,他伸臂攬住我的肩膀,手指收緊。

寧亦珩說:“隻要你人沒事兒就好,我不在乎任何問題,你不要為此對自己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聽他這麽一說,讓我感覺更愧疚了。

我所謂的為了寧亦珩的自尊,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擅自給他喝了那麽久的補腎茶,對他而言何嚐不是一種冒犯——我從沒問過、也從沒尊重過他的意見。

我說:“真的很抱歉,我根本沒有問過你的想法,就擅自這麽做了,我隻是怕你難受,才不想讓你知道……”

“秀秀,我愛的一直都是你這個人,而不是這些有的沒的,無論你有什麽情況,我都能夠接受,”寧亦珩堅定地說,“我怎麽會因為這種事情難過呢?”

“但是如果被這種東西影響到生活的話,不好意思告訴我也沒關係,為了自己好,也一定要去醫院。”

寧亦珩好溫柔,他還在關心我的腦震**。

我感動無比,忍不住再問了一遍之前我問過的問題:“老板,我還是想問……你到底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寧亦珩從沒正麵回複過我這個問題。

雖然我不是很介意,但心裏總有個小疙瘩,偶爾會想起來糾結好久。

寧亦珩一頓,說:“現在不太合適,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這大半夜的隻有急診的醫生護士在值班,走廊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根本不會有人聽到我們的對話,無論場合還是時機,我都不覺得哪裏不合適。

但寧亦珩顯然不願回答我。

媽的,他裝神秘的樣子也好帥。雖然明知他在糊弄我,但我真是個沒有原則的男人,還是會被美色所迷惑。

我盯著他看的時候,他也灼灼地看著我,我們的呼吸越來越近,氣息也滾熱地糾纏在一起,寧亦珩傾過身,親吻我的臉側。

他的吻慢慢地往我鼻梁上挪,他低聲說:“秀秀,你好可愛。”

我不禁環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明明比我更可愛,我在心裏反駁他。

我倆正黏糊著,一陣腳步聲突然從走廊的盡頭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我立即把自己從寧亦珩身上撥了下來,坐直身體,仰著脖子往外看。

是李宵鳴,他手裏拎著化驗單,臉上已經沒了困意,慢吞吞地停在了我們麵前。

李宵鳴已經對寧亦珩熟視無睹,他便直接對我說:“我沒有過敏,身體也沒有什麽問題,剛才可能就是單純的犯困而已。”

我鬆了口氣,說:“沒事兒就好,那今晚你睡在我房間吧,我去睡沙發。”

“不行,”李宵鳴立即拒絕了我,“程哥,你頭上的傷還沒好呢,還是我睡沙發吧,我在客廳起床做飯也不會吵到你。”

我說:“這怎麽行呢?是我把你臥室給撞塌的,我怎麽可能讓你睡沙發?”

李宵鳴不肯妥協,我也堅決不讓步,我都已經惹很多麻煩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麻煩李宵鳴了。

“不如這樣,你們這段時間先住在我家,我家有的是空房間,”寧亦珩打斷了我們的爭執,說,“李宵鳴可以住在客房,至於程淮宿——”

“和我一起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