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最後還得由我來送,家裏有貓要照顧,得讓李宵鳴回去鏟屎喂糧。

成全寧亦珩和李宵鳴不急於這一時,還是我的貓比較重要。

我從寧亦珩口袋裏摸到了車鑰匙,把他放平到車子後座上。寧亦珩雖然沾酒就倒,但酒品還不錯,他全程都毫無反應,睡得死沉。

老板這也太信任我了,就不怕我把他丟在路邊不管。

啟動汽車之前,我輕輕拍了拍寧亦珩的臉頰,說:“老板,醒醒,你家地址在哪?”

寧亦珩沒有反應。

我稍微加大了力度。

寧亦珩還是沒有反應。

我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一橫,又加大了力氣。

隻聽“啪”的一聲,清脆的掌摑聲在整個車子內部回**。

我的手指被震得發麻,寧亦珩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白皙的臉頰上浮現出一個清晰的手掌印。

完了,下手又太重了。

我趕緊把手藏到背後,結結巴巴地說:“老、老板,你你你醒啦?感覺怎麽樣?”

寧亦珩和平時沒什麽區別,臉上沒有表情,他發了一會兒呆,才慢吞吞地爬起坐好,看向我,說:“為什麽我的臉好痛?”

我的視線無法從他臉上的巴掌印離開,尬笑著轉移話題說:“哈哈哈哈……老板,你剛剛睡著了。”

寧亦珩摸了摸被我掌摑的那一側臉頰,說:“哦。”

我不知道醉酒後的寧亦珩是什麽模樣,能不能好好說話,便隻能摸著石頭過河,慢慢問他:“老板,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寧亦珩的反應很慢,好一會兒才向我報了一個地址。

他住在離飯店不算遠的高檔小區裏,算上等紅綠燈的時間,我開車就走了不到十分鍾。我知道寧亦珩家裏會很有錢,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進到富人小區後還是難免展露出自己的窮酸來,小區內部豪華的設施實在讓人眼花繚亂,一到地下車庫,我就被四周停放的豪車晃瞎了眼,差點都忘了要踩刹車。

寧亦珩的車相比而言就很普通,在一眾豪車中毫無存在感。

這裏的車位費恐怕都不是我能想象出來的價格。曉螢蒸嚦

寧亦珩醒來後就一直安靜地坐在後座上,等我停下車,才開口說:“我剛剛喝醉了嗎?”

他才喝了一口酒,就一頭杵在地上昏迷不醒,幸好當時他手裏的酒瓶子飛遠了,摔碎的玻璃塊沒紮到他身上去,人也很幸運沒摔出傷來,給我省了不少麻煩。

我解開安全帶,好奇地問:“老板,你以前沒喝過酒嗎?”

但凡能掂量清自己幾斤幾兩也不至於……

“我沒喝過,也不喜歡,”寧亦珩認真地回答,“應酬時有人叫我喝,我就說我酒精過敏。”

寧亦珩無論表情還是語氣動作都呆呆的,什麽實話都往外說。

我不敢問太多,萬一他說了什麽我不該知道的事情,醒酒後還記得我們之間的對話,那我就麻煩了。

我領著腦子還不大清醒的寧亦珩回了他家,他很聽話,我讓他開指紋鎖他就開鎖,一進玄關就自己脫了鞋和外套,直奔浴室去洗澡。

畢竟第一次到老板家裏,我有點忐忑,就先拘謹地坐在沙發上,打量四周的環境。

寧亦珩的公寓相當整潔幹淨,倒不如說太過整潔了,空**的客廳裏隻擺了幾件生活必備的家具,沒有裝飾也沒有雜物,連電視都沒有,就仿佛沒有活人生活過的氣息。

不知坐了多久,我聽見浴室裏水聲漸停,寧亦珩的聲音悶悶地傳了過來:“衣櫃抽屜裏有我沒用過的新**,你一會洗漱的話直接拿來用吧。”

我坐得腰都僵了,聽到寧亦珩的準許,才動身往臥室走。

臥室和客廳一樣單調冷清,隻有一張大床和衣櫃,衣櫃的衣杆上整齊地掛了一排西服套裝,還有幾件冬天穿的常服,我上班時很少見寧亦珩穿過。

寧亦珩一定是個無趣的男人,衣服的款式基本都一樣,難怪找不到對象。

抽屜裏的**還沒拆封,我從裏麵抽了一條,正準備把抽屜合上,突然發現抽屜最深處亂糟糟地塞了一件半袖。

衣櫃裏其他衣服都被整理得相當整齊,而且都是冬季衣服,唯獨這件半袖看起來格格不入。

鬼使神差地,我把那條半袖給拽了出來。

白色的半袖胸口處印了隻沒帶蝴蝶結的盜版Hellokitty,這半袖看起來很髒,衣裳背麵沾了好幾塊發黃的奇怪痕跡。

這是我的衣服,去年我圖便宜在並夕夕上幾塊錢買了一打卡通T恤衫,今天我穿在最裏麵的半袖還印著藍色Hellokitty的同款。

我印象很深刻,去年夏天和老板去海邊出差的時候,我陪老板談完業務,終於有了自由時間,便脫了半袖、光著膀子在沙灘上撒歡,結果一回頭就找不到衣服去哪了。

我還一直以為是被海風給刮走了,竟然留在寧亦珩這裏。

原來當時我把它穿得這麽髒的嗎?!老板這都沒給我直接丟了?

……寧亦珩該不會拿我的衣服當抹布用了吧?

我一時不知是該把它放回去還是拿走丟掉,思慮再三,我決定把它塞回去原本的位置。

還是假裝不知道比較好,反正是便宜貨,我也不想因為老板偷拿員工半袖當抹布這種事兒讓寧亦珩下不來台。

為了維護寧亦珩在李宵鳴麵前的形象,我決定把這件事兒爛在肚子裏——這件半袖就當我撮合他們時必要的小小犧牲了。

寧亦珩此時也洗完了澡,他推開臥室門,愣愣地看著坐在床邊、抱著**的我。

寧亦珩光著膀子,下半身裹了件浴巾,他的身材很好,肩寬腰瘦,水珠沿著濕答答的頭發一顆顆往腹肌上滾,看得我一個大男人都有點口幹,他眼睛明亮了很多,人好像已經醒酒了,臉被熱水蒸的微微發紅,臉側的掌痕卻愈發明顯。

我當時下手真的有這麽重嗎?我心虛地移開眼睛。

“程淮宿,浴室裏我放了沒用過的浴巾,”寧亦珩盯著我的臉,說,“你去洗澡吧,一會兒可以穿我的睡衣。”

作者有話說:

老板:穿HelloKitty的男人品味就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