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病毒般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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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驚堂木重重拍打在案幾上，發出沉重的響聲，緊接著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緊跟說道：“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汴梁城內一處掛著“薛記酒肆”的小酒館裏，一個留著花白胡子，穿著一件藍色夾襖的老頭，一臉肅容的說完，然後神色淡然的端起案幾上的茶碗，先是吹了吹上麵些許浮灰，然後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水，稍稍潤了下有些幹澀的喉嚨。
“哎，老王頭，你再說一會兒嘛，大家夥兒這都還沒聽夠呢！到底後來那三英贏了呂布沒有？”見老王頭剛剛說到精彩的地方就戛然而止，眾人心中的癢這才被他說的故事勾起來，哪能讓他就這麽結束，紛紛在下麵起哄道，央求說書的老頭繼續再來上一段。
《三國演義》自從百多年前便已在這中原地區流傳開來，已經逐漸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不僅僅是三國，《西遊記》這兩部膾炙人口的經典小說，更催生了無數說書人行業的發展，不少人都願意在茶館酒肆裏花上那麽幾文錢，聽上幾段。
“嗬嗬，這三國啊，咱們一會兒再講，眼下呢，老頭我倒是打聽到了一件稀罕事兒，先跟大家夥兒在這裏說說！”王老頭嗬嗬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碗，慢慢的將案幾上的物件全都擺放整齊，然後一臉神秘的模樣，對著下麵吃酒的眾人說道。
“什麽稀罕事？這麽神神秘秘的，王老頭，別再賣關子行不？”看到老王頭那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下麵的眾人都有些不樂意了，對著王老頭紛紛攘攘道。
“好好好，老頭我說就是了，不過說之前呢，還請大家賞幾文酒錢給老頭解解渴才是！”王老頭咧嘴，露出幾分奸詐的表情。
“這老頭，真會趁機要挾人！”下麵的眾人紛紛笑著咒罵不已，不過老頭早已經練就一副厚臉皮，對於這些閑言碎語自然不會在乎，隻是看似憨憨的笑著，眾人無奈，不知道是誰丟了幾個銅板，王老頭一邊一枚枚的撿起來，鄭重其事的放進懷裏，衝著那位賞錢的酒客遙遙的一抱拳，然後喝了一口水，一臉神秘的講道：
“昨個兒，我剛剛聽到了件稀罕事兒，聽說那東軍麒麟衛與西軍驍騎營一塊搞了個叫什麽好像是‘大齊軍資籌備彩票’的東西，具體小老兒我也記不得了，不過反正聽說是啊，隻要花上二十文錢，就有機會贏取兩萬貫的銀錢呐！”
“什麽？花二十文贏兩萬貫？真有這樣的好事兒？那澹台家與狄家是不是瘋了啊！”王老頭的話頓時如同安靜的池塘裏拋進一顆炸彈一般，那場麵瞬間變沸騰了，原本吃酒的眾人也顧不得桌子上的菜肴，紛紛議論起來，一時間，酒肆裏麵一片鬧哄哄的。
“王老頭，你這個消息是不是真的，不會是來逗我們尋開心的吧！”有人不由得對著老王頭提出了自己的質疑，雖然彩票這個東西在後世已經算是司空見慣，但是在這個民風淳樸的古代，這種以小博大的概念引起的轟動無異於一顆。
“怎麽可能，這可是我親眼看見的，而且還得到了澹台府上一個家丁的承認呢，絕對是真的！”老王頭似乎是被人質疑了人品，一臉焦急的大聲辯解道。
“花二十文，就跟扔錢一樣，但是沒準兒就能得到兩萬貫，真是太好了，老王頭，到底在哪裏參加啊！”見老王頭的臉色不似作偽，那些人不由得相信了，紛紛問了起來。
“聽說是從下個月初一開始，具體的還不知道，等我有了消息，再告訴大夥兒吧！”老王頭對著大夥兒說道，頓了一頓，又接著開口道：“好了，這件事就先說到這裏，咱們接著講那三英戰呂布，話說那劉關張三人圍住呂布，轉燈兒般廝殺，那八路人馬，都看得呆了。而呂布架隔遮攔不定，看著玄德麵上，虛刺一戟……”
王老頭的《三國演義》講的依舊精彩，隻不過下麵的那些酒客們，早都已經沒有了聽書的心思，一個個都在那兒討論即將發行的彩票……
於此同時。
平康坊某個街坊鋪子門口的牆壁上，圍了好大的一圈人，一個個仰著腦袋，看著麵前那張一夜之間出現在上麵的碩大紅色布告，而這樣的公告，不止出現在這一個地方，汴梁城大大小小的街坊上，貼了上千張這樣的告示。
有識字的人站在那裏，看著上麵的字一個個大聲的念著，越念，神情越是激動的樣子：“二十文圓萬貫家產夢想，茲定於十二月初一於雲騎橋處，由東軍麒麟衛攜手西軍驍騎營共同發行‘大齊軍資籌備彩票’，共設七等獎項，其中甲等獎金兩萬貫！乙等獎金一千貫！丙等二百貫，丁等五十貫，戊等四貫，己等八百文，庚等一百文，每注隻需二十文，購買數量不限……”
“真的假的？”
“你沒看到上麵寫的嗎，是東軍和西軍一起搞的，應該不會騙人的吧！”
“真有這樣的好事，一定得去買點！”
“得趕快去把這消息告訴二姐、三哥和孩兒娘，這種好事兒可不能錯過！”
“騙……騙人的吧！”
“爹！爹！天大的好事啊！咱家在也不用受窮了！”
“一幫愛做夢的窮鬼，這兩萬貫也是你們能夠得到的，哼，一定是我的！”
各種各樣驚喜的吵嚷聲不絕於耳，人們就如同炸了鍋一般，不斷的有人向前擠，也不斷的有人從裏麵擠出來狂奔而出，而其他那些貼著同樣布告的地方，也是有著相同的場景。
白虎橋附近的西市。
“二十文圓萬貫家財夢想，隻需二十文，改變人生，為子孫後代留下財富！都來看看了啊！”幾十個小童兒，一麵大聲吆喝著，一邊從手中捧著的一疊紙當中抽出一張，遞給周邊的行人或者攤販們。
聽到他們的吆喝聲，不少人紛紛駐足，甚至不少好事之人，聽到了“兩萬貫”之類的話，主動的上前向那些小童們討要手中的傳單，而拿到傳單的那些人，則是紛紛三五成群聚成一堆，討論起手中那份傳單上麵的內容來。
這樣的畫麵，幾乎一整天都在汴梁城當中的各個地方傳播著，知道消息的人也都紛紛告知自己的親戚朋友，一傳十，十傳百，如同病毒一般很快便在汴梁城內蔓延開來，幾乎沒用三四天的工夫，幾乎整個汴梁城的人，都知道了東軍與西軍要攜手發行彩票、花費二十文可最高贏取兩萬貫獎金這樣的消息，甚至不少汴梁城周邊的村落都知道了此事，紛紛摩拳擦掌的等待著售彩時間的到來。
在這個消息匱乏的時代，這樣一條爆炸性的新聞無疑於在這個龐大的帝國都城裏麵掀起了軒然大波，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平民百姓，甚至就連那些下九流的人物，都知道了有這樣一個機會，隻需花上小小的二十文錢，就有可能一夜暴富，可以說是，這樣的消息一出來，整個城市的人都瘋狂了。
窮人們，想要依靠這種以小博大的心理一夜暴富，改變自己當前貧窮的生活發家致富，對他們而言，就算是沒有中獎，損失的也不過是幾十文錢而已，根本就無關緊要，但是萬一中獎，那無疑於天降橫財，總歸是給了他們一份希望，而富人們，也想著天降橫財，讓自己的財富更上一層樓，有誰會嫌自己錢多的呢？這幾十文錢更是不放在眼裏了，他們想的是，怎麽以購彩的數量去換取這巨額的獎金。甚至不少的下人，都在暗中的數著自己的積蓄，在心中默默計算能夠買的起多少注，能否贏得大量的銀錢，能夠將自己的賣身契從主人家那裏贖出來，從此脫離苦海，甚至就連青樓裏的姑娘小廝們，也都暗暗盼著可以贏得大獎，讓自己離開這勾欄瓦舍當中。
這大齊軍資籌備彩票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便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話題的絕對主角，人們見麵的時候，往往話說不過三句便會扯到這彩票上，各種討論，各種設想以及各種對中獎之後的憧憬，時時刻刻都在上演著，很大一部分人，每天在腦海當中想象的最多的，就是假如自己中了這兩萬貫之後，該如何去花，買多少田地，娶幾個老婆，雇多少下人，買什麽樣的馬車，總而言之，彩票牢牢占據著汴梁城談資的頭條。
看似平靜的汴梁城，暗中在醞釀著一股瘋狂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將匯聚到十二月初一那天爆發。
或許白清自己都沒有認識到，他給大齊居民們畫出的這樣一張夢想的大餅，會引起怎樣的瘋狂場景。
礬樓的某個包間裏。
“童兄，聽說那位白大官人最近挺能折騰的啊，你們兩個人打賭的事我可是聽說了，你可有把握？”一個麵容清秀的公子哥兒，一把摟住身邊的那個濃抹豔妝的嫵媚女子，臉上露出陰陰的笑容來。
坐在他的對麵背對著窗子的，是依舊不時搖動扇子的童玉，背光的臉上，卻看不出是什麽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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