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仲夏夜微涼(34)
他就以這樣匆忙而又急促的方式離開了,在他們大婚過後的第二天,在她成了他的女人的第二天,在她正不知道自己的心該如何應對跟他的這一切的時候,他離開了。
留給她的,是說也說不清的失落,道也道不明的空虛,還有隱隱約約的思念。
如果沒有他這次在濃情之時的突然離開,或許夏微涼這輩子都不會承認自己對他動心了。即使她認識這個男人不過才短短的時日,即使她並沒有做好開始一段新感情的準備。
都說離別之後才知相思苦,這句話她現在是真真兒體會到了,她有時候想起那天早晨他匆匆離去頭也不回時的背影,竟然有種恨得牙癢癢的感覺。可是卻也知道他身為一個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
他這一走就是一個月,音信全無。她有些承受不住了,雖說是在部隊,但不是有規定周末可以回家的嗎?而且連個電話也沒有嗎惚?
還是說,他之前對她所說的一切,都隻是逢場作戲花言巧語?也是啊,他那麽優渥的家世,顯赫的身份,怎麽可能會對她認真?
她當然不會知道江仲遠在部隊中過得同樣是度日如年,因為他太過於優秀,所以他在軍中擔任的並不隻是普通的職務,而是負責對一些新選拔出來的特戰隊員進行培訓和帶領他們實施真實作戰,這是一項極度危險的工作,他曾經有想過要退伍的,不過那時他是想要擺脫江家。但是後來因為他上麵領導的勸說,他才又留了下來。
但是這一次他再次萌生了退意,為了……她。因為他無法忍受這樣長久的分離和思念,也無法忍受萬一有一天自己有個什麽意外留下她獨自一人溫。
曾經他是很向往這樣拋頭顱灑熱血的軍旅生活,覺得那才應該是一個男人該有的生活。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隨著閱曆的增長,他開始厭倦了這樣每天刀口舔血的日子,開始渴望平靜安寧的生活,而正好此時有這樣一個女人出現,他願意為她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和她平淡相守。
其實他也說不上對她愛的有多深,隻是簡單地覺得想跟她在一起,因為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很放鬆,很快樂,很自然。
夏微涼每天都把自己關在家裏碼字,拚命的碼字,隻有這樣她才不會胡思亂想。她也不想去找許流瀲,因為許流瀲跟陸舟越在重歸於好之後感情好的如膠似漆,她去看了也隻是平添自己的傷感。
後來又過了一個月,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在這樣下去她早晚有一天會瘋掉,所以她決定出去散散心,不去太遠,就溫城附近的小城就可以。
雖是小城,但卻是聞名全國的溫泉鎮。去那裏呆上一段日子,泡泡溫泉,讓心安靜地放鬆下來,她應該會好過一些,這樣決定了之後她就網上訂了酒店收拾東西去了車站。
她本來也是那種隨時都可以拿起行囊說走就走的人,大學的時候她幾乎隻要一有時間就出去遊山玩水,自己碼字賺的稿費全部用在旅行上了。
旅行的時候若是你的旅伴跟你不能誌趣相投而又合拍,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所以她大部分時間是一個人出去。她很享受旅行時的那種感覺,在陌生的地方,看陌生的人群,孤獨卻又該死的滿足。
因為隻是近郊,所以坐大巴就可以。她習慣在旅途的時候帶基本書看,現在天天看電腦多了,有時候覺得看紙質書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車子剛駛出溫城進入高速路段,她正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書,隻覺得車身劇烈地搖晃了一下,然後便是一種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隨著車廂內人群的尖叫聲,她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淩空飛了出去,在狹小的車廂內撞了一下之後又重重跌落了下去,她驚恐地看著自己跌在了原先坐在她旁邊座位的一個男人身上。
她被摔的有那麽一瞬間差點沒氣,等她緩過神來便聽到了車廂內人群的哭喊聲尖叫聲亂成一團,她艱難地從那男人身上爬起來才發現她們所乘坐的大巴竟然側翻了,幸好她不是坐在翻在地上的那一麵座位上,所以沒有受太嚴重的傷,似乎胳膊剛剛跌下來的時候擦破了。
那個男人還挺好的,明明自己也被撞的很疼,而她又跌在了他身上,但還是咬牙將她扶了起來,她起身扶著座位的把手看了一下四周,車廂內已經亂作一團,有人大聲哭喊著喊救命,有人拿著安全錘開始砸窗。
因為他們是在車廂的最後麵,看不清前麵的情況,司機被卡在了車座裏似乎已經昏迷。車廂後麵隻坐了她跟那個男人兩個人,到還沒有前麵那麽混亂。
那男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衣著整潔幹淨,看起來像是公司的白領或是從事高端技術的工作,他看了她一眼問她,
“有沒有受傷?”
她被這驚魂的一幕嚇到,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他起身示意她往前走,
“那就趕緊往前走,隨著人群從車門或者砸開的安全窗逃出去,現在車子側翻的具體原因不知道,或許有爆炸的危險!”
她回過神來,隻覺得一顆心頓時緊張了起來,趕緊彎著腰跟著前麵混亂的人群往外走,側翻在下麵的人,有的因為已經受傷卡在那裏不能動彈,她的心揪得更緊,但是他們又不敢擅自上前救他們。
走到前麵的時候她歪頭看了一眼駕駛室的司機,臉色一下子就慘白了起來,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在狠狠地絞著痛的厲害,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抬手死死按住胸口,但是剛走了沒幾步她還是眼前一黑就那樣暈了過去。因為那司機因為劇烈的撞擊而血流滿麵,似乎已經沒了氣息。
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麵前是剛剛那個男人有些擔憂的臉,見她睜開了眼,他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又跟她解釋,
“剛剛情況緊急我給你做了人工呼吸!”她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緩緩坐了起來,才發現他們現在是在高速公路邊上的應急車道,周圍全是是從車裏逃出來的人,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那麽的驚慌不已。不遠處有警車聲和救護車的聲音傳來,她覺得胸口好像沒有剛剛那麽難受了。
“你有心髒病?”
那男人又問她,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他就光這樣看看就知道她有心髒病?那男人微微一笑解釋,
“我是溫城醫院的醫生張揚,專攻心髒科!”
她這才了然,但也隻是點了點頭沒說話,她知道溫城醫院,因為跟許流瀲的關係,她知道那是唐煜寒的醫院,她也知道那家醫院的醫生都是權威,所以他能看出自己的病來也就不稀奇了吧。
她胸口倒是不疼了,但卻依然覺得堵得慌。她無法回想自己剛剛連著兩次在生死線掙紮的畫麵,一次是車子剛翻的時候,一次是剛剛她暈過去的時候,如果她真的就這樣沒了,如果…….她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她活這麽多年從沒有一次離死亡這麽近,一直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現在才發現自己這麽怕死。因為她的病,她曾經覺得或許她來這世上走一遭隻是為了享受一下碼字的快樂,任何的情愛糾纏都隻在她的筆下綻放過就可以,而不會真實的發生在她身上。
所以這麽多年她從來沒有為自己的病恐慌過,從來沒有懼怕過死亡,她也曾經想過或許有一天她會像今天這樣突然病發身亡。可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怕了,甚至舍不得死。
親愛的微涼,因為在乎,所以才會害怕,因為心裏有了牽掛,所以才會舍不得。
旁邊的男人推了推她,
“你的電話在振動?”
剛剛在車上的時候,她因為怕打擾到自己看書也怕打擾到別的乘客,所以就調成振動了,她抖著手拿出電話,也不管對麵的人是誰,隻哇的一聲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那端的江仲遠正因為打了她的電話N遍她都沒接而著急呢,一聽她哭得這麽撕心裂肺的,立馬皺眉沉了聲音問她,
“發生什麽事了?你現在在哪兒?”
他今天訓練一結束就匆匆趕回了家,他跟領導申請了,這次有天大的事也不能叫他回去了,他要把他的假期好好休完。
結果回家一看她不在,她的**小藍也不在,而且衣櫃裏似乎有收拾過衣物的痕跡,他一開始打她的電話沒人接,就又打了許流瀲的電話,問她知不知道她去哪兒了,結果許流瀲說不知道。他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又繼續打她的電話。
這是一個簡單溫暖的小故事,你們不要怕會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