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隱晦察覺到了不對勁,心性細膩的譙雪鏡跟趙擅宵也沒表露什麽。
族長看似粗獷,卻深諳待客之道,擺脫了那兩個隊伍的隊長後,來找了王九。
王九客氣接待,感謝了一番。
“還好了,以前也總有人來,後來又急匆匆都走了,你們是神賜的貴人,應該的。”
“族長的外地話說得很好,是跟以前來的那些人學的麽?”
“是啊是啊,以前來過一個人,那人好好玩,跟我差點結拜兄弟了,對了,按你們的說法,是不是拜把子?”
“是的,對了,為了感謝族長的慷慨,我這邊有些食材可否贈與?”
正好這個族群的人拿來了一些酒,王九故意在他們送酒來的時候掏出海鮮跟熊肉等危險副本食材,數量有些多。
王樹一看,納悶自己師傅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莫非是看著梅清河那兩個隊伍勾搭成奸,想宴請眾人,緩和下關係?
“師傅,我來煮吧。”王樹怕這夥土著人手法不合他們這些外地人口味。
族長見狀笑了,“我們是不太擅長處理這些肉食,小夥子你幫忙也好。”
他對幾個村民嘰裏呱啦吩咐了幾句,那些村民就過去幫王樹的忙了。
族長很好說話,還高聲提醒另外兩隊的人不用拘泥於吃素,也可以拿自己的食物吃。
這麽一說,另外兩隊也當即掏出一些食材。
他們體力損耗不小,這土著食物也不知道能不能補充體力,當然還是用自己的好,而且還各自出了廚子。
主要——他們也怕王九在那些肉裏麵下毒。
不怪他們如此揣度,就連寥落他們都覺得老王這種黑心肝的不會幹好事。
大概是族長在這邊待得久了,梅清河跟周歸璨深怕王九把部落拉攏去,於是主動過來敬酒,十分客套友好。
當然,王九也絕口不提此前的衝突,三個隊長跟族長友好社交起來。
真是虛偽又做作的社交場啊。
任何社交都是有目的的,要麽為了享樂,要麽打發時間,以他們家隊長這種連遊戲社交圈都懶得搭理的人,現在這場社交一定有特別的目的。
譙雪鏡心思通明,雖想不明白真正原因,卻也不管不問,隻耐心整理包裹裏的東西,一邊忖度自己這條路子的細節。
不過她再不管不問,卻還是很快被王九他們的討論話題給驚住了。
因為剛剛王九他們旁敲側擊想了解那章魚王的一些情報,卻得到了另一個駭人的消息。
“什麽,你們龜縮在這裏,躲的不是那大章魚,而是另外一個怪物?”
梅清河個子矮,坐下後就更像小孩子了,可他笑眯眯的,反而人緣最好,跟族長插科打諢後,聽到這個消息,驚住了。
MMP,一個15級的白銀BOSS還不夠,竟還有一頭?
青銅青銅,一定要是青銅!
“是啊,它很可怕的,我們都喊它食人魔,因為它特別喜歡吃人,你們這些貴客,就是以前來的那些人,都跑去圍剿它。”
“我倒是勸了很多次,讓他們不要去找那怪物,趕緊離開,可他們不聽,死回來了才後悔。”
“光?它身上好像是有銀白的光,跟大海裏的那頭章魚差不多。不過海裏那頭還好,隻是幼生的,上岸的時間有限,其實沒有食人魔厲害。”
“咋了,盆友們,你們的臉色好難看。”
可不得難看嘛,三屬性過千的章魚王都不如那食人魔,得多可怕?!
兩頭白銀BOSS,這噩夢就不是他們當前能打的副本。
25級,30級了才來混還差不多。
眾人此時也都有些後悔了,考慮著要不要強行退出噩夢副本。
除了王九。
她喝著水,目光平靜中打量過這個部族出來吃飯的許多部落中人。
老弱婦都有,都在樂陶陶吃著那些蔬菜。
看起來沒什麽嫌疑。
王九收回目光,走過去拍了下王樹的肩膀,吩咐他做好吃點。
最好是川菜口味的。
王樹一口應下,至於其他人能不能吃辣,他是不管的。
然後王九又主動朝憂心忡忡還在吃飯的梅清河道:“你還有心情吃飯?”
梅清河擠出笑,“王隊長這話什麽意思?”
“你隊友不是沒找到嗎?我要是你,早已自責悔恨得肝腸寸斷,吃不下飯了,哪裏像你,還能吃兩大碗的臘腸炒飯。”
正在吃芋頭的譙雪鏡跟刀刀差點嗆住。
奴隸三人組控製了下自己的表情。
睜著眼睛說瞎話,你也不怕遭雷劈。
若不是為了副本也不會強顏歡笑的梅清河被損得心裏很不舒坦,但依舊掛著虛偽的表情無奈道:“王隊長,你隊友的表情告訴我,你在瞎扯淡。”
王九:“他們道行不夠,看不到我內心的痛苦,不過就事論事,你為什麽要吃兩大碗的飯?”
我特麽餓了!沒體力了!艸!
梅清河覺得這個女人是魔鬼,隻能訕訕道:“大概是不如王隊長實力高強,當前我們得先補充體力再圖謀尋找隊友,不過,我也會尋求族長幫忙的。”
梅清河剛這麽一說,就在邊上的族長主動提出會讓村民在村子邊上找一圈,一定幫他把人找到。
見狀,王九掠挑了眉,回了自己的座位。
係統這時候上線了,“你還真是多疑,現在確定了?”
王九:“嗯,確定了,這個村子有問題。”
係統:“?”
人家幫忙了你還懷疑?
王九卻有好幾個理由。
1,說是吃素,牆角擺放的剔刀刀把上卻油膩膩,那些村民幫王樹處理熊肉的時候手法很幹練。
2,說接待過很多像我們這樣的外來者,也從關係好的外來者身上學到了口語,可沒有留下任何外來者的東西,這不是一個保持頻繁且長久接待外來人並且好客友善的村落該有的表象。
3,老弱婦都已經出現了,但沒有孩子,那些婦女的腹部都有妊娠跡象,說明是生育過的,而且有兩個年輕女性近年生育過,那麽孩子呢?我可以合理懷疑是因為這些年幼的孩子尚沒學會偽裝演戲,所以沒讓出現。
4,這個族長剛剛說讓村民在村子邊上找人,作為一個好客且心思細膩不會冷落任何客人的領袖,他沒解釋這是因為不想讓村民外出冒險,也沒道歉,說明他很可能下意識以為這不需要解釋——他知道我們這些外來人隊伍頻道禁言的事,知道這個村子的特別之處,可他沒提。假如是前麵的玩家告訴他的,必然得是關係好到親如父子或者腦子瓦特了才會泄露遊戲機密,可他也沒提過這種事,隻擺著土著的淳樸姿態將我們列為神明的客人。
其實這些痕跡都不絕對,但凡隻有一個,王九也不會武斷確定這個村子有問題,可四合一就不好說了。
綜合四點,裝傻充愣故作憨厚和善才是這個部落或者說是這個族長的本質。
王九本就不信任何人,若是如此可疑,她就更列為敵對了。
可這樣一來,整個副本的難度好像拔高了許多。
兩個白銀BOSS,外加一個占據複活點的詭秘部落,這就是真實的噩夢副本。
但王九這人慣會以最壞的揣測去衡量局勢——當前隻是她粗淺的判斷,也許還有更深的危險還沒挖掘出來。
比如那個讓她尤為在意的“土著優勢”,她無法判斷,也不好試探,所以這危險程度就還帶往上提升。
族長屬性均600,加上“土著優勢”,也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麽樣的戰力。
綜合判斷,這個副本她當前拿不下,十有八九還會損失慘重。
“噩夢副本都這麽難?因為難,所以需要聯通?”王九問了係統。
“總不能說是因為你們現在很弱吧。”係統站在程序的最高端,的確有資格說他們弱,但它也說是“現在”。
王九歎氣,“那現在可為難了,這麽困難,怎麽打哦。”
係統:“想放棄了?”
王九:“如果放棄,怎麽脫離這個副本?直接回到複活點選擇退出?”
她從沒主動退出過副本,因為都可以攻略掉,眼前局麵似乎不得已。
係統:“就跟一般遊戲裏麵的退出一樣,第一,自身沒有被負麵狀態控製住,第二,沒有處於被攻擊狀態。”
那現在其實就是可以退出的。
王九沒動。
係統:“不打算退了?”
王九用筷子插了一塊地瓜,看著王樹樂陶陶把川菜端上來。
“先吃個飯再說。”
飯吃到一半,王九他們這邊川菜的味道壓製了所有飯菜。
梅清河跟周歸璨兩邊隊伍本來就憂思跟鬱悶過重,如果不是為了補充體力,恐怕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可隔壁那夥人不做人,那川菜重口味香氣飄過來,讓他們…更加吃不下飯了!
md,這王九有毒吧。
不止是兩個隊伍被禍害得不輕,就是部落的土著民也一手地瓜一手土豆,默默看著王九他們那邊香辣蟹,酸辣花蛤,水煮魚,回鍋熊肉…
寥落他們自己都納悶王樹手裏怎麽這麽多材料。
這是爆了一個超市嗎?
“我不知道啊,我一直都有參與度,師傅他們挑完,剩下那些基礎材料基本都是我的,好些調味料呢。”
王樹不覺得這有什麽,“不過我最早是廚子出身。”
那你一定是個好廚子。
眾人吃著美味暗暗想。
王九吃著辣肉,眼神不經意瞥過族長那邊,瞧見對方吃地瓜的動作頓了下,卻沒明顯反應,反而朝自己看過來…在他看過來的那一瞬間,她喝一口水,驟然,她露出驚色,帶著筷子就站了起來。
其他人被她的反應驚訝到,齊齊戒備,正要詢問,族長也站了起來,麵帶凝重。
“外麵有動靜。”
他一說,眾人有聽到了,聽到了村落外麵一段距離有詭異的尖叫,似乎是什麽東西被襲擊了。
尖叫後就是可怖的死寂。
沒人再顧著吃喝。
王九瞥過部落這些人的反應,再看向外麵沉鬱的黑夜,問族長道“是什麽?”
族長皺眉,“陷阱沒觸發,可能是熟悉我們村落的食人魔,但也可能是你們提及上岸了的章魚王。”
他沒打算帶人出去,隻是呼喊了一些部下要去村子邊上外圍查看,那屏障能庇護他們多年自然是有效的,但也怕意外不是。
族長如此打算,客人們沒道理白吃白喝,三個隊的隊長提出一起。
族長應下了,眾人就齊齊舉著火把往村子外剛剛傳來方向的地方安走去。
“別往前了,就這個位置,前麵是防護圈的界限。”
族長提醒眾人後,看著外麵星光點點下微微的光度,眾人視野大概在十幾米範圍,其餘就看不清了,但此前聽到的聲音就是從這裏傳進去的,莫非是錯覺?
“不是錯覺,前麵草叢有被壓倒且激烈博鬥過的痕跡。”梅清河嚴肅道。
這話剛說完,卻見王九露出奇怪的表情,要笑不笑的。
這女人存在感太強了,梅清河有些戒備,問:“王隊長覺得不對?”
“沒,我就是思想不幹淨。”
“…”
好嘛,你特麽不說還好,一說眾人就都想歪了。
美豔的黎栗更是毫不客氣地笑出來,“王隊長,不好意思,我們家冬瓜未經人事,純潔了些。”
好文鄒鄒的“未經人事”哦。
梅清河整張臉都漲紅起來,氣呼呼瞪了黎栗一眼,正要說話…
砰!十六條觸手猛然彈射過來,距離眾人也不過咫尺,那一時間,沒人能真正閃避開,最多有幾個最強的下意識往後退。
王九退了,族長也退了,另外兩個隊長跟最敏銳的周晗退了。
但就算是他們退了,原則上也是閃避不開的,畢竟是1000的敏捷。
不過…砰砰砰!十六套觸手撞擊在了屏障上。
無聲無息存在的屏障遭受攻擊後顯露出來。
王九在它出現的時候,眼角餘光瞥過族長,沒發現這人有過控製類的動向。
也沒靈力起伏的痕跡。
“是章魚王!”
“小心!”
“攔住了!”
眾人慶幸之餘,卻也心有餘悸,那章魚王看觸手打不破這個屏障,便把它收回去了,重新縮回了黑暗中,一雙隱綠的瞳孔也漸漸消失了。
“走了嗎這是?”
族長:“應該是走了,它上岸的時間不會太長,每過一段時間得下水換氣。”
土著民自然比他們這些外來的更了解這些BOSS,眾人齊齊鬆口氣,接著一起回了村子。
沒人留意到黑暗中的王九回頭看了一眼村外。
此時,攀爬在林子中的章魚王的確要回水下換氣,但它的爪子上也按住了一張卡片。
智商不低的它還是沒能想明白這個傀儡是咋回事,為什麽突然引出它,又往村子這邊跑。
係統當然知道那卡片是王九在進村前就扔下的。
“你一早就懷疑這個部落?”
沒什麽痕跡就這麽多疑,果然很王九。
“一定要有懷疑才能做預設?”王九不以為然,能隔絕隊伍頻道的地方,誰知道敵我啊,別是羊入虎口。
她在靠近村落前就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這部落是敵對的。
假如章魚王跟部落是一夥的,啟動卡片出其不意攔截一下,然後逃命。
假如他們不是一夥的,就引來章魚王,讓他們狗咬狗。
不過剛剛她啟動傀儡卡片的目的卻不是以上任何一種。
“所以這個屏障不是歸屬部落的能力,也不在族長的控製範圍,對吧。”
此前他們察覺到的第一次動靜,就是傀儡跑到村子外麵,引章魚王第一次試探攻擊,屏障自動生成一小片。
然後第二次攻擊時,她發現族長身上的情況,終於確定它不屬於部落。
係統當然不會直接給如此關鍵的信息,但王九已經試探出來了,它就沒打算遮掩了。
“複活點永遠是歸屬係統的能力,要麽是係統給予的能力,跟土著沒關係。”
這樣啊,王九進了村子,再次燈火通明,目光掃過這些個個淳樸的村民。
眼底有些意味不明。
“那就是這個部落特地在複活點周邊建居的唄,土著民對外來人這麽上趕著,嗬。”
這個“嗬”特別有靈性。
係統不語。
它隱約察覺到王九沒打算離開,因為她一坐下後,就故意掛了一張跟梅清河等人一樣憂心忡忡的臉,吃飯起來也有些漫不經心。
她本就顯眼,一看她這姿態,梅清河跟周歸璨就有了猜測。
首先,梅清河是不可能直接退出的,因為六個隊友沒了蹤跡,沒找到人,他們不肯走。
其次,梅清河他們這一隊不走,周歸璨一隊進噩夢後損失慘重,寶物一堆到了王九的包裹,卻還沒半點收入,他們不甘心。
兩隊有了聯盟之意,又見這個村落不弱,還有抵擋白銀BOSS的屏障。
這無意是係統平衡噩夢BOSS難度的一種體現。
如此想來,他們也不是毫無優勢的。
至少假如他們三隊外加部落聯手,是可以K掉章魚王的。
但前提是單獨對付一頭,並且更重要的是——王九必須在。
不過瞧著她現在的反應,這人似乎想退出副本?
這可不行!
梅清河跟周歸璨對視一眼,齊齊起身,又拉了族長到王九那邊,開門見山提出來意。
“聯手?你們想剿滅那章魚王?”王九坐在篝火前麵,眸色溫軟,並無半點此前殺戮的狠絕,氣質和善許多,一副好商好量的樣子。
族長撓撓頭,看向最能言善辯的梅清河,後者會意,立刻說道:“那章魚王雖然強大,但我們聯手還是能將之剿滅的,隻要我們摒除一些私心,不要背後壞事,通力合作之下,此事穩當。”
既直白,又不直白。
起碼沒直接點出周歸璨隊伍跟王九他們的齷齪。
周歸璨好心性,直接說:“我沒意見,看王隊長的。”
然後他們看到了王隊長眼底毫無波瀾,雪白如玉的臉上卻掛著瑩潤溫厚的笑意:“然後呢?”
然後?
然後當然是打死Boss後…分戰利品?
梅清河目光一閃,說:“王隊長放心,我們一定會遵從規矩,按勞分配,誰輸出高,分的東西就多,絕不會在背後謀害你。”
這話是真心的,他隊伍裏的人一臉真誠。
周歸璨也果斷,應道:“我這個隊伍也絕對不會。”
兩人一派赤誠,就差發誓了。
但王九手指輕點了桌子,清脆作響,像是打斷他們沉迷於其中的聯盟談判狀態。
“我想你們還沒搞清楚狀況。”
“按勞分配,那是普羅平等公民合力做一個項目的規矩。”
兩隊隊長心裏一咯噔,飛快對視一眼。
梅清河擠出笑:“王隊長這話的意思是我們三隊不平等?難道我們不是為打BOSS而來麽?大家都有目的,憑著能力各得利益,我覺得這是適用於所有狀況的鐵律。”
王九笑了,偏頭看了另一邊,嘴角輕勾,是極嫵媚又仿佛被傻逼逗笑的嘲笑。
但處於禮貌,她沒有正麵笑你,她側麵了。
笑完後,她也沒耽誤時間,轉過臉,慢悠悠說:“我說的不平等,指的是能否來去自如。”
“我若是不打,回家洗洗睡覺,沒什麽損失。但你,六個人生死未卜,沒準是真的掛了,我說的是永久的那種掛。”
她的手指虛點了下梅清河,後者臉色難看。
周歸璨看了一眼梅清河,暗道這的確是致命的軟肋。
但…
“那我們隊可不一樣,我們…”周歸璨剛想說完,王九收了手,扣住了水瓶,“也沒說你們隊不可以走啊。”
周歸璨一隊七個人:“???”
卻見王九眼波流轉,半冷半軟道:“你們不會以為在這裏,我沒殺你們,是把前麵的事就這麽算了吧。”
“水下襲殺我一次,掛BOSS之前又襲殺我一次,山崗上還想圍殺,三次都是你們主動,真以為裝了蒜就能長出大蔥來阿。”
“現在還敢這麽近距離跟我談什麽平等合作,是在羞辱我麽?”
周歸璨一窒,對上王九幽深森冷的目光,頭皮發麻,幾乎第一瞬間就拿出了武器,但武器還沒動,散著白銀冷光的刀鋒就抵住了他的脖頸。
旁人驚駭莫名,族長也吃了一驚。
整個村子都沸騰,部落的人下意識就招呼出了兵器,而桌椅翻騰後,周晗等人也已經齊齊量出了武器,但寥落他們也翻了臉,亮出家夥對峙。
梅清河一隊四人則是閃開一邊,提著武器戒備卻不直接摻和,隻瞧著王九心有餘悸。
MD,這女人是個炮仗啊,說炸就炸,翻臉無情。
沸騰後就是詭異的死寂。
族長吃驚後,忙周旋緩和氣氛,“兩位,兩位,有話好好說,可別真撕破臉,這件事還是可以談的不是嗎?”
刀架在脖子上,周歸璨自知自己會被秒殺,畢竟之前被秒殺過。
他隻是沒料到王九這麽強勢。
“那王隊長有什麽指教呢?關於這次合作,是希望我們隊退出,還是坐下來好好談?”
周歸璨穩住了氣度,不露怯色。
王九一手拿刀,一手抵著桌子,坐在原位不帶笑意道:“我也沒站起來啊。”
好像也是。
周歸璨被梗了,沉著臉道:“那你到底何意?”
王九看了他一眼,突兀將刀收回,恢複最早之前和善的笑,“不吵架不動手的談判那還叫談判麽?你們快坐下來啊,別把主人家嚇壞了,咱們有話好好說。”
族長:“…”
這來的不是戲精,是神經病啊。
四方人重新坐下來,但沒幾個還能安心吃飯的,就是以吃為重的王樹跟刀刀也被嚇得夠嗆,正目光灼灼預備接受談判失敗的結果。
可大抵因為差點見血,接下來的談判流程就很爽利了。
王九:“你們兩隊一共給我50金當雇傭金,這合作就可以達成。”
梅清河:“50?!!這太多了,我們哪來那麽多錢!都不知道BOSS能不能爆出這麽多東西!”
周歸璨:“王隊長你這樣…我沒說你過分,我是說我們真沒錢。”
罵是不敢罵的,打又打不過,還指望對方帶頭打BOSS。
我特麽,忍!
兩個隊長姿態放得比青樓花魁還軟,惹人憐惜。
奈何王九是個能辣手摧花的死變態,半點不動容,還用封建門戶大娘子待小娘妾室的語氣說:“你們這麽大的排場,動輒暗殺圍殺,敢情是因為太窮了落草為寇啊?還是說這一身的實力是靠燒香拜佛求來的?”
秋風掃落葉般刻薄無情。
被懟的半點麵子沒有的梅清河跟周歸璨內心恨得不行,但還是裝出了可憐樣,咬死了沒錢,金幣都懟完了。
“你們沒錢跟我無關,反正我隻要錢。”
“沒錢的買賣還叫買賣嗎?難道我還能拿出奴隸白皮書跟你們簽協議,讓你們背上高利貸?”
兩個隊長:“…”
好特麽強烈的暗示,電視劇裏麵逼良為娼的大反派既視感。
梅清河皮笑肉不笑,“王隊長當然不是那樣喪心病狂的人,不過按你這算法,族長也幫了我們,難道不該給族長酬勞?族長也沒說什麽…”
暗暗指責她死要錢,也想把族長拉下水攪渾這場她把握主動權的買賣。
結果…
“雖說族長老家住這,我們幫他鏟除了隱患,理當是要給我酬勞,不過我覺得族長人好,他們村又窮,就沒想要錢。沒想到有求於人的梅隊長還這麽貪財,這錢,你們要吧,我是不要的。”
族長:“???”
怎麽說著說著輪到我要給錢了?
王九說著起身,眉目慵懶,“對我而言,錢財是錢財,道德是道德,可不能像你們一樣做沒有道德的人。”
雖然她一般為了拿到錢就無所謂道德。
掌握最高武力的強勢之下,任何強盜邏輯都是道理。
她瞎說什麽都可以。
何況她這邏輯也並不強盜,誰讓周歸璨隊伍的確主動了呢。
莫名其妙的,連王樹他們都被忽悠了,覺得自家隊長真不過分,反倒是是這夥土賊得了便宜還賣乖,欺負誰呢,呸!
“覺得為難也不要緊,給你們一夜考慮,明天再決定也行,不過錢我明天就要拿到,畢竟一旦開打,就沒法脫身了,這是風險金。”
“族長,你這有睡覺地方不?”
族長親自帶了王九一隊人去了一間茅草屋。
留下兩個隊伍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