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田野開闊,冷風淒然,剛吃飽喝足的一夥人心頭拔涼,胃部卻是滾燙翻湧,好幾個人摸著自己的咽喉,催吐欲嘔,但被王九悠悠一句打住了:“吐出來的話就等於白吃了,不吃的話,就等於死,何必呢?”

精英隊,腦子門兒清,當然知道在迷霧小鎮這種限製類副本,迷霧+限製注定他們要被食物跟體力操控。

不吃就等於副本失敗。

“反正都已經吃了。”王樹開始洗腦自己。

“吐出來好像更惡心。”刀刀順著這個路線繼續洗腦。

眾人縱容自己被他們洗腦,努力忘記這件事,結果王九來了一個會心一擊,“那就重新咽下去唄?”

艸!

你能不能做個人!

本來他們也知道王九肯定早早知道了這件事,可她沒說。

其實沒說是對了,說了,他們還吃得下去?

如果必須吃,在無知的時候吃下去才是最幸福的。

梅清書瞪著王九,“你還有心思說這個,不擔心簡單這一級的評價啊?好像我們花了不少時間。”

王九歎氣:“擔心也沒用啊,我又不是神,不可能麵麵俱到,不過你們既然提了,那就繼續挖吧。”

她拿起了鏟子,繼續挖開番薯地。

一般王九這人做事有兩個風格。

1,她解釋了,就是出於禮貌,但你必須聽從。

2,她不解釋,你還是必須聽從。

既如此,譙雪鏡他們還沒說什麽,就看到寥落第一個響應,埋頭挖番薯,王樹有些不開心——MD,這家夥殷勤過分啊,莫非是想搶我位置?

王樹正要踴躍,卻見齊霜寒也一派忠誠幹將一般趴在了田頭。

王樹有了危機感,動作也麻利了起來。

想想也沒什麽,人死了就是有機化合物集體,分解了就跟世間萬物沒什麽區別。

譙雪鏡等人很快想通,不過他們也知道王九要的不隻是番薯,還有底下的屍體。

這些人到底是怎麽死的,又為什麽埋在這個地方。

過了幾分鍾,這一畝番薯地被挖開了大半土層,五個背包的番薯裝滿,但底下也見到了七八具屍體,其實不止,隻是沒全部挖開,他們想知道這些屍體的大概情況罷了。

謝律跟王九分別查看了下屍體。

謝律給出了自己的結果:“都是20歲以內的青少,表麵無致命傷,暫時查不出死因,你…”

他一抬頭,看到王九用泣血解剖了一具屍體。

她動作很快,下刀精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法醫。

解剖的一幕有些嚇人,不過自打遊戲先導期開始,一般人也都被吊起來教育過什麽叫生死,什麽叫殘忍,以至於遊戲真正載入後,哪怕殺人還是被殺,許多人也都能默默消化掉。

眾人甚至還能站在屍體邊上看髒器情況。

其餘好像沒什麽問題,至少王九說人死後的髒器變化也就那樣,問題就在於它腐爛的速度很慢,尤其是——胃。

眾人都驚疑了,十分駭然。

“這胃怎麽這麽新鮮?”梅清書表情凝重,邊上的梅清河還帶著幾分顫音——“媽呀,它還冒熱氣。”

不說死了半個月,就是以它死了兩三天的屍體腐爛程度,這胃也不可能新鮮泛紅還冒熱氣吧。

“它在蠕動!師傅,這不會詐屍吧。”王樹嚇得攥住了王九的手臂,嬌弱狀瑟瑟發抖。

其實在解剖之前,王九就已經用過透視了,她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胃的特異——它裏麵蘊含奇怪的能量痕跡。

為了知道虛實,她才把屍體解剖了。

“我把胃切開看看,你們躲開點。”王九野估摸不準這個副本的虛實,畢竟30是一個級別,明顯會比惠澤山的副本高出不少層次。

它的規則路數,當前還是個迷。

譙雪鏡等人紛紛散開站位,做好閃避或者抵抗的準備,王九開了已經被她修複了的結界,一刀劃破,脹脹的胃泄氣了,裏麵粘稠的**帶著一些白乎乎卵狀的東西流了出來。

那卵狀物體都有鵪鶉蛋大小了,見風則硬,但也有一些白乎乎的在扭曲爬動。

蟲子!一堆白胖白胖的蟲子!

“屍俎?好像太大了。”

“該死,速度好快,快躲開!”

噗!它們從切開的胃部彈出,砰砰落在結界屏障上,有些則是朝著王樹它們彈去,速度快到均屬過400的王樹都沒察覺到,還是邊上的梅清書及時拉開了他。

王樹忙用奧數火球砸過去,這些蟲子被燒焦了。

眾人心有餘悸,卻看王九用一根樹枝戳了下那幾顆已經表殼變硬的卵蛋。

嘎嚓一下,卵蛋裂開,裏麵有什麽物體舒展開來,然後展開翅膀。

它們顫顫悠悠飛了出來,羽翼玄妙,唯美動人,紋路上還自帶璀璨的青光,仿若螢火蝴蝶。

那樣漂亮,又那樣滲人。

眾人本以為它有攻擊性,會飛向他們,但沒有,它們提前破殼而出,似乎想飛去什麽地方,但很虛弱,煽動了幾下翅膀就疲軟落地,蜷縮了下身體就死去了。

真是見鬼了。

死人慢腐,腐體活胃,活胃藏蝶。

“這不會真進入玄幻副本了吧,最後會有僵屍嗎?”王樹小聲逼逼,卻被譙雪鏡單手捂住了嘴。

不過就在此時,王九忽笑了下,對眾人道:“找到死期久一點的屍體,把他們胃裏的蝴蝶放出來。”

嗯?這是什麽操作?

但謝律跟譙雪鏡似乎猜到了。

他們看著蝴蝶翅膀上的熒光紋路有了猜想。

在光暈的照射下,周遭已經十分濃鬱的迷霧無法靠近它們的軀體。

謝律:“它們剛剛想飛出去,應該是可以做到的——因為迷霧對它們沒影響。”

譙雪鏡:“我說剛剛那個青年既說所有城鎮的人都在迷霧的作用下無法離開小鎮,他怎麽敢在夜裏來到這裏,一旦他吃完屍體,也無法離開這裏回到住所,看來他是打算跟著蔡玲玲胃裏也一定藏有的蝴蝶出去。”

兩人輕描淡寫就解釋了玄機,也開始對屍體進行操作,其他人恍然大悟,也跟著操作,但齊霜寒心裏暗暗吃驚——王九這人智商奇高顯而易見,但她身邊這一男一女似乎腦子也極好使,思維太快了。

梅清河偷偷私聊梅清書:“姐,除了王樹這個死胖子,王姐姐身邊朋友都是學霸啊,而且長得好看身材又好,男男女女都這樣,你有壓力不?”

正爺們氣概十足搶先拿了一個背包輕輕鬆鬆背著還準備再拿一個背包提著的梅清書:“啥?”

梅清河:“…”

屍體的死期時間不定,但總有些是死了挺久的,蝴蝶比較成熟,可以自己破殼而出,在這個過程中,王九用鏟子給屍體蓋土。

不管是對蔡玲玲,還是對這些屍體。

下刀那麽狠,可蓋土的時候也很平靜慈悲。

變化無常,不可捉摸。

謝律看了她一眼,心裏有些複雜,卻說道:“我來吧。”

王九:“不用了吧。”

謝律:“沒事。”

王九二話不說把鏟子扔給了他,拍拍手就管自己走了。

謝律:“…”

果然變化無常。

梅清書還是沒能上手兩個背包,因為寥落跟齊霜寒以及危機感十足的王樹各種“我來我來”。

那好,最後就你們來吧。

蝴蝶飛起,眾人跟著蝴蝶走進迷霧之中,大概二十五分鍾後,他們都聽到了係統提醒:“恭喜你們,成功找到離開迷霧小鎮簡單級隔離方法,當前簡單級關卡攻略完整,評價核算完畢,是否接收?”

王九確定了接收。

於是每個人都得到了信息。

個人評價九星,整體九星。

對於王九而言,這次評價已經算是很差的一次了,不過也早有預感——這個副本太陌生,不像以前那些副本,進去直接打就行了,評價基本靠武力。

不過這不是最糟的。

係統接著提醒了一句:“你們隊是當前此副本簡單級通關的第15個隊伍。”

???!

艸!前麵已經有十幾個隊伍打過了?

難怪沒有開荒聲望以及秘境碎片。

不過他們都覺得簡單級都這麽麻煩,前麵哪些隊伍莫非都比他們強?

“也不一定,比我們早進簡單級副本,最終都得因為饑餓吃農作物,很可能也都發現了屍體,接著檢查屍體…其實是有連貫性的,隻要進副本的時間久,或者夠敏銳,應該都能打通他。”

相比這個,眾人更在意另一件事——黃金蟒看管的地方,漩渦副本應該無人涉及,王九拉來的他們應該是第一撥進去的。

哪來的十幾個隊伍

除非…

“除非它所謂的聯通副本是從簡單級就已經有許多人在其他地域進入了。”

“簡單,普通,危險跟噩夢,我們都將遇上其他隊伍。”

眾人齊齊看向王九,王九道:“點開的時候倒是沒提醒,第15,我不喜歡這個排名。”

誰又喜歡呢!

眾人帶著不甘且戒備的心態離開了山野,進入了普通級的場景區域。

終於看到了前麵一個鎮。

不小的一個鎮,乍一看建築規模似乎曾經容納了好幾萬人居住,但亮燈的地方不多。

沒亮燈的地方,是不是已經都死光了人絕戶了呢?

鎮上的迷霧比田野裏的更濃重,還好眾人已經吃飽了,暫時還能抵抗,但也心知肚明,如果再找不到居所住進去,避開無處不在的迷霧,他們很快又會虛弱且饑餓。

“我有一個問題,剛剛就覺得好奇怪。”進入小鎮後,梅清書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在隊伍頻道裏問道:“如果進食也可以抵抗它,那多種食物不就行了?這麽大一個鎮,但凡擴大生產或者引進食物也可以啊,你們看這鎮上的建築水平,也不缺錢啊。”

各家各戶都是獨門獨戶,建築風格頗有些日式庭院的意思,看著經濟水平就不低。

有些房子前麵還停著一些車,看起來都很不錯。

梅清書都察覺到了這個疑點,其他人自然也察覺到了,假若是因為迷霧的情況,其他運輸無法進來,但田野那邊明顯有番薯這些作物,路上看來也有其他農產品,為何這些人都不吃?要知道那個青年都想吃屍體了。

“莫非我們吃的番薯也有問題?”

其實沒問題,因為白白反饋了。

“沒啥問題,就是沒肉好吃。”

狐狸品種顯然想吃葷,不愛吃素。

這句話讓人心念一動,但都沒說什麽,因為王九好像無意找無人居住的絕戶房,莫非是想找有幸存人口的居所?

也不是,她路過了那些有燈的門戶,直奔一處。

鎮上最大的大別墅莊園。

裏麵燈火通明,裝修高檔,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

南洛河湖泊之中,黃金蟒已經回到了水下,林長澤等人趁機原地並逃遠了去。

暫時安全後,一群人心有餘悸,又分外不甘。

就這麽算了?

“等等,我找個人。”林長澤眼中閃著陰冷,他不會就這麽算了。

陳默看了他一眼,目光一閃。

林長澤似乎有一個朋友,十分了得,也是他們西部最強的人,隻不過對方是個散人,喜歡自己搞事。

此時,林長澤給一個人發了私聊,問後者在做什麽,能不能幫個忙,他詳細說了後,過了一會,對方發來一句。

“坐標。”

迷霧副本中,莊園大門口,謝律問她:“你是要找線索?”

王九:“不是,找工作。”

嗯?什麽找工作?

謝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王九把譙雪鏡跟梅清書兩人喚了過來。

譙雪鏡:“何事?”

梅清書:“幹嘛?”

兩人反應很彰顯性格。

王九伸手,纖細修長的手指啪嗒兩下輕鬆解開了譙雪鏡的衣領扣子。

她這動作很隨意正經,甚至帶著幾分禁欲。

譙雪鏡:“???”

梅清書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衣領,震驚無比:“你瘋了!”

“要進門,總得付出點什麽,一切都隻是手段,放心,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王九解釋了。

梅清書黑了臉:“鬼才信你。”

但她也知道王九不會無故搞事,於是解開了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鎖骨。

結果,她又看到王九把目光落在了謝律身上。

聰明人無需串聯,一個眼神就足夠了,謝律神色微微複雜,“我也要?”

王九歎氣:“我怎麽知道人家要男的還是女的呢,市場經濟看供需條件,但服務業的話,還是得看麵麵俱到的態度吧。”

謝律:“…”

你這不是找工作,是要從事非法不正經行業啊。

還一套一套說辭,都沒法直視麵麵俱到這個詞匯了。

“不願意?”溫柔詢問的王九把血泣抵著謝律的腹部。

一身正氣的軍部小哥哥默默解開了扣子。

譙雪鏡忽然發現王九對自己還挺憐香惜玉的。

“謝小哥哥,你這樣就不對了,作為隊員,咱們要完全配合隊長的計劃。”抓住機會埋汰別人也主動表忠心的王樹也主動解開了扣子,“師傅師傅,我解了三顆可以吧。”

王九看了他解了三顆扣子也看不到鎖骨的大白肉,刀尖抵著他肚臍眼,冷冷一句:“扣上。”

王樹:“…”

傷自尊了哈。

寥落跟齊霜寒還有梅清河三人憋笑,但王樹燥紅臉狠狠一句:“你們也不需要解扣子,心裏沒點逼數?”

還真沒想到這層的三人:“…”

為了表現自己不靠顏值有才華,齊霜寒主動請戰外交。

叮鈴,叮鈴,門鈴響後沒多久,房子裏麵有人出來了,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管家,看起來很有氣質,打量了下站在最前麵的齊霜寒,問道:“你們是?”

齊霜寒說自己一夥人是外地民工,誤入此地,缺吃少穿,想求助下當地人找些可靠的工作。

“外地民工?”老管家打量了下他們,“看起來不太像。”

齊霜寒滿嘴跑火車:“做我們這行業的,不偷不搶單純出賣體力,但得不到國家補助跟社會認同,隻能偽裝得體麵一點,才不能露出靈魂深處的一股窮酸氣,老爺子你懂”

老管家一臉“你瞎幾把扯淡我就是不懂”的表情,但目光遊走了好幾下,著重停留了某個人,最終說:“你們這麽多男人,我家主人恐怕不太樂意。”

齊霜寒:“別看他們是男人,可身體都不好,當然,我的身體也不太好,就怕貴主人看不上我們這些人。”

老管家幾乎要被他說服了,“沒事,我們鎮上的人也都身體不好…我問下主人,你們等下。”

他拿起了手機,聯係了房子的主人。

彼時,隊伍頻道內眾人聊了起來。

王樹:“老齊很專業啊,以前幹過?”

刀刀:“看著就不像好人。”

譙雪鏡:“有手機,看來此地通訊網絡沒有斷。”

梅清河:“我覺得這老頭還挺謹慎的,一直在觀察我們。”

梅清書:“我比較好奇王九你讓我們解開扣子到底有啥用。”

寥落:“有啊,他一直在觀察一個人,沒發現?”

譙雪鏡:“他一直看的人好像是…”

王樹:“是我是我,哈哈哈!”

死胖子誌得意滿,謝律、譙雪鏡跟王九三人神色卻是微妙。

這是什麽好事麽?

沒多久,老管家說明情況後,手機裏麵傳出一道女人的聲音。

聽著很沙啞磁性。

“放他們進來。”

哦謔,這聲音好性感啊。

院外大門打開,眾人跟在老管家後麵進了修建齊整的院子。

走在後麵,王九看了下老管家的褲腳跟鞋子,微微挑眉。

到了別墅門前,一進門,裏麵溫度適宜,燈光柔和,整體西式英倫風。

怎麽說呐,整體沒問題,細節有點毛病。

譙雪鏡微微皺眉,卻也沒私聊王九,因為她知道後者肯定也看出來了。

偌大的客廳長方桌子兩邊已經坐了八個人,看到他們進來後,表情眼神跟肢體動作都有些微變化。

王九目光一掃,瞥到左邊最上座的那個青年眼角下垂,握著刀叉的動作有些僵硬,但他克製了,沒有表現出來,而袖口上有些泛黃破損。

“諸位,這幾位是前兩天來的客人。”老管家如此介紹的時候,隊伍頻道,王九打出了一行字。

“八個玩家,女主人不在這,他們應該對這戶人家有所忌憚跟畏懼,等下可能會想利用我們去對抗他們,先聽聽他們怎麽說。”

王九的話讓謝律等人對應上了自己的觀察。

似乎可以連貫推理出來——1,坐客位,衣服有點破損,卻沒換,顯然隻有這麽一套衣物,也沒打算從鎮上或者這戶人家得到衣物,想來是有限製或者有戒心。2,迷霧小鎮這樣的環境裏,對食物需求很高,可這些人麵前的食物都沒怎麽動,看來很忌憚或者說很緊張。

如果對應上這幾個條件,非玩家而何?

而這夥人看到他們進來,應該才想到他們也是玩家,兩邊都是玩家,最好的手段就是利用對方去解除危險然後黑吃黑。

對方可能也想走這種路子。

眾人剛如此想,對方果然站起來了,為首的是那個青年,起身朝偽裝非法人力資源部門主任的齊霜寒握手打招呼。

“你們好,我是刁光…”

一群人剛寒暄一半,忽然樓梯那邊傳來優雅的高跟鞋聲,眾人聞聲往樓上看去,杏色長裙,婀娜多姿,彎月銀耳環淬了燈光,隨著她緩步下台階的動作而輕輕搖晃。

這是一個氣質超群的美人,美目盼兮,姿容婉約,走到螺旋樓梯中台時停頓了下,輕撫了扶手,俯看而來,目光遊轉在王九等人身上,最後淺淺一笑,聲音微磁,宛若珠玉磨砂質感:“張叔,這就是來找工作的人麽?”

“是的,夫人。”

夫人下了樓梯,落地後裙擺微漾,到了齊霜寒跟前,“真要找工作?”

齊霜寒內心驚歎一個遊戲副本裏麵的NPC也這般氣質容貌,真是不枉此行。

“是的,夫人,還請您給我們一個機會。”

“那,你們誰會做飯?”

齊霜寒沒有暴露,很是自然拍了下王樹的肩頭,“胖子,你去。”

王樹順著演了下去,自發問廚房在哪。

老管家指了下左邊。

“哥哥,我幫你吧。”王九說了一句,王樹心肝一顫,笑著應下,夫人看了他們一眼,“你們是兄妹?”

王樹喜滋滋說:“是啊。”

夫人優雅扶手好奇問:“親生的?”

王樹:“…”

我看你美貌動人氣質脫俗,怎麽一開口就不給人活路。

好在夫人笑了,那笑分外意味深長,然後帶著其他人到餐桌那邊談話。

王九跟王樹則是被老管家帶到了廚房那邊。

廚房很大,很高檔。

老管家走後,王九打量著廚房,也隨手開了冰箱,偏頭一掃,目光落在冰箱裏麵的時候,頓了頓,然後隨手關閉冰箱門,很是自然地走到了邊上,也沒提醒王樹。

“我看看有什麽菜…”

當王樹本著廚子的素質拉開冰箱的門,然後他看到了。

冰箱裏,一顆流淌著血水的人頭直勾勾擺在那,但可怕的是它天靈蓋被掀開了。

眼珠子跟腦漿是空的。

就是平白流血水——死了沒多久。

同一時刻,寥落等人也被刁光加了好友拉了一個社交群,後者直接要求加盟,並說這戶人家十分危險。

“危險?有多危險?你不要走意識流,明說。”齊霜寒直接說道。

刁光:“這座房子特麽有鬼!進來了就出不去,而且一到晚上就有可怕的鬼祟移動,我兩個隊員都無故失蹤了,也沒社交消息傳來,MD!”

社交無用?

一般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可能——1,對方被類似族長囚牢那樣的道具囚禁了。2,被徹底擊殺。

噬血

眾人心驚肉跳,卻驟然聽到殺豬般的慘叫聲。

幾乎被嚇癱的王樹被王九扶住了,後者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鬧大,王樹會意,當即衝出廚房到客廳怒聲質問。

其他人齊齊看向夫人跟老管家,結果夫人幽幽一個眼神看來,“人頭?那不會是…”

“是誤會。”

王樹後麵傳來王九的聲音,接著看到王九拿著人頭走出了廚房,來到客廳,一邊走還一邊翻來覆去把玩。

眾人:“…”

手指摳了下眼洞,摩梭了下質感,王九問夫人:“這是特殊複合材料做的吧,好像啊。”

夫人眯起眼,微笑:“真是好眼力,是的,這個是我專業內的工作。”

將人頭交給謝律查看的王九笑問:“喪葬?”

夫人神色微頓,道:“不,化妝。”

王九:“斂師?”

夫人:“…”

她笑了,倚靠著主座椅子的扶手,笑問:“在你眼裏就沒什麽好的?”

“夫人長得就挺好。”

“謝謝,問一下,你們真是來找工作的?”

“當然。”

夫人目光幽深,雙手交疊,手指微微摸索著幹淨圓潤的指甲,緩緩問:“麵試前需要解扣子?不太檢點啊。”

這話一說,王樹等人一驚,這個女人之前有看到他們在院子外的情況?

距離好像有點遠,如果她是普通人,應該是看不到的,不對,他們隔著院牆大門,對方就算視力或者有望眼鏡,也看不到,除非…

“抱歉,門口那邊有監視器。”夫人委婉一笑。“我有點好奇。”

王九:“特殊行規而已。”

夫人:“不,我是好奇為什麽你不解扣子?”

哦謔,老王也有被反調戲的一天?!!

氣氛詭異中,王九摩梭了沾染著血水的手指,在鼻端輕嗅了下,笑著問:“我也很好奇,人頭是假的,可血水是真的,真正的人頭被夫人你拿到哪裏去了?”

“或者說,你們兩位把這戶人家真正的主人跟管家弄到哪裏去了。”

王九這話說完,氣氛更沉寂了,刁光等人吃驚不已?臥槽?這兩人不是真正的主人?那他們這幾天被威脅被壓迫?艸!

老管家皺眉,夫人則是挑眉,一點都不慌,反問:“理由?”

連洞察術都看不出他們的玩家資質,對方怎麽看出的呢?

譙雪鏡說了一句:“整體沒問題,細節不正規,但恰恰是這位老管家的氣度跟禮儀規範標準——然而他的衣服不太合身,褲子長了些,鞋子跟管家服不配。一個專業的管家不會犯這種錯誤,如此矛盾,可見他不是本人,鞋子倒是自己的,因為原來管家的鞋子碼數不適合他。”

“如果他有問題,那麽你自然也是有問題的。”

她說完,老管家驟然出手,手掌金光密布,至少2000的敏捷,轉眼就要扣住離他最近的譙雪鏡咽喉。

他太快了,譙雪鏡無法躲避,但謝律拔劍了。

劍來,老管家單手握劍,另一手握拳轟來。

謝律沒退,單手起冰盾。

砰!!!

地麵石板碎裂。

其餘人齊齊亮出了武器。

三方對峙。

刁光他們也沒信賴王九他們,所以獨立一方,但也隱隱將這位夫人跟老管家包圍了起來。

但夫人速度極快,在王九動手前就直接打了一個彈指,桌子上的人頭忽然爆炸開來,放出了可怕的毒氣。

所有人都被籠罩其中。

轉眼就掛了三分之二的人馬,王樹他們也不例外。

她不是化妝師,她是玩偶師。

一個可以自由捏造各種玩偶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