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想要臘肉跟大米,但也不想換,因為參與度不匹配,虧本的事她不做。
她問係統,“你喜歡女兒嗎?”
係統:“幹嘛?我沒媳婦,也隻是程序,生不了女兒。”
王九:“沒關係,我可以住你家隔壁。”
我特麽!!你還升級服務了是吧!
係統不理她。
王九也隻能對馬桶伸出手溫柔撫摸…從馬桶上麵撫摸到坐部邊沿。
王鵬忽想到電視劇裏的大反派對著被迷暈脫掉衣服的女主伸出手大豬蹄子,從臉頰撫摸到手臂…
臥槽!
王九忽露出很淡的笑,然後收了它。
眾人:“???”
莫非,它很重要?為什麽她會露出這麽珍惜的樣子!
王九內心:隻要我裝得足夠真,你們就嘲笑不到我,還會嫉妒!
分配完畢,眾人平靜了心情後,卻發現王九不見了,原來她走進葬禮禮堂了。
而錢程跟宋遠橋則被梨亭帶走,後者被取血液跟毛發的時候,錢程跟梨亭談論那個地下室的事,還沒談完,後者接到一個電話,倒也沒有回避錢程,隻說:“祭祀圖騰?什麽樣的?”
很快,梨亭看到了發來的照片,地下室的燈還可以用,燈打開,調查組的人仔細拍了照,發來語音。
“我們下來的時候看到牆上有一部分挖掘跡象,裏麵的骨頭毛發也都有移動的痕跡,痕檢確定有人進過這裏,並破壞了牆麵跟屍體,不過屍體骸骨部位都複原了,應該是對方拿回重新裝上,但我們現在並不敢繼續深挖,因為怕破壞牆麵上的圖騰,經我們猜測,把屍體砌牆內,並在牆表畫上圖騰祭文,這應該是一種邪交的祭祀手段,目前我們並不知它真正的含義是什麽。”
錢程也聽到了,跟宋遠橋一樣露出凝重痛恨的神色。
不止是拐賣嗎?還有祭祀?
那……他跟林姿的女兒哪怕不在其中,必然也遭遇了極恐怖的痛苦。
兩人走後,梨亭一直看著手機,似在等待什麽。
另一邊,王九正在空無一人的禮堂中看著老太太的遺像。
她的眼神專注,幽深,包含無法言說的孤獨。
那神情不似悲憫,卻是一種茫然。
像是失去了唯一親人後孤苦無依的小孩子。
也許,這麽多年了,她一直沒能從當年走出來。
“姓錢的說我這二十二年來滿是謊言,其實他的確沒說錯,那天吵架的時候,你也罵我為什麽非要如此。,”
“我總不能告訴你,我一直很害怕。”
“我不是每次都能抓住別人手的,我媽…她那天非要跟那些人去,說巫神會保護所有人,讓他們得到力量,消除所有痛苦,我不信,拉著她不讓她去,可她還要拽著我一起進去,我咬了她一口,跑了,我都不知道是她拋下了我,還是我拋下了她。”
“後來,他們都沒能回來。”
“我知道,他們肯定被那什麽巫神吃了,那哪裏是什麽神,分明是山鬼,那麽多小孩…生下那麽多的小孩,到了三歲就被挑了帶走了,從小我就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因為他們來的時候開車,走的時候,那些車都沒有引擎聲,我知道他們是往山裏走的,上山帶著孩子,下山那些孩子就不見了。我觀察過,他們挑孩子都是挑漂亮健全肥胖的,所以我裝瘋賣傻,把自己弄得邋裏邋遢,你可能不知道,他們打我…很多次是我自找的,牙齒掉了沒關係,總比丟了命好。”
“隻要我不滿足他們挑選的條件,遭人嫌棄,我就可以活下來。”
“後來,我長大了,在地下室裏看到了那些圖騰,我知道,那些教徒比我想像的更可怕,他們在外麵肯定還有很強的勢力…我不能把你扯進來。”
“於是我故意導演了離婚事件,跟你吵架,就是為了找一個正當的理由回霖市調查…”
“我想著,我一定會查清楚當年那些人,到底是誰搶走你的女兒,如此折磨你,還想殺你,我想著,等我查清楚了,我一定去找你。”
“可你死了。”
她低頭,跪在地上,雙手放在膝蓋上,仰望著老太太。
“係統說有救你的法子,可我能做到嗎?”
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像是一個有缺陷的孩子。
終有不圓滿的地方。
她跪在那,無聲,卻無處不在極端的痛苦。
禮堂外,一個高挺的身影無聲無息閃離,如鬼魅殘影,待進入後院後,他拿出手機往一個群裏傳了幾條信息。
——她的危險程度中級,可控,可信(前提建立在她對救老太太還留有信心,因為那樣她就還懷有對老太太曾經教導的敬畏之心,不至於失控,也對政府跟社會群體懷有敬畏之心,所以才會割讓小BOSS利益,不願意跟所有人作對。)
——當年苗人山山洞內並無圖騰,線索中斷,但檢驗後發現地麵大批屍體躺流下的血液痕跡組合起來是一個圖案,隻是太殘缺,無法修補,如今跟周善人房屋地下室圖騰匹配,匹配程度達80%,應該可以對應。
——這個完整的圖騰已發給古文明研究工作室。
過了一會,一個帶著古字頭像的人發來一行字。
——跟巫有關,以活血肉獻祭的內容,很古老,似乎屬於黑巫師文化,我們這邊留存的典籍不錯,目前隻能猜測這是一個過程,從嬰兒到小孩,再到少年,青年,最後是大範圍的獻祭,我想苗人村全村人的死亡應該就是它的後期祭祀結果。
青年看了下群,眼眸一顫。
——剛剛竊聽,王九的確提及隱秘,她年少時……“他說了自己聽到的內容。
群裏的人一片沉默。
古字頭像的人發言了。
——那應該就沒錯了,她很聰明,躲過一劫,據我們調查,當年苗人村死亡人口中,並沒有小孩子,看來她是唯一生存下來的。
——邪交愚昧,但也可怕,能洗腦,很多父母都癲狂如斯,就好像她的媽媽周苗,當年不也差點把她拽進了山洞。
——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從數據部那邊得到消息,目前勘測出遊戲副本出沒最多的地方基本都跟這些古文明掛鉤了,霖市的副本開啟數量跟痕跡,僅次於首都等文化底蘊深沉的大地方,位列前五,可它地方很小,範圍也不大,最大的特點就是苗人山。
——我在想,這應該不是好的發現,謝律,你經曆副本多,怎麽看?
謝律早有所感,尤其是剛剛聽到王九言語後,某些猜測浮出水麵。
——我在想,那些邪交人是不是對這個末世遊戲早有預知,並且早有準備。
這句話鎮住了很多人,良久之後,另一個人發出幾條信息。
——如果是這樣,對方定然要在這樣的混亂局麵中翻雲覆雨了。我會傳達上麵,讓他們給個決策。
——這麽多年的調查,那麽多懷疑對象,能到現在還留在名單上的,也沒什麽無辜的。
——特殊時期,特殊手段,是該動手了。
輕描淡寫幾句話,殺伐之氣凶殘躍出屏幕。
群消息安靜了。
謝律切掉屏幕,看了一眼那個禮堂,轉身離去,他得去找梨亭。
他預估上麵很快就會有決斷,而這個決斷一定是——誅殺令。
絕不會讓那些可疑的人活到遊戲正式載入。
必須提前斬斷對方的人馬,最大限度削減對方的實力。
亂世當用重典。
他卻不知,在他剛剛離開禮堂跟群裏人談論國家大事的時候,王九低頭,磕在了祭案桌子上,但下麵的手正從兜裏拿出另一個手機,並不是她之前用的那一個。
登錄的微信賬號自然也是另一個身份的。
但她用這個賬號給一個人發了一條消息。
同一時間,殯儀館外麵已經上車的錢程在駕駛位上正要開車,看了一眼手機,翻了個白眼。
——謝謝你,錢老師,指導並幫我完成了這個案例的工作。
後座的宋遠橋聽到錢程逼逼了一句,“小兔崽子。”
“她還沒出來?”
“沒,估計在跟老太太說話,有話跟她說?”
“沒有,本也不是可以多說話的關係。”宋遠橋閉上眼。
錢程開了車,車子行駛進主幹道,卻顧自說:“昨晚她用小號聯係我,讓我今天陪她做戲,也不給劇本就掛了,氣死個人,但我沒想到你會幫我。”
就是因為沒劇本,他們跟王九都是臨場發揮,她說出的很多事,其實他們也的確不知道,倒也不費演技。
就是越發不懂她到底什麽時候是真,什麽時候是假了。
宋遠橋睜開眼,說:“她的目的無非三個,一是把周善人跟那個邪交群體的秘密抖落出來,讓國家重視。二是要洗清她的關係,讓國家不對她深入調查,畢竟她的背景也的確禁不起推敲,要查,就必須帶上周善人,於其讓人查出來,還不如我們自己抖出來,占據主動權。三,就算前麵兩個達成不了,也得拖延時間,讓她的傷勢恢複。畢竟,當時殯儀館內肯定隱藏著軍部的高手,比那個青魚厲害得多,因為光是青魚是無法壓製鄭禹的。”
錢程認同:“那楊家動靜那麽大,鄭禹有海外背景,挑著這個時候回國,既不是愛國的主兒,跟楊東也沒什麽真心實意,必然有不軌目的,自然會有準備,明麵上的青魚壓不住,那就有暗麵的。”
為了確保她的安全,他們才配合她拖延時間,這麽一算,她應該升級了,而且把屬性點全點了體力。
估計現在也恢複不少。
就算打不過,逃也應該可以。
“不過她現在不急著走,看來是已經確定那個人不會對她出手了。”
“老太太教她不要與全世界為敵,她是真的受教了。”
“不過你還是沒告訴我為什麽要幫她。”
宋遠橋能聽出錢程話裏的不懷好意,冷冷瞥了他一眼。
到底位高權重多年,他的眼神很有威懾力,錢程訕訕。
“我不是幫她,隻是在幫我自己。”
“當年囧囧出事的時候,林姿查到其中有我家裏人的懈怠成分,她讓我處理,我…當時沒能狠下心。”
“她大概是太失望了,對我說縱然我再一副慈父心腸,也終究把家族放在了第一位。我辯解說是為了長遠調查,那些人隻是小錯,需要調查背後真因,她卻說真正愛一個人,不是為看為對方做多正確的事,而是看為對方犯多少錯。”
“我當時覺得她剛丟了囧囧,不理智,後來很多年,我年紀大了,仔細反省,才覺得她說得對。”
“她為了囧囧,舍棄多少利益跟前途,連自己身子都壞了,又為了王九,肯違法處理屍體。”
“我嘴上說愛他,愛囧囧,可是…我始終沒能為她們犯錯,也不肯用私人權力借用國家資源去找囧囧。”
錢程聽著他疲憊沙啞的話,心頭酸澀,但他無從安撫,也無從訓誡。
“反過來,王九一直隱藏完美,沒人知道她的事,可她為了林姿,犯了很多錯,殺人就得承擔後果,暴露苗人村的秘密,也得承擔她被牽扯其中的隱患,這些從長遠利益來看,都是不利於她自身的,可她都做了。”
宋遠橋靠著椅背,眉眼滿是懊悔,但他這一生已近尾聲,沒法回頭了。
而她也已經走了。
錢程好像看出了他的暮氣,心中一驚,忙說:“囧囧的屍體還沒找到!師公,你可不能倒下!難道你要把這個責任全推給王九?你可不能這麽自私,咱大老爺們要雄起!”
宋遠橋疲憊的眼睛微微一動,似在沉思,但好一會,他忽然問了一個問題。
另一邊,殯儀館中。
王九收了手機,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隻是閉上眼,在心中如同禱告一般懺悔。
她在心中懺悔了三件事。
“1,老太太,我不是故意在你靈前再次撒謊騙人的,外麵肯定有高手刺探,估摸我現在的屬性都未必打得過,所以隻能騙他了,騙他的內容我跟你告備一下哈,地下室不假,那些屍骸不假,裏麵也的確沒囧囧的屍骨,但那些圖騰是我前些年故意做偽的,當時我就想把那夥人搗鼓出來了,但一個人能力有限,我就替政府跳過那個過程直接把他們連貫起來,反正這也是政府的責任,雖然騙了宋老頭跟錢傻子。
2,你肯定會好奇我怎麽會知道圖騰的樣子,問我是不是杜撰的,當然不是,因為我真的見過那個圖騰,這就是我要跟你懺悔的第二件事,我騙了你,當年我並沒有掙脫我媽的手,我跟著她進入山洞了,我見過他們祭祀的場景,也見過他們被吃掉的樣子。
3,你一直好奇我為什麽取王九這個名字,我現在告訴你,那時因為我媽有次喝醉,說她在她那一波被帶進村子裏的少女裏麵,她排第九,買她的那個男人也就是我名義上的死鬼老爹姓王,就被隨意喊了王九。在沒被人取名周苗之前,她已不記得自己原來的名字了,說來可笑,我很小的時候,她偶爾想起來一些記憶,會瘋瘋癲癲教我奇奇怪怪的語言,等我跟在你身邊,去了很多國家,我才知道她當時念叨的是德文。我想,如果她沒被周善人哄騙拐賣失了神智,可能也是一個好人家的女兒,我還記得她被那怪物吃掉之時還在朝我喊,讓我跑,去找什麽人,我那時昏昏沉沉的,聽不清,不知道她是讓我去找你,還是找周善人,我想,如果是會德文的那個她,那肯定是讓我去找你吧。”
“好了,懺悔完畢。”
“接下來,我還要跟你禱告一下,我要救你,不顧一切救你,這個過程必定很漫長,我怕控製不住壞心腸做你從來不願意讓我做的事,我得找些事做,比如弄死那些人,不過未免雙方實力差距太大,讓國家搭把手。”
“你會怪我嗎?”
沒人回答她,王九笑了,“不回答就是默認不會怪我咯。”
她自言自語,“你果然是最愛我的,還有禮物。”
王九打開禮物袋子,從裏麵摸出一個眼睛盒,她愣了下,啪嗒,盒蓋打開,露出裏麵的金絲邊眼鏡,是她以前常佩戴的款,但更好看,嗯…肯定也更貴。
老太太家底深厚,在她年少的時候還培養了樸素的金錢觀,等她自己金錢獨立了,老太太就舍得花大錢了。
這品牌……
“老太太果然還是有品味啊。”王九小心翼翼撫摸它。
卻瞧見那第二封信。
她一直沒看,本來想留著當念想,但以如今她觀察到的遊戲道具掉落情況跟現實物質崩壞的結果,她不確定它可以留多久。
於是王九打開了它。
信裏竟然字不多,跟第一封沒得比,就兩行字。
“為人父母,如果孩子可能遇到危險,我寧願她脫離緊箍咒,去做翻雲覆雨的大潑猴,隻要她們不受傷害,不管是對囧囧還是阿九。
我買了車票,想去霖城告訴阿九,如果她真的覺得撒謊搞人設能讓她有安全感,也沒事,人嘛,總有許多麵的,不過她以前那些眼鏡太土了,我得給她買個好看點的。不過見麵了得先罵她幾句,不然她真的要上天了。”
王九看了好一會,將它折起,收好,然後低頭戴上眼鏡。
像是戴上了緊箍咒。
但她一抬頭,嘴角輕勾,壞意猖獰。
同一時間,所有正式玩家都得到了一個係統通知。
“今天23:00為先導期最後截至時間,到時所有地球生靈將會完成所有先導副本三次機會,但24:00之後正式完全載入遊戲,具體通知,等今夜23:00,請所有生靈準備好。”
這麽快!他們身邊可還有人沒經曆過先導副本呢,莫非要在短時間內連續經曆三次(萬一一直通不過的話。)
眾人都震驚了。
看來是遊戲運行的速度加快了,也不知完全載入的遊戲是什麽樣的。
眾人既惴惴不安,又有強烈的好奇心。
王九則是想到了馬桶跟那些物資,若有所思。
恐怕完全載入的遊戲新世界會讓所有人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