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紅色
我張大了嘴巴看著譚蕾,也許是被嚇住了,以至於竟然忘記了喊她一聲,等反應過來剛要開口叫她,突然一隻手捂住了我的嘴巴,接著何小堅強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不要大聲說話。”
我點了點頭,何小堅強放開了捂住我嘴巴的手,我看了看他,何小堅強也在看著我,眼神很是奇怪,輕聲說:“你可以看見她?”
我這時才突然醒悟過來,為什麽我居然可以看到譚蕾了?要知道在那會我還不能看見她在小黑屋上來來回回的走動。緊接著我馬上又想到之前在封‘門’村裏我卻明明又可以看得見她,而且還和她說話,為什麽到了這裏又看不到了?
想到了封‘門’村,我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初見譚蕾時的情景,她的樣子和小蕊一模一樣,隻是聲音不像,而且說話的聲音中總是帶著一絲自然而然的媚意,小瑞當時可沒少因為這個而生我的氣,大罵對方是狐狸‘精’。當然我對她還有個很深刻的印象卻是在放火燒她家房子時,小瑞曾經從那間房子裏拿出一張照片,上麵是個吊著的洋娃娃,樣子就和譚蕾一模一樣。接著譚蕾帶我們去那個洗衣服的老‘婦’人劉婆婆家時見到了我的分身,在我和分身搏鬥之時譚蕾又神秘的失去了蹤影,一直到現在才重新出現在我麵前。
何小堅強眼巴巴的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關於我在封‘門’村的那一段經曆我並沒有向他提及,所以他也不知道我和譚蕾之間還有這麽一段過往,從他臉上的神情來看,他其實是希望我能明確的告訴他我能看到譚蕾,因為這至少可以讓他覺得眼前這個人是活人而不是鬼,但我知道這不可能,何小堅強都這麽大了,他的母親怎麽可能還如此年輕?眼前的這個人如果真是他的母親,那就絕對不可能是人。
所以我我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呆呆的看著譚蕾,我總覺得她現在的樣子很和我最初看到的很不一樣,很奇怪但又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我正努力回想著到底是什麽地方令我感覺如此熟悉,突然手上一疼,我哎呀一聲剛要叫出來,嘴巴就又被一隻手捂住了,不用說又是何小堅強!我心中大怒,忍不住往他手上呸了一口痰,何小堅強可能沒想到我會這樣,馬上將手縮了回去,我怒氣衝衝的回轉身,看到他對我嘻嘻一笑,說:“誰讓你剛才不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了好幾次你也不理我,沒辦法隻好用這一招了。”
何小堅強這個人真的很奇怪,‘陰’沉起來你會覺得他像是個可怕的敵人,真要微笑起來卻又讓人根本對他生不起氣,我隻好在心裏歎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反正我看見她了。”
一邊說著一邊又看了看譚蕾,她還是那樣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們,何小堅強臉上一喜,馬上站起身來,我知道我剛才的想法真的變成了現實,急忙問:“你想做什麽?”
何小堅強道:“她就是我媽,和那張照片上一模一樣,我要去和她說說話。”一邊說著一邊就往前走去。
我急忙一把拉扯住他,何小堅強回頭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麽要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為對方年齡上的問題,反正我已經認定她是一個鬼了自然不會去在乎這個,我隻是覺得這裏麵有些不對勁,見何小堅強看著我,心想不知是不是應該把自己在封‘門’村的那段經曆和他說一說,畢竟眼前這個人可是他認準了的母親,我完全能理解和體會一個自小失去母愛的人在看到自己母親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心中是什麽感受。
看著何小堅強的眼神,我歎了口氣,準備還是向他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一遍,我鬆手拍了拍何小堅強的肩膀,又看了看譚蕾,然後示意他先跟我過來,但就在看到譚蕾的這一瞬間,我終於知道了為什麽我會覺得她身上有種讓我很熟悉的感覺。因為她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就是同樣神秘出現又什麽失蹤的疤痕‘女’。
我曾經在格細寨的小木屋裏發現了失蹤後的疤痕‘女’,她那時的樣子和眼前的譚蕾幾乎一模一樣,隻是因為我內心一直深信青山組織已經消亡,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想到譚蕾可能也是失憶了,更重要的是:誰xxx的見過鬼會失憶?
隨著楚江山和特雷登的死亡,疤痕‘女’最後也失去了蹤跡,或許早就不在這個人世,但現在眼前突然又出現了一個和她當時同樣神情的人,嚴格來說應該是鬼,這次真的是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難道說青山還沒有消亡,甚至他們已經恐怖到了可以對鬼動手術?我真是想不明白,鬼的腦袋裏會有什麽,有個鬼啊!
這時估計何小堅強也從我臉‘色’的變化看出了問題,看了看譚蕾,居然就停下了繼續往前和她打招呼的衝動,輕聲說:“有什麽問題?”
我也輕聲說道:“這可真不是一下子就能說清楚的,等說完了估計這個鬼……人也就不見了,你自己選擇怎麽辦。”
對何小堅強來說,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最艱難的選擇了,他一會看看我,一會看看譚蕾,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我歎了口氣,正想說些什麽,突然看到何小堅強的臉‘色’一變,仔細的看著譚蕾,我知道他也終於想明白了年齡這個最關鍵的問題,明白了眼前的譚蕾不是活生生的人,畢竟在一開始的時候隻有他才能看到譚蕾,而我什麽也看不到,至於為什麽現在我也能看到譚蕾,這個問題反而顯得不是那麽重要。
既然何小堅強也明白了其中的問題所在,我想他的選擇應該就不會太過艱難,我往後退了一步,準備帶著何小堅強離開這裏,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何小堅強居然沒有跟著我走,而是徑直的往譚蕾那裏走了過去,一直走到她麵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仰著頭喊了聲:“媽!”
我不禁有些意外,沒看出來何小堅強的膽子居然這麽大,不過想想他的經曆也就釋然了,我看著他們,想看看譚蕾是什麽反應,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譚蕾居然連看都沒有看何小堅強一眼,還是癡癡呆呆的看著前方,在她的前方,自然就是我。
這時何小堅強也明顯的發現了不對勁,看看譚蕾又看看我,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站在了我的身邊,一邊看著譚蕾,一邊小聲說:“怎麽回事?”
我拉了他一下:“出去再說。”我可不太習慣在一個鬼麵前說太久的話,總覺得有些異樣的感覺,所以哪怕譚蕾並沒有像傳說中的‘女’鬼那樣凶神惡煞的要吃人,但我還是小意的說著話,接下來要說的東西太多,我覺得還是出去說更好。
何小堅強答應了一聲,兩人往房間外走去,臨出‘門’時我回頭看了一眼,譚蕾並沒有跟過來,也沒有再直直的盯著我,而是又低下了頭在來來往往的走路,仿佛是在尋找什麽東西。我心裏突然一動:譚蕾最早是在小黑屋上麵來回的走動,而在記憶中,我曾經在小黑屋裏麵的那口井底發現了一張畫像,上麵的‘女’人和小蕊很像,自然也就和譚蕾很像,據說是我的祖先留下的,可是這時的我根本不知道關於這一部分哪個是真哪個是假,那幅畫也不知去了哪裏,如果這一切是真的,會不會說,譚蕾一直尋找的就是那幅畫?
何小堅強小聲的催了我一下,看樣子他是沒有想到其中的聯係,我也沒有說破,算算時間也快天亮了,也許等我把事情都講完天也就大亮,那個時候譚蕾不知道還會不會留在那個房間,畢竟這裏可不是封‘門’村,會出現各種奇跡。
在外麵隨便找了個地方,兩人站著,我有選擇‘性’的將封‘門’村中的事向何小堅強說了一遍,當然我在格細寨的經曆也說了一部分,從何小堅強的表情來看,他完全是震驚了,顯然沒想到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還有這樣一群人,順帶著看向我的眼神也不太一樣,我心想這下你不會再覺得我是豬腦子了吧。
但隻是一瞬間,我看到何小堅強的臉‘色’就又變了變,似乎想到了什麽東西,我知道這個人的腦子絕對不是豬腦子,相反厲害得有些離譜,想象力更不是我能比得上的,一些分析推論往往能讓我尋找到不少靈感,所以急忙問:“想到什麽了?”
“封‘門’村!”何小堅強道:“你說的那個封‘門’村,裏麵經常去迎親,可是除了一個洗衣服的劉婆婆,永遠看不到別的‘女’人,整個村子裏都是男人。你覺不覺得這個場景很熟悉?”
我呆了呆,低頭想了想,突然抬起頭驚訝的看著他,何小堅強點點頭,說:“沒錯,這個樣子幾乎和我家族一模一樣,隻不過一個大一點一個小一點,那個封‘門’村,一定和我家有關係,你帶我去一次。”
這次我沒有拒絕,因為我也實在是覺得好奇,更何況跟著何小堅強一起去,也許能從那裏找到我以前沒發現的線索,讓我最後成功複活小瑞,所以我很幹脆的答應了下來,當然我也知道肯定不是現在馬上就走,畢竟來到了老宅總是要仔細看看的,一來是先熟悉一下環境,畢竟那邊也有個同樣布局的老屋,到時肯定要去走走看看;二來這裏既然出現了已經消失的譚蕾,且看她的樣子很明顯是身上發生了什麽變化,如果不調查,估計兩人都不會死心。
這時天‘色’已經亮了,屋子裏的光線也充足了起來,我想回去看看譚蕾還在不在,何小堅強卻拉住了我的手,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他也看著我,說:“在這之前,我想知道為什麽我媽會一直看著你而不是我。”
何小堅強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古怪,我明知道他肯定不會把我怎麽樣,因為畢竟他還需要我帶他去封‘門’村,但他這樣的眼神也實在讓我受不了,我急忙辯解:“我和她之間絕對清清白白,再說了,你生下來那麽小,現在快二十年過去了,她當然不認識你。”
何小堅強“呸”了一聲:“就你這樣,我媽怎麽可能會看上你?!我隻是奇怪,既然看不上你的人,為什麽還要一直盯著你?我想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
我問:“什麽可能?”
何小堅強道:“你身上一定有什麽對她很重要的東西,要知道我有天生的‘陰’陽眼,也許我媽身上也有著不同尋常的地方,她一定感受到了,隻是不知什麽原因沒有動手來搶奪。”
我想起譚蕾走來走去好像尋找東西的樣子,覺得何小堅強的分析也有幾分道理,問題是我身上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呀,除了‘亂’七八糟的日常用品,就隻是幾塊貼身的‘玉’佩了,這‘玉’佩何小堅強身上也有,她都沒理他,自然不可能是因為這個東西的緣故。
何小堅強也皺起了眉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說:“難道是因為你的‘玉’佩比我多?”
我心想你媽雖然聲音帶著媚意,卻不是財‘迷’,哪會是因為這個原因?但何小堅強一定要我將‘玉’佩拿出來放在他身上然後他過去試試,我沒辦法隻好掏出存放‘玉’佩的小袋子遞了過去。
何小堅強打開袋子,我說:“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會‘弄’個假貨來糊‘弄’你。”
何小堅強也不理我,自顧自的打開袋子將‘玉’佩倒了出來,突然一聲驚呼,我嚇了一跳,急忙看了過去,頓時一股寒意從腦後冒了出來。
本來袋子裏的五塊‘玉’佩都是白‘色’的,以前雖然也有變成了紅‘色’,但最後都慢慢的恢複了過來,但現在五塊‘玉’佩中卻有一塊明顯的變成了紅‘色’,仿佛鮮血一樣。
我和何小堅強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我知道我們同時想到了一個問題:每當‘玉’佩變紅的時候,就會有一個人要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