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他們的秘密(二)

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老媽看我臉色不好,以為我出了什麽事,我也懶得解釋,隻是說太累了,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裏,靜靜的想著自己今天發生的一切,似乎一切都無從解釋。(href=";歡喜記)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去的,第二天中午的時候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接通電話小心翼翼的問:“你是誰?”

還好這次不是那個老女人的聲音,電話裏的聲音清脆悅耳,應該是個年紀不大的女性,,一聽到我開口說話,馬上就說:“毛先生,您寫的那篇小說實在太好了,就算我白天在看也被驚出了一身冷汗,我們雜誌決定刊登你這篇小說,作為重點推薦,希望你可以再給我們投稿。”說到這裏,頓了頓又接下去道:“如果你隻給我們供稿,稿費方麵可以從優。”

我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投過稿了,以前發表的也就是一點小豆腐幹文章,甚至還一次被人諷刺為“業餘賣豆腐幹的”,我正要開口說對方搞錯了,突然心中一動,想起了那個來自夢想俱樂部的短信:“如你所願。”

會不會就是這樣的如我所願?

我幹咳幾聲,說最近寫的東西太多了,自己腦子有些亂,也不記得對方是哪個雜誌的,那個很動聽的聲音馬上就報上來一個名字,是一家很著名的雜誌社,我以前曾經給他們投過稿,當然最後連豆腐幹也沒能賣成。我支吾了幾聲,說發現這篇文章有點小缺陷需要改一下,但是我的電腦硬盤壞了,什麽資料也沒留下,能不能麻煩她重新把這篇小說發給我,然後我及時的報上了自己的郵箱。(href=";宅遊記)

對方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我飛快起床打開電腦,有一封新郵件,不用說就應該是那篇小說,我覺得手心都在冒汗,下載附件後小心翼翼的用鼠標點開,看完之後我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這是一個我很熟悉的故事,裏麵的原型我都很熟悉。

這篇小說的名字叫《青磚》,小蕊曾經在二良家裏讓我利用這些已有的素材寫一個小說出來,甚至當時她就已經幫我想好了故事情節,當時因為接連發生了許多事,我一直沒有經曆和心思去寫小說,但沒想到時隔多日,居然有人把這篇文章用我的名義投給了雜誌社。

這個人一定是小蕊,因為這個故事就是她想出來的,我立刻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但依舊響著沒人接,再打,還是這樣,我不知道小蕊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但是我知道起碼她沒事,她還是關心著我的,或許她是想用這種方法來激勵我吧。

就在這時,短信來了,我飛快的打開,卻不是小蕊的,而是夢想俱樂部的那個神秘號碼:“你的理想邁出了第一步。”

我回了過去:“這不是我寫的,小蕊在哪裏?”我從對方的語氣聽出來,這件事應該是他們做的,但這個故事明明是小蕊替我想出來的,他們怎麽會知道?所以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小蕊是不是也他們那裏,或者,我心底隱隱的有個念頭不敢去想:會不會小蕊也是俱樂部裏的一員?

對方回話:“沒有你,就沒有這個故事,這是你用另一種方式寫出來的,恭喜你。(href=";燃情仕途)”

如果換一個角度來講,沒有我確實也就找不出這些素材,但對方不肯告訴我小蕊的事始終讓我有些放心不下,我再發短信過去,對方就再也不肯回複了,我隻好無奈的放棄了從她那裏得到小蕊消息的想法。

沒幾天功夫那期雜誌就出來了,原本那篇小說發過去的時候已經過了當月的截稿期,但因為實在太精彩了,所以主編要求立刻加班改排版,終於趕在了這一期出來和大家見麵,同時雜誌社也提前將稿費支付給我,唯一的要求是希望我能再寫一篇同樣精彩的。

那是5000塊錢的稿費,是我以前不敢想象的,老媽開心得在我臉上狠狠親了一口,說我終於熬出頭了,老爸雖然沒說什麽,但整天見人就笑眯眯,說:“我兒子寫小說開始賺錢了。”但隻有我知道,這不是我寫的。

到下月刊出來的時候,上麵又是一篇“我”的小說,這次寫的是一個變態狂,一直以強奸女性為樂,最後終於被鬼所害的故事,雖然情節很老套,但勝在氣氛營造得極為詭異恐怖,這次是4000的稿費,老爸老媽更加高興了,而我的心卻越來越是害怕,因為我突然想到,孫小紅一開始也是這樣替王強寫故事的。

提心吊膽的過了兩個多月,幸好什麽事也沒發生,而署名為毛瑞的小說還是按時的有人發往雜誌社,從雜誌社的調查我知道,現在我幾乎成了新一代恐怖小說的代言人,所有人看“我”的小說都隻有一個感覺:真實。(href=";鑒寶風雲)正是因為這種身臨其境才讓他們瘋狂的愛上了那些故事,我看這兩個月都沒有什麽事發生,雖然依舊聯係不上小蕊,但漸漸的心裏也就放鬆了下來,因為盡管這些小說其實不是我寫的,但我確實從這上麵學到了很多東西,當然,得到更多的是錢和那些狂熱的目光。

我試圖從雜誌社那裏套出對方是通過什麽方式和他們聯係的,但答案很讓我失望,對方隻是通過一個郵箱給雜誌社發的稿件,留的是我的電話和姓名,至於別的就問不出來了,主編甚至還奇怪的問我為什麽要用不同的郵箱,在他好奇的眼光下,我心虛的斷了繼續追查的念頭。

幸好主編並沒有追查到底的習慣,我也漸漸的習慣了這種不勞而獲的日子的,就在這時,主編突然打給我一個電話,他說已經快要到截稿日期了,怎麽我的新小說還沒寫好?

我愣了一下:怎麽沒人繼續以我的名義寫小說了?但我不敢把這話說出來,急忙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說這幾天馬上就能交稿,掛了電話,我坐在電腦前,但是看著空白的屏幕,我發現我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那個為我寫小說的人怎麽了?他為什麽不寫了?!我狠狠的摔了一個杯子在地上,但無濟於事,我能摔破一個杯子,卻摔不出一篇好的小說。

母親聽到房間裏的動靜,擔心的過來問我怎麽了,我擺擺手,把她推出了房間,就在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打開短信,是夢想俱樂部的那個號碼。(href=";龍組特工)

這兩個月來,我一直沒和這個號碼聯係,對方也沒聯係我,盡管我心裏還念著小蕊,也試圖努力的寫一篇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小說,但每次都半途而廢,因為我找不到那些已經發表了的“我”的文章裏的那種感覺。

這次短信的內容很簡單,隻是幾個字:“以後,要靠你自己了。”

對我來說這無疑是救命的稻草,這說明這些文章真的是夢想俱樂部替我寫的,我馬上回了過去:“我不知道怎麽做”。

對方回過來一句很久之前我聽到過不止一次,但卻幾乎要被我遺忘了的話:“記住這種感覺。”

這是小蕊對我說的話,刹那間她說過的很多話一起湧上心頭,就在我正在感慨的時候,短信又來了,還是那個號碼,她說:“因為真實,所以真實。”

這聽起來就像是一句廢話,但我偏偏聽懂了,就是說,那些已經發表了的故事其實都是真實的?想起那些小說裏的情節,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再發短信過去,對方又不回我了。

就在我發呆的時候,有人輕輕的敲了下我的門,接著老媽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來,手上拿個小盒子,說:“真奇怪,這是剛才有人敲門送過來的,說是送給你的,我讓她進來坐坐,她也不肯,還不讓我叫你呢。”

我問:“這個人長什麽樣子?”

老媽道:“裹得嚴嚴的,看不清楚,不過聽聲音應該是個年輕的小姑娘,阿瑞,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在外麵做了什麽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了?”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因為曾經也有這樣一個人給王強送過一封信,我急忙把絮絮叨叨的老媽推出房間,然後小心翼翼的打開那個盒子,裏麵是一口黑色的小棺材,上麵刻著奇怪的小花紋,這口棺材的樣子我再熟悉不過,就是深山老宅裏那間黑色的老屋。

猶豫了很久,我終於還是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那口小棺材,裏麵是兩張紙,我打了開來,第一張上麵寫著:“用他們的秘密來寫出真正的故事。”

不是我想象中的什麽恐怖的東西,隻是一句這麽簡簡單單的話,我甚至有些茫然,不知道這樣一句話有什麽作用,不用說這一定是夢想俱樂部給我的,我來不及去想那麽多,繼續看第二張紙,上麵的字很小,記錄的是一個人做了些不為人所知的事,我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如果真把他的這些事作為素材加工一下,真的可以寫出一篇好文章。

沒有時間了,而且我左思右想對我來說這確實沒什麽壞處,於是照著紙上的提示,我開始醞釀我停筆之後的第一篇小說,一直到淩晨我才終於完成,但我覺得這是這麽多年來我自己寫的最滿意的一篇。

我立刻給雜誌社發了過去,然後上床睡覺,這一覺異乎尋常的香甜,直到被主編的電話吵醒,他說:“小毛,不錯,寫犯罪殺人的小說很多,像寫成你這樣的就很少了,很不錯啊,繼續寫多一點。”

我的睡意全消,這雖然是別人提供的素材,但一字一句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想小蕊看到的話應該會喜歡吧,我掏出手機給她發了一個短信,可惜這麽長時間來她一直不回我,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這次居然很快就有短信回過來了,是小蕊的,我驚喜欲狂,打開來,她說:“我知道你可以做得更好。”

我電話打過去,對方不接,我想小蕊還在生我的氣吧,隻好無奈的放棄了想聽一聽她聲音的念頭,繼續發短信,但是她再也沒有回我了。

用他們的秘密來寫出真正的故事,這是我聽過的最有道理的一句話,但我真的不知道哪裏可以打探到那麽多的秘密,或許,我可以讓二嬸和老媽幫忙,他們女人總喜歡東大廳西打聽,我把想法和老媽一說,她自然是沒什麽問題,一口答應了,就連老爸也說幫我到處找找資料。

可惜老媽忙乎幾天,得到的都是對我沒什麽用的東西,就在我懊惱的時候,老爸拎著一個袋子走了進來,說裏麵都是他從一個朋友那裏弄來的寶貝,這個朋友最喜歡看偵破小說,所以平時特別留意收集一些報紙上刊登的犯罪案例,這裏麵都是他近二十年的收藏。

我大喜過望,現在確實有很多人從一些發生的犯罪案例中尋找靈感,如果我要與眾不同,那當然最好是找些平常大家看不到的案例來,這近二十年的收藏,不知道可以讓我寫出多少好的小說來,我迫不及待的搶了過來躲進房間開始研究。

不得不說,這些資料真的是很花了老爸朋友一些心思,不但剪下來,還一一分門別類,我隨手翻了過去,不少案件都能令我產生一絲靈感,看來這次收獲真的不小啊,我一邊翻看著一邊微笑著想。

就在這時,我的眼睛突然被一則報道給吸引住了,這則報道說的是有一家人兒子被人推下樓摔死,然後女兒又被人吊死在天花板上,而且死者手法極其殘忍,不但殺死了小孩,還把女孩的眼珠給挖了出來。我看看時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報上還附了一張照片,說是死者的照片。

我看著這張照片,毛孔立時豎了起來,然後整個後背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因為這張照片我曾經看過,那是小蕊小時候的照片,穿著黑色的睡裙,一頭披肩的長發。

我又想起了老楚家裏吊在天花板上前後搖擺的那個洋娃娃,還有那雙灰白色的空著的眼眶,然後聽到我的房間裏響起了一個聲音:“吱呀、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