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皇帝在宮女的伺候下脫了外麵的厚披風,將宴會上穿的禮服換成室內常服,將靴子脫了換成室內軟鞋。
楚岫看皇帝一通忙活,眼光很是柔和,道,“皇上還是先去泡個熱水浴吧,這樣暖和些。”
皇帝已經收拾好了,走到床邊坐下,道,“不忙!朕剛剛沒吃多少東西,讓這裏小膳房做了一些清粥小菜,正好吃一些。看你也沒怎麽吃,你也吃一些吧!”
“我已經洗漱過了。不想再吃了。”
“再洗漱一次又怎麽了!陪朕吃些吧!”
楚岫看皇帝居然好言好語相勸,便點頭答應了。
楚岫的頭發隻是用一根簪子輕輕綰了,有些頭發散落下來覆在麵上,皇帝手指撫過楚岫的臉頰,將頭發拂到耳後去,由於他剛從外麵進來,手指帶著寒氣有些冷,楚岫被冰地躲了一下,皇帝隻好把手拿開放下。
楚岫輕輕笑了,把書放到一邊,伸手將皇帝的手握到手裏,拿到被子裏去暖著,“皇上,即使是清粥小菜,做好也還有段時間,要不先到**來暖著。”
“朕身上都是寒氣,不用了。到**去倒把你也凍到了。”皇帝的手在被子裏反握住楚岫的,緊緊地捏住,把他的指頭一根一根的一一摩挲著。
楚岫笑著想把手掙開,“好癢啊!”
皇帝看楚岫在**倚著床頭,長發鬆散,笑顏微醺的樣子,就一陣心神**漾,湊上前去親了楚岫的臉,手卻把楚岫的手握得更緊了。
不過一會兒,外麵的太監就請示飯菜好了,皇帝讓傳膳後就端了進來,將一方小桌放在床邊,皇帝讓楚岫就坐在**用,楚岫也真的餓了,便同皇帝一道吃起來。
楚岫食量小,喝了一碗粥,吃了幾口小菜就飽了。
當皇帝也吃好的時候,外麵來將桌子收拾好。彌潤在此時進來了,手中端著個托盤,裏麵是酒壺酒杯的樣子,他身後還跟著個小太監,手中也端著個托盤,楚岫看盤裏的東西是好些瓶瓶罐罐,他們將托盤放到一邊矮櫃上就出去了。楚岫看著那些東西不由得心裏一緊,身體僵硬了一下。
楚岫看向皇帝,皇帝正站在一邊看暖塌旁小案上鎮紙壓著的紙張。
“你就是為安樂侯寫的這首詩麽?”皇帝回過頭來看著楚岫,楚岫知道皇帝一定會想知道他當時所寫的詩為何,於是就先寫上了,現在看皇帝麵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麽的神情,想到處在權利頂峰的皇帝都不喜歡人揣測他們的心思,想著皇上也是在怪罪他的無禮,他就心裏有些黯然,不過,臉上還是擺出笑容來,道,“當時寫給安樂侯了,沒有呈給皇上先看看,是臣的錯,臣到這裏看到筆墨就想寫出來,至少讓皇上看看,也算補償臣當時的過失。”
皇帝點了點頭,走到楚岫身邊,一雙深黑的眼眸看著楚岫的眼睛,說道,“朕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怪罪於你的,你不用擔心。你以後不用小心翼翼的討好於朕,你把朕當成同鳳毓一般的同你等同的人就成了,知道嗎?朕想看的是你,無論你是何等樣子的朕都接受。”
楚岫雖然心裏感動皇帝的理解和體貼,卻並不敢苟同皇帝的話,恩愛如天上浮雲,並不能確定也不能依托。楚岫低下了頭,並不回答皇帝的話。
“朕剛才隻是看那首詩太過哀傷了些,怕那是你的心思,朕並沒有想別的。”皇帝多少知道楚岫在別扭些什麽,他坐到床沿,將楚岫的頭抬起來,看楚岫麵色平靜,便又說道,“今日讓你難堪了,朕會給你討回來的,不會讓你白受氣。”
楚岫聽皇帝這麽一說,原來清澈的眼裏浮出苦澀的笑意,“皇上,你以為臣是三歲小孩兒啊,受了氣就要一個大人去幫忙。你這樣說,臣倒覺得自己太過無能了,而且恃寵而嬌,讓臣覺得自己是個小女子要你保護,都不是個男人了。”
皇帝聽了愣了一下,看楚岫眼中的苦澀,雖然他在心裏盼著楚岫就是一個小女子就好了,但楚岫極為排斥將他看低成倚靠人的弱女子,他就隻好安慰道,“朕沒有將你作女人看待,隻是你受氣,朕心裏怎會好過。”
“臣看安樂侯身體不好,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你又何必在這上麵留給後人把柄呢。再說,安樂侯又不是故意有辱與臣。”
皇帝沒想到楚岫什麽都在為他著想,高興地擁著楚岫,語氣依然霸道,“放心吧。朕還沒傻,當初沒有處死他,現在就不會意氣用事。朕隻是不想讓你心裏難受而已,該為你討回來的就會為你討回來。”
皇帝放開楚岫,將那一個放著酒壺酒杯的托盤端過來,酒壺酒杯上都為紅色龍鳳呈祥的圖案,皇帝在杯子裏倒滿了酒,一杯給楚岫,一杯自己端著。
他神色專注地看著楚岫,深黑的眼眸深沉中帶著暖暖的笑意,溫柔而深情,對楚岫說道,“一杯合歡酒,無關風月,朕心予你,願長相守,不相負。”
杯中酒液金黃帶著紅色,楚岫看著皇帝,其實是想笑,卻不知為何,淚水卻掉了下來。
眼淚滴落到酒杯裏,濺起一圈圈的漪紋,楚岫靜靜地將酒喝了半杯,皇帝同樣將自己手裏的酒喝了半杯,然後同楚岫交換,各將對方的酒喝完。
皇帝將酒杯拿開,擁著楚岫吻著他的臉上的淚滴,道,“朕的話是帝王之言,都是做數的。”
楚岫輕輕笑了,在皇帝眼裏,這笑容就是天下最美麗的一幅畫,是萬裏江山萬千人民,他最鍾愛的那一種風情。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欲問行人去哪邊,眉眼盈盈處。
皇帝輕輕吻著楚岫的眼角,將他抱起來往偏房的浴室去。
第十一章拒絕
秋風院裏原來並沒有浴池,由於楚岫喜歡泡澡,後來便置了一個長三米、寬兩米左右的小池子,此時,浴池裏已經注滿了熱水,上麵浮著一層騰騰熱氣。
池邊有兩個太監伺候著,楚岫看他們除了拿了皇帝沐浴用的一應物品,還有很奇怪的瓶瓶罐罐和一些明顯是性**所用的器具。
楚岫臉色變了變,向皇帝看去。皇帝隻穿了褻衣,身材高挑挺拔,身體健壯,肩膀和胸膛寬闊結實,臉部輪廓深刻,五官完美。即使不是穿著龍袍,他也是帝王之尊盡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嚴和尊貴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地對他臣服,無論他是一個天生的王者,或是後天所成,無疑,他身上那站在權利頂峰所有的氣勢,都讓人為其所懾服。
楚岫清楚自己的優點,而自己的缺點也是再明白不過,他可以用自己的努力用功、勤懇細致、聰明好學將事情做好,但他永遠也沒有皇帝這般的氣勢和決斷,他跟在皇帝身邊,不自覺就會隨著他的腳步而走,目光就會追隨他的位置,皇帝擁有他所沒有的太多東西,這讓他覺得,自己對於皇帝的感情,比起心靈裏所追求的平等的愛戀,也許崇拜和臣服更加重一些,這個人即使是他的愛人,但也首先一定是個皇帝。
在對待他的時候,楚岫覺得自己矛盾起來,想作為一個臣子一般對他恭謹小心,但其實打心裏又厭惡自己這般拘謹和卑微;想和他靠近一些,希望能夠去追求平等,又會在心裏嘲笑自己的不識時務和異想天開,人總是要給自己留後路的,過於盲目追求的人,其結果多是悲慘的。
皇帝靠近楚岫,將楚岫頭上的簪子拔下來,然後又將所有的頭發捏成一束,用簪子在頭頂將頭發高高地綰上,又插上兩根簪子固定住。
頭發都被綰起來,整個臉龐都露了出來,細長的眉,晶亮的大眼,挺鼻薄唇,尖尖的下巴,幹淨白皙修長的脖頸,向下延伸是白皙滑膩極為誘人的肩背胸膛,皇帝仔細打量著楚岫的臉,發現這種樣子的楚岫有說不出的清高傲然,臉部線條並不是女人般的柔和,其實一點也不媚態,清傲裏是讓人不可侵犯的高貴疏離。
皇帝看了眼身後垂手待侍站在一邊的太監,覺得他們的手根本不配碰觸楚岫的身體,於是開口讓他們退下了。
皇帝伸手去解楚岫的衣帶,楚岫抬手將他製止了,“皇上,臣已經洗過了。臣伺候你沐浴就好!不用解衣!”
“今晚朕想要你,讓朕給你清洗一下好嗎?”皇帝的語氣雖是極為少見的請求,手卻並沒有停下,輕輕一翻就躲過了楚岫的手,將楚岫的衣帶順勢拉開。
房間裏放著好幾個暖爐,溫度挺高,楚岫本就隻穿了一件衣服,這一拉就露出了半個肩膀胸膛,他有些吃驚地要去護,卻被皇帝早一步抓住**的肩膀,絲質的衣服太滑,輕輕一撥就掉下去掛在了手臂上。
皇帝看著眼前的美景,想要親吻楚岫的身體,楚岫條件反射地用手抵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靠近,言辭委婉卻語氣堅定,“皇上,臣今晚不舒服,不想要,臣伺候您洗就好了。”
除了楚岫,還沒有人拒絕過皇帝的求歡,更何況還是一次次地拒絕,皇帝臉上表情變了變,不知是純粹的生氣或是覺得帝王之尊受到挑釁,抑或是覺得男人的麵子上過不去,反正好半天才壓抑下情緒,神色平靜下來,盡量做到語言柔和地問道,“哪裏不舒服了,讓叫太醫來看看吧!”
“現在天氣這麽冷,身體僵硬很容易受傷的,臣不希望和皇上的歡愛是一場酷刑。皇上也不希望不是嗎?”楚岫看到那些東西,想到皇帝將要如何對待他,就覺得尊嚴受損,身體上的傷害還在其次。他不相信愛便是做出來的,也不相信愛是靠性才能維持的,那樣違反自然的**行為隻會讓他覺得難堪和尊嚴掃地。
皇帝看到楚岫因為他的提議臉色變得蒼白,一雙眼睛躲閃著露出驚惶,他也不由得心軟了一些,拉著楚岫的手柔聲說道,“朕會很小心的,不會讓你難過,先試試怎麽樣?”
“皇上,你也說沒有把我當成女子,那你這樣做不是將我當作女子看待是什麽,臣真的不想,至少,……至少我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再等等好嗎,皇上?”楚岫低下頭,這樣明確的拒絕讓他內心忐忑不敢和皇帝對視。
“這與是否女子沒有關係,朕隻是想和你歡愛而已,你這樣避著朕是為什麽呢,朕說了會小心的,不會傷害你的,你這樣不斷拒絕是為什麽,你心裏是不是裝著別人,不願意和朕……”皇帝態度強硬地抬起楚岫的頭,讓他看著自己。
“並不如此,皇上,我心裏沒有別人,真的。請給我一些時間吧,好嗎,我,我隻是心裏還無法接受而已,您讓我好好想想好嗎?”楚岫望著皇帝,誠懇地開口。
“朕並不是想強迫你,隻是,你知道嗎,知道朕有多想要你,想著身下所有的人都是你,朕等了你這麽久,為什麽還是不行,朕不會讓你難受的,會讓你很快樂!”皇帝緊緊摟住楚岫,要不斷壓抑才能壓下心裏那狂暴的惡魔。
皇帝身上暖得帶燙的溫度讓感覺寒冷的楚岫身體不想離開地靠在他懷裏,心裏卻痛起來,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喜歡他的身體還是喜歡他這個人的疑問開始盤旋在心裏,楚岫迷茫的閉上眼睛。愛情讓人哀怨又多疑,他都覺得這個人已經不是自己了。
楚岫伸手反抱住皇帝,靠在他懷裏語氣溫柔地道,“皇上,請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不會太久的,也許那時候春暖花開了,您興致更好些。”
皇帝摟著楚岫的腰,手勁漸漸鬆了,他輕歎了口氣,將楚岫的身體從自己懷裏拉開,說道,“你出去吧!讓人進來伺候朕沐浴!”
楚岫半躺在**,他躲過了這一次,心裏不知為何並沒有一絲舒暢。
皇帝披著微濕的頭發走到床邊,楚岫拿過床邊的布巾想再給他擦擦,皇帝卻一閃躲過了,“你躺著吧,不用管朕了。”
楚岫拿著布巾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心裏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般不是滋味,壓抑地悶沉地帶著疼痛地……
雖然同睡在一張**,兩個人卻各蓋了被子,涇渭分明地各睡大床的一邊,楚岫伸出手去想碰皇帝的被子,臉朝在另一邊的皇帝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般地明確地說道,“快睡吧!”
楚岫隻好收回手,看著皇帝的後腦勺。楚岫覺得心裏疼痛起來,明明距離這麽近,卻又像遠隔天涯一般。
楚岫轉過身,拽緊了手,也許,這樣也好。男人都是這般,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能滿足他欲望的時候,便能對你海誓山盟,遭到拒絕的時候,便冷淡地如同對麵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