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決戰日落之巔
“大哥,西門告破,大勢已去,隨我突圍吧。”
王人民正在東門指揮部隊打的很起勁,卻突然被他三弟趕來說大勢已去,很吃驚的看著對方,等對方點頭後,他猛地問:“我在城內布置的碉堡怎麽樣了,能守多久?”
“根本就起不老多大的作用,李閻王的騎兵營一路呼嘯而過,見碉堡就扔手榴彈,見我方人員就殺,而屋上的兄弟們,卻被敵人的神槍手從遠處打死多半,根本就沒起什麽作用,他們實在是太厲害了,大哥,隨我突圍吧,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他的三弟速說道。
“那我們的家眷和財產怎麽辦?”
“不要了,都不要了,我們還是保命要緊,不然就真的完蛋了,大哥放心,也就是幾日的時間,等我們會合胡師長後,他的幾萬大軍一到,這個縣城還是我們的天下,大哥,走吧,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
王人民一下連退了三步才在衛兵的扶持下站穩,歎了口氣說:“三弟,二弟了?”
“不知去向,城裏現在全亂了,到處都是兵,我早已派人偵察了一下,南門有敵人,北門沒有,我們從北門繞道去來鳳縣(湖北邊上,和龍山縣隻有一河隻隔,兩地的縣城也僅距離十一裏。),然後再去吉首,那樣,我們還有機會。”
“唉~!真是樹倒猢猻散啊!走吧,叫兄弟們突圍!”王人民站在城樓上,看著整個縣城中,已經越來越近的煙霧,輕聲地歎息著說。在他帶著警衛營和一些散兵共一千三百多人突圍出北城的那一瞬間,他回頭看了眼縣城,惡狠狠地大叫了聲:“李娃娃,你等著,老子遲早會殺回來的。”(此人後來率領殘部到達吉首,可卻成了政治的犧牲品。)
……
我慢慢地走在大街上,卻發現兩邊房屋多處都是子彈眼,四下都有敵我雙方的屍體,而且還有好些都還沒有斷氣,在地上不斷地痛喊著,可我方的擔架隊隻救治我們自己的傷員,對旁邊的敵人根本就無視,有個別心煩了,還給對方腦袋上補上一槍,雖然我經過的地方他們不敢當著我麵這樣做,但我能從前後的散亂槍聲中聽出來.慢慢地走著,仔細的看著,用心地聽著,我想像著這裏剛剛發生的激烈巷戰,突然,一個左手被炸斷的老百姓,剛剛從一堆屍體下麵爬出來,一發現身穿不同的士兵,他沒有拿槍,反而是把槍一扔就對我大叫:“長官,請救救我,請救救我!……”
看到還有敵人活著,而且還這麽近,張文遠一下子就跳到我身前用身體擋著,同時,身邊的幾名警衛員也立即上前就把槍指著對方腦袋,同時用腳踩著對方的身體和他的手腳,對方痛的都暈過去了,可他還在盡力的抬頭看我,那眼神,是一種對生命的渴望。
我輕輕地推開張文遠,走過去揮手讓幾個兄弟走開,然後蹲下身體看著他的眼睛,他卻看著我直叫疼。
我輕輕地、小心地拍了下他的肩膀,溫和的問:“你是王人民的兵?”
“不,我不是,是他們說你進城後要血洗整個縣城,我擔心我娘,所以就——!”說到這,他害怕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身體邊慢慢地向後退邊急忙解釋道:“我也是被他們逼的,要是我不對你們那樣的話,他們就會殺了我,求長官饒我性命,我上有六十老母和下有妻兒,求長官饒命啊!……”
“張文遠!”我突然站起來大叫。
“到!”張文遠立即在我身後順便答應著,可他的眼睛卻死死地盯住那個失去左手之人,嚇的他急忙想後退,卻被旁邊的人給圍住了,他隻得不停地給我‘磕頭’。
“叫副擔架過來,抬他去治療傷勢。”我邊阻止對方磕頭,邊對張文遠說。
張文遠卻在我耳邊小聲的說:“可大哥,他剛才也參加了對方我——”
“叫你去你就去,怎麽那麽多廢話!”我生氣的大聲說,然後又對身邊的兩名通訊員說:“你們立即騎馬圍繞全城各個街道跑三圈,連路去喊話,就說讓擔架隊和醫護兵救治所有的傷員,不論敵我,告訴他們,這些人都是中國人,雖然大家剛才是敵人,但今後可能是朋友,要一視同仁的對待,否則軍法從事!”
“是!”也許是有了張文遠被我罵的事,兩人立即翻身上馬大喊而去。然後我點了四名警衛營的兄弟,大聲的說:“你們立即騎馬去通知前麵還在進攻的兄弟,停止進攻。”
“你們六人騎馬,給我向對方還在頑抗的人喊話:就說我們隻抓王人民兩兄弟,凡是放下兵器主動投降者,一律不予追究,否則殺無赦!”
“你們六人騎馬,立即分頭去喊話:我軍進城,決不動老百姓一草一木,但有一點:凡是抵抗者,格殺勿論。”
見這些人都騎馬連路喊話而去,然後又親手把這傷員抬上擔架,然後速的對張文遠說:“你立即帶五十人到王人民和王人和的家去,一定要給我團團圍住了,要是有一隻耗子逃跑,讓我少得到一顆糧食,老子立即就嘣了你。去!”
然後我對那個斷了左手的人安慰道:“放心吧,我叫李峰,是特勤團的團長,我已經特別吩咐了他們關照你,一定會把你的傷治好,然後放你回家去和你家人團聚。別多想了,好好養傷!”
說完,我就看著他被擔架抬走,可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大概是不相信我這殺人魔王能有心慈手軟的時候吧。
然後我就速的向王人民府邸走去。可我不知道的是,此人後來在我們安撫龍山縣人民歸心方麵幫了我大忙,他們全家人逢人就說他參加了對抗我軍的戰鬥,可我不但不追究,反而親手抬他上擔架,親自吩咐要治療好他傷的事.真是因果循環啊!
走到王人民家的側麵房牆處,就見到士兵們正拿著槍在槍外站崗,見到張文遠把我的命令執行的很好,我滿意的對向我敬禮的士兵點點頭,然後加腳步向大門走去。不是我不放心,我而是從來就沒放心過,警衛營的兄弟們在忠誠上是絕對沒話說,我一個命令,他們敢把天都給捅了,可要是讓他們直接進去抄家,那他們也敢對我說沒抄出一點值錢的東西,要是給他們一天的時間,他們能把這整個府邸搬的連瓦片都不剩一塊,你說我能對他們放心麽,所以特別交代隻圍不進。
剛轉個彎就見到劉震峰和紅娘子在爭論著什麽,張文遠大概因為是個晚輩,不好插嘴,隻能在一邊幹瞪眼,而劉震峰一人對戰對方四員女將,還絲毫不落下風,讓我汗顏。見我過來了,張文遠立即跑來對我小聲的說起原因,原來,鳳凰城特別派來的幾位賬房先生和手下想要進去抄家,可張文遠不讓,說我特別交代,沒有我的手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出,幾位賬房先生隻好等著,這一幕剛好被從這經過的紅娘子看見,問明緣由後就不好說什麽,可千不巧萬不該的是,此時正在得意自己立了頭功的劉震峰也打起了這兒的主意,見是張文遠把守大門,仗著自己是他的前輩,二話不說的就要進去,張文遠也不好做聲,隻能用身體擋著不讓進,就在這時,原本就性格火暴、見不得別人受欺負的紅娘子看不慣了,二話不說的上前就說劉震峰,劉震峰此時正得意了,馬上和對方爭論起來,紅娘子帶的三名婦救會的會員也上前幫忙,這不,幾人就跟鬥公雞一樣的‘鬥’到現在,見我過來了,都不做聲了。
紅娘子莫名其妙的來到此地,又莫名其妙的和劉震峰吵了個‘狗兒架’,結果還沒得到勝利,氣勢洶洶地朝我走過來,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在經過我身邊時低聲而肯定的對我說:“你個錢迷,看看你帶的好兵,無組織無紀律,烏合之眾!哼!”
我可是天大的冤枉,我什麽時候又成了錢迷了,對紅娘子我沒辦法,但對付劉震峰我可是綽綽有餘,立即把剛從紅娘子身上轉嫁到我身上的火氣撒向了正要悄悄離開的劉震峰身上:“站住!過來!”
“是!”劉震峰見躲不過去了,立即跑到我身前敬禮,然後討好似的笑著說:“團長好,俺還要去追剿王人民的餘孽,就先走了,先走了,嘿嘿!”
見他自言自語的說完後,又想從我身邊跑過去,我沒好氣的問:“你管的到是越來越寬了,要不要我把團長的位置給你做啊?這樣你就可以更加如意了,也沒人敢管你,好不好啊?娘地!你怎麽滿身酒氣,越來越不像話了,來人,把他給我綁了!”
難怪紅娘子嘴巴這麽厲害的人,四個也沒吵贏他一人,感情!他居然在戰鬥中去喝酒了,醉漢會和你講道理麽?紅娘子和一個醉漢吵了半天架,哪有不生氣的道理,難怪她罵我帶的是烏合之眾,真是有道理,不過想想也是,紅娘子在這個時候卻和酒鬼去吵架,那還真的有點搞笑了。
立即就有四人上前把劉震峰給綁了個結實,然後我一腳就把劉震峰給蹬倒在地,抽出皮帶,上前就給他一頓鞭子,邊抽邊罵:“叫你在打仗的時候去喝酒,叫你去喝,叫你喝,喝,喝啊!喝死你,看你還敢不敢喝!……”
劉震峰畢竟是張文遠的上任,我隻抽了幾下就被張文遠給拉開了,然後我拿著鞭子問被人扶起來的劉震峰:“說,你給老子說,到哪去喝的酒,誰帶你們去的,今天你不給老子交代清楚,老子抽死你。”
被我一頓猛抽,劉震峰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見我又要過來抽他,他立即就低著頭說出了經過,原來,這家夥在炸了王人民的彈藥庫後,就和特務連的弟兄們分散躲了起來,他帶著三十多名弟兄躲在城北王人民的團指揮所對麵,可為了更好的觀察王人民的動向,他們又翻牆到了城中心,可他們當時還沒明白自己最後翻牆入戶躲到了什麽人家來了,那可是本縣最有名的妓院‘春風樓’,等他們明白後,幹脆就直接控製了這棟三層樓的大房子,然後逐個房間的悄悄搜查(妓女們都是白天睡覺晚上出來接客,而且按照江湖規矩,就算有戰事發生,也不會動這妓院的一草一木,原因嘛,嘿嘿!大家都知道,所以又累又困的妓女們此時大多數依然在睡覺,隻有個別的才爬起來在窗戶邊上看戲,她們根本就沒想過要起床出門。),在頭牌妓女的房間裏,劉震峰打開門後,卻和正要急著出門的王人和來了個麵碰麵,結果當然是王人和給生擒住了,而王人和的手下也個個都被捆綁起來,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妓院裏男的都被捆綁起來了。起先,劉震峰這家夥還是很關心戰事,根本就沒往多處想,後來見街道上,保安團的兵滿城的亂開槍,卻根本就沒發現他們,他的心也就放下來了,然後一高興,邊看著街上如被抄了老窩的螞蟻似的士兵,滿世界地在他眼皮子下跑來跑去,邊喝起酒聽起小曲來了,最後還是在手下人的提醒下,他才依依不舍的去完成第三階段的狙擊任務了。
大致的說完這經過後,他用一副講義氣的神態看著我說:“大哥,春風樓的那個頭牌當時極力挑逗俺,可俺想著兄弟們正在打仗我怎麽能如此不講義氣了,所以俺頂住了**,和兄弟們一同殺敵。”
見我正怒火中燒的看著他,他立即討好似的笑著說:“大哥,你就看在俺生擒了王人和的分上,饒過俺這一回吧?……”
“哪有這麽好的事!你先給老子在一邊呆著,等會老子再收拾你。王人和了?帶上來給我看看。”
他畢竟跟了我幾年,熟悉我的脾氣,見我說話的口氣雖然還是很強硬,但看我的眼神就知道我已經消氣了,立即高興的對特務連的人喊道:“把王人和給俺帶過來,都他娘的點!”
王人和很就被人抬了上來,我一看,差點被煙給嗆倒。隻見王人和被捆綁在一個十字架上,全身就隻剩下個大四角褲,被打的跟個豬頭一樣,嘴還被女人的紅肚兜給堵住了,差點沒讓我認出來,身體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就跟洋鬼子那耶穌神像一樣的架勢,我敢肯定,劉震峰已經審問出他家的財產埋藏在哪了。顧不上問王人和,我悄悄地問劉震峰:“你小子怎麽把他弄成這樣的?問出什麽了麽?”
“沒有啊,大哥,你這可冤枉死俺了,這小子和俺見麵時就是這一副打扮,俺怕他咬舌自盡,也怕他亂動,當時見房裏就有這麽個東西,俺就隻好他綁在這上麵了,俺什麽也沒問出來。”劉震峰一副正經人家的樣子對我解釋道。
“那他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我沒好氣的問。
“他身上的啊!他身上的傷是因為俺一想到他倆兄弟的惡行,俺一想到他們倆兄弟毀了萬千少女的清白,俺一想到他們刮了那麽多民脂民——民——膏!膏!反正俺不記得了,俺多喝了點酒就不記得了,但俺記得俺當時心裏不痛,就揍了他一頓。”他邊想邊解釋道,可眼神卻不敢看我。我慢慢逼過去,仔細的看了看他,然後歎著氣說:“那好,我現在命令你,就這樣綁著站在這裏,直到你想起應該想起的東西,我們再好好地說說!”
“張文遠!”我看著劉震峰喊道。
“到!”
“你就帶著幾位兄弟輪流守在這兒,不準他吃飯、不準他睡覺、不能給他水喝,誰要是想幫他,抓起來與他一起受罪,我還就不信了,你擋得過一天、兩天,你還能擋得過十天半月的,看我餓不死你!”說完我轉身就要帶著幾為賬房先生進去。
見我真的轉身要走,劉震峰著急的對張文遠打眼色,張文遠也微微地對他搖搖頭,然後劉震峰又看著別人,可沒一人敢幫他,他隻好在我打開大門的那一瞬間喊道:“大哥,大哥,俺想起來了!俺想起來了。”
“想起來了?”我轉身看著他問。
“想起來了!”他肯定的答應道。
“那就說說!要是讓我覺得你沒說詳細,那我可就進去了,也許要十天半月的才能想起把你料在這了。”我慢條斯理地點燃根煙,邊吸邊看著他說。
“這家夥在他哥哥家裏埋藏了五十根金條和兩千現大洋,還有一小箱子珠寶,都埋在他哥哥家後院的最左角處,挖地三尺就可取到,這事連他哥哥也不知道。就這麽多了,別的都在他自己家裏,我本打算去的,可我想先到他哥哥家裏來看看。嘿嘿!大哥,你就放了我吧。”
我看著他半天後見他沒說話,我笑著說:“那好,你就和王人和一起先在這站著曬曬太陽,我帶人進去看看,然後出來再問你想起更多的沒有。”說完,我頭也不會的就進去了。
說實話,抄家我還是第一次經曆,可進去後見到的卻是王人民的妻兒老母都跪在地上求我饒命,說實話,看到五十多歲的老人家跪在我麵前磕頭,看到懷裏還抱著嬰兒的女子對我哭泣,我心裏還真不是個滋味,也許這就是成王敗寇的規矩吧,為了我後代的安全,我還是要殺了她們。可就在我出門叫劉震峰和張文遠準備把這一家十五口人都拉到他家水井裏溺死時,王政委卻阻止了我,對我說什麽優待俘虜、人道主義什麽地,而我也就說些斬草要除根,不然春風吹又生的道理,我兩爭論了半天,誰也沒說服誰,最終確定的是把他們都關進大牢,等待人民的審判,弄的我心裏老是不痛,不過不知道怎麽搞的,我最近還真是講究內心的和平,人的生命在我眼裏就跟螞蟻似的,殺與不殺都無所謂了。但我心裏還是不痛居多,也就沒什麽心情在城裏多停留,命令隊伍停止追擊,然後自己帶著一營和警衛營的人到鳳凰城去填充補給,好去支援阿超他們。留下三營第三連在此地,主要防守方向就是和龍山縣隻有一河之隔的湖北來鳳縣,而想要速的從來鳳縣到達龍山縣城,隻有一座橋可過,不然他們除了劃船而過外,就隻能多走一百多裏到別處過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