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 遲到的信息

也不知是出於對如幽靈般的狙擊手的敬畏還是有人給我說了情,又或者是對我那種有仇必報血債血償的個性有所了解,中央警衛隊(現在我知道了,自己被關在了中央警衛隊的營地裏,而且這些中央警衛隊的人,仗著是蔣委員長的直屬衛隊,平時真是牛的狠,走路眼睛都望著天上了)他們沒有對我動用哪怕一點兒酷刑,反而對我很好,我所要求的他們基本上都能滿足我,除了我要阿蓮來陪我過夜的要求沒有通過外,連我要洗澡的請求都給我做了,就更別說大魚大肉的伺候了。

他們不告訴我時間,也不告訴我外麵的情況,不過從他們對我越來越好的態度上,我知道,外麵肯定鬧翻了天,但最不讓我滿意的,還是他們天天不分時候的來審問我,沒完沒了的審問,而且每次審問的開頭都一樣,我都能倒背下來了,什麽姓名,年齡(每次他們問我年齡後,都會很驚奇的看我一眼,我當然是高昂著腦袋回答),性別(這不是明白著嘛,大老爺就在他們麵前坐著),詳細的經過,當然,問的最多最細的就是,當初怎麽和共產黨聯係的,經過是怎麽樣的,分別時和分別後又是怎樣的過程。

他媽的,回答這些問題,老子都快被問的煩死了。我現在都在想,他們是用這種方式來代替嚴刑拷打,毒啊!真他娘的毒!

不過你還別說,在一個人冷靜下來後,回想著以前的種種情況,我是越想越不對勁:如果說鬼子從我們出營地就開始跟上了火車,那麽鬼子怎麽能跟蹤我們那麽遠,要知道,跟蹤狙擊手,比跟蹤一頭狼可困難多了,好!就算對方是名擅長跟蹤的高手,那為什麽彭兵突然向對方說了日本話,恩!彭兵那小子是個可疑人物,回去得好好和他談談心,先記下;接下來為什麽鬼子會派三架飛機來攻擊平民用火車,要知道,這個時候,上海戰事已經如火如荼了,鬼子能派出兩架飛機來攻擊火車已經算是看得起的了,卻偏偏派了三架,娘地,難道真是我們運氣好,碰到鬼子突發羊癲風了?就算這樣,那麽在安縣,就連漢奸都知道我們是什麽時候到達的準確時間,如果不是我報仇心切,讓部隊連續趕路,把三天多的路程硬是隻用了兩天就趕到,鬼子絕對算的很準了,這鬼子又是自己知道的?要是誰告訴我是鬼子算命算到的,老子非抽他一百鞭子;然後就是鬼子的援兵為什麽突然不進攻了?為什麽又在晚上派了那麽多架飛機過來連續轟炸?(白天可比晚上難狙擊)……

真是越想問題越多,可事到如今我覺得可疑的隻有彭兵一人,但是,國民黨對我們的情況了如指掌,那就是說,在特勤團中他們絕對不止安插彭兵一人,現在彭兵都還在昏迷中,難道他是做夢告訴國民黨我和共產黨一起打鬼子麽?可是為什麽火車一進站,他們就擺好了架勢,等著我羅網……他娘的,不想了,看來國民黨對老子是很不放心啊!真是氣人,老子在前麵拚命,他們卻在後麵給老子下套子,派人監視我,這仗還怎麽打?鬼子派人來監視我們,那很正常,但自己人,不,他們根本沒把我當自己人,所以才很不放心的派人來監視我。

對了,為什麽我和共產黨合作打鬼子的‘暗罪’(不能公開的,但大家心裏都有數的罪名),會比私自調動軍隊的罪名還大了?不是說兩方已經聯合在一起打鬼子的麽?那人家真心來聯合我一起殺鬼子,大家都是中國人,難道我還要拒絕他們嗎,我又沒有發神經,這麽好的事,誰會拒絕啊。真是想不通這幫吃飽了沒事幹,像防小偷一樣防著怕我偷他們軍隊的大老們,腦袋裏是怎麽想的,鬼子都打進門了,還要向以前那樣‘先消滅了共產黨,再滅鬼子!’,那日本鬼子做夢都會笑掉大牙的……

最讓我好笑的是,我在安縣殺了那麽多人,明搶暗奪的拿了那麽多財物,他們連提都沒提。

“李中校,我又來看你了,兄弟我這次可是給你帶了點兒好東西啊!”我正迷糊的想著事,一個渾厚的聲音隔著大鐵門突然響起,然後大門被打開,我用屁股去想都能知道,那是專門負責我這案子的中央警衛隊副隊長張家福中校,最近這小子天天來煩我,要不是看他挺豪爽的,和他談的也很投機,而且他每次來都給我帶點東西,我是絕對不想理他的,不過你還別說,這個福胖子雖然是個中校,但在很多大老的眼裏,卻比他娘的將軍還吃香,能讓他來天天煩,估計也沒幾個。

我急忙坐起來,看到他那一米九幾個大個子,我真的是又羨慕又嫉妒,其實一點也不胖,但是我就是要叫他胖子,他也不在意,反而高興的答應著。

“福胖子,你可別拿上次那個假貨來騙我了,我算怕了你,上次你給的那條什麽外國香煙,抽得老子是一個勁兒的上廁所,我正想找你算帳了,嘿!嘿!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我笑著從**坐起來,邊從桌子邊抽出兩把椅子邊笑罵道。

“那你可真是冤枉死哥哥了,我那是正宗的美國貨,還是別人送我的,就隻剩下三條,我自己平時都沒舍得抽,看兄弟你挺丈義的,好心拿了條來讓你嚐嚐鮮,得!好心當成驢肝肺了。那這次我帶的就不給你了?”他也是很隨便的在我桌子對麵邊坐下邊指著個大籃子笑罵著。

“別跟我裝蒜,送我的東西怎麽能不送了,快給我。”我假裝著急的一把就搶過籃子,打開一看,娘地!是臘肉,急忙抓了塊送嘴裏,美孜孜的嚐了起來。

他笑著說:“這可是專門有人送來的,說是你老婆,叫小敏……”

“什——什——什麽,什麽?叫什麽?你再說一次!”我吃驚的連臘肉都給噴到了桌子上,可我根本就沒在意,反而一下子就站起來,隔著桌子,抓著他的手就急問。

“那女的不大,就十四五歲的模樣,她說她是你原配老婆,剛從湘西趕來看你,我叫她進來,她卻把這東西放下後轉聲就走。哦!你這麽吃驚幹什麽?對了,她還叫我帶給你一句話。”

這個死胖子,說到這兒卻不說了,像是看戲一樣的看著我,讓我的心是上竄下跳的,我現在緊張的連殺了這胖子的心都有了。

福胖子見我越來越憤怒,他卻笑的越來越開心,最終,在我憤怒快到達極點的時候,他救了他自己:“她說,啊!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說,我說,你別拉我的衣服啊,我說,我投降,她說:她才是原配的,叫你把家裏那狐狸精殺了,不然她就請你師傅殺了她。嘿!嘿!兄弟,你們湘西的女人,真是各頂個的厲害,夠潑辣,我喜歡,有時間給兄弟——啊!不說就不說嘛,怎麽老扯我的衣服,我還要出去見人了。”

我這才放開他衣服,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了一樣,癱軟的坐到了椅子上,感覺是天旋地轉。

那該殺的福胖子現在可好了,笑眯眯的用筷子夾起一塊臘肉,然後邊看著我邊慢慢地品嚐起來,最後,他居然哼起了小曲了,氣得我是又想殺他又想求他。

“她一個人來看我的?”我小心的問。

“不是,還帶了兩個小娃娃,一男一女。”福胖子依舊高興的看著我。

我一陣放心,嘴裏自言自語的說:“那就好,那就好,有小孩子在,師傅也不能把我怎麽樣了,還好,還好……”

“兄弟,兄弟,你說什麽,哥哥我聽不清楚。哦!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他裝著一本正經的說。

“福胖子,你要是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子一口氣說完!”我是一步就跳到桌子上,然後指著他的鼻子氣憤的大吼。

福胖子卻笑的更歡了,慢慢地把我手指移開,然後從籃子裏拿出一瓶酒,指著我坐的椅子笑嗬嗬的說:“別這麽大火氣,坐下來,坐下來,咱哥倆先喝一杯,聽兄弟慢慢給你說,也許你這兩天就可以出去了。”

“你說真的?”我剛不好意思的坐下,然後又吃驚的站起來。娘地!今天受的刺激已經夠多的了,這小子還要拿我開心,氣得我直咬牙。

“當然,你當我是開玩笑麽?”他又從籃子裏拿出兩個杯子,給我倒了一杯後,才一本正經的說。

“大哥,快給我說說,委員長肯放我出去了嗎?兄弟先幹了。”我也冷靜下來了。

“前段時間,我們不是不讓你看報紙麽?那是因為——恩!——因為需要,但是你知道麽,現在外麵都翻了天了,你知道麽?連宋美齡女士都親自為你說情了,加上上海戰事吃緊,委員長沒多少時間為你這事耽擱著,以後還要靠你那特勤團去打鬼子,所以委員長就順水推舟的要放了你,我也是聽一值勤的兄弟說的,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福胖子和我幹一杯後,邊給我倒酒邊說。聽得我是一愣一愣的,心裏真是有說不出的高興,娘地!終於要離開這個不見天日的破屋子了。

他見我眉開目笑的樣子,馬上又小聲的說:“現在也不需要對你保密了,鬼子在上海也出動了狙擊手,不僅僅讓我方損失很大,最主要的是對我方的士氣造成了很大的打擊,我估計委員長很可能要再派你去前線,你得有個準備。對了,你叫我給你帶的報紙我帶來了,你自己看看!”

我沒有絲毫停留的繼續喝酒:娘地!難怪要放我出去了。對付敵方狙擊手最主要的手段還是自己的狙擊手,別的兵種壓根兒就不行。我們中國有狙擊手,那鬼子的武器比我們先進,也不可能沒有狙擊手,這不奇怪。

慢慢地接過他從身後拿出來的那些報紙,然後放下酒杯,趕緊揀緊要的看。

突然,一份報紙中的內容吸引了我,那上麵有幾個大字——《抗戰忠烈姚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