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夏婉柔身上被打得皮開肉綻,瑟瑟發抖的跪在祖宗祠堂,還不忘帶著哭腔辯解道:“爹,我真的沒有。我是想嫁給皇上的啊,怎麽可能與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太監做出這種糊塗的事?”
夏振國和夏老太太的臉色都很難看。
可是從剛才到現在,火氣也降了一些,理智也逐漸回籠,自然想明白這其中或許就是有蹊蹺。
而且婉柔一口咬定是清淺……
夏振國眸光微斂,“今日就放你一馬,但你必須記住這個教訓,不可再出去胡作非為!”
夏婉柔又驚又痛的看著他,“爹……”
明明錯的是夏清淺,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為什麽要她記住教訓?
夏老太太蹙眉喝斥,“夠了!事已至此,難不成你還想拖你姐姐下水?”
夏婉柔臉色一白。
祖母這是……徹底放棄她了嗎?
不讓她拖夏清淺下水,顧全大局,處處隻想著將軍府的利益——就像當初娶她的母親,讓她的母親成為和張氏平起平坐的平妻,也是因為他們想利用母親修煉的能力,助父親步步高升。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將軍府!
嗬。
夏婉柔諷刺的閉上眼,跪在祠堂裏,久久沒有離開。
直到夏老太太和夏振國都離開,直到謝芳菲回到府中,她還是淒慘的維持著最初的姿勢。
“婉柔!”謝芳菲看到她渾身的傷,又是震驚又是心疼的衝過來,“你怎麽了?你爹打你了?”
“娘……嗚嗚嗚。”夏婉柔嚎啕大哭,“您一定要殺了夏清淺,一定要弄死那小賤人替我報仇!”
夏清淺。
謝芳菲眼中驟然閃過一絲冷芒,今日那小賤人如此羞辱她和婉柔,她決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放心,娘已經有辦法了。”她咬牙切齒的道,“這一次絕對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
鳳棲宮。
夏清淺把小鬼帶回來的,柳絮和白霜都不知道。
向風華的感知能力卻比她們強上許多,隻覺整個宮裏一股陰涼之意襲來,便直接衝進了她的房裏。
“怎麽回事?”
夏清淺的臉色不太好看,“我要救他。”
向風華看了眼她**沒有實體的小鬼,又看向她源源不斷輸送進鬼體的靈力,額角狠狠一跳,“你瘋了?你現在給他輸靈力有什麽用,根本救不了他,還浪費你自己的力氣!”
夏清淺猛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向風華被她這幅樣子嚇了一跳,“幹……幹什麽?”
“我一定要救他。”
她鄭重的道:“他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我絕對不會不管他。”
向風華眼神微變。
他知道夏清淺這個人重感情,她既然這麽說了,那就沒有什麽可以改變的她的意誌。
可她這麽一直輸靈力,也隻能短暫的延長小鬼的魂魄不散——哪怕她不在乎靈力耗盡,小鬼也終將魂飛魄散!
換言之,根本沒用!
向風華忽然像是想起什麽,神色複雜的道:“我知道或許有個辦法可以救他,你要不要……試試?”
夏清淺眼神一亮,“什麽辦法?”
“帝王之血乃修煉神器,隻是鮮少有人敢覬覦。這小鬼現在這樣……帝王的心頭血,或可一試。”
夏清淺微微一震。
帝王之血。
而且還是心頭血。
昨日之前她或許還能好聲好氣的與蕭墨寒商量此事,可是剛才在禦花園裏直言不諱的拒絕他以後,她怎麽好意思再去問他討血?
何況心頭血……他自己也要受重傷的。
夏清淺眼神有短暫的失焦,然後用力的閉了閉眼,收起靈力,匆匆往外走了出去。
…………
裴盛在龍吟宮門口看到她的瞬間,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急聲道:“娘娘,您不可以進去!”
夏清淺腳步頓了一下。
不可以進去,而不是需要通稟。
她自然不會聽不懂這細微的差別,“皇上吩咐過不準我進去嗎?”
裴盛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從今往後,清妃不得入內。】
剛才皇上回來的時候確實吩咐過,隻是……
裴盛還沒來得及開口,麵前的人卻直接闖了進去,他臉色一變,“娘娘!”
夏清淺看他剛才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隻是她以為此刻龍吟宮內沒有人,才這麽急匆匆的闖進去——畢竟,他連通稟的機會都不給她,那她除了闖入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可是她沒有想過,皇帝陛下這裏還有別人在。
龍椅上坐著巍然不動的帝王,俊美的臉上麵色如晦,而他身上還纏著一個身影婀娜的女人,看到她和裴盛進來的刹那,淑妃的身體陡然僵硬了一下。
隻是見來人是她,那抹僵硬又迅速變成了探究和譏諷的笑意,“原來是清妃啊,這麽沒規矩,進來之前不知道讓人稟報一聲嗎?”
何其熟悉的一幕。
隻不過上一次是她歪到在蕭墨寒身上,淑妃闖入,而今日她和淑妃卻換了位置。
夏清淺胸口悶了悶,然後就笑了,“淑妃娘娘乃四妃之一,在後宮之中須得以身作則。所謂上行下效,真要說起沒規矩,臣妾今日不過是仿照了娘娘上回的行為而已,娘娘覺得自己上回是沒規矩嗎?”
淑妃臉色一變,這個夏清淺,怎麽這麽伶牙俐齒?!
她咬了咬牙,剛要開口,卻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委屈的低頭看向帝王,“皇上,您看清妃這是在諷刺臣妾嗎?”
蕭墨寒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淑妃的臉色頓時有些僵硬。
可是仗著帝王沒有推開她,她還是強撐著笑容,保持著這個姿勢沒動。
蕭墨寒收回視線,看向那邊神色冷淡的女人,唇畔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嗓音卻是冰涼徹骨,“淑妃可以做的事不代表你也可以做,何況——朕吩咐他們不準讓你進來,誰給你的膽子擅闖龍吟宮?”
夏清淺瞳孔微微一縮。
誰給的膽子?
沒有人。
可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得已而為之——雖然她的理由對於旁人而言,或許不過是借口。
“皇上。”
她看著他的眼睛,開門見山的道:“我有話跟你說,你可以請淑妃娘娘暫避一下嗎?”